倾宫阙-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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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都下去。”蕊仪淡淡地一笑,她如今需要盟友,“一大早的赶过来,一起用些吧。”
“谢娘娘。”郑娴巧福了福,坐在小桌另一边,只敢坐一半凳子。
“本宫的兄长刚刚被处斩,父亲说不准要一病不起,你这时候来有什么好处?”蕊仪轻轻地笑了笑。
郑娴巧莞尔,低声道,“如此说来,昭媛娘娘也是一样的。娘娘不过是暂时的势弱,奴婢自认没什么姿色,也没什么才情,但做司言女史的总读过些史书,知道这当中缘由。”她慢慢地抬眼,“能做皇后的,或是太子生母的,不一定是最得宠的,但一定会是最合适的。论家世、论才情、论修养和主理后宫,娘娘都是头一位。臣妾虽然不得皇上宠爱,可也爱打听些皇上早年的事,皇上从不糊涂。他要是糊涂,守王如今已经是太子了,就是魏王,若非生母有瑕,也不会被派到蜀地去。”
“那也得本宫能诞下皇子。”蕊仪笑了笑,放下雕花银勺,“你的心思本宫知道了,其实这宫里的人求的不过是一个好结果。像你今天这样就很好,你是明白人,若是能长此以往下去,只要本宫有个好结果,你也会有的。”
郑娴巧颔首,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听说郭大人在蜀地过世了,皇上已经得知是皇后娘娘下的教令。皇后已经失德在先,再有这一次,矫诏谋害功臣,要是利用得当,说不准就……”
“好了,你先回宫吧。这些日子别到处走动,皇上不喜欢别人添乱。还有,入洛阳宫也有两年了,皇上也该纳新妃充实后宫了。她们几个都忙着呢,顾不上这个,你帮着本宫参详一下,看看这宫里宫外的,谁合适。”蕊仪看了她一眼,嘴角的笑慢慢地绽开了。
“臣妾明白。”郑娴巧福了福身,满意而归。
鱼凤看着郑娴巧走了,低着头上前禀报,“蕴溪姑娘来了,一双眼睛肿得都快睁不开了。娘娘,奴婢瞧着可怜,不好推了她,就让她在偏殿里等着了。”
“虽然没有行大礼,但她也算是我二哥的未亡人。我本该去看看她,奈何现在又不是去瑶光殿的时机。她对二哥一片痴心,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对她弃而不顾。”一下子蕊仪神色又黯淡下来,她连韩靖远的失手都没能看上一眼,也不知怎么样了,“二哥可安葬了?”
“皇上让韩大人带回去了。”鱼凤低下了头。
“毕竟是因我而起,我也没这个脸去见父亲。你替我送些东西回去,让他老人家节哀顺变。”蕊仪站起身,苦涩地动动嘴角,“走,去看看蕴溪。”
蕴溪听见门响,挣扎着站起来,她已经哭得不成人形了,手软脚软地没几步就摔跌在地上。她拼命抓住蕊仪的衣角,含泪道,“娘娘,奴婢想去送二公子一程,求娘娘让奴婢出宫,一辈子为二公子守灵。”
“你先起来,快,扶扶她。”蕊仪和鱼凤一左一右扶起她,推她坐在榻上,“你与本宫的二哥并未行大礼,若想出宫,得求皇上的恩典。本宫做不了主,皇后又不会答应,只能苦了你。你别哭坏了身子,日后有机会,本宫一定为你求情。”
“娘娘?那是娘娘的兄长,难道娘娘就不想让他身边有个守灵的人?”蕴溪知道她的无奈,可是她又还有什么办法?
蕊仪轻握住她的手,叹了一声,不觉落了泪,“不是不想,而是不能。进了宫就是皇家的人,本宫的家人都是皇上的臣子,斩立决是皇上下的旨,本宫此时为你说情,就是公然对皇上不满,于事无补。况且太尉大人离了宫,难免有人牵扯到本宫往日与他的交情,本宫不是不顾念兄妹之情。只是万一引火烧身,韩家就又要死人了。二哥没了,本宫没了,那韩大人又将如何?总不能让二哥的在天之灵不安。”
(明天开学,要早起,更少一点,谢谢大家支持)
正文 第一六七章 联手(下)
蕴溪虽然不甘,可也很清楚她说的在理,淌泪道,“本来想求皇后娘娘念在这些年的情分上,放奴婢出宫,可她非但不应允,还让奴婢想法子,给韩家雪上加霜。”她抹了把泪,冷冷笑着,“原本都是老王妃身边的丫鬟,她讨了老王妃的喜欢,学了一身歌舞,得了势,这一生的际遇就不同了。可是她哪里配做皇后,哪里配做守王的母亲。娘娘,这事奴婢也牵扯了进去,本来是打死都不能说的。可是如今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皇后的事儿不能随便说。”蕊仪定了定神,她一直想要的答案就在眼前了。
“若有半句虚言,就让奴婢遭天打雷劈。”蕴溪目光坚定,紧紧抓住蕊仪衣袖,“皇后和申王有私情,他们每月都借着送进宫的玲珑球私通讯息,淫词艳曲让人不敢耳闻目睹,她秽乱宫禁,如何做得了皇后。不仅如此,她已经把手伸向了国库,三个多月前,又通过申王从发出去军饷里又扒了一层皮,易州和代州的军饷案都与她有关。”
“你说的都是真的?”蕊仪神色凝重。
“千真万确,就是到了皇上面前,奴婢也这么说。娘娘,皇后将原本用在后宫的银子花在了瑶光殿上,用了易州的军饷填补,银锭上打着官印,如今还在瑶光殿,钥匙在奴婢这儿。”蕴溪解开随身荷包,将钥匙双手奉上。
蕊仪没有接,轻叹了一声,“可是如今皇上哪儿还肯听本宫说话?你来这儿,皇后可知道?”
“守王殿下进宫,皇后没功夫看着奴婢。”蕴溪摇摇头,警觉起来。
“鱼凤。”蕊仪向身后唤道,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速去饮羽殿请昭媛过来,就说本宫有她一直最想要的东西,打算送给她。”
鱼凤应声而去,蕊仪和蕴溪又说了一阵话,无不是说韩靖远的。蕊瑶没一会儿功夫就来了,蕊仪让蕴溪先到后殿去。蕊瑶看了她一眼,目光淡淡的,她们中间横着韩靖远,无论如何也回不到那并不算太和睦的往昔了,“姐姐又有何事?我那儿还有事呢。”
“你不想做皇后了么?”蕊仪不跟她绕弯子,直言道。
“嘶”蕊瑶嘴里轻发出这么一声,在她对面坐下,“你有法子搬到刘梓娇了?”
“秽乱宫禁,挪用军饷,导致易州、代州人心惶惶。前者足以废了她的后位,后者就当时加把柴了。如今蕴溪愿意做这人证,还可以找出物证。妹妹,二哥不在了,我也很难受。可如果能扳倒皇后,妹妹你又做了皇后,不是也能振一振韩家的声势么?”蕊仪气定神闲地道。
“姐姐的意思是,外人都倒咱们已经心力交瘁、人仰马翻了,正是咱们的时机?蕴溪真的愿意作证?”蕊瑶嘴角有了些笑意。
“你别忘了,二哥是咱们的兄长,可本来也是她日后的夫婿。二哥不在了,她连出宫为二哥守灵都不成,她心里也有怨气,更别提这桩婚事从一开始皇后就多加阻挠。”蕊仪点点头,嘴角轻轻一动,“把这样大好的机会给你,你一定要好好利用。”
蕊瑶微微一笑,神色缓了下来,刚要起身,忽然眉心一动,“姐姐以前常对我说,皇上对刘梓娇的情分非比寻常,我这么一说,皇上未必就信了。再者,就算皇上信了,废了她,以后也难免要怪我伤了他们的情分。姐姐这么做,难道真是想要做这人情?”
“成,你怕的话,我去说也是一样的?可是如今皇上怕是见都不肯见我一面了,要是由我去说,你先得想法子让我再见到皇上。你就不怕弄巧成拙,皇上要是再宠了我,你心里就好受了?”蕊仪嗤笑一声,万事万物总是不能两全的。
蕊瑶坐在那儿,眼睛不停地四处看着,过了好一会儿,她笑了笑,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姐姐会不会忘了当初说过的话?”
“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你放心,不光是当初的话,我今日再加上一句,即使我有了身孕,后位也是你的。”蕊仪淡淡地一笑,如今她已经不在乎什么皇后之位了,“以后有你为我遮风挡雨,我还求什么?要不要我再发个毒誓?”
“看来姐姐的心是真冷了。”蕊瑶露出一抹放心的微笑,不管李存勖对蕊仪有多用心,他都不可能对一个冷心冷面的女人长情。他是她的男人,从一开始就应该是,他们才是天生的一对,地配的一双,谁也改变不了。
隔了三日,饮羽殿里妆点一新,正殿里换上了桃粉色的幔帐,熏了桃花香,又用轻纱做了桃花用铜丝绑在桃树枝上,处处悬挂,殿内宛然成了一片桃林。蕊瑶一手牵着李存勖的手,和他共同坐到上首的位子上。
“这又是卖的什么关子?”多日来,李存勖终于有了点笑意,“朕处置了靖远,心里也不好受,奈何国法宫规无情。其实你也不必为了朕强颜欢笑,为他做几日功德也无不可。”
蕊瑶叹了一声,含蓄地一笑,“臣妾进了宫,就是皇上的人了,宫外的联系本来就该断了。是皇上怜惜我们姐妹,平日才让我们与家人相见。眼下虽然发生了那样的事,可谁又能让皇上心里不好受?臣妾也是想让皇上别再想那些烦心事了。”
“还是你体谅朕心啊。”李存勖点点头,随手指了指这满屋子的陈设,“难不成想要仿效桃园春宴,与朕同饮?”
蕊瑶笑了笑,摇头道,“臣妾不善歌舞,往日讨不得皇上喜欢,今日请了一位妙人为皇上舞上一曲,只盼着搏皇上一笑。”她朝门边的棋书点了点头,“传歌舞。”
一支竹笛先起,不仅清脆,还透着几分妖娆,正所谓妖而不艳。女子一袭白衣,以白巾蒙面,背对着他们舞着。宫装中轻盈的身体隔着衣料展现出柔软的弧度,脚下金铃作响发出细碎的声音,从花枝间穿过,白衣与四周的桃粉相融合,好似一幅来自仙境的画。
七弦琴发出清越的声音,每一响都弹入了人的心底,舞姿随乐而起。玉臂抬起时衣袖滑落,纤纤玉指弹起一枝桃花,凑在唇边轻轻一吻,饶是铁汉,也要为这柔情心醉。
一曲舞毕,李存勖和蕊瑶尚未觉察,女子已翩然上前,跪在李存勖面前,双手将一枝桃花捧过头顶,“曾宴桃源深洞,一曲清歌舞凤,长记别伊时,和泪出门相送。如梦!如梦!残月落花烟重。皇上,可还记得这首词?”
“是你!”李存勖一惊,面上有些不自然,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蕊瑶,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皇上的心结,臣妾自当为皇上解开。”蕊瑶笑了笑,轻拉住他的袖摆,撒娇似的摇了摇。
摘下面纱,蕊仪低着头,歉疚地道,“皇上不高兴,都是臣妾不好。臣妾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斗胆求妹妹给臣妾一个机会,让臣妾与皇上冰释前嫌。”
“今日只有你们姐妹在,朕也不打诳语。蕊仪,你私放李嗣源出宫,坏了朕的大计,朕该拿你如何是好?”李存勖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她。
“皇上息怒,皇上误会姐姐了。”蕊瑶在一旁跪下,抢先开了口,声音中多了几分哽咽,“姐姐的确与韩靖远说过,李嗣源是国之大将、重臣,可从没有让他放了李嗣源。他之所以那么做,只是还不知李嗣源的罪行,还被那往日的敬仰之情蒙蔽,绝非受姐姐指使。”她暗暗地用手肘捅了蕊仪一下。
把错都推到韩靖远身上?蕊仪很《文》是惊讶,但立刻《人》忍住了,流着泪《书》抬起头,“臣妾知道他《屋》的心思,也曾经劝过他。可他这个人太过迂腐,一心只想着什么侠名,臣妾也劝不动他。而臣妾一向行事谨慎,皇上也是知道的,臣妾哪里敢做那等忤逆之事。”
“朕不知道该不该信你。”李存勖沉吟道,此时蕊仪梳着坠马髻,单薄的雪白衣衫领口由轻纱制成,那三颗血红的菱形胎痣赫然可见。他皱了皱眉,不知怎么的疑心大起,犹豫着问出了口,“你……”
蕊仪只觉得后脖颈处发寒,不由得想要打个寒颤,好在她心里发虚,警觉得快,忍住了,“皇上若是不信臣妾,大可废去臣妾的贵妃之位,臣妾绝无半句怨言,只求皇上不再忧心。”
他们四目相对,在他的逼视下,蕊仪努力让自己镇定,那盈盈黑眸中的脆弱此时倒成了对失去的恐惧。李存勖心底里忽然一软,仿佛天塌地陷一般让他所有的力气都在那一刻化为乌有。黑眸中翻滚的浪潮已在不知不觉中退去,蕊仪暗暗舒了口气,目光更加柔和下去,李存勖只觉自己越发沉浸其中。
“朕信你,此事到此为止。瞧瞧你们,闹什么呢,都起来,朕还没用午膳。”李存勖声音低沉,淡淡地笑道。
“来人,还不传膳?”蕊瑶笑道,扶起蕊仪,还亲自扶她坐到李存勖身边,“好了好了,一切都过去了,皇上和姐姐之间还有什么说不开的。”
“蕊瑶也越来越懂事了。”李存勖笑道,暗暗握住蕊仪的手。
“皇上越来越知道妹妹的好了,不如晋一晋妹妹的位分?”蕊仪看着蕊瑶,一字一句地道。
“好,好……”李存勖大笑,一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