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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琅琊惜-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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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者自清,本宫有什么可担心的,王妃又不是本宫杀的!”言毕,眼睛紧盯着他的瞳仁,那里,一丝慌乱一闪而过。仅仅是一闪而过就消失了,城府好深的男人。

“哈哈哈—这不就是了,本王又没说是娘娘杀的,看娘娘这意思,莫非是说本王杀的?!”他大笑起来,眼里却冰冷至极,没有一丝笑意,随即,收声冷冷望过来,我不禁一颤,寒意在背后慢慢升起。

“为了什么?”半晌,我轻声道,

不说是与否,直接问答案,大家心知肚明。

他没有回答,深深凝视着某处后,缓缓转身,转身的瞬间,分明看到他眼里有光闪过。

“你走吧,本王不愿再提这话题,随你想象好了。”说这话的语气里,竟是带着无限的悲哀,仿佛力气已经用尽了般的虚弱。

他修长的身子有点佝偻的弯着,不愿意挺直,整个人显得万分的颓丧。

也许,是我多事,不该来抱不平,他们之间有什么事情是我所不能知的,这样冒冒然来质问人家,除了引起早该埋下的伤感,起不了任何作用,我也不是刑部司法部,就算那云死得天大的冤枉,与我,也是无能为力。罢,走罢。

告辞,回府。

为了什么?谁能告诉我?我为了什么?第一次见到她,是身负皇兄使命,让我去探听虚实,虽然她女扮男装,但俊秀外表下如兰般的香甜气息却是掩盖不住的青春美丽,令人怦然心动……她似乎浑然不知,起先羞涩嫣然,含首不语,我心跳激烈无比……她却突然改变态度,对我冷冷以待;第二次书馆门口,仍是桃红粉面,折煞无数繁花的美丽,只是那冷冷的态度再度刺激着我的心房,这个女子,有着神秘的气息,明知不属于我,却充满了诱惑。不知为何,总是难忘她不屑的眼神,带着讥讽微笑的嘴角,她的笑,她的怒,一切的一切……思念像虫子一样深入骨髓,她的无情,她的冰冷,她的绝艳……长夜啊,何时是个尽头,这苦不堪言的尘世,再多的女人,纵欲无数的夜晚,也不能化解我的相思之苦,美酒再醇也不能麻醉这苦痛的心,只因为她的别离……皇兄得到她却没有珍惜她,没有好好的呵护她,令她苍促离去!天大之大,天地之长久,纵无言可拟,老天,若是有灵,她短暂的生命里,可曾留下关于我的记忆?雪衣……

水起

城外。张府书房。

灯光昏黄,书桌前的男人似乎酣睡不醒,手里紧握着一枝羊毫细笔。似乎是女子所用之物。

二更鼓响,丫环走进来,轻轻为案前伏睡的男人披上棉袍。男人一惊,醒来,见是下人,摆摆手,重又闭目,一声仿佛凝聚了千年哀愁的长叹声在房里响起。

突然,案头灯光一闪,一道黑影飘进来。

“谁?”“我,27。”“来为何事?”“陛下命你速去查清科举舞弊之事,此事牵涉皇亲国戚,有下落后务必亲自面圣再待定夺。”黑影言毕飘然而去。

这日,芙蓉宫换新纱,用新到的印度纱换去原先的旧纱,这些色彩缤纷的印度纱装饰所有的房廊,特别是晚上,灯光的作用下,分外艳丽。

“听说国舅爷牵涉在科举案件里呢,皇上正大发雷霆,命令一定要追查到底……”俩内侍嘀咕着,我听到,便叫至跟前,查问个明白。

“德子,安子,什么事自己鬼鬼祟祟嘀咕,说出来听听。”

“回娘娘,听说是国舅牵涉到买官卖官的案件里,皇上已经有所耳闻,正命人秘密暗查呢。”这俩倒是知道得不少。我佯装生气道:“既然是秘密暗查,你们俩怎么知道的?”

“这,娘娘莫怪就是,小的们也是前院的姐姐们说的。”得了,这帮太监宫女还传着闲话起来了。

“你们这奴才,真是不要命了,要是皇上知道你们在背后议论政事,什么后果你们自然清楚。”

“娘娘,饶命,小的们也是无聊才聊起来的,绝对不敢在外面瞎说,这是要砍头的啊,求求娘娘,千万不要将小的们禀告圣上。”他们俩头如捣蒜般的磕头,我倒消了火气,就算跟我时间不长,到底都是芙蓉宫的人,我怎会轻易将他们治罪。

“下去吧,以后注意点,别再乱说才是。”

“谢娘娘,谢娘娘。”

查到国舅那里,立刻想起那张英俊不凡,怒气调侃的脸,怎么说,他也是王雪衣的亲哥哥,虽然目前我的身份他已经不认得,但是惹恼了皇上,可不管是谁,同样会一视同仁的依法处治,望望镜子里,这身子虽不是王雪衣了,但心里明白,曾经是那个家里的孩子,为了哥哥能免遭灾祸,决定为他铤而走险。

换好便装,来到张府,眼下,能帮我的只有他。

“娘娘造访本府,必定有事?”他按官级行礼后,小心翼翼的问。

“将军,本宫来此,是想求你在圣上面前帮我说个情。”

“噢,张某何德何能,敢请圣上恩宠的娘娘来托情。”

“将军,你我打开天窗说亮话好了,你是黑衣卫,皇上肯定会委任你去查科举买官的案子,如果这案子牵涉到我……牵涉到国舅爷,还请将军能手下留情。”

“牵涉到谁,不是你我能控制的,另外,至于能否牵涉到国舅,张某也无可奉告。娘娘请回吧。”他转身,不看我。“将军!!!”我叫道,心里着急了。

“奇了,国舅牵涉与否与娘娘有何干,何至于娘娘这般出面求情?”

“这,其中不能言的苦衷,无法说清。”

“娘娘请回吧,张某忠心为国,王子犯法亦与民同罪,清者自清,若国舅爷与此案全无干系,皇上自会明鉴!张某执法多年,深受圣上恩泽,孰知万事不可越法!”

事到如今,只有说出真实,求他了,缓缓跪下,声泪俱下道:“将军,如果能在此案里帮忙……雪衣,不胜感激!”

“你!”张永德猛然转身,怒目射来,“你好大胆子,竟然冒用皇后名号,若是被圣上知晓,你我都要惹火上身!”

仰起脸,望着他的眼睛,道,“将军担心什么?王雪衣不是已经死了么?”

“那娘娘为什么要用先皇后的名讳来求情,你知道什么?你想说什么,说!……”他上前一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压低声音说道,牙齿几乎都要咬到我的鼻尖。

“跟你说了你也不信,说了又有什么用!”我甩开他的手,站起来,仰头看着仍然疑惑万分的眼睛。那是射来的是迷茫,痛苦,沉沦,无助。

“按娘娘的身份,至少应该学会……不能乱说话!”他喷着气,气啉啉的在我脸上,原本眉目清秀的脸煞白着有些狰狞。

“我就是王雪衣!”平静的说出这句话后,他更紧紧抓住我的胳膊使劲推开,像推开一堆破麻袋。

“呸,你不配,她是何等的圣洁,何等的温柔,何等的高贵典雅,你,照照镜子!先皇后就是不梳洗打扮也比你浓妆艳抹强,在皇上心里,她是永远的皇后,无人可比,你,”他撇撇嘴,继续用鄙夷的口吻道:“皇上宠爱你,是因为男人的需要,你以为你能代替她吗?不可能,她已经去了,去了仙界,而你将来有一天去世了,不会到达那里,因为你是孟昶的妃子,跟着那短命鬼,只会下地狱,这点,永远改变不了!”他一口气恶狠狠的说了这么多,我几乎窒息,句句都像刀子一样扎来,我无力辩白,只好摇头否定那些……拼命的摇头……

看着她拼命的摇头,一丝快感在心头泛开,这个女人,自以为容貌美丽,就可以任意来践踏圣上赋予我的权力,竟然用雪衣的名字来求情,一定是疯了,她为什么要用先皇后的名字来求我,难道她了解什么?不可能的。

纵然有了这美丽的皮囊,生存了下来,可是周围所有人都不承认我的灵魂,只是个亡国之君的妃子,为了苟活,投怀送抱在宋君帐里,这难道就是我转世要面对的命运?

“将军,”“别说了,娘娘请回吧。”他挥手示意我离开,转身,脸上泪水已干。

行至门口,突然想起一件事,一定可以令他相信。

“绿草青青,白雾迷离,有位佳人,在水一方,我愿逆流而上,找寻她的身影,无奈前面有险滩,道路又远又长……

虽然带着无比的委屈,唱起来歌声依然很动听。就算他不认识我这具身体,这首歌儿,他应该不会忘记。唱完,慢慢转身,看着呆若木鸡的他。

“你!你,你是如何会这首曲子?”他艰难吐出这几个字,眼睛一眨不眨盯过来。

“全天下,除了我,没有任何人会这首曲子,将军,难道你忘了?无涯书馆!”我自信的提醒着,这是首现代曲子,当然除了我没有任何人会唱,而王雪衣会的,眼下花蕊自然也是会的。

他慢慢走近,上下打量着我,仍是不敢相信的眼光,但多了几分复杂的惊喜。

“蒙高人指点,雪衣魂魄不散,按时辰积聚在这花蕊的体内,虽有花蕊外表,内心实则王雪衣。”我道出真相的一瞬时,突然狂风大作,夜空里出现一道闪电,一声雷鸣,劈空而响。张永德一惊,走到窗前,看看,转身时,脸上已是按捺不住的狂喜,他快步上前,紧紧握住我的手,“真是你?!苍天怜我!是你还活着?……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了,雪衣,你,你还好吗?……”

他一把抽回手,突然的掩面泣起,我欲安慰他,却又止步,他似乎不想我看到他泪流满面的样子,只是将脸别过去,低沉的,深深的抽泣着。

感受着一个男人喜极而泣时的心情,特别是因为爱,一切才有了转机,对他来说,也许是生机!万般复杂的感慨,我一时也不知说什么话来平复他激动的心情。

“上次,你说你是雪衣,我几乎又惊又怕,雪衣是我心里深爱着却不能爱的女人,为什么说出来这话是你,如果被圣上知道,关于我对雪衣,他知道多少,我不能肯定,只能逃避!没想到,真是你,是你,雪衣,无论你变成什么模样,你是永德心里永远的圣女。”他喃喃道。

“您不是说我不配吗?想起他刚才的话语,故意让他轻松一点。

“请别生气,恕永德有眼无珠。”他上前一步,牵起我的手,紧紧握住。我倒有点慌了。

“就算曾经是孟昶妃子,现在也是大宋的贵妃啊,将军这样,是不是犯上啊?”我抽回手,低下头笑道。

他羞涩的笑起来,松开手,眼里无限温柔,离我只不过半寸,“你快回宫吧,让圣上知道,只会麻烦不少,你放心,永德自今日起,生命都是你的,为你而活。”他款款深情很令人惭愧,无法回报,只是点点头,重新蒙好面,感激的回眸后,一头扎入浓重的夜色里。

其后,关于科举取士中的作弊一案,最后因牵涉人数众多,法不责众,只好不了了之。但为了减少科举取士中的弊端,皇上限制了主考官的权利。与唐代不同,宋朝主试官属于临时差遣,称“权同知贡举”。每年出任权同知贡举的人选都不一样,并增设副职,主考官与其他副职考官共同阅卷评卷,定其优劣,取其不能由一人作主。考官如受人请托,循私舞弊,要受到贬官处分。

科举一案虽然平息了,但我深知,在后宫,仅靠自己的力量还是很薄弱的,除了胤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就是张永德。如果能依靠他的力量,与我更有利。虽然我是谁胤心里清楚,可是说出来却是谁也不信,这孟昶妃子的身份使我永远不可能登上皇后的位子,但胤珍爱我,却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联合张永德,至少,遇到与己不利的时候,会有人出来为我说话,特别是赵光义,一想到他那阴沉的脸,心里便隐隐不安。

这日,冤家路窄,刚给皇太后请安完毕,正回寝宫的路上。遇上他了。

“娘娘,前面遇上晋王爷的软轿,要不打招呼?”内侍低声问道。

如今不是皇后,身份自然不能同皇后同等而论,贵妃是皇上封的,但在这王爷眼里,却是不值钱的名号。当然不能骄横。我下轿。

“花蕊见过王爷。”略含首,施礼道。

“娘娘倒是勤快,这一大早的就来请安了。”

“勤快不敢,花蕊小心做人,难道不好?”

“小心最好。”他轻哼一声,敲敲前轿栏,扬长而去。

委屈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泛滥成灾,回到宫里,脸上泪痕犹在,未料,胤大早就过来,候在宫里,等我回来。

一进暖阁,抬头正碰上胤微笑的目光,那里一片阳光,见我泪痕未干,诧异不已。

“怎么?贵妃这是受了什么委屈?”他抬起袖口,轻轻拭去我脸上泪水。

强行命令自己装出一个若无其事的笑容。“出来太早,风吹的,眼泪就出来了。”

“那以后别那么早去请安,太后没准也不想早起呢,你这一去,太后只好起来了。”他笑着捏捏我的鼻子尖。

我微笑的依在他胸前,闭上眼,心里叹息,知道他是为我着想,故意这样说。我们若是平常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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