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佳人情倾天下:妃舞帝殇-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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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琦手上举着火把,我一转身,火把光刚好照在我脸上,看见我的眼睛,身前两个人不出意外都有所反应。韩琦骇然倒抽一口凉气,漓天烬一向波澜不惊的冷峻眸中,亦透出与他一样的震惊。
“你的眼睛……”
他急急踏前一步,全然失去往日的冷静,面上满带忧心,惊悻甫定。
我不说话,恍若闻所未闻,伸手接过韩琦手上捧着的药箱,避过他丝毫不加掩饰的关切眸光。转身为璇施针用药。
“王妃放心,皇上正赶过来,相信很快便能放您出去。”韩琦惴惴地道。
我头也不回,冷冷道,“笑话,你既为御林军统领,我杀了那么多人,难道说教便能放吗?杀人偿命的道理,你不会不知吧?”
他一怔,无话可答。
漓天烬侧眸瞥他一眼,韩琦会意,将火把插在壁上,转身步出牢门,反手将门带上。
我撕下襟上一块干净的布为璇擦拭身上的血迹,漓天烬缓缓走近,在我一旁蹲下身来,忽然伸手攫住我一刻不停的右手,纠缠的目光盯紧了我,缄默不语。
掌心很暖。
抬眸迎上他深邃的眼眸,心头狠狠一揪,我漠然任其叹息收力,微糙大掌襄紧了我的,一时有万般滋味涌上心头,再难将息。
“眼睛……痛吗?”
我垂眸,避开他眼中情意,半晌,轻轻道, “你走,我不需要你的关心!”
抽手,他却不允,语气蓦地沉痛,“对不起,我者的不知道二哥他会……若我知道,一定不会……对不起……对不起……”
我冷笑,泪落如雨,“对不起?!只一句对不起便能换回他的命么?只一句对不起便能挽救你的过错么?我恨你,恨透了你!”
“我知道!”他的嗓音沉痛,“二哥若是真的……连我自己都不会原谅我自己,我更加不会希望得到你的原谅,只是……求你……好好保重自己,别再折磨自己,求你……”
泪水滚落不断,心上道道伤痕宛若撕裂般的痛楚,鲜血淋漓,长期压抑的无力感瞬间溃堤,悲从中来,空出的左手忽然抓起一根长针狠狠抵上他肩头,手臂抖得厉害,“我凭什么……凭什么要听你的话?凭什么!你是杀人凶手……杀人凶手!你们……都是!我恨你们……”
长针终是叮然坠地,我无力垂下手去,忽然放声痛哭,漓天烬一把将我拥入怀中,双臂猛地用力,将我抱紧。
“凶手……凶手……你们还我二哥……”
他是那样用力,我仿佛怎样也挣脱不开,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踢打他,他只是紧紧拥住我,一声不吭。
累了,攀住他宽厚的肩膀,蓦地张口,狠咬下去。漓天烬闷哼一声,仍是默默忍受,任我的牙齿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狠狠啮咬他的血肉。
今夕何夕,物是人非,你们不是你们,我也不是我了。若是真的失去二哥,从此我更加不能为自己而活,这与行尸走肉又有何分别?
再多的恨,也换不回一个活生生的漓天颀,我能怎样,我还能怎样?
泪眼朦胧中,隐约听到杂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随即一片曲膝叩拜声响,“皇上……”
我松开口,漓天烬亦是一震,欲松手将我放开。
胸口骤地怦怦急跳,我想也不想,忽然伸手勾住他脖颈,死死地,那一霎那,眸中掠过沉冷肃杀的锋芒。
“带我走,带我离开这里,离开锦都,天涯海角,再不回来!”
这一句话,冲口而出,便在此时,一身炫目皇袍的漓天澈迈着焦急的步伐大步走进牢门,一见眼前情形,猛地刹住脚步,不敢置信地望向面前紧紧相拥的两个人。
我抬眸望向他,眼神决绝,恨意凛然,唇自弯起一抹蔑然轻笑。
你明知道我恨你,又怎会做你那所谓的皇后?你执着,我比你更加执着。大哥,为了天下苍生,我不能杀你,可是,你必须背负你犯下的过错,并且,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谁念西风独自凉
漓天澈一双长眉斜飞入鬟,明黄衮龙皇袍上,描金玄蛇腾云直上,龙牙怒龇,利爪张狂,霸气辞礴,衬得其人俊朗出尘,不怒自威。
他凝眸盯紧我,眸色在一瞬间变得森冷黯沉,他冲我倨傲地昂首,抿了抿唇,冷道,“来人,送帝师回湖心水榭,如若再出任何纰漏,小心你们的脑袋!”
帝师……
他在外人面前以不愿再唤我一声王妃,如今的他,是那样高高在上,对于我,他仿佛势在必得。
漓天烬浑身僵硬,将我自地上搀扶起来,随即俯身下拜,“臣弟参见皇上。”
我垂眸,沉默静正在一旁,不拜,不屈。
漓天澈侧转身不看他,冷道,“七弟为何还滞留在宫中,城外的驻防军难道就没有一点军务要处置么?”
漓天烬略一颌首,侧眸淡淡瞥我一眼,“是臣弟失职,请皇上降罪。”
漓天澈不悦地拂袖 “罢了,你出宫吧!”
韩琦亦在此时上前,为难地望着我,不知该拿我怎么办。
我冲他点点头,转身来到璇身边,淡淡道,“要我回去可以,但要带上璇一起,否则,我便留在这里照顾她,哪儿也不去!”
漓天澈静静看我半晌,沉声道,“韩琦,去将朕的龙辇抬来。”
韩琦应名而去。
我霍然抬眸,望向漓天澈的某种掠过一丝惊异,沉默许久,怅怅然蹲下身去,以袖摆为璇轻轻擦拭额上渗出的冷汗。
印在悲伤的目光灼烫,我没有回头,尖锐的痛,深深刺入胸臆,此刻除了恨,我还剩下些什么?
与他擦肩而过的瞬间,他在我耳畔用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音量低语,“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除了离开……”
在我的精心照料下, 璇身上的伤势日渐好转,然却再也不曾醒来,日日静静阖目躺在榻上,毫无一丝上齐,仿佛这个时间与他已再无任何牵连。
煞的信鸽每隔几日便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然飞落水榭窗台,带来有关漓天颀下落的最新消息,然而这些消息,总是令我失望,每封信的结尾,皆是煞那利落的短句:坚持下去 莫要放弃。
莫要放弃……
他不会死,一定不会死,我坚信。
我知道我要听煞的话,坚持下去,耐心等待他的消息。可是这样的日子如斯难捱,合适才算是尽头?
每日都有一些老臣在岸上争闹,叫嚣着要诛杀我这祸国殃民的妖女,到最后,皆被韩琦挡了回去。在我擅闯死牢杀死数条无辜人命的事传开以后,那些前朝旧臣们曾集体跪在漓天澈的寝官外三天三夜未曾起身,不吃不喝,意图以这种决绝的方式请旨降罪于我。然而漓天澈并不为所动,任他们一个个跪倒虚脱,相继倒下,仍是闭门不出,硬是三天没有上朝。
湖水潺潺,曲径幽幽,抬首只见夕阳西垂,满眼落日余晖。
湖心水榭里,便在此时,迎来一个不速之客。
我坐在茜纱窗下盯着药炉上赭褐色的药罐出神,远远的,自石桥上传来韩琦略显惊慌的嗓音,“贵妃推娘,您不能……”
“让开!”
元容的语气极其不耐,依她素日的品性,必定被韩琦阻拦可许久,才会生这样大的火。她亲自来找我 想必绝非善事。
一身烟波绿的烫金云纱蜀锦官装,流云髻,凤头权,臻首蛾眉,淡淡梅妆,身姿风流纤细,眉宇间更是凝着一抹尊贵之色。
“不知娘娘大驾光临,有何要事?”
火钳子在药炉里随意轻拨,我并不抬眼看她,仍是盯着炉中火光若有所思。飘渺药昧弥散开去,将我们轻轻包围,沉香扑鼻,直入心扉。
元容微微一怔,并不答话,自己寻了处地方坐下来,看着我煎药。她不说话,我便也不出声,两人于静默里各怀心事,室内除了药罐子里咕嘟咕嘟的沸水声,一片死寂。
“你……为什么不答应他?”
火钳子一顿,我蹙眉,“娘娘是来为他做说客的?您知不知道您在做些什么?”
将自己的丈夫,自己的天拱手推给别人,我不信她能做到如此洒脱。
“本宫知道……当然知道……”她盯着我幽幽开口,“新君继位,百废待兴,后官不可一日无王,你是皇上一早就选定的人,只怕……也是眼下最合适的人。”
“最合适的?”我诧异侧眸看她,冷笑出声,“你别忘了,我还是颀王妃,就算二哥真的……死了,我这一辈子都会是他的妻子!凭我这样的身份坐上皇后的位子,更加凌驾于你之上,你难道就不觉得这是个奇耻大辱么?”
“本宫并不在乎……”她亦付之一笑,笑容深凉,“他的心从来就不在本宫身上,纳霁雪为侧室之后,他更是再没踏进过本宫房间一步,你知道么,我们之间若没有冀儿,便再也剩不下什么了。就连霁雪,他亦只是为了睹人思人。睹物生情……”
我霍地起身,手中火钳子当啷坠在地上,元容骇然一惊,抬眸不解看我。
“所以霁雪之前在东官一直都过得不好,对么?”
霁雪,你真的是傻,真的!纵然一厢情愿,你也无怨无悔,甘愿在他面前做我的替身,这样做,值得么?
胸膛急剧起伏,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刺得掌心生痛,再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你错了,他对她很好,好到每每令本宫嫉妒,凭她一介小小侍女的身份,凭什么……就因为你,他爱屋及乌……你知道吗,霁雪已身怀有孕了,可是这个孩子,我们谁都保不了,只怕连她的命,我们也保不了……”
元容的话如一道惊雷劈在我头顶,面色白了再白,我哑声急道,“为什么?为什么保不了?”
“以虢国公为首的一众老臣已为皇上拟好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人选,皆为世家女子,背景脉络繁杂,牵连甚广,试问她们又怎会令一个身份卑微的侧室在立后封妃之前便怀上龙嗣,危机日后他们对储君人选的掌控?就连皇上对此,也是无能为力的……”
我拂袖,冷然打断她的话,“有我在,谁敢碰霁雪一根寒毛!”
“所以……你更要当这皇后!”
元容起身,几步走近,一脸热切地看向我,“王爷若是真的已经离世,圣朝近乎一般的兵权便将落在你手上。你可知道你在公众这段日子以来,北征军驻扎在锦都城外三百功力的地方始终未有所动,皇上曾三番四次派人前去欲待接管,皆遭“七杀”拒绝,理由有二:一,王爷是否已死还未成定数;二。就算王爷死了,还有王妃,大军从此将只效忠颀王妃你一人。这也是那些老成为什么急着要除掉你的最大原因!”
阐言蓦然一惊,心头一热,渐渐难以支持,煞他们对他对我竟忠心至此……
元容见我神色为动,步步紧逼,“皇上刚刚登基,朝中如今被一帮老臣牢牢把持,长此以往,国将不国,你难道愿意眼睁睁看着皇上沧为他们的傀儡么?你难道一点也不顾念你们往日的情分么?”
“情分?”
我仰天冷笑,“过去我只敬重他,仰慕他,对他绝无半点男女私情,随算是有,到如今,亦已当然无存!说到底,他如今的处境,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又与我何干?”
若他不曾设计陷害漓天颀,若他不曾倾力打压漓天颀的旧部,他又何止于此?
“与你何干?本宫料想不到你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元容大怒,骤地抬手指向我,气势凌厉,“若不是因为你,他又怎会做出之前的傻事?为了你,他杀了我至亲至爱的兄长,为了你,他不顾一切挑起与颀王的战争,为了你,他完全变了一个人,甘愿与天下人为敌,甘愿沧落至眼前地步……你还敢说这一切与你何干!你扪心自问,他们说你是祸国殃民的妖女究竟有没有说错?!”
我怔住,再也说不出话来,她的指责一句一句,直连我心底,利刃一般,将我的五脏六腑千月万剐,一时间,痛得就快要死去。
她说得对,一切事情的源头在我,是我害死了漓天颀,我才是罪魁祸首,我才是!
身子绵软,颓然坐倒在椅上,满心满眼皆是迷茫。最该死的人应该是我,到底还是错了,错得厉害,漓天颀若真的已不在人世了,那他是间接因为我而死啊!
窗外晦暗的天色,又阴沉了几分,风吹过,秋池泛波,寒意渐浓。
我抱紧双臂蜷缩起身体,浑身抖若筛糠。是我害了他们……是我……
元容忿然转身离去,临别时,头也不回地冷道,“总之,霁雪和她腹中骨肉的命,本宫能保一时便是一时,保不了,你也不要埋怨本宫,好自为之!”
一剑光寒十四州
秋夜,冷月如霜,点点星芒无言沉寂在天幕里,被厚重的云层遮掩,似在躲避尘世间的纷扰羁绊。
水漏滴答滴答,回荡在湖面上,沉碧的水色倒映着惨淡月华,一畦菡萏只剩下寥落枯梗,在风中簌簌摇摆,残叶零落漂浮在水面上,凄楚迷离。
入秋了,一夜比一夜寒凉,偌大宫禁,除了守卫的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