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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柳残阳沥血伏龙(台版)-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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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劳无功,假若此次行动全然白搭,传出去怕不好听。”
  齐岗深皱着双眉道:“老实说,杨老大,我已经怀疑姓戴的那一伙人是不是真个躲藏在
这‘十里混沼’里?保不准他们早已远飙他方,就算他们躲在‘十里混沼’吧,只要缩着头
不出来,如此一片邪烟恶水,又往那里找去?”
  杨宗抹了把脸,道:“胡老哥是这么说,我们只好照这么听,消息正确与否,不干我们
的事,出力效命之余,再要费心伤神,可就没这么大的精力了。”
  费杰道:“不过,传闻那姓戴的禀性强悍,为人刚烈,不是个临危退缩的角色,尤其这
挡子公案,他自认行正立稳,情理不亏,就更不会低头了,我看他必有打算!”
  齐岗兴味缺缺的道:“无论那戴玄云一干人有什么打算,至今不见鬼影却是不争的事实,
强悍刚烈并非挂在嘴皮子上,要拿出来给人看过才能作数,凡是人,再怎么倔,怎么硬气,
一朝性命悠关,怕就不见得能挺直脊梁了……”
  强颜一笑,费杰道:“姓戴的他们最好是逃之夭夭,也省了我们多少麻烦;家里软床大
被,不好倒头困觉?谁愿意来这个鬼地方穷耗?”
  齐岗没有回话,又开始背着双手来回蹀踱起来,看他那模样,还真是烦。就在这时,远
处有角鸣之声隐隐传来,角声透过深深的雾氲,带几分不真确的蒙胧,但那是号角的声响却
没有错。
  费杰从树干上一跃而起,兴奋的叫:“我的天,总算角声起了,可以回去啦!”
  杨宗倾耳聆听,频频点头:“不错,是号角声,我们打道回府吧。”
  说着,他向四名手下示意行动,由那四个人在前开道,他与费杰,齐岗随后,一行人众,
来得慢,去得却相当的快。
  烟霭浮漾里,费杰脚踩软泥,心情倒挺开朗:“这一阵号角声,我说杨当家的,可真是
救苦救难,再朝下耗,眼看着就天黑了。天一黑,走在这片恶沼之中,岂不是和夜探地狱一
般?胡老爷子好歹还算体恤我们,没叫大伙摸黑找乐子……”
  杨宗也显得神清气爽的道:“早早赶回‘翠竹园’,先洗他个痛快热水澡,去去这一身
怪抹,然后再弄他两壶老酒好好薰上一薰,解乏消倦,也算慰劳慰劳自己。”
  胖敦敦的面孔上透着那一抹向往,费杰不由诋了舐嘴唇,笑着道:“少不了再漆上几道
好菜下酒,这大半天,委实把人折腾得不轻。”
  杨宗刚要回答什么,他走在前面的四名手下已忽地上步,其中一个高举左臂,连连摆动,
并用一种极其警惕的声调高叫:“当家的,这里有点不对,好像布设着什么机关,你老是不
是过来看看?”
  杨宗此次带来的四名手下,亦是他的得力部属,在“大风旗”里,分执着四大护旗“把
头”的军职,一般人合称他们四位为“大八刀”,一人双刀,八刀分四,端的不是易与之辈。
  出声示警的人,是“大八刀”之首顾钦,他这时退向一边,目光炯利的注视着五步之外
的位置——那里贸然一见,只是一堆挡在路前,腐烂的藤蔓杂草,没什么特异之处,但若仔
细观察,则可发现有一条黑绳自其中引出,一直延伸到丈许外的那潭泥窝里,情形显示颇不
寻常。
  杨宗来近一看,不由从鼻孔中冷哼一声,面现不屑之色:“雕虫小技,也来班门弄斧,
简直不值一笑;顾钦,不必大惊小怪,只要人莫靠近,拿刀挑拨绳索,把那机关引发也就是
了。”
  顾钦答应一声,反手拔出一柄斜叉倒背肩后的鬼头刀,小心翼翼的去挑弄那根延伸于外
的黑绳,刀刃触切的一刹,黑绳立断,但闻“蓬”声弹响,一块布满尖锐竹签的钉板自蔓草
中霍然倒竖,声势好不惊人!
  嘿嘿一笑,扬宗摇头道:“这种只能抓捕老鼠的玩意,也叫机关?我——”“我”字下
面的言语尚未及接续,黑绳缩没的那个泥潭里已毫无任何征兆的倏忽扬起一片啸响——是利
器破空之声,是非常密集的利器破空之声,瞬息间,满天寒星流芒闪飞四射;光景宛如炸碎
了一个悬空的巨大冰球!
  杨宗反应奇快,上身一弓,人已出去三丈,费杰与齐岗亦难以自抑的惊呼着向心暴退,
但是,“大八刀”那四位却首当其冲,正在要命的位置上,他们想跑,距离与时间就未免过
于局促了——
  几声颤人心魄的号叫起处,其中两位立即尸横就地,另两位虽没断气,也比他们的伙计
强不到那里,不管死的活的,身上全或多或少钉插着一种钢矢,一种特制的,打磨得又小又
尖的钢矢;这种长只寸许,粗细如同大号铁钉的钢矢,不仅矢体上刻有细窄的血糟,而且尾
分双翼,由它现示的深蓝色泽看来,显然还是淬过毒的!
  顾钦仍然活着,肩背上却插着六七牧钢矢,他挣扎着过去搀扶另一位腿肋间也钉进三牧
钢矢的同伴,两个人都强忍痛苦不曾出声,只是动作都已显得十分滞重了。
  杨宗惊魂甫定,满口咒骂着扑了回来,他一见到顾钦与另一个手下的脸色,便不禁心往
下沉,连说话也变成结结巴巴的了:“你们,厄,你两个,觉得怎么样?”
  顾钦歪曲着面孔,十分吃力的道:“伤口很痛,喘气困难……有点发冷的感觉……”
  那头的费杰亦匆匆赶到,他先招呼顾钦和他同伴坐下,观察过他们的气色,扒开二人的
眼睛看了看,又检起一枚钢矢仔细审视,在这一连串的过程中,他是神情越黯,频频叹息,
未了,他望向顾钦两个,模样就像在望着正待入殓的两具尸体:“这些钢矢上面淬有奇毒,
似乎是属于溶血封喉那一类的毒性,除了对方配得有独门解药,我还不知道用什么法子能把
毒性祛除……”
  这番话,说了等于是白说,顾钦同他的伙伴神情木然,都没有什么反应,杨宗到底是他
俩的主子,却有些憋不住了:“费兄,好歹总得想个法子出来救人才是,可不能干瞪眼看着
他们送死呀,对医道,我是门外汉,你比我懂得多,请你务必费心救救他们……”
  费杰苦笑着直搓两手:“当家的,你的人就是我的人,你的弟兄也是我的弟兄,能有法
子,我会不想?这种淬毒的玩意,一定要明白它渗孱的各种毒物是什么,从而寻求能以克制
它的解药,如今我只约略辨明它的毒性,却不知是由那几种东西合成,就算知道了,此时此
地,要找克制它的解药亦难以着手,当家的,我,我实在是心余力绌……”
  猛一咬牙,杨宗气急败坏的道:“马上后送,只有这一条法子,马上送他们回去医治!”
  望一眼沉沉的雾气,四周彷佛张着巨吩般的阴暗沼泽,费杰再看看这两位体重都在百多
斤以上的负伤者,忍不位叹气:“当家的,这个法子恐怕不切实际,你想想,天色晕暗,地
形险恶,连我们几个腰腿灵便的人都行动不易,设若再背负着他们上路,就越发举止艰难了,
再说,他们二位中毒已深,能够支持多久,实在不敢断言……”
  呆立着,杨宗固是心中气恼愤恙,但亦措手无策,费杰的话虽然过份现实冷酷,却是实
话,要把人背回去施救,不但沿途困难重重,而且时间上只怕不及,问题是,他总不能抛下
这两个尚未断气的伙计不管呀!
  齐岗一直在那潭泥沼边上,凝视着方才发射暗器的装置——看起来很简单,三排缩制的
连珠弩紧紧缚结在六条细窄的横木条上,横木条分成一定的间隔钉牢衡接,每一把连珠弩的
机簧全用一根铁丝穿系于一条扭绞着的紧扯皮筋间,皮筋连着那根外露的黑绳,黑绳突断,
皮筋松旋,铁丝便弹回经过倒装并固定的机篑发射位置,于是,横木震动,十八具连珠强弩
齐时飞矢,便造成眼前的悲惨场面了。
  此刻,顾钦抬起头来,脸孔已是一片青紫,他急促的喘息着,声吾却很平静:“当家
的……你们走……吧,我们眼看……是不行了,我们不能……不能给大家……凭添累赘……
于其……于其折腾一顿死……不如……不如死在这里还……安稳!”
  杨宗觉得鼻头泛酸,欲哭无泪,他跺着唧,唉声叹气的道:“叫我怎么办好?却是叫我
怎么办才好?”
  费杰一付满怀同情,爱莫能助的无奈之状:“都是命,当家的,这都是命啊……”
  站在泥沼边的齐岗,缓缓转回身来,不徐不缓的道:“还有个法子,杨老大,我们吹哨
子求援试试看。”
  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杨宗拍了拍自己脑门子:“可不是,怎么刚才就没有想到这一招?
吹哨子求助虽然不大光彩,为了救人也说不得了,吹,我这就吹——”
  伸手在怀里乱掏一阵,杨宗终于把那只铜哨找了出来,他匆忙凑往唇间,正待张口运气,
沉暗的雾氲中猝见蓝芒闪动,兜胸射到!
  杨宗一时间顾不得吹哨,身形侧起,急掠五步,就在他躲避暗器的同时,立于沼泽边缘
的齐岗突兀厉叱一声,抢飞七尺又凌空旋回,在齐岗回转的一利,已可看到他满脸的惊怒与
痛苦之色。
  杨宗大吼如雷,将铜哨往腰际一插,反手已拔出隐于长衫之内的那把短柄山叉,他目光
四巡,气冲牛斗般振吭怒叫:“只敢窝在暗处打暗算的一干九流混子,有种就给你家杨大爷
滚出来,人头人面的明枪对仗,阴着使狠称不得英雄!”
  齐岗却半声不哼,双眸火毒的搜视着沼泽附近,他的左肩肋下,竟已一片血浸!另一边,
费杰谨慎的,更有些草木皆兵的竖耳戒备着,他虽然尽力谋求镇定,但眉宇神情之间,业已
流现着难以隐饰的惶悚情态。



          




     柳残阳 》》 《沥血伏龙(台版) 》

     第 八 章 惊虹破胆

  蓦地里,烟雾无风自动,一条淡忽忽的人影以奇快的来势卷到,由于他奔掠的速度太过
急猛,映入人眼的便只是一团以真如幻的轮廓,而两抹精芒随着这团似真如幻的轮廓闪映流
灿,杨宗尚未正式接触,第一个反应居然是仓惶跃避!
  影像暴转,这一次却对准了“罩魂灯”费杰。
  许是发觉杨宗的举止有些窝囊,也可能是为了“峨嵋”一脉的威誉设想,费杰任是心中
乱犯嘀咕,倒拉不下脸来学杨宗的样;斗然间,他硬起头皮大喝一声,双手翻处,一对打磨
得净光雪亮的短柄“圆月铲”已飞袭来敌——“圆月铲”是一种怪异兵器,但形式却十分简
单,只是一片周沿锋利削薄的圆刃嵌连着杆柄的家伙而已,要说它另有什么出奇之处,不过
是特别光亮耀眼罢了。
  两抹寒芒倏忽倒穿,光带甫映,又幻为一蓬星雨蓬散罩落,费杰的一对“圆月铲”环身
旋绕,弧刃眩抛下,竟似明灯飞舞,冷焰伸缩,就在这片瞬息万变的光交接里,一阵紧密的
金铁撞响声骤起,费杰身形踉跄,斜步后退!
  杨宗暗里切齿,一声不哼的打横切进,独臂挥掠,山叉的叉尖冷芒抖现,又准又狠的猛
刺对方。
  那人,当然正是曹大宝,“短命刀”曹大宝。
  曹大宝的狙击原则只有一个——紧冲快杀,没那多的拖泥带水;杨宗加入夹攻,他可是
半步不让,足端撑地,人已正面迎上,山叉对着他的胸口刺来,他左手的“贴肘倒弯刀”猝
翻,“呛”声荡开了敌人家伙,右肘刀随身暴狞,芒电闪处。
  吓得杨宗“猴”声怪叫,跳出三步!方才差点吃了闷亏的费杰适时从背后扑到,“圆月
铲”切斩挑戳,抖手便是七招十三式,月弧如灯,翻然流灿,而曹大宝弯背曲腰,倒射回来,
贴肘的一对弯刀纵横闪掣,其快若风;费杰连番招架之下,亦不由肝火顿升,他断叱一声,
铲飞铲出,业已全力施为。
  曹大宝双刀贴肘,横斩扬挂,硬是拼撞碰顶,两边这一纠缠,杨宗又已调头冲至,沉重
的山叉霍霍挥展,招呼的全是曹大宝身上要害。
  当曹大宝的一对贴肘刀三次截挡过两边敌人的攻势之后,他蓦然一头撞向费杰,就在费
杰满心疑惑的挥铲下切间,他的左肘刀猛挥过去,却藉着兵器相撞的弹力倏蹴倒翻,杨宗的
山叉趁机急刺,堪堪平斜着刺进他肥厚多肉的肩背,当杨宗正感觉到那股叉尖入肉的沉实震
颤时,曹大宝的身子已往上腾起,右肘刀寒光猝映,几乎将杨宗的脖颈切断了一半!
  “圆月铲”抛出溜溜灯弧,随着曹大宝的形迹追罩,他猛的全身拳曲成一团,凌空旋滚,
贴肘刀在他身形的旋滚中刃连光与御,便凝成了一个以急速奔飞的芒球,有如经天的硕石,
直冲费杰。
  于是,震耳的铁器撞擦成密如花炮般传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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