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傲武林-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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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黄琦腾身而起,向无影童子所去方向如飞而去。
两人身形,其疾如风,在明月星光之下,但闻划空之声,直同两只大鸟般的,腾身猛进。
约只盏茶工夫,两人就已跑了数里之遥,纵目四顾,只见夜空渺渺,万山寂寂,峰立岳峙,林海苍苍,哪有半点迹象,更不知无影童子跑到哪里去了。
黄琦到底经验丰富,喘了几口大气道:“岳兄,我们且先停下来想想再说,这么大一座霍山山脉,难道我们要跑遍它不成。”
岳腾深觉有理,连忙停下身来,尽目力所及,向四野遥视,黄琦则在低头沉思,仿佛在推测双方约斗之地。
此时正值三更,万籁俱寂,只有徐徐夜风,轻飘起两人衣袂,夜,静得真美。
岳腾因功力特厚,这一从动中得静,立刻就有所觉,隐隐约约,似有谈话之声,因风传来,不过,听这声音,像是还有很远,连忙一拉黄琦,向正东奔去。
话声愈来愈大,连黄琦亦隐隐可闻,两人脚下更加放快,须臾之间,就已来到谈话之人头顶的树上,隐住身形,凝神静听起来。
岳腾一听下面声音,就不禁剑眉微皱,面色微愠。
正待翻身下去,却被黄琦一把拉住,悄声说道:“这华山二怪的消息,最为灵通,我们先听听再说。”
岳腾方点了点头,犹自悻悻不已。
忽听下面有个沙哑的声音,道:“这里最是僻静不过,禅师请说了吧。”
泄机禅师奸笑一阵,道:“司徒老大,别急,时间还早哩……”
话未说完,又有个声音接口说道:“请禅师别这么故弄玄虚,如果再不说时,贫道与无幽大师就此别过。”
岳腾怔了一怔,心说:怎么!下面还有这么多人,我倒要看看究意是什么人物,当下一拉黄琦,两人悄悄树顶上缓缓滑下。
两人一面贴腹下滑,一面则听泄机禅师笑道:“些许小事,哪敢劳动诸位大驾,只因这事有关今后武林盛衰,正邪消长,所以才邀请诸位来此一聚。”
此时,岳腾与黄琦两人,已至树腰,借着茂密的枝叶,稳住身形,只露出两眼,从叶缝中向下一瞧,岳腾还不觉得什么,黄琦则就惊得一震。
但见下面约就八九个人,华山二怪把膝坐在一块石头之上,鄂东二霸却倚于一株大树之傍。
中间草坪上,却盘膝坐着三位胖大和尚,袒胸露腹,现出雪白大肚,虽是一团笑脸,但两只巨目,宛如冷电,烽芒慑人,身傍放着一根几臂粗的禅杖。
身旁还有一位清瘦老道,虽是瘦骨嶙峋,但两眼开合之间,精光连闪,直同利簇一般,想来亦非易与之辈,手中却拿着一根拂尘。
这一僧一道,黄琦虽未见过,但从两人身形面貌看来,即知两人乃是少林寺的无忧大师,和武当山的十叶道长,所以心头微微一怔。
另外还有三个中年大汉,个个都是急服劲装,背插双鞭,倚着一块大石而立。
这三人黄琦早就认识,是鲁南三狼司徒兄弟。
黄琦将下面众人,悄悄指与岳腾认识,岳腾自是一一记下,但觉得一向以清高自律的少林,武当两派,为何今夜也与及些人沆瀣一气,又不禁微微皱眉,惑然不解。
此时,下面众人听泄机禅师话后,全都同时一怔,齐声问道:“究竟是什么事情,这么重大,还希望禅师快说。”
岳腾与黄琦两人,心知这些人聚会,决不寻常,也急欲知道下文,故两人更加屏气凝神,细心静听。
只见泄机禅师装模作样,故示神秘一笑,道:“这件事情的确重大,必须我们几个人,先获得协议以后,大家齐心同力,一鼓作气,才能有成功希望……”
众人听得都似不耐,十叶道人虽已年迈,但较其余诸人,性暴得多,顿时双眼一翻,威凌毕露,倏然站起道:“泄机老怪,你到说是不说?贫道可无耐性久等。”
看来这老道的脾气真大,话说完后,大有拂袖而去之态,泄机禅师反而着起急来,连忙笑道:“道长请别生气,洒家这就长话短说……”
说到这里,却又倏然住口,两眼不停的向四周扫视,故作谨慎之状,那样儿真是使人叫绝。
大家见他如此故弄玄虚,心中虽气,但也莫无可奈何,只得静静等候,岳腾与黄琦两人,也是迫不及待,一颗心差点从口里跳了出来。
※ ※ ※
半晌,才听泄机禅师轻轻说道:“再有半个时辰,一场震惊武林数十年的血战,就要开始了,目前天龙教的六十位香主,和八十余位的分堂堂主,业已全部到齐,而对方神州二老,今晚亦可会晤,并且刚才我已见到那无影童子,单人独马,仗剑来此山中,也许他们现在已经在开始谈判啦。”
但听他干咳两声,又继续说道:“据说天龙教已下定决心,今晚要把那无影童子和神州二老等人,一网成擒,并不惜用那十绝阵,来对付……”
话声未完,场中众人全都暴起一声惊呼:“啊!”
黄琦不知是过于震惊,抑是高兴,身子忽然连连摇晃,幸得岳腾一手把他扶住,方算没地跌下树去。
要知天龙教的十绝阵,是集数十位香主或堂主演练而成,不要说阵中之奥妙玄机,仅凭这些人汇集之功力,就是可破石惊天,黄琦怎不惊喜交集。
岳腾因出道不久,尚不知天龙教的十绝阵如何厉害,见黄琦如此,大为诧异,连忙伸手一扶,悄声问道:“黄兄弟,怎么啦?有什么不……”
不字刚一出口,忽觉眼前一亮,两点寒星,带着破空之声,直向两人隐身之处,呼啸而至。
岳腾暗中一震,心念微动,即已引发神功,使那枚暗器在近身五寸之处,被自己引发之功力,逼得斜飞而去。
接着,只闻哗的一声,穿入另一团浓叶之中,惊起两双宿鸟,振翅飞越,喳喳连鸣。
岳腾俯首望去,只见众人仍在原地未动,因见大家面色都很平静如常,故看不出是何人暗地袭击。
泄机禅师最为机警,轻喂一声问道:“大师是否发现有警?”
但见那位盘坐于地的胖大和尚,哈哈笑道:“老纳一时眼花,原来是两只鸟儿作怪,哈哈……”
笑声宽宠,震荡夜空,显见功力,确是不凡。
岳腾暗中一怔,心想:这胖大和尚功力好俊,的确不愧是少林寺的高僧,倒真要好好着他些才是。
黄琦心知刚才自己略一疏神,差点惹来麻烦,随即镇定心神,向岳腾看了一眼,两人会心一笑。
忽听鄂东二霸中的锦面狒狒郑威远道:“这么看来,无影童子与神州二老两个老鬼,今夜准是被擒无疑了罗。”
泄机禅师笑道:“那也未必见得……”
鲁南三狼中的老大,无敌鞭司徒汶,接口道:“难道那无影童子,和两个老鬼,还能闯得出十绝?”
泄机禅师却又抢着笑道:“当然,仅凭他们三人,是无法闯得出天龙教的十绝阵,可是,那无影童子来势汹汹,确非易与之辈,据说他们今夜还另外约了辽东的紫面如来,也要在此山之中决斗。”
武当三老之一,十叶道长插嘴说道:“这样看来,那二老与无影童子,就是势孤力弱了。”泄机禅师摇了摇头,道:“道长怎么忘了,在一月以前,天龙教的混世孽龙金老二,不是伤在紫面如来的手中么,今夜紫面如来,虽是应无影童子的约斗而来,但如果在天龙教虎视眈眈之下,他们双方势必化敌为友,联手对付天龙教,诸位想想洒家此话以为然否?”众人默默的点了点头,觉得此话甚为合理,鄂东二霸中的黄梅一豹郑雄飞,摇摇头,道:“不知禅师曾与天龙教人,交过手没有?据在下兄弟道,该教各香主及分堂堂主,均具有一身绝艺个个功力不弱,纵令无影童子,紫面如来,以及神州二老,联手合作,也难与天龙教一相抗衡。”
泄机禅师冷笑一声,道:“这很难说,最低限度,天龙教如相将这些人一网成擒,也非易事,不要说无影童子,和紫面如来两人,早就令天龙教人亡魂丧胆,就连黑水二恶,亦非省油之灯,再加上神州二老,这样一来,双主势必有一番剧烈的混战。”
顿了一顿,又道:“神州二老另有大援在后,据洒家所知,那娃娃也可能于今夜赶到,这样一来……”
无忧大师双目一亮接口问道:“此话当真?那么禅师所说,此人又是谁呢?”
黄梅一豹郑雄飞点点头道:“我知道了,禅师说的可是岳腾那小子么?”
此话一出,场中所有之人,都是倏然一震。
泄机禅师得意的嘿嘿笑道:“正是此人,如果今夜此人赶上这场恶斗,那么双方实力更为接近,而这场混战,也必更加剧烈,结果,纵然不是两败俱伤,双方也会精疲力尽。”
说罢,嘴角间仿佛闪过一抹奸笑……
岳腾此时忽然雄心万丈,豪兴勃发,暗道:“我就不信那十绝有这么厉害,今夜我偏要单人独马闯它一闯。
正思忖间,忽闻无敌鞭司徒汶哈哈笑道:‘禅师今夜邀请我等来此,是想乘他们双方,拼得精疲力尽之际,我等全力而出,把他们双方一网打尽,坐收渔利么?假如真是如此,我鲁南三杰首先赞成。’少林寺的无忧大师,和武当山的十叶道长,两人都不禁浓眉连皱,但却并未做声。
泄机禅师听司徒汶一语道破自己的心意,不由暗暗高兴,但见那一僧一道,都皱眉不语,又不禁有些犹豫起来。
这老怪本是城府极深之人,那曾轻易表明自己心意,所以惑然说道:‘洒家因不知如何才好,所以才请大家来此商议商议。’但闻锦面狒狒郑威远道:‘司徒老大的话,我兄弟全力赞成,天龙教人固是作恶多端,但神州两个老鬼,也不是什么好货,至于无影童子,紫面如来,以及岳腾那小子等人,更是留他们不得,如能一网打尽,那是最好不过了。’岳腾听背后辱骂自己,大为气愤,暂时又只有忍耐。
泄机禅师早有计算在胸,但听锦面狒狒的话后,却只装作频频点头,因他不知那一僧一道的心意如何,故对他两斜睨了一眼。
十叶道人两眼一翻,精芒电闪,深声说道:‘你们的话,贫道不赞成,天龙教和紫面如来,的确是可诛可灭,至于那无影童子和岳腾两人贫道虽没见过,但据说是两个孩子,各位均是成名人物,对两孩子也如此心狠手辣,传扬出去,岂不是被人耻笑。’但听他愈说愈气,最后竟然喝道:‘尤其,要对神州二老也下此毒手,那更不像话,这不是让天下人笑我们,不明是非,不知黑白,不辨善恶,而自陷于不仁不义么,所以贫道绝对反对。’无忧大师也含笑说道:‘十叶道兄的话,老纳完全赞成,况那神州二老的平素行为确实令人景仰敬佩,照理,我们应该相助才是。’岳腾暗暗高兴,心说:到底是正大门派之人,所言所行毕竟不同,对这一僧一道,今后还得多多敬重哩。
如今两种意见,截然相反,双方坚持,各在相让。
而最为关键性的华山二怪,却又故意不毒明态度。
最后,泄机禅师故意皱眉叹道:‘唉!这真叫洒家为难,到底怎么做法,还希望大家赶快决定,现在时已无多了哩。’这老怪当真是坏,他这番话听来似乎有理,其实也包藏了极大的祸心,表现上似在缓和局势,实则却在‘时间无多’四字,来刺激各人心理,实在是相当阴险。
果然,十叶道长脸色一沉,微慢说道:‘再怎么说,我们对神州二老,是绝对不可也不会下毒手,至于诸位说他两人,未把你们放在眼里,那么就得请各位自己检讨一下以往行为,如果平素就横行霸道,偷鸡摸狗,又叫谁能瞧得起哩。’鄂东二霸、鲁南三狼,各人都气得横眉怒眼,浑身发抖,大有即将发作之势。
少顷,锦面狒狒郑威远,厉声说道:‘道长说话,可要说明白点,谁在横行霸道?谁又是偷鸡摸狗?怎么能这般含糊其词,叫人有些心里不服。’十叶道长双目一瞪,倏然站起,怒道:‘贫道说的就是你等,怎么,难道还是假的么?’鄂东二霸更是怒气冲天,将鲁南三狼看了眼道:
‘别人怕你老杂毛,老夫兄弟可不信邪。’
十叶道长在武当三老之中,本是最为性暴之人,哪能忍得别人向自己指名叫阵,气极之下,冷笑一声,道:‘两位不信,就不妨试……’右臂一紧,横掌待发,左手拂尘摇护当脚。
鄂东二霸骄横已惯,平素就爱逞强斗狠,何曾怕过人来,兄弟两人一打手式,同时身形微晃,已将十叶道长夹在中间,并同时都是嘿嘿一志狰笑。
眼看双方剑拨弩张,一触即发,而泄机禅师,却伪装没有看见,更不从中劝解一句,真是令人又气又恨。
双方相注俄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