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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血染枫红-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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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野焜随后走出,又转身对着房屋行了个礼,这才恋恋不舍离开。
  张彦礼估计屋中的赵鹤听不见了,对郎戈道:“都是你颠倒了是非,秦玉雄明明是个坏人,你却为他涂脂抹粉,东野兄明明是个好人,你却往他身上泼污水,我说你是个睁眼瞎!”
  郎戈大怒:“臭小子,你敢骂人,姑奶奶割了你的舌头!秦师兄哪一点坏了?你们一伙才是坏人,助元奸谋反,扰民作乱!”
  张彦礼道:“秦玉雄是好人?他与金龙会杀我全家,抢掠财产,我师傅被其断一臂,这就是你说的好人,你黑白不分……”
  “胡说八道!你……”
  “我胡说?我全家一百多口被金龙会杀绝,这血海深仇是随便说的?告诉你,我活着就是为了寻仇,你师兄秦玉雄就是我的大仇人!你帮助秦玉雄欺瞒你师傅,你有没有心肝……”
  东野焜道:“张兄,郎师妹不知真情,怪不了她……”略顿,对郎戈道:“张兄家在杭州,是该地首富,金龙会以除元奸为名,杀其全家,连仆妇家丁都未能幸免,此事杭州府人知晓,并非张兄捏造。”
  郎戈一听红了脸,心想他全家被杀,倒也怪可怜的,自己不该与他争执。便道:“我又不知真情,所以……”
  “所以”什么,她没往下说,也不知该说什么。秦师兄当真是步入歧路,违背师训了么?
  她还是不敢认定,她不相信秦师兄会自甘堕落,但东野焜等人确也不象恶人,她感到十分困惑。她本担心东野焜诬陷师兄,把师傅气死,但他却没有说半个字,也没有为自己辩解。当然,也许是有自己在师傅身边,他心虚不敢说。
  只听东野又道:“师妹,我并非元奸,与元奸勾结的正好是金龙会,秦师兄深陷其中,只怕不能自拔……”
  郎戈又起了疑,道:“我不信师兄会走入邪道,秦师兄聪明有才,深明事理……”
  张彦礼接口道:“聪明过度,越出常轨,你不必再酸溜溜赞颂你师兄,是白是黑,以后自会分明,到时看你有什么话说!”
  东野焜道:“请师妹留步,师傅就拜托给师妹了,望老人家早日康复。师妹以后若到京师,有事可到……”
  张彦礼连忙插言道:“住处别告诉她,她会泄漏给金龙会,泄漏给她师兄来害人,我们第二天上路的消息不就是她泄漏的么,那秦玉雄便马上派人来堵截我们。东野兄,她只信她的秦师兄,以后只会跟在秦玉雄身后为非作歹,这种好坏都分不清的人,我们还是躲开些为好。”
  郎戈大怒:“你三番两次骂我,今天不教训你,你是学不乖的……”
  东野焜连忙劝阻:“师妹请回,别再计较,我们这就下山!”
  郎戈气呼呼道:“下次碰上再算账,今日看在师傅面上饶了你,快滚吧!”
  张彦礼冷笑一声:“今后哭的人决不是我张某,好戏在后头呢,大家等着看吧!”
  他慢悠悠跨上马,冷笑着走了。
  东野焜等人也上马,他对郎戈道:“请师妹保重,我们走了,今后有事到福孝坊白马巷巷尾‘柏庐’找我。”
  郎戈不理睬,径自转回。
  在这个世界上,她能相信的只有两人,师傅和师兄,其余的人,见大头鬼去吧!
   
 


  
第 八 章 疾风知劲草
 
  夜未央,丞相府内,一片静谧。
  巡逻的兵丁、护院,十个一队,穿梭般在偌大的府第园内搜巡,不下百余人。
  相府内灯火全灭,人们早已进入梦乡。
  只有书房内点着二十支烛火,将书房照得一片通明,胡相爷倚案沉思,有时站起来踱步。
  他心事重重,毫无半点睡意。
  相爷统驭百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步入仕途之人,想要坐上相爷宝座岂是易事?
  他费尽心思,用尽权谋,才算有了今天。
  中丞刘基,曾被皇上征询过朝中重臣谁可为相,他、汪广洋、杨宪都被刘基否决,使他失去一次良机,他一直耿耿于怀,寻机泄愤。
  老天有眼,他终于出了一口恶气。
  当时福建省的谈洋,被贩私盐的头领当作巢穴,刘基上奏皇上,设巡检司管辖该地,皇上准奏。不料盐贩不服,纠众作乱,刘基的儿子据实奏闻朝廷,居然不经中书省他之手,直接报禀皇上,这分明是刘基轻慢他胡惟庸,使他更是火上加油,气愤不已。
  于是,他与左右心腹密商,加害刘基。
  他先指使一些部属散布流言,说刘基到处宣扬谈洋这地方有王气,欲购地方为日后墓室,这不是野心勃勃、要自立为王么?
  以此为由,再唆使刑部尚书上奏皇上,说刘基这般这般,罪不容赦,理应处斩。
  皇上看了奏本,反复思量,这刘基一向忠诚,委他为相部曾推诿,说自己不是治世之才,又怎会谋反成就帝业呢?
  但是,人心隔肚皮,倒也不能不防。于是,下诏将刘基革职,掳夺奉禄,不过没有处斩。
  这使他大失所望。刘基不死,他心不甘。
  不久,刘基忧愤成疾,请大夫诊治服药,却越治越糟,皇上便赐命还乡,殁于故里。
  这个结局在他预料之中,因为替刘基治病的郎中被其收买,在药里掺有毒药。
  除去刘基这只拦路虎,他的胆子大了起来,行事为所欲为毫不遮掩,被开国功臣魏国公徐达向皇上密奏一本,称他为奸邪之徒。
  得到消息,他悚惧不安,害怕皇上龙颜震怒,拿他问罪灭九族。
  幸好,皇上对徐达的奏折并不十分相信。
  这不啻是奇耻大辱,刻骨仇恨。
  他又开始谋算徐达。先遣人买通徐达的守门官,要他诬告徐达欲图不轨,哪知门官对徐达忠心不二,禀告了徐达。
  他又一次吓得灵魂儿出窍,以为大祸临头,死期已至。哪知皇上并未追究,他侥幸又一次脱灾,但是,冤仇已结,今后要如何自保?
  几经斟酌,他决定与罢相不久的李善长结亲,将一侄女与李善长的儿子为妻。李虽罢相,仍得到皇上宠幸,经常被皇上召进宫密谈,与李结亲,李必会在皇上跟前代为美言,他就可以不必再惧徐达。
  终于,他爬上了相国的宝座。
  然而,纵使为相,在皇上面前依然是战战兢兢度日。皇上对臣属猜忌之心日重,一些开国功臣接二连三遭到灭门之祸,哪一天轮到自己,那是根本意料不到的事。
  许多年前算命先生就预言他有帝王之相,老家近日派人来说,旧宅井中忽生竹笋,而夜间胡家祖坟上有红光照射,数里外可见。
  这难道不是上天示祥瑞之兆么?那算命先生的卜算,不是就要应验了么?
  他的亲信部属,无一不说这是吉兆,力劝他早日图谋,以登龙位。
  唐人李筌曰:“时之至间不容息,先之则太过,后之则不及……”
  那么,时机到了么?
  明州卫指挥使已奉他之命招纳海上倭寇,又与元故臣封绩联络,由封绩派人带书信知会无嗣君爱猷识里达腊,元太子的特使,不久便到京师联络,因此倭寇与元兵,都可以作外应。
  一旦举事,内外夹攻,何愁不成大业?
  再观朝中情形,群臣见一些文武重臣动辄得咎,处死的处死,下狱的下狱,无不惶惶然战战兢兢度日,他自然可以趁机笼络他们。
  但是皇上手握生杀予夺之大权,又有几人敢于造反不畏灭族之祸?他必须慎之又慎,小心行事,非心腹不能明志。时下他可以放置文官不顾,要加紧笼络羽林军中的主官,只要将皇上亲军握在手中,何愁大事不成?
  就在他日夜谋划、运筹帷幄之际,朝中又出了大事,与他共为相国的汪广洋被皇上赐死,把他吓得魂飞魄散,有好几日食不甘味,夜不能寐。汪广洋遭祸,由他而起。
  御史中丞涂节,也不知弄了些什么手段,居然查出当年刘基遇害实情,奏闻皇上说汪广洋明知此事却隐而不报。皇上龙颜大怒,将汪广洋贬至云南边陲,哪知接着又下诏赐死。
  这事本由他起,能不牵到身上来么?
  他赶紧派人送一分重礼到涂节府上,请他笔下留情。夜间又让护卫堂派出高手潜入涂宅,警告涂节勿与胡相国为难,否则灭其满门。
  这一招颇为奏效,涂节非但不奏他的本,反而为之开脱罪责,他又一次脱了灾。
  然而,祸根已埋下,早晚难逃厄运,只有孤注一掷,早日发难。
  今夜他召见护卫堂、金龙会中的主要头目,以实施他经过深思熟虑的布局。
  此时,大总管司徒天鹏出现在书房门口,轻声道:“相爷,人已到,请相爷训示。”
  胡惟庸点点头,遂起身到厢房客室。
  客室里已坐满了人,相爷一跨进客室,众人便站起行礼。
  相爷微笑道:“各位免礼,请坐!”
  秦玉雄坐在东侧前排椅上,对今夜来相府议事感到惊诧,联想近日发生的事,心里有些惴惴不安,老是不能平静下来。
  这半月里,他没一天闲着。郎戈走后的第二天早上,他正等候陈志鸣等人归来,好严刑逼东野焜招供,问出如澄、凌晓玉、张元顺等人的下落,这可是个出头露脸的机会。
  哪知还没等到他们回来,总坛便派人来把他和司徒俊叫去,说是有要事相商。
  他二人到了总坛,毕震山、张天龙已在座,彼此打个招呼,奚会主便谈起了正题。
  奚玄机道:“京师武林已被两堂纳入属下,两位堂主报出人数并禀报编排人员情形。”
  毕震山不慌不忙道:“本堂属下有十二个小帮会,共千余之众,已将他们编为百人一队,队之下十人一哨……”
  奚玄机道:“你们调教士卒的地盘已遭凌晓玉毁去,今后又将如何处置?”
  “本堂已另有秘密之处调教会众,为不惊动庶民,每次只招五十名。”
  “毕堂主处事有方,老夫甚感欣慰。”奚玄机略一顿,问秦玉雄:“仁勇堂情形如何?”
  秦玉雄先听见毕震山的回话就知道要糟,这会儿奚玄机问他使他大窘,呐呐道:“此事我交与周涛总管经办,详情不知。”
  奚玄机皱着眉头不悦道:“身为堂主,此等大事不管还管何事?老夫倒要请教!”
  秦玉雄面红耳赤,回答不出。
  奚玄机道:“一统京师武林,连那些挑夫贩子的帮会都招揽过来,这其中不是大有深意么?秦堂主不难想出其中用意,岂能将这等大事委之下属。从今日起,命你将下属乌合之众编队,并亲自监督部下习武,月内要初见成效!”
  秦玉雄心中懊恼,姓奚的太不给面子,当着忠武堂毕、张二人的面羞辱他,若将这口气咽下,传出去如何做人?
  他板着脸道:“本堂如何行事,不劳会主费心,我愿将此事交属下办理也纯属堂主之事,会主如何能够为此等小事羞辱于我,不知是何居心?我秦某倒要领教!”
  这话使在座之人俱皆一惊。
  奚玄机大怒:“什么,你敢犯上?”
  秦玉雄也怒火熊熊:“事先你并未知会要做什么,突然间召来有此一问,故意给人难堪,你这不是寻衅打碴么?究竟安的什么心?”
  奚玄机倏地站了起来:“你小子休狂,本座今日就要处置你,押入石牢按反叛罪行刑!”
  秦玉雄也站了起来:“你敢!”
  司徒俊连忙道:“奚会主,有话好说……”
  秦玉雄气呼呼道:“你这才做了几天会主,就对我等喝五吆六,我秦某人会后忠心耿耿,你却来安反叛罪,真是岂有此理!”
  奚玄机气得脸色发白,大喝道:“来人!”
  毕震山先是冷眼旁观,幸灾乐祸,但他也明白,不给点颜色给姓奚的看看,今后他定然不将属下看在眼内。从他来做会主后,独揽总坛大权,副会主都被免去,总坛里全是他奚家的人,这种做法本来就难以服众。此时秦玉雄受不了羞辱顶撞于他,正好趁机挫挫他的霸气,不然自己也会有遭辱的时候。
  因道:“二位不必动怒,些须小事不足挂齿,切莫闹得让下属也知道了,面子上不好看。
  请两位坐下,有话慢慢说。”
  奚玄机一听,这是什么话,他居然将双方摆在同等地位来劝解,哪还有上下之分?秦玉雄是以下犯上,而不是同辈间发生争执,姓毕的显然与秦玉雄坐在一条凳上。
  他在老家一向是自己说了算,从未有人敢持异议,东岳三君子代相爷将他请到京师做金龙会会主,他之所以要取消所有的副会主,就为的是一人说了算。他决不容许旁人持异议,虽然金龙会中的人已不同于老家中的人,他还是要维持他的一人独尊。因为冲天剑法乃天下第一剑法,武林中素来凭武功称尊,武功差的自然要服从武功高的,这是金科玉律!金龙会中尽管收罗了黑白两道不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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