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金属狂潮-第3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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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沉的男性声音。是机体的AI“AL”在说话。
又来了。老是这样。分明就没按声音输入开关,可它连这边的自言自语都随便地反应起来了。
“跟你没关系。闭嘴吧。”
“这可是古文的复习资料啊。你哪儿懂呀。”
“…………”
恐怕,说对了吧。而宗介本人在那首诗的解释上,已经拼死拼活了一个多钟头了。
“……反正是连上网查出来的吧。”
“那在学生的世界里叫做‘作弊’。”
“因为这样就不能叫训练了。”
AL用一种难以形容的,装腔作势的声音说道。(不,肯定是神经过敏吧。)
“我什么时候求过你小子了……!?”
宗介气得声音都不由得变得粗暴起来的时候,通信线路的另一端有笑声传了进来。是从克鲁兹·威巴那边传来的。他所乘坐的M9——“卡恩兹巴克”,正在宗介的机体旁边,以同样的姿势待机着。
“有什么好笑的,克鲁兹。”
“好笑那是一定的吧。听到你和那个AI的对话的话……”
因为仅限机内使用的有线线路是开着的,自己和AL的对话,大概克鲁兹也都听到了吧。
“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不。可是啊。因为,简直就像平时的小要和你一样嘛。那个叫‘AL’的简直是最强的搞笑演员。连你都输给它喽。”
“瞧见了吧,呐?呵、呵、呵……”
在无线电的另一边,克鲁兹强忍住笑声。
虽然并不是完全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但大概也不是什么好话,这连宗介也猜得出来。
“嘲笑别人的辛苦很开心吗?”
宗介粗暴地说。
“要是你处于我的立场的话,现在这会儿早该大动肝火朝着周围四处骂街了。因为你连一星半点儿的忍耐力都没有呢。”
“……你说什么?”
克鲁兹的声音也起火了。
“喂,你小子,知道我是个狙击专家之后还敢那么说?”
“我是承认你的射击技术。不过作为狙击手来说怎么样,那我就不知道了。”
有能力的狙击手是要求有远远超越常人的忍耐力的。同时还要求有卓越的智慧和判断力。宗介这话是建立在这个基础上说的。
“说起来,在到‘这儿’来之前,我认识的狙击手,从来就没有一个称自己是‘狙击专家’的。都只是谦虚地说‘狙击也还可以’而已。”
这话本身只是从宗介的亲身体验而得出的感想。但是,他的话已经足以刺伤即使是在专家云集的“秘银”里也拥有首屈一指的身手的克鲁兹·威巴的自尊心了。虽说这举动是在把面对机械对手时积存下来的压力,全都发泄在身边的战友身上,不过这一点,连身为当事者的两人都没有察觉到。
克鲁兹用冷冷的声音说道:
“你这混蛋……那,狼狈不堪地来向那位下三滥的狙击手请求帮助的又是哪一位呀?是给你小子的失败擦屁股吧。你那种说法,是在表示感谢吗……!”
“我不记得拜托过你。”
“够有胆的啊。那下回开始背后也要注意喽。子弹可不是光会从前边飞过来哦。”
“那就试试看呀。混战是我最拿手的。背后的敌人也能漂亮地收拾掉。”
克鲁兹发出了一声“哈”的嘲笑声。
“那么有空儿的话,那分给我点儿好了。”
“你说什么?”
“我一直都看着的,你的背后可是空空如也哦。要是我一时兴起,稍微变更一下目标,轻轻地动一下食指的话——”
保持着仰面朝天的格纳姿势,克鲁兹的M9的头部转了90度,朝向了在旁边待机的“强弩”。从传感器的部分,射出了极少使用的瞄准用红外线激光束。
警报音。
检测到来自克鲁兹的激光束的AL,告诉宗介
“砰!就是这样啦。”
激光束消失了。
“真的就不费吹灰之力嘛。因为,不仅移动的习惯一成不变,假动作也马上就会被看穿。真是的,就你这点儿手腕,居然还能当队伍的前卫。‘这边’的人才也真是相当不足呢。”
“什么时候你来替我试试啊。你小子的话,估计五分钟内就玩完了吧。”
“这话该我来说吧。你这八爪鱼。估计连目标都决定不了,惊惶失措的最终结果就是己方全灭吧。然后,只能一边半哭丧着脸一边说‘各位,对不起’之类的喽。真是难看死了。”
AL插嘴道。不过它被两人完全地无视了。
“你要骄傲自大也该差不多一点儿吧。向你小子这种程度的狙击手,要多少就有多少。”
“笨——蛋。能代替你的人才是,多得都能撮起来扔了呢。”
“总比只是嘴上说说的射击专家好多了。”
“那你又是什么东西?木头脸的阴沉混蛋处男,别跟那儿吹了。”(汗死……处男……)
“真是毫无条理……”
“啊啊!?少放屁了,你!?”
就在这时,通信中插进了女性的怒吼声。
“你们俩!请适可而止!!”
是领队的梅莉莎·毛。
“可是啊,大姐!?这家伙他——”
“但是,毛,这个男的他——”
同时想要反驳的两个人,再一次被海军出身的她啪嚓一下打断了。
“闭嘴!我说了‘适可而止’了吧!?你们要对杀的话随便你们,但是,正如AL所说的,至少也请等到作战结束之后再说吧。本来要让我说的话,你们都是比新兵还不如的,屎蛋一样的,连两栖类的小便的价值都赶不上的玩意儿!这种最最低等的混帐蛆虫还敢当着人的面儿吵架,就算神允许,我也不允许。往后,你们要是再打算叫人听见那种跟发qing的母狗叫声一样的噪音的话,我现在就把你们从驾驶舱里给扽(这个字念dèn,北京方言)出来,把我的屎塞进你们嘴里再给缝死了!听明白没有!?”
面对她势如机关枪般的滔滔不绝,两个人只好半情不愿地闭上了嘴,嘟哝到:
“了解。”
“请说说看。你们的屁股是谁的东西!?”
“是梅莉莎·毛上士的。”
两个人同时答道。
“你们的命根子都攥在谁的手里呀!?”
“梅莉莎·毛上士。”
果然两个人又是同时回答。
“很好。往后禁止私谈。”
虽然芥蒂的空气还残留着,但是运输机内的口角是结束了。
(插花:毛……大……姐……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翻译你骂人翻译得几乎趴地啊……)
“真是的……”
将无线电的频道闭锁之后,毛咋舌道。她拨动左手手柄上的刻度盘,将线路接到了运输机的机长那里。
“没事吧,毛?”
“非常抱歉,中尉。我们的混蛋小鬼头闲得没事儿干了而已。所以已经没事了。”
“是吗。你也真辛苦啊。”
“是啊。真是的。真跟他们搞起来的话……呃。”
毛清了一下嗓子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行,不行。心情突然变成发牢骚模式了。
“非常感谢您,中尉。但是真的没关系。给您添麻烦了。”
“空降的时候出问题可就麻烦了哦。”
“是。”
“因为你们身上可是背着两万条人命哪。”
“明白,Sir。”
他们的运输机现在,正向着赤道附近的小国,拿巴那共和国飞行中。
委托这次作战的,是由于国内局势不稳定而失去了对本国军部的控制的,文民出身的大统领。危机的内容是“老一套”。军部以“为了歼灭恐怖分子”为借口,袭击了国内的少数民族居住地区。虽然在首都发生的恐怖炸弹袭击是这次行动的契机,但是根据“秘银”的情报,已经判明了这次恐怖事件是军部自导自演的。
发动进攻的是拿巴那陆军第十六连。是一支因为对平民百姓的虐杀行为和武器的外流而臭名昭著的部队。而且那支部队的进攻路线上,正设置着两万少数民族居住的难民营。
照这样子下去,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对少数民族的敌意的军队,一定会将慢吞吞地进行避难的两万难民蹂躏致死。让那些难民离开难民营,在联合国军的监视下逃脱到某个州都去——为这件事争取时间就是毛她们的任务了。
对已经在本国军队支配下的桥梁进行强袭并将其破坏。
将其战斗力分断之后,对敌人的先遣部队进行游击使之陷入混乱,同时后退。
之后搭乘稍后抵达的“秘银”的运输直升机,由岛的北端脱出。
以毛她们的水准来看的话,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作战。对那个国家的状况,她们已经觉得“又是老一套”而烦得要命了。
“就快到了。”
机长说。
“说到陆战部队的SRT(特别应对班),不是应该选的都是些既谦虚又冷静沉着,而且经验丰富的人吗?”
“是,本来,方针应该是那样的……”
“话虽如此,刚才的那场架又是怎么回事?你们的怒气连我的船员都给传染了。这可不是把你们三个小崽子士兵给扔下去哦。是放三台10吨重的高价的高精尖装备下去。失误是不允许的。这个你明白吧?”
“是。铭记于心……”
“他们那么不成体统,看来你的管理能力也值得怀疑啊。”
“我发誓会尽到作为先任下士官的责任,努力更上一层楼的。Sir。”
……一边如此严肃地回答,毛一边在自己脑袋里的假想空间——从来就没见过的机长的房间里,掀翻了桌子,把啤酒瓶儿摔在墙上,抡圆了金属球棒把窗户和餐具全砸了个稀巴烂,歇斯底里地高叫道:我他妈哪儿知道呀!!
一点儿也不知道毛的那种心情,机长结束了对话。
“知道就好。注意一点。”
“YesSir——”
毛将线路切断,发出了深深的叹息。
(……真是。为什么我非得被气成这样不可呀?)
虽说是那俩傻瓜的不对,可说到底,实际上去踩地雷的可是我们,身为机长你总该注意一下说话方式吧?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的我的立场,你根本想象不到吧?啊——已经够了。先任下士官什么的,我已经当够了。决定了。去当将校吧。他妈的将校。虽说契约金可能一时半会儿会少点儿也说不定,但是变成少尉可是不错的。而且之前就有人这么劝过我了。……梅莉莎·毛少尉吗。唔嗯。说不定那样也不错哦。这次作战结束之后,跟本(指克鲁佐)和少校(指加里宁)说说看吧。
想到这一层之后,毛的脑子转过来了。
这次作战结束之后——
对了。首先必须集中在这件事上。
她打开机内的线路看了看。正如她所命令的,宗介和克鲁兹都保持着沉默。总觉得周围的空气有些险恶的感觉。毛很清楚那一点。
听两个人刚才对话的风头儿,和平常的吵架是稍微有些不同。彼此看不起对方的个性那是每回都干的事儿,但是像这样拿作为战士的能力来相互中伤,却并不是经常发生的。
或许,会对小队的联系造成坏的影响也说不一定。
“哎呀哎呀。要采取点儿措施吗。离空降还有50分钟以上呢……”
双边外交吗。啊——郁闷。烦死了。但是没办法了吗。可恶。
首先是克鲁兹。
选择了只有他能听到的线路,毛呼叫起克鲁兹来。
——
克鲁兹抱着焦躁的心情,默默地坐在M9的驾驶舱里。毛开始对他说话。
“克鲁兹,听得见吗……?”
当然了吧,你这个暴力女。居然使用直通线路,事到如今你还想说什么呀。突然用起软绵绵的极其女人的声音,要说“把忧愁藏在心底吧”……这种话吗?虽然,我是被你那种态度鼓捣得怦然心动了好几回啦,不过今天可不一样哦。
那个,绝对是宗介那混蛋的错。
我绝对不会让步的。
边这么想着,克鲁兹粗暴地回答道:
“啊啊。干吗?”
“哎呀。你已经不小了吧?别闹别扭了啦。”
“唔……,我才没闹别扭呢。”
半噘着嘴巴,克鲁兹说道。
“因为,你要是真生气了的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啦……”
在线路的另一头,毛呼地叹了口气。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