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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妾这职位-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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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云海高兴得脸膛发亮,黑底泛红,爽朗声儿道:“妹子放心,我一定在年前赶回来,办喜事有点匆忙,我命家里先准备着,房屋也该好好修一修,妹子若有空,就过去,凡事就按照你的意思,下人们都不敢违拗的,金银珠翠,头面首饰,咱们家有铺子,东西样式也齐全,妹子得空过去,选什么样式妹子自己捡,都是自家的,不花一纹钱,相中的尽管挑,还有徐妈妈和春花妹子也挑几样首饰,衣裳料子也去铺子里选就行,若不中意,你相中那家铺子里的东西,尽管和咱家管家旺才,一直跟着我,办事很妥当,让他去办就行,不用妹子费心,俩个哥儿多做几件衣裳,也给我邵某长脸,我邵某的儿子不能让人说出什么,妹子也不用替我省,不瞒妹子说,家财几辈子尽够了。”

这朴实的话语,佟氏心里滚过热浪,感动得有点哽咽难言,平静了一会,凝望着邵云海道:“邵大哥,金银都是身外之物,但愿得一家人和和美美,开开心心就好。”

邵云海十分的动情,道:“我邵云海没想到还有今日,我孤孤单单一个人,一下子变成一大家子,今年年下家里不会冷清了。”

次日早,邵云海回府,准备启程,交代管家旺财凡事请主母示下,旺财听说主子要娶亲,笑嘻嘻地道:“奴才看您总往佟家跑,可是没白费功夫,新主母人长得就是满临青州也找不出二个,主子艳福不浅。”

邵云海开怀大笑,道:“你小子算会说话,好好侍候你主母,等爷回来就接你主母进门,你主母可是见过大阵仗,办喜事的银钱不能俭省,让你主母笑话我们小气,听到了吗?等我回来,你主母要说出个不字,我揭了你小子的皮。”

旺财嘻嘻笑着,干答应着,看爷高兴,也跟着高兴。

翌日,邵云海动身,佟氏求他捎了封家书,路途遥远,别的东西也不方便带,佟氏送至城外大道上,执意在送他一程,马车在身后跟着,佟氏和邵云海缓步慢行,佟氏侧头为邵云海平整下衣领,事无巨细,一一嘱咐。

邵云海也不嫌她啰嗦,反而心里美滋滋的,从未有过的幸福。

二人手挽着手,邵云海突然敛了笑,一本正经道:“既然你我已定亲,有的事你也该知道,本来我想回来在说,趁现在方便就全说了,我祖籍陕西平凉府,曾娶过妻子,婚后二年,就离家,经商蚀了本,没回去的路费,我又病在客栈,连住店都没钱付,也没脸回去,还好遇到个生意上的好友,借了我本钱,又重新做起皮货贩运,一折腾就是两三年,实在想家,就带上这几年挣的银子转回家中,谁知回家后,发现妻子不对劲了。”

佟氏隐约感觉到他说的不对劲是什么,却没有接茬,静静听着。

邵云海叹口气,无可奈何道:“我一回到家,街坊邻居闲言闲语,说我娘子趁我不在家时,跟街上一个地痞无赖不清白,我一气之下,打了她,她也承认了,我当时万念俱灰,当年差点死在客店里,想起她在家等我,硬是挺了过来,咳!没想到,回来,媳妇却没了。”

佟氏道:“后来呢?”

邵云海时隔多年,提起这段往事,仍痛心疾首,道:“后来我一怒之下拿刀子要杀了那无赖,她跪着央求我,说是她先勾引的他,求我放过她那奸夫,事到如今,我还能说什么,就一纸休书放了她。”

邵云海神色黯然,叹气道:“不怕你笑话,自古家丑不外扬,我邵某打掉牙往肚子里咽,我休了她,大病一场,比在客栈还重,后来阎王爷不收留我,我收拾了几件衣裳,把所有的家当都留给了她,我就又走了,自此在也没回去。”

他说完,佟氏心酸楚得不行,竟有种想落泪的感觉,吸了吸鼻子,侧头看他饱经风霜刚毅的脸,一阵心疼,暗想:成婚后一定善待这个吃了不少苦的男人。

须臾,佟氏问:“后来你那娘子她怎么样了?”

邵云海道:“后来听家乡出来的人说,她用我给的银子和那男人开了间成衣铺子,她做得一手好针线,替人做衣裳,听说有一儿一女,过得不错。”

邵云海似不恨,佟氏能感觉出来。

佟氏想他娘子是个幸运的人,遇上邵云海这样仗义之人,古代律条:通奸罪无夫奸杖八十,有夫奸杖九十,去衣受杖,允许私刑,本夫捉奸,可当场杀人无罪。

邵云海低低道:“我离家几年,她一个女人家也不容易,我居无定所,一想还是放了她,别勉强跟着我吃苦。”

佟氏想这是个真正的男人,胸襟磊落宽广,越发坚定自己的选择没错,这是个有情意的男人。

☆、127不速之客

邵云海走了刚两日,邵府管家旺财就来到佟家,旺财佟氏见过的,三十出头的年纪,跟了邵云海多年,硬是用邵府的大轿拉着佟氏和春花并徐妈妈去邵家的铺子选珠翠首饰。

旺财来时,佟氏正给帧哥和坚哥做棉衣,俩人有棉衣裳,佟氏担心学里凉,就又做身厚实点的,这旺财好说歹说,佟氏只好跟着去了。

邵府大轿直接拉到北门商街,佟氏下轿子一看,这正是临青州最繁华的街市,旺财殷勤地往店铺里让道:“夫人,这是咱家的店铺。”

佟氏看眼前店铺门面高大,装饰古朴,烫金匾龙飞凤舞几个大字:壁云斋,身后春花惊叹道:“好大的店铺。”

佟氏瞧瞧左右,这是临青州北门商街的正街,当处黄金地带,一般商户能占上间小门脸就已算不错,可壁云斋面阔五六间,且楼高二层,外面贴着青瓦,华丽又不失厚重。

旺财陪着小心在前面带路,佟氏随他入内,店铺里又是一重天地,整体色调偏冷,更衬托出金银珠翠价格不菲,旺财领着她走了一圈,佟氏也没说要那一样,旺财心提起来,暗道:看来这新主母品味很高,京城贾府出来的,是看不上这些首饰。

忙让至楼上,楼上相对清雅许多,多是珍珠玉饰,佟氏想:邵云海粗糙,可有过人的精细之处,整体配套装潢品味却是不俗,又如此偌大买卖,头脑定是不一般。

旺财卖力气地介绍这一层的珠宝头面,佟氏耳边听得什么这是和田仔玉,这一支牡丹花玉簪是一整块玉精雕出来的,那支做工精巧的金步摇垂下一颗夜明珠,是海路过来的,本朝鲜见,还有赤金九凤簪镶嵌着大颗鸡血宝石。

任旺财嘴巴都说干了,佟氏也没有意思说要那个,旺财脑门全是汗,生怕侍候不周这未来的新主母,佟氏看他的样子好笑,又有点可怜巴巴的,心说,也别难为下人。

便道:“这些首饰我也用不上,等你主子回来,我跟他说,你不用为难。”

旺财一听,心道:我的姑奶奶,你这一样不挑,主子回来没法交代,主子临走时说了,侍候不好剥了我的皮,虽是句玩话,可新夫人一样不选,主子回来不说她不看重身外之物,倒像是我不尽心。

于是诞着脸求爷爷告奶奶哀求道:“夫人好歹挑两样,爷回来,我也好交差,不然爷回来不说夫人不喜欢,会怪罪奴才没侍候好夫人,夫人权当可怜可怜奴才。”

佟氏看他这副样子,着实可怜,就笑骂道:“好了,就看你这奴才说了这半天也累了,我就选两样。”

扫了一眼,遂令伙计拿了一支碧玉簪,举起迎着光一看,绿滴像一汪水,清澈通透,玉质地上乘,簪头雕着一小朵玉簪花,

又选了个翡翠镯子,翠绿无杂质,也是上好的。

又在旺财一在劝说下,又捡了一支和田羊脂白仔玉簪,这块玉

细密温润,白如截肪,水头足,油性重,价值不菲。

旺财看夫人选的都是素色的,知道夫人偏好,不喜浓艳,那些纯金宝石饰物就不令拿出来,只让拿精致淡雅小巧新颖头面,果然,佟氏倒是看上一只细巧金钗,钗垂下一颗蓝水晶,竟似一滴泪。

又挑了一对天然老坑黄飘翠翡翠冰种如意貔貅配饰,准备和邵云海一人带一个,这个纳财讨个吉利。

佟氏挑了这些就不在挑了,旺财看夫人无意在选,心说:爷回来也说得过去,就又让徐妈妈和春花选。

春花打一进门,就眼花缭乱,一个乡下丫头,那见过这些好东西,听旺财说让她选,慌得直往后退,摇手道:“我带不来这贵重之物,平常做粗活,带着碍事。”

旺财心里想笑,看佟氏在也不敢放肆,就好言相劝道:“姑娘不拘什么挑一两样,大爷回来,奴才好交差,姑娘好心,不能让奴才为难不是?”

春花听他如此说,脸上现出为难,看着佟氏,佟氏微笑着鼓励她道:“喜欢什么就挑两样,这是你邵大哥对咱们的一片心,莫辜负了。”

春花听说,也不知哪个贵重,看哪个都是好的,一时拿不定主意,还是店里伙计,为其选了两样,一对掐金丝手钏,和一支点翠嵌珍珠岁寒三友头花。

旺财让徐妈妈选,徐妈妈一直在贾府,原是见过世面的,知道这铺子里的珠宝都是上品,就挑了个老鸦瓢簪子,和一对元宝耳环。就不肯在挑了。

旺财看总算能交上差,才抹了抹额头上汗,佟氏看大冬天的他热得满脸汗,看着怪可怜见。

店里活计知道这是爷跟前的得用的,忙赶着巴结,拿过一条新白棉巾双手呈上,道:“苏大爷,您老擦把汗,喝口热茶。”

旺财姓苏,全名叫苏旺财,接过棉巾擦去头上的汗珠,道:“热茶就不喝了,没看大爷热得满头的汗,还喝什么热茶,还有衣裳料子未选。”

说吧,朝佟氏一哈腰道:“夫人,我们去挑绸缎料子吧!”

佟氏眉心轻蹙,旺财一见,忙赔着笑脸道:“夫人,绸缎庄离此不远,顺路,夫人辛苦一趟,一块置办齐全,也省得在出来一趟。”

佟氏想想也好,就一趟都办了,不然这奴才还要来麻烦自己,就道:“好吧!”

旺财一看她答应,忙前面引路,上了轿子。

虽不是顺路,可却都在一条街上,相隔不远,眨眼功夫就到了。

佟氏几个下了轿子,看眼前绸缎庄比壁云斋铺面还大,这时辰正是买卖兴隆之时,不少太太小姐三三两两的进进出出,好不热闹。

佟氏就也佯作平常客人,进门一看满柜台上红红绿绿的各色料子,有云锦、缂丝、丝麻、夏布、绫罗绸缎光滑艳丽,弹墨,刻丝,彩绣,缕金,花色上百种,春花看得眼花缭乱,看啥都新奇。

佟氏怕影响人家做生意,随意指了几匹料子,妆花缎、素软缎、蜀锦、单罗纱,各样一匹,就不肯多待,带着春花和徐妈妈出来。

旺财这趟勉强完了差,也大松了一口气,本来未来时想得好,新主母一个女人家喜欢穿戴首饰,不定挑多大会,没成想快刀切西瓜,暗想,这新主母是个痛快人,和爷的脾气。

旺财把佟氏选的衣裳料子记下,命店里活计明日送到佟氏府上,才打道回府。

一路上,徐妈妈和春花都替佟氏高兴,徐妈妈感叹道:“邵大爷看来生意做得不错,平常却不像有钱人花天酒地的,是个勤快忠厚人。”

春花道:“婶子是个有福的,虽不看重钱财,可有钱就不用为生计发愁,又兼着人好,就什么都齐全了。”

佟氏笑道:“没钱人就不好了?”

徐妈妈看着手里捧着的乌木镶金边匣子,用手摸了摸,道:“穷富无关系,关键是肯上进,只要肯吃苦,早晚有好日子过,要是好吃懒做,就是座金山也有吃穷的时候。”

春花点点头,道:“妈妈说得这话在理,穷要是肯花力气,慢慢也能过好,人好才是重要。”

佟氏唇角隐有笑意,邵云海是个肯吃苦的,这倒是个可以同患难共富贵的人。

二日,绸缎庄的料子活计就送来了。佟氏摆在堂屋里。

春花摸摸,稀罕地道:“真鲜亮,我自打出生就没见过这么好的料子,做衣裳都白瞎了。”

佟氏给了活计赏钱,打发走了人,和春花说:“改日每人做两套衣裳,我把裁缝请家里来。”

徐妈妈招呼春花先把料子搬到里间屋,接口道:“老奴偌大年纪就不做了,你们年轻人做吧。”

佟氏为帧哥和坚哥做的厚棉衣已做好,铺在案子上,压上块木板,放妥当,道:“这么多料子,尽够做了,成婚当日穿得光鲜,也给邵大哥长脸。”

徐妈妈方不说啥了,和春花把料子搬进屋。

隔日,旺财又过来,说请夫人看看房屋修缮布局怎么个改法,说大爷走时交代了,让夫人拿主意,定请夫人过去看看。

佟氏这回说啥也不依他了,道:“你看着办吧,照你爷喜欢的收拾就好。”

旺财苦着脸,垂首道:“大爷走时说按夫人的意思办,夫人不过去,小的们不敢做主动工,回头爷回来怪罪,奴才等吃罪不起。”

佟氏坐在炕上,摆弄帧哥和坚哥的棉衣,看哪里有结子的地方把疙瘩弄平,悠闲地道:“跟你爷就说是我的主意,就是你爷恼,也怨不到你们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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