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手-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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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家愁没有回答,也没有移动。
她觉得奇怪,定睛一看,只见蒙住他头面的青布上的两个小孔,炯炯的眼神消失不见。
“他为什么闭起眼睛?”
吴芷玲疑惑地想:“莫非被薛鸿飞伤了?”
她咬住嘴唇,迟疑了一下,才下定决心,伸手把他头上那块青布揭下来。
只见他面色苍白,双目紧闭,额上沁出的冷汗一颗颗有豆子那么大。
吴芷玲大吃一惊,急急查看时,他浑身上下并没有一点伤痕,衣衫都完好,分明不曾被薛鸿飞所伤。
她随即已明白这是怎么回事,骇然忖道:“不好了,他定是内伤发作,所以变成这般模样,这便如何是好?”
她没有猜错,原来万家愁暗中跟着薛鸿飞,徒步奔驰劳累了大半天,还未及喘息,便被迫出手。
这番强运功力的结果,内伤登时得势发作。
她焦急地望望万家愁,又四下张望,生怕薛鸿飞等潜伺在附近,看见了万家愁的情状而回转过来下毒手。
过了一会,忽见万家愁缓缓睁开眼睛,声音微弱地道:“扶我到火堆旁边打坐一会儿。”
吴芷玲看他还能说话,欢喜得几乎掉下眼泪,连忙伸手抱住他腰身,用肩膀顶住他腋下,扶他向火堆慢慢行去,一面说道:“万大哥,你尽管宽心打坐调息,那些坏人若是回来,我拼了命也不让他们惊优你…”
万家愁坐在火堆旁边,道:“他们若是一人缠住你,一个来杀我,如何阻挡得住?”
吴芷玲怔了一下,才道:“我有办法应付!”
她说得很坚决和自信,使人不能不信。
万家愁缓缓道:“你有什么办法应付?”
吴芷玲道:“我先杀死缠住我的坏人,然后对付另一个。”
万家愁摇摇头,道:“你下不了毒手,我知道。到时候你就下不了手啦。”
吴芷玲道:“我先杀死姓顾的,然后拼命缠住姓薛的,除非把我杀死,否则休想干扰得你。”
她忽然注意到他的面色已经没有方才那么苍白,话声也稍觉有力,心中大喜,柔声道:
“你觉得好一点么?”
万家愁道:“我再歇一会儿就行啦!”
吴芒玲满怀希望的神情,道:“我帮得上忙么?”
万家愁沉吟一下,道:“好,咱们试试看有没有用。”
他们相处了这么久以来,他还是第一次答应让她帮忙。
吴芷玲欣然道:“我先把我的剑拿过来。”
说罢,正要起身,万家愁把她拉住,道:“不用了,你帮忙之时,绝不能分心动手。那是因为我打坐之时,你用手掌按住我颈后的大推穴,不必运气用力,只须宁神静虑,把功力凝聚掌心,使掌心保持暖热。”
吴芷玲道:“这很容易,你快快打坐调息。”
万家愁道:“说难不难,说易也不容易。不易的原因是你走须专心一致,于神定虑,外界任何景象声响,都不要理会,以免妄念纷生,心神摇荡,对你我都有大害。”
吴芷玲坚决地道:“你放心,就算有人拿了刀剑架在我顿子上,我只当是一场梦理都不理他!”
万家愁点点头,又道:“还有就是你若是发觉我忽冷忽热也不要惊疑害怕,这是运功的自然现象。”
他闭目调息,坐了片刻。
吴芷玲也坐在他身后,缓缓伸手,掌心抵住他颈后的“大椎穴”。她依言提聚功力,掌心自自然然暖热。
两人宛如石像一般,各自闭目打坐,动都不动。
四下除了寒冷夜风的呼啸声之外,火堆木头热烧时,偶然发出劈啦的声音。
他们靠近火堆,所以很暖和。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吴芷玲但觉掌心所碰触的皮肉,传来一阵冰冷的感觉。
不久,由冰冷变为炙热,甚是古怪。
吴芷玲牢牢记住万家愁的话,故此一直紧紧收摄心神,不管他忽冷忽热的现象。
随着时间过去,万家愁身上冷热交替的间隔时间越来越久,虽是冷热悬殊,现象奇异但却令人有一种稳定畅顺。渐入佳境之感。
又过了很久,吴芷玲忽然发觉颈上被一件尖锐冰冷之物顶住,不用分心去想,已知那是一柄刀或剥。
只不知是谁拿了抵住自己颈上要害?她已下了决心,所以对自己的生死全不在乎,但却很想睡眼瞧瞧万家愁的情形,他是死了?抑是活着?连这些念头都有碍她的专心一志,因此吴芷玲迅即抛开,眼也不睁,依然摄神定虑,继续提聚功力保持掌心的暖热。
她秀美的脸庞浮动着宁括安详之气,使人但觉她一股纯洁的光辉所笼罩。
纵使最邪恶的魔头,当此之时定然也不能向她下毒手。
忽听万家愁的声音道:“吴芷玲,你且睁开眼睛。”
吴芷玲瞑目如故,随口应道:“不,我现下不能分心。”
万家愁道:“不要紧,我已经好啦!”
吴芷玲觉得他语声果然隐隐含气敛劲,返非刚才软弱的味道,便睁眼道:“你真的好了?”
她接着吃了一惊,道:“你干什么?”
原来顶住她颈子的锋锐兵器,乃是一柄长剑。
这柄刻却是握在万家愁手中。
“啊!快点拿开,看来可怕得很。”
万家愁手中长剑纹风不动,锋利无匹的剑尖依然轻轻顶住她右颈侧的穴道上。
他只须稍稍吐剑,吴芷玲登时尸横就地,神仙也救她不得。
“你本来一点都不怕。”
万家愁淡淡问道:“何以忽然又骇得脸都白了。”
吴芷玲道:“别人拿剑这般对我,我还可以不怕,但你跟别人不同呀!”
万家愁眉头一皱,道:“有什么不同?”
他好像很不喜欢这种特殊待遇。
吴芷玲坦然道:“我们是朋友呀,这就是最大的不同。我知道你跟我开玩笑,可是我仍然感到很害怕。”
万家愁想一下,双眉慢慢放松,同时缓缓垂下长剑。
他有点郁郁地道:“男女之间,真的有友情存在么?”
吴芷玲怔了一下,道:“为什么没有友情呢?唉,我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万家愁掉转身子,与她对面而坐,手中长剑在地上划来划去,道:“你从前也认识过男人,他们怎么样?可有友情么?”
吴芷玲沉吟一下,道:“对,真的没有友情可言。有些男人是世叔伯长辈,不算在内。
至于那平辈的,有些起初还好,但到后来总是……”
她厌恶地摇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万家愁反而显得开心些,道:“但我是男人,所以我反过来说,女人也是这种样子。”
吴芷玲微微一笑,道:“我们试试看,看谁行谁不行,好不好?”万家愁欣然道:“妙极了,咱们一言为定。”
他长长透一口气,又道:“我见了女人就讨厌,现在只有你不同,因为我不把你当作女人看待。”
吴芷玲道:“你从前曾经被女人欺负,是不是?”
万家愁道:“她是世间最无耻的贱妇,哼,其实何止她无耻下贱?依我看来,世间之人尽皆如此,再也找不出一个好人。”
吴芷玲愣愣地凝瞧着他,心想:如果世间当真没有一个好人,那么你呢?我呢?算是好人抑是坏人?她虽不以为然,但秉性温柔,也不驳他。
转眼看见他手中之剑,突然想起一事,问道:“这口长剑是薛鸿飞的,我记得远远抛在七八尺外的地上,你身子未移动过,怎生取到手中的?”
万家愁随手把剑丢到七八尺外的地上,接着一伸手,便拾了回来。
这回吴芷玲瞧得真切,但见他的手一直伸出去,几乎有六七尺长。
此时离剑柄尚有寻尺,五指虚虚一抓,那口剑便飞入掌心。
道:“薛鸿飞剑法算是很不错了,不过以你爹的内功修为,薛鸿飞恐怕赢不了你爹。”
吴芷玲面色惨黯下来,叹一口气,道:“薛鸿飞只是凶手之一,据我知,施敬德派了不少高手,其中最厉害的是个蒙面长衫客,一直没有说过一句话,是他赤手空拳就击败了我爹,然后才是别人毒手杀死我爹。”
万家愁精神一振,道:“你爹内功深厚,家传剑法诡毒赤辣,很不好斗。如果有人能赤手空拳打败他,这个人不难想出来。”
吴芷玲道:“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那人是谁!”
万家愁道:“我可以帮你找出来。”
他冷笑一声又道:“总不出那七人之一。”
吴芷玲忙道:“你说的是哪七个人?”
万家愁道:“武当的林虚舟,少林寺圆音,华山李玉真,峨嵋钟无垢,昆仑陆天行,冀北包啸风,江南张安世。就是这七个之一。”
吴芒玲眼睛睁得不能再大厂,愣了片刻,才道:“这七位都是天下武林人人尊仰的无敌前辈高手;他们……他们怎可能替施敬德当凶手?不,我不相信。”
万家愁道:“找见过你的家传武功手法路数,假如你爹的内功修为真的如你所说,那就非这七个人之一,才可以赤手空拳打败他。”
吴芷玲摇头道:“不,施敬德做官多年,声名并不算好;那七位武林高人怎会是他的爪牙?这一点绝对讲不通,那七大高手贪图什么呢?”
万家愁寻思一下,皱眉道:“对呀,他们贪图什么?他们七人我全会过,看来个个果然都有世外高人的气质风度……”
吴芷玲讶道:“你会过他们?”
她记起初见这万家愁之时,听他说过那两个伤他之人,都是天下无双的高手,难道就是这七位当中的两位?万家愁好像猜出她的联想,点头道:“我一个人力敌这天下七大高手,终于被其中的林虚舟和李玉真所伤!”
他知道吴芷玲一定不肯相信,便又道:“你瞧薛鸿飞的武功剑术,也算得是高手了。可是我以负伤之身,空手一招就把他打伤。那七大高手谁能办得到?”她咋舌道:“你不但手伸得比别人长,而且还有这等古怪功夫,可以隔空取物,真是叫人难以置信。只不知那种古怪功夫叫什么名堂吧?”
万家愁道:“这就是中止武林所称的隔空取物的功夫了。”
吴芷玲道:“可是我曾听说过,天下武林中练到这等功力的人,只有寥寥三五个而已。
那是精纯无比的内功,全无花巧可言。只不知你是怎样练成功的?”
万家愁道:“我也是修内功,功力到了火候,便自然施展出来。”他发现吴芷玲虽然不反驳他,但仍然全无相信之意,当下问道:“咱们既是真心朋友,那就无话不谈。你好像不信我的话,为什么?”
吴芷玲柔声道:“我说出来你可别生气啊!”
万家愁道:“我答应你,一定不生气。”
吴芷玲道:“如果我告诉你,先父在世之日,也曾经使过这一手功夫给我看,但他只能推动离他指尖一寸的事物,连抓到掌心都办不到,只能往前推动那件物事,你想想看,这门功夫多难啊!”
万家愁耸耸肩膀道:“推比抓容易,虽然你爹只能推动一寸左右之物,但功力已经很精纯深厚了。依我看来,薛鸿飞恐怕还办不到呢!”
吴芷玲点点头,她终是温柔性子之人,心中虽是言犹未尽,却忍住了不说下去。
万家愁停口想了一下,又道:“你是认为我功力比你爹高得太多,所以觉得难以相信么?”
她先点点头,见他面上并无不悦之容,才道:“对,我正是这意思。你就算比我爹高明,但他到底勤修苦练了四十年之久,而你一共只有二十多岁,这怎么可能呢?”
万家愁道:“你这话也说得对,不过我一身功力,并不是我自己练来,那是我师父硬把他自己功力输入我体内,所以我其实等于修习了一个甲子。”
吴芷玲讶道:“功力也可以给别人么?”
“当然可以。”万家愁道:“但如果不是我师父婆罗战主这么高明的人,便办不到了。”
他忽然改变了话题:“那七大高手谁能办得到?”
吴芷玲想想也是实情,那薛鸿飞剑术非同小可,天下间找出一个能在一招之内击败他之人,实是难之又难。
她又记起最初薛鸿飞出手之时,万家愁根本连手也未动,就能使他使出整套剑法拼命抵御,这却是千真万确之事啊。
她颔首道:“万大哥,我习武时日很短,见识有限,万万不可怪我小看了你。”
万家愁道:“我不怪你,这件事说出来除你之外,天下无人能信。”
吴芷玲道:“唉,七大高手是何等身份,居然也会做出以众欺寡之事。这样说来,他们其中有一个甘愿当施敬德的爪牙,也不是稀奇之事了。”
万家愁道:“这可不见得,因为这七大高手所以肯联手围攻于我,一来是我师父婆罗战主之故,二来他们也是听命于另一个人,这个人才是真正败我的人。”
吴芷玲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