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峰双星-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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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椒!
李庆大喜,拱手称谢。
彭三畏突低声道:“少侠可是新近威震西川的沈谦么?”
沈谦道:“不敢当,在下正是沈谦!”
忽转目投在李庆脸上,神色肃穆,道:“李大侠说过芮如鸥酒后失言,据在下看来未必如此,安知不是有意,说不定芮如鸥现在已到了开远。”
李庆不禁一怔,面目大变,嗫嚅道:“这芮如鸥未免太阴险了。”
忽地,院外随风飘来一声阴恻恻的冷笑,冰寒澈骨。
彭三畏与李庆两人立时窜出门外,抬目一瞧,只见六条面目深沉狞恶的黑衣人屹立在院中。
彭三畏一见这六人,心中猛凛,抱拳笑道:“原来是元江六友驾临,彭某不知失迎,请海涵是幸。”
心内不禁暗暗纳闷,他们为何来得这么快?
“路大鹏是伤在何人手中?”
沈谦一闪而出,沉声答道:“伤在沈某手中,他自无故寻衅,合该如此!”
那人桀桀一笑道:“杀人偿命!”,右手疾如电光石火般抓来,指风锐利,攻向沈谦胸腹三处重穴。
沈谦身形卓立不动,右掌一弧,轻描淡写地拍了出去。
那人只觉为一种绵软的内力将自己凌厉攻势封向外侧,不禁心中一寒。
只听沈谦冷冷说道:“且慢动手,沈某尚有话请问。”
那人退后一步,鼻中浓哼了声道:“有话快问。”
沈谦微微一笑道:“路大鹏伤在沈某手中,才不过一个时辰,你等为何闻信如此之快?”
那人阴阴一笑道:“这是丁某之事,不劳尊驾动问。”
沈谦朗声大笑道:“如沈某猜得不错,来在开远的武林朋友,不仅你们六位,同行的还有多人,来此何事六位本身尚懵然无知,是么?”
说完,又是一阵朗声大笑。
元江六凶面色顿变,眼中凶芒流转。
大凶忽地右手往腰间一搭,咔一声响霍地亮出一条四尺六寸的蝎子鞭,暗紫光华闪闪。
大凶冷笑道:“题外之言,不劳晓舌,你还是纳命来吧!” 霍地一鞭甩出:“白蛇吐信”般箭射而出,鞭梢竟是朝李庆胸俞穴攻去。
劲风呼啸,奔电流星般凌厉无匹,距李庆胸坎仅两寸时,只听李庆一声大叫,仰面倒地……
元江大凶蝎子鞭梢距李庆胸坎二寸时,突由鞭梢射出三支细如牛毛暗黑毒针。
距离太近,又猝不及防,李庆於无可闪避之下,大叫一声,急智顿生仰身倒下。
沈谦最厌恶心术行事狠辣险恶之人,身形一迈,迅快无伦欺至元江大凶身侧,一把扔住了蝎子鞭,拧腕一震。
只听元江大凶狂吼一声,身形蹬、蹬、蹬,倒出三步,一条蝎子鞭被沈谦夺出手外,伹见大凶虎口裂开五分,血液淋漓,痛得面上变色。
沈谦以鞭当剑,急起一式“风雨漫天”,鞭影飞洒之下,元江六凶惨噑声中,横尸二对半。
只有大凶见势不妙,已凌空窜起,这样也为奇厉的鞭势扫中后股,剐下一大块股肉,血液溅飞如雨。
大凶轰的坠地,一跃而起,抱兜屁股豕突逃去。
这等盖世绝伦的武功令彭三畏等人惊佩震悚。
李庆道:“大凶丁洪逃走!恐怕战祸不免。”
沈谦微笑道:“如此重惩尚不知悔改,那是死星照命,可怨不得在下心狠手辣。”
彭三畏道:“事尚未可料,不过有沈少侠在,但可无虑。”
沈谦微笑不言。
街上两端人群如堵,拥挤得水泄不适。
彭三畏眉头一皱,吩咐镖局中人收埋五凶尸体,一面廷请沈谦进入镖局。
进得镖局大厅落座,彭三畏设下一桌丰盛的筵席,延请沈谦上座,镖局中镖师们作陪,纷纷敬酒。
正酒酣耳热之际,忽见江顺趋在彭三畏身侧,附耳低语一阵。
彭三畏一怔,抬目望着沈谦道:“据报元江大凶逃入东阀城厢朱家大屋,宅主人名朱奎,昔年在黑道上也是个赫赫有名人物,数十年前封刀息隐。
虽说不闻外事,但宅中经常出入有江湖巨憝邪擘人物,日前风闻有黑煞门中人物来至朱宅,依老朽猜测,这朱奎必与黑煞门暗有勾结……”
话犹未了,沈谦突哈哈朗笑立起,道:“在下慧欲去朱家大屋一趟,不知彭老镖主可否指点路径?”
彭三畏道:“老朽理当奉陪。”说时匆匆立起。
李庆及数名镖师亦愿追随沈谦而去。
当下众人出得长远镖局后门,由小巷僻径向东关城厢扑去。
朱家大屋,黑压压的一片,甲第连云,耸阁飞楼,远处已可瞥清朱宅建筑宏伟,气派甚大。
到得朱宅门前,只见黑甸甸大门紧闭。
彭三畏望了沈谦一眼,微笑道:“老朽我要献丑了。”
徐伸右掌,突吐气开声大喝道:“开!”
一掌虚空猛击了出去,轰的一声巨雷大响,只见两扇严闭的大门四分五裂,往内溅飞,声势骇人。
沈谦高声赞道:“老镖主,好雄厚的开碑掌力,在下愧不能及。”说时,已身如离弦之弩穿射入内。
众人纷纷窜入,沈谦目光落处,不禁一怔。
只见庄院中竖七横八,倒毙十数具尸体,死状至惨,脑骨震裂,胸胁断折,浆血污藉,似是为高手以重手法毙命,不忍卒睹。
沈谦望着彭三畏问道:“这是何故?”
彭三畏等人不禁面面相觑,略一沉吟,道:“老朽猜测朱宅必有巨变,朱奎本人亦不能幸免,我等不如进去瞧瞧。”
众人继续往内奔去。
只见随处都可发现尸体,越发心中惊疑不止。
忽地一座高阁上传出几声宏亮的哈哈大笑声,震入耳鼓,笑声中,高阁中忽掠出十一条身形,疾如鹰隼泻落。
沈谯不禁一凛,抬手疾按向肩头白虹剑柄。
彭三畏等人亦均拔出了随身兵刃。
十一条身形一定,沈谦抬目望去,眸中立泛惊喜光芒,大笑道:“怎么诸位也来到开远了?”
原来这十一人,正是那邋遢神丐奚子彤、鹰神徐拜庭、太极八掌淳于灵、麒麟双杰、太行四剑、单掌十二拐无敌追魂耿星明及马鹞子庞东豪。
奚子彤亦大声怪笑道:“沈老弟,你害苦了我老化子了,如非淳于老弟通知,老化子身上差点山穷水尽,几乎押在六如客栈了。”
沈谦俊脸不禁一红,道:“老前辈取笑。”
庞东豪忽疾掠近沈谦,附耳低语了一阵,神色庄重,只见沈谦面上渐起变化,目中尽露焦急之色,道:“我们这就赶去。”
突听李庆一声惊呼道:“那不是芮如鸥芮兄么?”
众人闻言抬目望去。
只见一条瘦长的入影,在那庭树荫影中踉跄跌撞而来,那人目中神光呆滞,面色苍白如纸。
徐拜庭哼了一声道:“此人身无武功,老朽才饶他一条性命。”
李庆望着那人高唤一声:“芮兄!”
芮如鸥走了近前,凄然一笑道:“李贤弟,愚兄为何含垢忍辱,偷生至今,只因前仇不共戴天,无日不忘,但一场心意顿成梦幻泡影,怎不使愚兄切齿痛恨……”
沈谦冷笑道:“当年那位高僧之后走出一双少年,难道他们就不与你及心印有不共戴天之仇么?何况千佛寺僧血债又该怎么清结法?”
芮如鸥闻言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脸色如灰,暗暗吃惊道:“当年一段往事他怎么会知道 ?老贼秃与黑白双眉至今仍在闭关,绝不致对他吐露……啊!必是那日与黑白双眉同行之人走口的。”
遂望了沈谦一眼,道:“芮某虽然心切大仇,但也顾念整个武林劫运……”
说着惨然一笑,接着又道:“我芮如鸥今日纵然舌粲莲花,也难取信於各位,总之那坐关六韶象鼻峯老僧,与当今武林血腥大劫有着莫大的关系,唉!芮如鸥活在世上无异行尸走肉,有何意味……”
说话之际,芮如鸥耳鼻之中巳溢出殷紫血丝。
李庆大惊道:“芮兄!”
芮如鸥说至有何意味时,口角两眼血丝相继溢出,顿时一变而为狰狞恶鬼,缓缓倒了下去……
李庆神色忧急,一跃而出,欲扶起芮如鸥。
沈谦叹息道:“李兄,不必扶起他,此人厌世巳久,己事先服下烈性断肠毒药,他为了取信我们,不惜出此下策。”
李庆立时住手不扶,眼中泛出侧悯之色。
沈谦向彭三畏抱拳道:“在下因急事需赶返西川,未能一聆教益致以为歉,但愿相见之期不远,在下告辞了。”
彭三畏一脸惜别之色,道:“少侠既然有事在身,老朽自是未便强留,他日有暇,万望光临是幸。”
沈谦与李庆抱拳一揖,道声:“珍重再见!”转身穿空跃起。
奚子彤、徐拜庭等人随着冲霄拔起,流星疾射般出得朱家大屋,瞬眼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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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谦等人月夜兼程赶扑西川而去,途中沈谦忧形於色,询问庞东豪西川之事甚详,恨不得扫翅飞去,一步赶到。
原来天外双煞在嵩山少室双双锻羽后,兀万周上沈谦,经沈谦指明他身中黑煞钉,不禁把黑煞门恨郊切齿。
一路奔去,他只觉后肩麻痒感觉,忽有忽无,时重时轻,渐至气血微生不顺,心中不禁一阵凛骇。
他知道如不及时搜宫逼穴,必铸成大恨大错,本想寻上蓝太泽后再作道理,只得找一个隐秘之处行功驱毒。
嵩山辐员本大,广袤千里,甚多幽谷绝壑,常人甚难涉迹,眼前正是一片幽谷,松杉蔽天,流泉淙淙。
他四外望了一望,遂坐了下来,逼运真气,搜宫过穴。
兀万乃武林卓异高人,行气搜出体后脊骨“神道”穴左右中了三支黑煞钉,深嵌筋膈间,立即逼驱钉毒凝阻於穴道内,不使其外窜,麻痒感觉立止。
他长吁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他正待长身立起,突然幽谷远处起了一阵疯狂的大笑。
笑声播回幽谷,如同闷雷怒暴,不绝於耳。
兀万先是一怔,凝耳静听之下,面色渐变,身形疾展,循着笑声来处,流星曳空般奔了出去。
这条幽谷为两座长长岭脉夹峙着,似深远无尽,兀万奔行了片刻,只听那疯狂笑声若断若续,仍是如方才所听见一般远近。
心中一发急,身形又自加快了几分。
他已听出,那笑声正是蓝太泽所发。
渐渐的,笑声入耳狂烈,尚夹着一种轰隆哗啦声响。
峯回谷转,入眼便瞧见蓝太泽身形在涧畔一片林地中手舞足蹈。
手起处劲力吐出,碗大口径巨木应掌断折,木叶溅飞,声震如雷,已为蓝太泽劈断数十株。
兀万见状大惊,身形猛扑而去,急挥右掌,啪的一掌打中蓝太泽后胸“心俞”穴。
蓝太泽口中哼得一声,身形震趺在地,满脸困顿之色,喘息连声。
兀万惊愕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蓝太泽喘息良久,微抬倦眼,叹气道:“好个贼秃,好厉害的‘八界天魔掌力’,我已天魔附体,谅此生如附骨之蛆,永难摆脱了。”
兀万大惊道:“这怎么成?解铃还须系铃人,我等不如重返少林,将前事一笔勾清,换取解开天魔附体。”
蓝太泽摇头苦笑道:“不必费事了,那老贼秃已被我打中九支白骨钉,现已身化枯骨一堆多时了,想我两人,一生自负,那有回转身来求人之理?”
兀万尚未出言,忽见深林远处有条人影一闪,不禁大喝了一声,身形疾扑而去。
他那身法奇快如电,五指一弧,一把抓住了那人眉头。
只见那人年在四旬上下,一身黑衣劲装,左肩之下臂肢全然断去。
兀万沉声道:“你是谁?”
那人喋喋一声怒笑道:“你不用问在下姓名,在下乃黑煞门下。”
兀万对黑煞门中已痛恨入骨,切齿冷笑一声,缓缓抬起手掌,即待按下。
那人眉头动都未动,似无所恐惧,冷笑道:“在下已是伤残之人,就是杀掉在下,也不足增添阁下面上光釆,两位当是天外双煞……”
兀万目露杀机断喝道:“双煞之名也是你能叫唤的么?”
那人冷冷说道:“在下失血过多,难望继续赶路,若阁下应允带随在下同行投医,不但在下断肢待续,而且当能於阁下同伴天魔附体之苦有所助益。”
兀万不禁一怔,问道:“什么?天下那有加此神医,能续肢换骨,哼!你不要想在老夫面前花言巧语,要知老夫岂是受骗之人?”
那人苦笑一声道:“良药苦口,忠言逆耳,武林之内都是汝虞我诈,不可言一诚字,看来一点不错,阁下如不相信,那也是没有办法之事。”
兀万略一沉吟,道:“你且说说看。”抓着肩头的五指放松下来。
那人道:“成都郊外有一鸣凤山庄,庄主张恂,富甲全川,深居简出,全庄庭园楼阁却依遁甲奇门,五行九宫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