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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月冷长平-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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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白氏一门,誓死效忠秦国,效忠宣太后与秦王,这是满朝皆知的事情,卫尉难道不曾听说么?”月夕冷笑道。

“由得你们怎么说都好,”范泽笑道,“秦王剑出,不见血不回。白氏一门既然效忠秦王,那便遵秦王令,接了这秦王剑罢。”

月夕淡淡一笑,也不与他再辩。她瞧着手中的秦王剑,轻轻巧巧地挽了一个剑花,回剑一收,便横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她对着范泽笑道:“秦王剑出,不见血不回鞘。只要这剑沾上了白氏之血,范卫尉便可以回去向秦王交代了。”说完手一横,这剑就要从脖子上抹了下去。

嬴戟大惊,正要抢下月夕手中之剑,只听远远人有人厉喝道:“住手。”便是一道红影从秦军头上划过,来人一掌击落了月夕手中的秦王剑,落到了四人面前,厉声:“是谁要逼死武安君?”

“桑婆婆。”月夕见到来人,惊喜叫道。

桑婆婆回身瞧了一眼白起,挡到了两人面前,对着范泽高声道:“太后有令,武安君白起老病缠身,念其为秦国效命多年,免其爵位,许其卸甲归田,老安故里;孙女白月夕,不必再居于宣华宫内,普天之下,任其去留。任何人不得阻拦。”

“太后令?哪个太后令?”范泽故作不知。

“混账,胆敢对宣太后不敬?”桑婆婆怒喝道。

“空口白话,太后令在哪里?”范泽仍是冷笑。

桑婆婆自怀内摸出了一张白帕,在众人面前一抖一展。月夕瞥眼望去,上面寥寥数笔,果然是宣太后的亲手笔迹,且盖上了太后金印。

“谨遵太后旨意。”嬴戟才瞧了几眼,立刻便要俯身跪接。范泽却揪住了嬴戟,笑道:“宣太后已故去多年。桑婆婆,你拿了这无凭无证的东西,如何能信。”

“太后亲笔手书,上有太后印,如何叫无凭无证?”桑婆婆怒道,“你若看不懂,便叫你那个老爹过来亲自瞧一瞧,看看究竟是不是太后的旨意?”

“秦国只知有秦王,不知有太后。”范泽仍是淡淡笑道,“范氏只遵秦王之令。嬴戟将军,你们莫非是只听太后,不听秦王了么?”

“这……”他这一句话,便堵住了嬴戟的嘴。桑婆婆惊怒交加,一时却难以反驳。只听白起朗声笑道:“月儿,你过来。”

月夕跪伏到了白起面前,白起抚摩着她的肩膀,低声道:“你怎么这么糊涂,要替爷爷去死?”

“月儿的性命是爷爷给的,若能一死救了爷爷,又有什么要紧?”

“爷爷晓得你孝顺,”白起怜爱地凑到了月夕的耳边,低声道:“有一件事情,爷爷一直没机会告诉你。”他顿了顿,又道:“你看上的那个小子,曾被爷爷救下来了。”

“月儿晓得。”月夕哽咽道,“月儿见到了他,便猜到是爷爷救了他。除了爷爷,还有谁能在那样的地方救得了他。”

“是他自己命大。”白起嘿嘿低笑,“你去见他,他反而将你送了出来,不叫我们祖孙反目。只凭这一点,爷爷也要承他的情。他也确实有些本事,爷爷实在不忍心你为他伤心。他中了几箭,人人都当他死了,爷爷叫人悄悄藏起了他。亏得还有靳韦跟在爷爷身边,这才将他救了下来。可惜当日在秦王面前,爷爷无法同你说明,后来靳韦被捉,他不见了踪影,爷爷只怕他有万一,免得你再多伤一层心,才一直瞒着你,没将缘由告诉你……”

“月儿多谢爷爷一番苦心……”月夕抽泣着,说不下去。白起又奇道:“对了,你既然见到了他,他怎么不同你一起?”

月夕垂首不语,白起看着月夕的面色,轻问道:“他是恨爷爷坑杀了他赵国的将士,不肯理睬你是不是?”

月夕强忍住了泪,摇了摇头。白起叹气道:“当初老夫杀那四十万降卒,实是想空绝赵国,进而一举灭赵。唉……人算不如天算,秦王竟终不能听老夫之言。”

他探身摸过了地上的秦王剑,以手抚摩剑锋,对着月夕笑道:“爷爷本想若能老死郿县故土,魂归故里,也是一桩美事。唉……杀降不祥。月儿,是爷爷杀了太多的人,得罪了上天啊,所以上天也不愿如我所愿了。”

“什么天不如人愿?”月夕望着范泽冷哼道,“祖奶奶许爷爷回家乡,月儿便陪爷爷一同回去,看有谁能挡得住我们?”

“好,很好……真是没白养这个孙女。你去同那姓赵的小子说,这四十万条人命,爷爷自会赎罪,叫他莫要怪到我的宝贝孙女身上。”白起抚着月夕的手喃喃而语,突地反手一紧,扣住了月夕手腕上的命门。

月夕被白起扣住命门,全身无力,顿时慌了,还来不及说话,便听白起哈哈笑道:“老夫杀戮太多,苍天不容,终是要自作自受。”说着左手一推,将月夕推向了桑婆婆的怀里。右手横过长剑,在自己颈中一划,鲜血迸溅,登时毙命

他面含微笑,两眼一闭,就这样跪坐在了石亭中,岿然不动。

☆、31 离恨无销处

月夕心神俱裂,心口顿时一阵气血翻腾,她压制不住,忽地晕在了桑婆婆的怀里。桑婆婆回过神来,抱紧了月夕,双目紧盯着范泽:“范泽,你好……”

范泽轻轻一哼,上前拾起了秦王剑,也不擦去血迹,还剑入鞘,返身上马,径自带着二十名随从朝东面咸阳而去。

嬴戟哽咽道:“武安君一路走好。嬴戟自当护送您回故里郿县!”他肃然拜倒,千余飞鹰锐士与石亭外万余老秦兵也一齐在风雪中跪拜在地。

“武安君冤死,我们定要为武安君求个公道。”人群中响起了吼叫声。

白起身经百战,战功卓着,以武安秦国,却终难自保。秦王杀白起,不啻于自剪羽翼,自断股肱。这些老秦军俱都心怀怨恨,愤愤不平。这吼声一呼百应,方圆数里,竟然都是此起彼伏的喊声:“到秦王宫去,为武安君求个公道。”

“大不了便反了。”

“反了便反了,武安君都被逼死了,咱们还能活么?”

月夕在震天的吼叫声中悠悠醒来,她无力站起,听到秦军齐声高呼反了,面上不禁微微冷笑。嬴戟却面色大变,到了她身边,低声道:“白姑娘,眼下这局面,可有万全之策?”

月夕只是盯着白起的尸首,目中无泪,冷笑道:“去叫秦王来,叫应侯来,我怎么会有法子?”

“姑娘,他们若真反了,乱了咸阳大军军心,后果不堪设想。”嬴戟低声请求道,“嬴戟深知武安君冤枉,唯请姑娘念在……”

“爷爷已经死了。秦国乱不乱,与我有何干系?”月夕面如寒霜,仍是冷笑。

“月儿。秦国不能乱。”桑婆婆亦是沉声劝道。月夕宛若不闻,只是勉强撑起了身子。一步一步到白起身边,靠在了白起身上。

她与爷爷相依为命二十三年,祖孙真正相聚相其实见不过数日,爷爷竟然就如此将她撇下。往后的路,她没了爷爷,该何去何从?

天地茫茫,何处是她的安身之处?

“月儿,秦国不能乱。”桑婆婆又高声叫道。月夕脑中全是一片空白。只茫然抱着白起的尸首,宛若不闻。桑婆婆蹿身而起,一把扣住了月夕的脉搏,厉声道:“白月夕,莫非你忘了太后的嘱托了么?你真要太后这么多年的心血付诸东流么?”

“月儿不敢忘。”月夕心头一惊,突地拜伏在地。桑婆婆拉住了她,又恳声道:“月儿,你只当帮帮太后……”

月夕浑浑噩噩,扶着桑婆婆的手慢慢站起身来。她看见白起的鲜血染在亭子上,又看见鼓噪的秦军。看见他们愤怒的脸膛,吼叫声一拨响过一拨……她用尽全身力气,厉声叫道:“诸位。请听我白月夕一言。”她声音高亢,在这黑夜里回荡不绝。慢慢地下面变成一片沉默,都凝目望着月夕。

月夕望着石亭外密密麻麻的老秦兵,高声道:“爷爷为我秦国兵定大业,只因拒命出兵而引秦王忌恨,赐下秦王剑。爷爷为全名节,宁可引颈就戮,亦不肯背弃秦王,秦王虽不容他于世。爷爷却不负秦王忠义之心。可诸位此刻的言行,开口闭口便是谋反。莫非是要置我白氏一门于不忠不义之地,叫我爷爷枉死么?”

底下鸦雀无声。偶尔传来一两声苍老士卒的哭声。月夕又道:“为将之职,进则攻城掠地,退则保境安民。我秦国历几代君王,方有当世的基业。诸位都是我秦国的将士,更当竭诚一心,共扶大秦,使我大秦大出天下,方算是为爷爷全了志向。岂可乘势作反,乱我秦国?莫非这也是平时爷爷教谕诸位的么?”

月夕目光扫视了一圈,缓缓低声道:“若真蒙诸位怜恤,不如与我一起,将爷爷送回郿县老家,将爷爷安葬于家乡故土之中,才算为爷爷了了生前最后一个心愿。不知诸位可愿意么?”

一时之间,底下莫不哭声震天,一干老秦兵都哀哭道:“我们愿送武安君回故土。”

“飞鹰锐士听令。”月夕又高声叫道。这一群飞鹰锐士,皆是月夕当初在灞上大营亲手训练而出,又曾随她在长平出生入死,早已认出了她,此时听她号令,竟都高声齐应、莫不听从。

月夕却招了招手,将两名首领之人唤了过来。她压低了声音:“这里一千人,分一百人护卫嬴戟将军。其余每三百人一队,分在首尾中三部,前后呼应,但见有人不听嬴戟将军之令,有谋乱之意,立刻射死。”

她这才漠然低头,对着嬴戟轻声道:“嬴戟将军,送我爷爷回去罢。”

嬴戟朝着月夕一拜,抱着白起,放在自己的马上。这万余人的黑甲秦兵,就这样浩浩荡荡的,一人接着一人,跟着嬴戟的白马,在漫天大雪之中向着郿县去而去。

天也苍苍,雪也茫茫,烈烈桓桓,时维武安。

堂堂以一己之身,为秦国挡六雄之敌的大秦武安君白起,便就这样,在这杜邮村口的石亭里自刎身亡。

那日日书信来往云蒙山,对自己谆谆教诲的爷爷;月夕全心全意以性命维护着的,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也终究是去了。

他的尸首,在嬴戟的马上,被飘雪掩盖了,又随着西风远去了。漫天纷纷撒着的大雪,好似白起风中的白发,飘飘扬扬。

月夕仿佛见到爷爷炯炯有神的的双眼,仍在风雪中盯着自己,又和声道:“月儿,爷爷走了,你可要好好的。”

月夕呆立了半晌,突然醒悟过来,她尚未为爷爷梳一梳头。她呢喃着叫道:“爷爷,爷爷……”她要追上去,为爷爷梳好头发,陪着爷爷一起回到白氏一族的故里郿县,可突然心头一痛,“噗”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月儿……”桑婆婆急忙连点了月夕几个穴道。月夕身子一软,瘫在了桑婆婆的怀里,桑婆婆抚着月夕苍白的脸,颤声道:“是婆婆不好,婆婆来晚了,婆婆对不住你。”

月夕伏在桑婆婆的怀里,根本没有力气开口,可仍是轻轻的伸手握住了桑婆婆,摇了摇头。桑婆婆见她丝毫不责怪过自己,突地老泪纵横:“是婆婆对不起你。太后临终前将这旨意交给婆婆,叫我酌情行事。婆婆就是一时犹豫……若婆婆当初在灞桥见了那个姓赵的,便拿出太后的旨意,让你同你爷爷离去,你同你爷爷、还有那姓赵的,就不会……”

忽听见远处蹄声又响,方才范泽身后的两名侍从又自远处飞驰而来,前面一人,便是曾经为月夕送过金疮药的范达。他手里拿着一卷绸绫,高声叫道:“秦王有旨,请姑娘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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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红桑花自开

桑婆婆一手扶住月夕,一手摊出:“把旨意给我。”

范达将手一缩,退后几步:“旨意是秦王给白姑娘的。”

“混账东西,没瞧见我们姑娘身子不适么?”桑婆婆站了起来,伸手一夺,扯住了绸绫,范达手再一缩,两人一前一后,竟将那绸绫扯了开,上面一片素白,什么字都没有。

“你们竟敢假传秦王旨意,范睢父子好大的胆子。”桑婆婆怒声道,却见范达手中一抖,一片白色的粉末自绸绫中扑面而来,瞬间便钻入了桑婆婆的眼睛和鼻子里面。

桑婆婆只觉眼睛一阵剧痛,脸上、脖间、双手粘到粉末的地方也是疼痛难挡。她立刻重重一掌,将范达拍出了三丈之远,倒在雪地之中,一声不吭便死了。她自己反手捂住了眼睛,倒退了几步,跌倒了月夕的身边。

“婆婆……”月夕奋起力气,撑住了桑婆婆。后面那名侍从见状不妙,抽剑便往月夕身上刺来。桑婆婆中了剧毒,半身压在月夕身上,月夕气血翻滚,全然无招架之力,眼看着这侍从便要刺透了两人的胸口

一条青影急掠而至,远远一掌击出,将这名侍卫也击翻出了石亭。另有一条灰影赶到,抱走了桑婆婆,青影回身便扶起了月夕。只听那受伤的侍卫大声叫嚷,方才范泽那二十多名侍卫从四面八方急赶而来。

两条身影对了一个眼色,各带一人,朝远处飞掠。

大雪茫茫,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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