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天网-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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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九州天魔的底细,心目中也不在乎什么魔,生死早就置于度外,真正的魔鬼也
撼动不了她。心不惧则胆气壮,谁也吓不倒她。九州天魔出现的诡异气势,既收不到令她恐
惧的效果,也没把她吓得魂飞战栗,她一点也不在乎对方慑人的魔鬼形象。“我已经先行警
告,你不制止你的人行凶,他们被杀死了,你须负全责。”她所站的姿势和流露的阴森气
势,也具有魔鬼形象:“把那些无耻畜牲叫出来,你犯不着替他们挡灾。”她简直就在托
大,教训这个老前辈。对方即使不是魔,也会气得暴跳如雷。
“我要你生死两难!”老魔果然激怒得怒火冲天,黑影迎面压到,剑像一道电光猛然迸
射,强烈的剑气像山岳般涌发,灵蛇吐信无所顾忌地从中宫强压。灯笼突然飞出,在剑尖前
崩散,火星跳跃,火焰一闪即消,散飞的竹骨与纸屑,在劲风中向四面八方飞舞散落,声势
惊人。一时大意,老魔上了大当。
“铮铮铮……”响起一连串金铁交鸣,火星飞迸,剑光闪烁满天雷电,人影疯狂地闪动
纠缠。老魔失去先机,狂乱地躲闪封架,险象横生,总算经验老到,采用自保性的缩小防卫
圈手段,十分危险地阻挡了十几剑迫攻,游走闪避的范围逐渐扩大。最后一声狂震传出,老
魔侧冲两丈余,再急旋斜掠丈外,险之又险地脱出纠缠,摆脱潜劲彻骨的剑光追逐,惊出一
身冷汗。被灯笼愚弄失去先机,固然是无法反击的主要原因,但在以后双剑一连串接触的缠
斗中,双方剑上的劲道,却是拼搏的优胜劣败关键,老魔四十载修为的强劲内力,居然反震
不了她剑上若有若无的韧劲。“你怎么可能抗拒老夫的剑气?”老魔心中发虚,似乎仍难相
信刚才几乎失手的事实,一面争取空门一面发问,似想问出失手的症结。“我有和你决死的
坚强信心和勇气,杀人的技巧和经验,也日渐增加。”她徐徐逼进,剑上的光芒似乎正在变
幻:“叫他们出来和我了断,不关你的事,犯不着替他们挡灾偿债,不值得。”“举目江
湖,没有人敢对我九州天魔,说这种该死的大话……”
一声娇叱,声到剑没,她豪勇地扑上了,剑发狠招乱洒星罗,真像洒出满天流星。
双方都快,剑无可避免地接触,攻得猛守得密,关键在于内力修为深浅,御剑的劲道强
弱,弱的一方震不开攻来的剑,注定了是输家。好一场疯狂的缠斗,剑光飞腾,人影依稀,
一连串震耳的金鸣,像是连珠花炮爆炸,劲气直迸丈外,火星一阵阵迸爆像烟火,两侧壁悬
的灯笼,像在狂风中摇晃。有人出来了,他们关切主人的安危。
伏魔剑客十二个人,也出现在另一端。
这是长方形的天井式广场,两侧是高墙,两端一堵,有如收起拦江网,鱼无处可逃。
“老前辈,不要和她硬拼硬接。”伏魔剑客大叫道:“她练的像是九阴真气,阴柔强韧
可引散老前辈的劲道,避免快攻,用技巧杀她!”老魔心中叫苦,哪能快攻?
该称收接,因为杨琼瑶攻得快,移动更快,不接不行,反击的机会很难抓住,纠缠中哪
有工夫用神奥的技巧发招?比方说拼拳脚,功力相当的人,如果谁也不想示弱,都有一鼓作
气把对方击倒的念头,拖上百十招,便会忘了招式,拳打脚踢形同斗牛,怎么看也不像高手
名家了。一记重拳黑虎偷心,很可能变成乱锤脑袋,拳招走样,手眼心法步全乱了,管他娘
的什么攻招拆招,能击中一下就立即乱打。拼兵刃也是一样,功力悉敌也会演变成你砍一
刀,我回一剑,招式的形态全不存在了。
所谓露一手绝招,必具的条件是:对方的武功弱了好几倍,才能予取予求。
铮一声暴震,老魔斜冲出丈外。
“你这混蛋鬼叫什么?”老魔恼羞成怒,破口大骂。
剑光如经天长虹,杨琼瑶人剑俱至。
两个中年人早就在一旁戒备,替主人掠阵,不约而同双剑齐出,一左一右从中切入。
她倏然止步收招,身形斜转反旋,剑光流泻如虚似幻,击破护体内功声如裂帛。
“呃……”两个中年人向下一挫,踉跄退了两步,扭曲着摔倒。
她退出丈外,剑上血光映目。
连声怒吼,人群暴怒地一拥而上。
变化太快太突然,这些人被激怒得快疯了。
“不……许……”老魔厉叫,可是压不下呐喊声。
“铮铮铮……”冲得最快的几个人,就在混乱中与杨琼瑶发生接触。
有人倒下,有人加入……
暴乱中,杨琼瑶的左背腰和左胯出现血迹,她陷入人海中,已失去纵横游走的机会,挡
不住蜂涌而至的人潮,眼看要死在刀剑聚合下。一声长啸发自屋顶,危急中人影从天而降。
“璇玑逆转,阴阳合仪!”震耳的嗓音,压下了一切暴乱的声浪。
刀光雷电下劈,劈入人丛立即八方分张,风雷声大作,溅起漫天血雨。
刀,才是决死的利器,尤其在人群混战中,刀就有荡决的功能,可以迅速从人体中滑
脱,可以把人砍飞,左荡右决杀出一条生路来。直锋的剑,砍在人体内想拔出还真不是易
事。
在绝望的生死关头中,这两句话有如春雷惊蛰。
天罡七星前璇玑后玉衡,在天体的运行中,以紫微星为轴心,永远是自左至右前后相随
旋转。这两句话的意思,是要她采用反旋逆转的方式跟随,由她主宰动向,前后相随变为前
锋转任后卫,正变为反,再猛然聚合形成反轴心运动遂行攻击。这就变成柔劲打前锋,不需
强攻,仅需将挡路的兵刃引偏,后面强猛的钢刀超越切入,行雷霆一击。她如获神助,从狂
泻的刀光中抢出,伸剑轻搭劈来的一刀,后面的刀光已一掠而过,前面用刀攻击她的人,脑
袋突然向下掉落。风卷残云,眨眼间断头折足的人撒了一地。
一刀一剑所经处轰雷掣电,波开浪裂,向老魔和伏魔剑客一群人冲去,真像猛虎扑向群
羊。惨烈的搏杀为期甚暂,老魔竟没能及时参予,突如其来的眩目暴乱,震惊中胆气沉落。
第一个转身逃命的人是伏魔剑客,看清从天而降的人是文斌,一个杨琼瑶已经令人战
栗,再加上一个更强悍的天魁,再不走可就走不了啦!后面那栋房舍的门是大开的,逃的人
一涌而入。
老魔怎敢再逞强?三两闪便消失在屋角。
“不可穷追!”文斌急叫。
“我非捉住他不可……”杨琼瑶尖叫着飞跃而进,毫无顾忌地冲入黑暗的大门内。
文斌怎能不跟入?一把没拉住姑娘的肩膀,只好顺势跟入,身后砰然一声大震,大门闭
上了。屋外灯火明亮,全院通明,屋内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门户重叠不辨东南西北。
窗都是双层的,外面的雨帘放下,外面的灯火透不进来。
杨琼瑶追得太急,砰一声撞在一面墙壁上,撞得眼冒金星,几乎反弹倒地。
脚步声传自黑暗的角落,随即死一般的静。
她扭头摸索,绕出壁角总算看到了门,门外火光透入,原来是文斌转身把闭上的门打破
了,引入光线,才能看清门内的景况。“你干什么?”文斌拉住了她。
“出去取灯笼。”她仍要向外冲。
“也好。”文斌放了她,抢先出门。
稍一耽误,屋内的声息完全消失了。
房舍甚多,重门叠户,没有灯火在内走动,肯定会找不到门户,甚至会碰破头,或者陷
入机关。她就是追得太急,撞上壁吃足了苦头。
两个各提了一盏灯笼,快速地搜寻人踪。
可是,不但没有人踪,连一只小猫也没有,房舍小厅家具摆设甚多,但不可能有人藏
匿。
两人重新外出,到了另一座更宽些的院子,四周毫无声息,鬼影俱无,所有的灯笼仍然
明亮,整座大院一览无遗,连狗也不见了,成了光亮耀目的废墟。“不可能没有人。”她感
到极度不安,失去伏魔剑客的踪迹,绝望的感觉爬上心头:“我要放火,他一定躲在某一栋
房舍的密室里。”“放火没有用,我们也不能放火。”文斌急急阻止:“人一定躲在地窟
里,火对地窟无效,也许有地道通向院外,他们从地道逃走了。”“我一定要找到那畜
牲。”她咬牙切齿,重新进屋寻找地窟或地道秘门。
“天亮再找好不好?”文斌跟在她身后苦笑。
到底有多少间房舍,无法估计,两个人在夜间,那能搜遍每一角落?天亮之后找就容易
多多,密门密室的痕迹夜间不易发现。如果设有机关削器,那就更为危险。“我……罢
了!”她颓然叹息:“如果他们从地道逃出山林,恐怕永远追不上他的。”
如果那些人不走官道,没有既定的目标投奔,往山林僻野匿伏,怎么追?
“他逃不掉故,我会追他追到天尽头。我负责追踪他这条线索,他涉嫌最大。”
“哦!他涉什么嫌你并无确证,活剥了他他也不招,你怎能空口无凭说他与天网的内奸
有关?”“我们先找地方歇息,明早再找线索。只要把他弄到手,一定可以逼出线索来。”
文斌领先进入一座颇为宽厨的房间,有床有衾寝具俱全:“后面一定有内间,你先洗漱,我
四处走走。”“不必了。”她显得心情沮丧:“在床角倚壁靠一靠,我还撑得住。”
“你需要充足的休息和睡眠,不然精力难复。听话,好好歇息,我得留意这附近的动
静。”“不会有动静了,人都走光啦!”她将灯笼插在床头,瞥了大床一眼,摇摇头:“这
房间好像不是内室,衾席都有霉味。”“甚至没有人味,不像有人居住。奇怪,这里到底是
什么地方?主人与伏魔剑客有何关系?“主人自称是九州天魔。”
“哎呀!”文斌突然惊呼。
“怎么啦?”
“庄院小径三岔路口的灯柱。”
“好像是旗斗。”
“不,应该称为信号华表。要传达信号时,白昼用五色旗,夜间用五色灯。也称天灯
台,必要时,可升上那种三尺径六尺长的天灯,普通庙宇用来敬神,秘会组合则用作紧急召
集的信号。”“你是说……”
“这里是酆都会的山门,九州天魔可能是酆都会的会主。平时山门仅住了几个人,每年
三月三秘密聚会。那根华表是传达信号的天灯柱,某种灯号旗号,召集某一堂的人。会设有
十堂,影射地府十王。二十年来,江湖朋友仅知道有这么一个神秘的会名,而不知该会有些
什么人,山门又在何外,虽然难免有些消息传出,但也仅限于风闻。”“那……那你怎么认
为他可能是该会的会主?”
“是从这些人的行动猜测的,他是发令人,没错吧?天网曾经调查过这个会,没有结
果,寿州的幽冥教,很可能与这个会有某些协议或默契,也可能是这个会的外围组织。可
是……”“可是什么?”
“夜袭桑家大院,摧毁幽冥教劫掠五爪蛟库藏的人,可以认定是伏魔剑客的党羽所为,
这混蛋又逃来这里安顿,那么,三者之间的关系真复杂得令人莫测高深。”“你无法证明这
里是酆都会的山门,也无法证明老魔是该会的会主。正如你不能证明伏魔剑客,是劫掠桑家
大院那些人的党羽,同样令人难以信服,他们却可以一口否认让你哑口无言。”“当然这是
我的猜测,无法求证。但如果猜对了,这里可能真的成了废墟,人都逃掉啦!这里只是象征
式的山门所在地,实际上的密窟决不会在这附近,象征式的山门随时可以放弃,风声一松又
可返回,屋内各处不可能遗留下证据,来查的人也会认为查错了地方。你歇息,我仍有点不
放心,得四处看看。”她真感到疲累,心情也不佳,往床头一靠,深深叹息闭上眼养神。
她一定要在这五六天内,和伏魔剑客决定生死存亡。
她需要时间,要和生与死竞赛。
文斌的及时出现,她的心情更复杂了,也感到身心俱疲,亟需歇息,靠在床头胡思乱
想,一阵倦意袭来,朦朦胧胧地睡着了。意识中,文斌在房外查看,必定就在附近走动,房
舍中已经人去屋空,她已获安全保障。
她却没想到,如果真有危险,就算文斌站在她身边,也无法保证她是安全的。
她不可能睡熟,凌乱的片断梦境纠缠着她,突然一声暴响,她猛然惊醒跳起来。
本来已经打开的房门,外面多了一道铁栅。
是那种方格铸成的重栅,方格仅八寸见方,人是绝对不可能钻出的,格子粗如鸭卵,宝
刀宝剑也不易砍毁。糟了,她这才发现房没有窗,青砖墙厚度超过一尺,上面的高度有两
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