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记by渐蒙(温馨he)-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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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弗兰仍然独自卧著，床头点了昏黄的一盏台灯。他似乎比傍晚见到的时候又更瘦一些，眼珠在眼皮下转动，睫毛不停抖动。程浮知道他又在昏迷中梦到以前，忍不住满心酸涩，凑过去在男人额头吻一下，柔声安慰：“弗兰，你乖啊，快一点好起来……我陪著你的。”
　　心脏移植的存活年限已经可以达到三十年之久，何况弗兰还是用的自身克隆器官。程浮明白自己并完全不是为了弗兰生病而难过，甚至也不那麽介意对方跟自己隐瞒病情；可他也弄不清楚到底是为了什麽就想要放弃弗兰。
　　他探手去摩挲男人睡衣下瘦得嶙峋的锁骨，一遍遍摸著，眼睛发涩。
　　“呵……静凡，你终於来看我。”弗兰喃喃地说话，侧过头在枕头上蹭自己的脸，语调凄楚：“我一直都很寂寞。”
　　程浮在他床前默默坐著，抬眼看到满屋子的像架子，里面有些照片自己在李道文家也曾见过。他以前还觉得李道文这种追求新奇事物的人居然会在电脑时代保存相片，简直不可思议。这时才明白原来那些照片都是弗兰的收藏，也不知道那两人之前到底经历过怎样惨烈的分手，竟然连照片都要一式两份地干净分开。
　　程浮将脸贴在弗兰脸上，明白自己跟这男人实打实的是同病相怜。都是在这世界上孤零零地，出了什麽事情也没个人说话。
　　虽然弗兰有一屋子下人，自己有远在地球另一边的父母，可都是只能报喜不报忧的；被李道文那麽玩弄伤害後也只能自己给自己打著气舔伤口，可恨的是到了现在对李道文也不可能完全忘情。
　　他想一会弗兰，想一会李道文，又想一会自己，双手紧紧握著弗兰手腕，趴在男人床前不知不觉睡过去。
　　“程浮……”，朦朦胧胧听到有人不住呼唤自己名字，程浮浑身发软，皱眉嘀咕著想要转身，一动就失去平衡往後倒在地上。
　　他保持著倒地的姿态，撑了半天才稍微有些醒过来，睁眼看到米色天花板上繁复的烫金花纹，意识到自己在弗兰家，忙不迭要起身，却“呜”地哀鸣，按住酸麻的双腿，动弹不得。
　　“哪里摔到了吗？疼吗？”弗兰一叠声地问，勉力撑著床垫想要去搀扶，只是他也太虚弱，半天都起不来。
　　“啊，弗兰，你醒了啊。”程浮愣一下，也不再努力起身，索性在地上坐稳，远远地看著弗兰微笑：“你觉得好一点麽？”
　　“呵，还好，”弗兰低笑，探出只手臂：“你过来，让我看看你，刚才摔疼了吗？”
　　那样怎麽可能算疼。程浮咬住下唇摇摇头，随即再次微笑：“嗯，你觉得好一点麽？”
　　“你过来，让我抱抱你，”弗兰柔声招呼：“我一直梦到你的，程浮。”
　　你是一直在梦见人，可那绝对不是我。程浮心底轻声发话，觉得既然弗兰醒了那麽自己也没必要待下去。他看表时间还早，便扶著膝盖慢慢爬起来，就地冲弗兰点点头：“你醒了那就好了，我走了。”
　　“程浮，你怎麽？”弗兰面无表情，他眯起眼睛打量程浮，随即会意微笑：“你是看到一屋子David的照片，在吃醋吗？”
　　程浮觉得跟弗兰这种聪明人也没必要打哑谜，何况自己睡著的时候说不定Cecil也来跟弗兰说过话了。
　　他当下低头微笑，乖巧地回答：“我现在吃醋不吃醋，难受不难受，都不重要。”青年一脸温柔，语调真诚：“你先好好安心养病，我会抽空常来看你。”
　　“你这样我不可能安心，”弗兰语速很快：“请你走近一点，我有话跟你说。”
　　“对不起……我……我做不到。”程浮头吸一下鼻子，转身离开。
　　“你去哪里！？”弗兰口气不善，冷冰冰地刺过来：“你这麽走开我无法接受，你回来。”
　　“我去睡觉。”程浮头也不回，径直下楼进了自己房间。
　　他实在是累，爬上床就立刻迷迷糊糊地要睡著。然而门上不断传过来笃笃的敲击声，扰人心绪。程浮觉得自己是神经衰弱了，凌晨哪里来的人敲门，又不是鬼屋。
　　他头疼得厉害，撑著去门边，听一下敲门声却停了。正转身要回床上，门上轻轻地又“笃”了一声，青年皱著眉去拉门，想著明天一定得让Cecil来修门。
　　门打开程浮就愣住，斜斜靠在门框上的男人一手提著只枕头，另一手撑在头上，脸色煞白，一副立刻就要体力不支倒地的样子。
　　“弗，弗兰，你怎麽下来了？”程浮大惊失色，看看周围也没有人，真不知道弗兰病得这个样子怎麽下的楼。
　　“我怕你走了。”弗兰顺势揽住青年的腰，把脸埋在他颈窝：“我真的梦到你……你把手盖在我眼睛上，你说会陪著我。”他呼吸清浅而湿润：“你不要走。”
　　“傻瓜……”程浮鼻子酸酸地，搀住弗兰示意他回身：“回去睡吧，我不会走的，你不要乱想。”
　　“我能留下吗？”弗兰紧一紧自己手臂，不停轻吻青年耳垂：“不要把我一个人留在楼上。”
　　“……”程浮踌躇一下，见房间沙发也不小，自己蜷一蜷也够凑合，於是不再跟弗兰坚持，扶著他到床上躺下：“你睡吧，医生来的话，我会让他到这边看你。”
　　“你不要走，”弗兰躺下後也不肯松手，把提著的那只枕头丢在地上，双手缠到程浮腰上，小孩子一样要求：“陪我一起好吗。”他语气诚恳而悲切：“求你。”
　　“我去睡沙发，”程浮咬住下唇，想掰男人的手又不忍心。
　　“我陪你睡沙发。”
　　“……”
　　“程浮，躺在我旁边好不好？”弗兰见对方不语，凑近了恳求：“让我抱抱你。”他病得颧骨都耸出来，眼睛越发湛蓝，在台灯光线下像两只玻璃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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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生记83…这娃，凡事都得敞开谈不是？

　　“程浮，躺在我旁边好不好？”弗兰见对方不语，凑近了恳求：“让我抱抱你。”他病得颧骨都耸出来，眼睛越发湛蓝，在台灯光线下像两只玻璃珠子。
　　程浮仍然不语，脱了鞋子钻进被窝，尽量往床边靠，离弗兰能有多远躺多远。
　　“对不起，我没想到自己会生病。”弗兰也不强求，手伸得长长地环著程浮的腰，语气很悲伤：“我答应了你什麽都给你，可是陪你看看日出就病成这样，”男人轻声苦笑：“我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如以前。你嫌弃我，离开我，我不会拦你。”
　　“我要走不是因为你生病，”程浮再也忍不住，把话全都说出来：“你……你还爱著David吗？”
　　“不，我现在爱的是你。”
　　“可你一直在叫他的名字说爱他，”程浮咬住嘴唇，抽著鼻子：“你如果不爱他，为什麽一直梦见他？”
　　“我不记得自己梦到过他，也不记得说过爱他。”弗兰凑得近一些，用额头去碰程浮头发：“我只记得一直梦到你，你一直陪著我的。”
　　“胡说，”程浮抽噎：“你一直都留著他那些东西，你也不许人上三楼，你梦里一直在叫他，你为什麽要骗我？”
　　“程浮，我没有骗你。”弗兰叹息，死死盯住程浮：“你好好想想，自始至终，我都一心一意追求你，你为什麽从不肯相信我？”
　　“……”程浮低下头，他也不明白为什麽无法相信弗兰，总觉得这人的感情来得未免太澎湃太轻易，而且在第一次跟自己表达追求之意的时候就说了“一起照顾女儿”那样的话：“你其实只是想要找个照顾Rose的人对不对？”
　　“弗兰闭上眼睛，仿佛身上哪里痛一样长长出口气：“我年纪大了，想要快一点安定下来……我这辈子没有看错过人，我知道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程浮心里凉飕飕地，心想弗兰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自己还有什麽好留恋。他咬紧牙关不让自己掉泪：“我会照顾Rose，但我不会再跟你在一起……不可能你爱著David我还跟你在一起。”
　　他轻轻抽气，用尽全身力气把话说出口：“我想，我们应该分开……做普通朋友。”
　　弗兰闻言沈默，他脸色本来就苍白，这时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揽著程浮的双手也冰凉而坚硬，跟大理石像一样，似乎一瞬间就失去了生命。
　　程浮任由他揽著，实在忍不住，眼泪从睫毛下滚出来流进自己耳朵，他无声地抽噎，觉得心里一阵阵痛得难受，拼命吸气还是胸闷。
　　这感觉跟与李道文提出分手的时候也完全不同，不光是疼，也满心的不舍，无论如何都放不下。
　　“程浮，”弗兰声音沙哑，带了哭腔：“你……你可以不必照顾Rose，也可以把我当成普通朋友，可我会一直爱你。”
　　他眼里都是泪水，稍微转动眼珠就滚下来：“我爱你，哪怕你爱著David我也爱你的，程浮。”
　　“爱著David的人……”程浮声音越来越低：“是你吧。”他也不知道为什麽听到弗兰说自己还在爱李道文却无法反驳，然而要承认这一点也一样比登天还难。
　　“他是我养大的孩子……”弗兰仍在流泪，他默默看著程浮：“我爱你程浮，求你相信我，不要离开我。”
　　“我，我想要相信的啊，”程浮再也忍不住，凑过去用额头抵住弗兰的：“可是如果你还爱著David，你去跟他在一起，我该怎麽办……我……我也是人，我也想要有人真的爱我啊。”
　　“……如果我想要跟David在一起，我早就跟他在一起了……我不可能去追求你。”弗兰稍微侧头用鼻尖去磨蹭程浮脸颊，他身子凉得跟冰一样：“可是你如果还爱著David，去跟他在一起，我也一样爱你的。”
　　“我真的很怕，”程浮死死握住自己胸前衣襟。他总算明白自己对李道文多少还有些朦朦胧胧的留恋，但对方早就摆明态度在玩弄自己，那麽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回头。
　　青年沈默半晌，忍不住哽咽，低声跟弗兰倾诉：“David那样骗我，我很伤心的……你，你要是跟他一样，我该怎麽办。”
　　“我不会跟他一样，”弗兰靠近了啄吻程浮嘴唇，他眼里那些泪一滴滴都打在青年脸上：“我跟你发誓，我不会和他一样，我是真的爱你的。”
　　程浮闭上眼，恍恍惚惚地回应，在唇舌间呢喃：“你不要跟他一样……你也不要再爱他……”
　　“我不会，”弗兰紧紧搂住青年：“我保证，我爱你，程浮，我只爱你。”他声音低沈而语调诚挚，在吻与吻之间仍不住掉泪。
　　两人泪水混在一起流进程浮嘴唇，那种苦涩的味道将他安抚下去，渐渐在男人怀里睡著。
　　再醒来已经是次日下午。程浮累得厉害，蜷缩在弗兰怀里一直没有改变过姿势，这麽沈沈一觉睡下来浑身都有点疼。他忍不住呻吟，稍微转动活动身子。
　　“醒了吗？”弗兰低沈地笑：“你睡得像个婴儿。”
　　“啊……吵醒你了。”
　　“我没有睡……”弗兰握著他手腕：“我睡著你就走了。”
　　“弗兰……”程浮有些难为情，不敢正视对方面孔，可心情是平定的，昨晚那番经历已经令青年明白自己心结到底是在哪里。
　　他是个找到问题所在就不会继续钻牛角尖的人，觉得既然两人都为了李道文受过伤，那麽又为什麽这时候了还要为了那个人再次伤害彼此？日子又不是不过了，难道一定要活在过去清算到底？
　　想到这里，回忆起昨晚那番哭闹，觉得自己实在太失态，弗兰病成这样还为了李道文几张照片跟他吵架。他情不自禁地担心，也顾不得羞，用额头去试弗兰体温：“你，你好一点吗？”
　　“医生来过的……”弗兰闭上眼睛，口气有点孩子气：“我真不想见他，每次都会被他打很多支奇怪的针剂。”他稍微侧头给程浮看手背那些针孔：“非常疼。”
　　“呃……打在这里是很疼啊……”程浮小声嘀咕，心疼得不得了，凑过去亲吻：“Kusje，亲一下就不疼了。”
　　“呵……嗯，”弗兰微笑，突然低下头吮住青年嘴唇：“我嘴巴也很疼。”
　　这人原来也会这麽淘气啊。程浮忍不住要笑，可又满心柔情，乖乖蜷在男人怀里回应他索吻。
　　“程浮，你不要走好吗？”弗兰吻一阵，见程浮并不反感，就又开始恳求：“你陪著我，无论做恋人还是朋友，都不要走。我求你。”
　　
　　小浮可以答应吗？
　　是人都会答应吗？
　　是乃，乃答应否？
　　摸下巴……
　　深情呼唤一下票票……飞走……

　　浮生记84…情人节骑乘H呼之欲出。。。前戏？

　　“程浮，你不要走好吗？”弗兰吻一阵，见程浮并不反感，就又开始恳求：“你陪著我，无论做恋人还是朋友，都不要走。我求你。”
　　“傻瓜，”程浮心里软得跟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