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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捡来的官人-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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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开始考虑着要培养一个徒弟。可是画画这件事,也不是一年半载就能学好的,如此仓促,哪里能培养的出,她本打算培养机灵能干的吴小山的,可吴小山干别的还行,只一拿起笔来,就笨的像头黄牛,直喊受罪。康三元调jiao一次之后,便无暇再改造他,继续自己熬夜赶制。

夜里也便常常宿在康大家具铺的楼上。

这些日子不回家,也就不大见夏风了,只偶尔见他骑着马从街上过去,应该是去衙门。

康三元百忙之中,这天傍晚又听见人说王冕知中了举人回来了,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康三元一个外人,却像比自己中了举还高兴,她本是在街上买菜的,也来不及回家放下,拉着银姐就奔前街,去看王冕知。

赶到王大婶家院墙外,便听得里面一片欢声笑语,看来街坊邻居的都在,大门也大敞着,康三元和银姐进去,果然挨挨挤挤的一院子人,都是听说了王冕知回来,过来看热闹道喜道贺的。送喜报的衙役还没走,在院子里站着与众人说话,一片热闹哄哄的景象,康三元心里高兴,一边打招呼一边穿过人丛,便见堂屋里,王大婶正拉着王冕知的手在哭,虽不是大声,但看起来悲痛非常,满面泪水。

康三元先看王冕知,几个月不见,这个单薄腼腆的少年似乎成熟稳重了许多,只是依然是文气白净的模样,一边攥着自己母亲的手,一边软语安慰着,仿若一棵夜色中绽放的幽兰。(奇*书*网。整*理*提*供)

康三元心中既喜欢又有些心疼,看王大婶的模样,定是喜极而涕了,定是想到自己多年来孤儿寡母受的委屈,担的惊吓,这会子一下子放了心,便将所有的委屈都宣泄了出来。这虽然不是坏事,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痛哭下去,定然委屈了王冕知——他一个做儿子的看着自己母亲如此,焉有不伤心的。

康三元见周围的几个嫂子解劝王大婶无效,便也拉着银姐走进来,笑问王大婶道:“这样大喜的日子婶子哭什么呢?可是怕冕知弟弟做了大官、娶了媳妇,忘了孝敬婶子不成?也不能愁成这样啊”一句话,说的王大婶扑哧一笑,众人也笑着都随上来劝解,王大婶方慢慢的住了,王冕知这才抽出身来,招待报喜的衙役们。

康三元和银姐便招呼着这些婶婶嫂嫂们,一起下厨忙活酒菜去了。十年熬得出头日,古今读书都一般,康三元见王冕知如此出息了,打心眼里往外冒着高兴。话又多手脚又快,王家小院里更是热闹的不得了了。

康三元洗菜,笑眯眯的看着堂屋内正在陪客的王冕知,心说这一世我要有这样一个懂事的亲弟弟该多好啊,却不妨王冕知也正望过来,两下里一对,便见王冕知在灯光下红了脸,微笑着转过头去……

康三元于银姐在王大婶家说话,坐到晚上才走,康三元依旧又要回铺子里赶活,到了深夜,窗外又断断续续的下起雪来,康三元画一阵,便就着火盆烤一会儿手,坐的久了,禁不住手脚冰凉,又起身在屋内踱一会儿,站在窗前看一会儿夜色——她案前的窗户因为看夜色的缘故,被她扣了个拇指大的洞,画累了,她就弯腰对着那个洞看一会儿……

因为手上又来了两件紧急的货,康三元这晚便不准备睡了,画一会儿,歇一会儿,一个人再踱一会儿,落雪声渐稀,窗户也渐渐白了,曙光乍现,康三元便吹熄了油灯,看看活计完成的差不多了,便觉屋子内油烟胀气的很憋闷,于是便裹了件斗篷,开了一扇窗户透口新鲜空气。

推开窗来,一股又冷有新鲜的晨风夹着飞雪扑面而来,康三元禁不住打了个喷嚏,将斗篷裹紧了些,抬眼望去,便见眼前是一片白蒙蒙的天地,灰白的天,雪白的、高低起伏的屋脊,白蒙蒙的街道,闪光的泯水河,到处是无边无沿的白,直到天界…好个天地洪荒的景致……

康三元扶着窗棂,叹了口气,又低头看近处,这一看,倒吃了一惊,只见粉妆玉砌、白莹莹的街道上,正站着一个骑马的人,马上的人披着一件灰斗篷,也白蒙蒙的,这么早,又下着雪,这是谁站在这里呢?

康三元心内疑惑,禁不住去细辨,街上的人似乎听到了窗子响,拨了拨马头,向这边望过来,这下康三元认出了斗篷下那个俊朗的面孔,是夏风。

这么早就去官衙呀?康三元扶着窗棂,一时愣住。而夏风也只望着她,并没有打招呼。

康三元愣了一瞬,便考虑是现在和他打声招呼,还是下去再打招呼,两人隔着马路说话,又下着大雪,感觉似乎会听不清,且大清早上的咋咋呼呼似乎也不大好。

正想着,却见夏风招了招手,便穿过街道,望自己铺子的门首走过来,康三元觉得他这个架势似乎是有话要说,而不是只打个招呼就走的,便将窗子关了,下楼来开铺子的门。

刚开了两扇门板,便见夏风已经下马走过来,他的斗篷上落了许多雪,康三元觉得他穿斗篷看起来也挺好看的,既显得威风凛凛,又添了些翩翩的风度,便笑着问:“夏捕头,这样早就要去衙门么?”

夏风摘掉风帽,似乎有些踌躇,紧握着手里的马鞭道:“我昨晚去你家,才知道你这几天都在这里……”

他见康三元面露疑惑之色,忙笑了一下,方接着道:“论理,我此时来,有些唐突。只是我昨晚新得了信,今早便要去北部燕州办一件紧急的差事。怕是要过几个月才得回来,也未可知——我来,是有句话要告诉你,再迟些,怕就耽误了……”

康三元见他措辞艰难的说话,心里忽然紧张起来,因此他的话,她并没有全听清,此时只是疑惑的问:“啊?”

夏风见状,似有无奈之意,又望着她一笑,忽然下定了决心一般,向前一步伸手一拉,康三元便跌进一个温暖结实的怀里……

康三元顿时觉得天地一阵旋转,没了思想……她软软的趴在夏风怀里,那股久违的成熟男子的清新郁馥的气息又一次包裹了她,她一时眩晕,迷迷糊糊的感觉出夏风那有力的心跳,似乎与自己的心跳的一样快……

夏风温柔又稳重的拥着她道:“我一直想这样抱抱你,又怕唐突了你…只是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我……”

他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康三元感觉到他似乎吻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她想,昨夜应该回家洗洗头的……

夏风突然的出现,抱了她一下之后,却又匆匆的跨上马,走了,康三元在他走后,觉得手脚发软,在门槛上蹲了许久才起身,夏风想必已经去的远了……

她关上门,又回了楼上,和衣倒在床上品味了一会儿夏风的拥抱和话语,脸上烧起来,夏风的那句话吗,应该算是这个世界中比较大胆的表白了吧,不过抱都抱了,这表白已经不够大胆了。

她躺在床上,又回思了一下上一世里——上一世里,她只有一个董清谭,第一次拉手是他,第一次拥抱是他,第一次亲吻也是他,还有第一次那个啥…想想那个小白脸就憋气,她在床上烦躁的翻了个身。

这一世一定要找个称心如意的,一心一意的,夏风这样高大结实的怀抱,正是自己梦想的那一款,夏风的眉目长得也好看,有男人气,虎虎的,还透着些孩子气,实在长得好。人,也很好……

康三元想,以后,那么,其他的,会更好…只是夏风总像还有话没说完…康三元直觉的觉得,那没说完的话,必不是喜事。

作者有话要说:悲催滴景年背后使阴招,结果,结果人家来个更直接滴,先下手为强了……

大修

明月入景府

皇上明泽召见景年,所议之事,果然如林夫人所说。先是问他:“以爱卿之见,孤该如何处置林尚逍等人呐?”

对于这个,景年早有应对之策,兜兜转转几句话就将问题挡了回去——林家是皇上的亲舅家,林尚逍是皇上的亲国舅,他是一个外人,即使知道皇上已经不容林家,必要重罚,也不愿出什么主意,担一个赶尽杀绝的罪名。

次后,明泽便站起身来,说:“孤已经命人暖酒,洪度可随孤到偏殿共饮一杯,孤还有话要对你说”

明泽今年只有十七岁年纪,是个修长白净的高个少年,浓眉凤目,风姿雅然。只是眼角眉梢带着些与众不同的冷冽之色,使人一望而知不是好亲近之人。

景年对明泽并不熟,交情尚不及另外几个皇子,比如二皇子明玳,三皇子明褚,六皇子明曦,明玳是豪爽随性之人,封地在西南部;明褚是细致文雅之辈,喜好结交文人雅士,另外嗜好豢养些珍奇异兽,诸多皇子中,如今只有他还在京都。六皇子明曦年龄尚小,却最好交朋结友,学了一身斗鸡走狗的喜好,只是人很聪明,长的又是几个皇子中最好的,因此先皇多疼他一些,封地紧邻京都,在北面的燕州一带。

还有死了的明夜,因和景年同龄,从小儿倒是常见的,虽无交情,却彼此了解。明夜虽然是个贪婪懦弱之辈,然而也是相貌堂堂的,且如同他的母妃一般,最会用小情小意拉拢人心,先皇年老后,最喜的就是明夜,以至于太皇太后一死,先皇便将明夜立为了皇太子。

除了不该坐皇帝的位置之外,明夜倒也没什么大过错。

自从明泽登基,景年作为首要功臣之一,与明泽多有交接,便觉出明泽之聪明,还不仅仅在豁达明理、勤谨端正上,更多的是机谋深远,暗藏不露。

如今,景年甚至有些怀疑,明月当初之所以来求自己起兵助明泽夺帝位,实际就是明泽的指使。只是他没有料到自己这个亲姐姐,也是个爱权的人,竟会不顾朝纲祖制,大肆干预政事。以至于结党营私,清乾这万里江山,差点成了林家的……

景年自从重回朝堂,一直没有见过明月公主,只听大臣们的议论说,太后病重,明月公主一直在銮母宫昼夜亲侍汤药——

皇上既是一直没有提到明月公主,那就是暂时不会处置她的意思。也许是因太后尚在,也许是念着手足之情,也许是不想被天下人指说,总之,林家一败,明月的事,便是小事情了。

景年随明泽到了偏殿,果见殿内已经摆了两张小小的玉案,有宫人正在往来布菜,明夜便道:“换一张桌案来,把酒菜都放在一张桌上——”景年忙阻拦道:“微臣怎敢如此逾越,还请陛下多加体谅”

明夜便看了他一眼,笑道:“洪度无需过虑,孤为的是与你说话近便些”景年自是依然不肯,末了还是一人一张桌案,明泽坐上首,景年只在左下首相陪。两人饮了一回,明泽便道:“洪度年长我四岁,正是如锦华年,为何还未婚娶?”

景年便道:“微臣生来寂寥惯了,倒觉一个人甚好。”

明泽便笑道:“洪度果然如令尊,真乃性情中人也。孤虽比你年少,但也觉爱卿此话颇孩子气了些。世间哪有不想娶妻的男子,更何况如爱卿这般,品貌超脱、风采逸群者,更不可作寡鹄孤鸾之想”

说着起身,负手踱步半晌,又回到案前坐下,笑道:“孤甚有意撮合皇姐明月与爱卿,爱卿心下可如意?孤一奶同胞者只有皇姐一人,太后爱若掌上明珠,孤也手足情深。如今太后病重,所不能释怀者,唯有皇姐之终身尚无着落。孤遍观朝中诸臣,论品行韬略、文成武德,家世相貌,莫若有及洪度者。洪度应不会嫌皇姐粗姿陋质,不堪侍帚?”

景年把玩了一下酒盏道:“微臣一介寒门,怎敢有觊觎公主之心。再者,微臣如意与否还在其次,若公主因此而不得欢颜,岂不事大。是以还请陛下宽恕。另择佳配与公主才是正理。”

明泽仿佛早就料到他不会轻易答应,便道:“孤也知道一年前之事,皇姐伤了爱卿的心。爱卿此时的心境,孤也都明白。可是孤也知道,皇姐心中所最重者,唯有爱卿。”

“孤也不命你即刻就答应,这样吧,爱卿在宫里见皇姐,想必不能畅谈。孤明日就准皇姐去爱卿府上小住,一则与皇表姐、令尊夫人叙叙姐妹之情;二则爱卿与皇姐也可以多见面,譬解譬解之前的误会。倒是两全其美的。”

说着,也不待景年再找托词,便命人来写诏书,宣谕。景年听谕旨中写的是:准明月公主明日到景府看视林夫人,以解姐妹思念之情。便不好再说什么。

明泽说完了正事,景年便欲告辞,明泽也就不留他,怡然笑道:“去吧,爱卿前段日子操劳了,这几日孤准你可以不必上朝,有事只叫人送折子来便可”

第二日,明月便到了景府。

明月的封号是太尊长公主,今年已近二十岁,因太后宠爱,一直未字人。比起先时康三元在渝州城所见的太尊长公主的仪仗,今日的阵势收敛了许多。但依然算得派头十足,明月本就是个喜欢摆派头的人,纵使如今不能随心像意了,但仰仗着明泽是她的亲弟弟,谅也不能太委屈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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