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铁骑令-第9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人怔了一怔道:“不敢,草字君青!”
岳君青,这三个字是何等震人,关彤不自觉地退了一步,但他迅速地觉察到这是失态,于是,他又迅速地跨回了一步,这一退一进,好象是一阵清风,轻轻拂动了杨柳枝一般地,令人不易查觉到。但是,在月光之下,他瞥见了岳君青的脸上浮现了一丝奇特的表情。
关彤愤怒了,他认为岳君青是对他方才的一退一进,而有所轻视。他潜意识地把眼光飘向岳君青的双指,于是,他失望地发觉君青并没有戴着岳家三环。
青蝠剑客当年自视极高,他始终认为自己只败于岳家三环之下,而并不对岳多谦其他的功夫有所心服,所以在关彤心目之中,他的任务并不只是在挫辱岳门,而雪了师门之耻,而主要的是要破岳家三环。
这就是何以关彤不惜独闯少林的理由。
他的情感起了极大的波动,由于青蝠的败死,使关彤的心理丧失了平衡,他对于武林七奇,尤其是岳铁马,有一种潜在的恨意,其中又多少带了由自卑而生的自大。
但是他的理智却极力在镇压住自己的情感——一小不忍则乱大谋呀!
于是,他冷峻地睨了岳君青一眼道:“昨夜小可曾遇令兄于张林之南。”
君青虽是宅心忠厚,但此时也觉得他的目光中有一股阴森森的感觉,心中微微一愕直到他听了关彤的话才大喜道:“多谢阁下指示。”
关彤迅速转身,一拂袖道:“岳兄请上路吧。”
他话声止处,身形巳如箭矢般地穿入林中,岳君青迷惘地看看他的背影。
他歇了半晌,一拍手掌笑道:“丹,还不出来?”
话声止处,林中传来一串银铃似的笑声,河对岸的林子中,走出来了一个妩媚的少妇,她对君青扮了个鬼脸道:“告诉你这个书呆子,说话可得当心点,你偏不信。”
君青跨过了小溪,执著爱妻的手道:“这人形迹可疑,你帮我想想他的来路好不好?”
司徒丹一扁小嘴道:“唷唷,书呆子不是学富五车的吗?”
君青道:“此人功力之高,恐怕是七奇门下,但是你我在这七八年中,大部分的少年英雄都会过了,这人却眼生得紧,最近武林中出了什么年青的新人物没有?”
司徒丹噗嗤一笑道:“你我刚从那里来,又要到那里去?”
君青一怔道:“这又和那人有什么关系?我们刚从少林寺来,现在要去找萧老英雄他们去呀。”
原来上次在河洛英雄大会中,君青夫妇乍闻白玄霜之死,便和大伙儿散了,迳往少林寺去打点各事,如今事情方了,便下山来找萧一笑他们,路上却遇到了卓方,卓方是因为芷青带了铁骑令和岳家三环,去开封排解石老大的纠纷,而在侧面行动来配合芷青的。石老大是开封黄河船帮的老大,船帮分内外两帮,内帮是土生土长的,外帮的逃难流离到了开封的,两帮为了饭碗,常争地盘,最近又酝酿着一次规模空前的大械斗,其中尚夹杂着金人的兴风作浪,前次河洛大会,也是圈于内为了应付此次大械斗而召开的。但不料中途却插上了关彤诛杀白玄霜汪嘉禾的意外枝节。
岳家最重民族气节,所以特派君青夫妇参加大会,而且让芷青持着铁骑令直到开去劝阻此事,但又派卓方暗中帮助芷青,也就是说,除了退休的岳铁马,和失踪了一方之外名列七奇之首,岳门倾巢而出了。
君青是书生气很重的,卓方却一心赶路,所以君青夫妇很快又落后了一日的脚程,这是闲话,别过不提。
司徒丹玉指一戳君青的额头道:“你的心思都埋在诗书中了,你想想咱们在少林寺听得了什么事?而萧老英雄他们正在找什么人?”
君青一听,便知道了她的意思,不禁连连顿足道:“原来竟是他,那你怎么不早讲?”
司徒丹道:“少林五值曾说过他身怀万佛令牌,功力奇绝,现在他又鬼鬼祟祟地从这古林中穿过,直往少林寺而去,你和他一上手,若不能生擒活捉他,让他溜了,可是后患无穷,书呆子,你想通了没有?”
君青一急,一把抓住了司徒丹的袖子道:“丹,我们快去找大哥和萧老英雄去,这家伙可能是金狗的人。”
原来君青误以为关彤故持神秘是因为有了特殊的政治色彩,谁也不会轻易想到是青蝠的徒弟出来复仇的,因为在青蝠败废之前,他是没有徒弟的,而青蝠在首阳山再见见败于岳家三环之后,便销声匿迹久矣,渐渐地,人们忘怀了昔年青蝠剑客的雄姿,武林中一流高手的命运,往往就是如此,象慧星一般,崛起的快,没落的也快。
司徒丹被君青一扯,只得也放开了脚步,但她嘴中可故意大笑地笑道:“别急别急,少林寺有行脚小僧智伯在,那小子要胜也不是一时三刻的事呢,只怕他拿着万佛令牌耍赖。
他们的身形已没人了黑暗之中,但仍传出了司徒丹银铃似的笑声道:“平时要你快走,现在你却慢得象蜗牛爬墙,哼!老夫子也尝到心急的味道了吧!”
他们的声音渐渐地远去了,隔了一会儿,林中又传出了一声冷笑道:“哼!我倒要斗斗行脚僧智伯,岳君青,看我手下可含糊不?”
这人竟是关彤!
旭日懒洋洋地跳上了地平线,发出晕红色的光芒,这是一个极其平常的清晨。
山猴吱吱呀呀地在树枝上跳着,不时还摘下一两朵山花,抛来抛去,互相嬉戏着,突然,它们停止了游戏,惊奇地注视着一个陌生人。
那是关彤。
关彤在春晨的阳光之下,觉得浑身暖暖地,长途跋涉的劳苦,因为略微的休息而恢复了不少。他大步跨出了林子,只见山路在眼前忽然一宽,竟是一片用大石块砌成的场子。场子的中间,竖着一支高入天际的石旗杆,场子的尽端,是一列高高的厚墙。
于是,他把目光转移到了一块横匾上,他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只见上面龙飞凤舞似地刻着四个劈巢大字——少林宝寺。
“少林寺”,这三个字如千斤万钧似地在他心中鸣着。
他缓缓地走过了石场子。他的影子孤寂地投在自大理石砌成的地上,一步一步地跳跃着地前进着。
他走上了少林寺的踏阶,两旁的山神狰狞地望着他。
关彤轻轻扣起了门环,然后一放手,那沉重而亮晶晶的黄铜环,撞在红木大门的包铜皮上,发出了一声极为清脆的声音。山谷中迅速地起了不绝于耳的回声。
忽然,在石方场上,投现出了密密麻麻的影子,他们的出现是无声无息的,也是井然有序地。
这是少林寺守山的数十道卡子中的一部分——人怕出名,树大招风,少林寺的戒备是十分严格的。但为了不误进香的游客,除非是来人先上了手,寺中的和尚是不能出手的。
关彤恍然未觉,又敲动了一下门环。
影子向前推动了数步,已遮去了石场子一半,为数不下百数十人。但却没有一丝儿声音,一切都好象是在幻境中发生的。
关彤双手一背,头微微一点,那铜门上又响了一声,这手功夫真露得惊人。但众和尚仍是静悄悄地。
突然,在关彤背后响起了一声:“阿弥陀佛!”
关彤一抖肩。已然如鬼魅似地转了过来,他这一手前次连萧一笑都被他镇住,果然,那和尚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但转眼又恢复了常态道:“这位檀越请了,敝寺山门非至旗杆影子的顶端的影子落在门环上是不开门的,施主也不必白费心。”
关彤略一打量那旗杆道:“这也容易。”
说着便大步走向旗杆,众和尚不知他的玄虚,都冷眼看他下一步的行动。
此时杆影还差三分,便可升到门环处。关彤走到旗杆前,双手一抬旗杆下段,口中道:“委屈,委屈。”
众和尚都微噫一声,原来杆影竟暴涨了三分,不多不少。恰到好处,原来那千石重的大旗杆,竟被关彤拉起了一些。
只听得云板数响,大山门巳应声而启。门中走出了两串六十个看门僧,个个宝相庄严,不愧为天下第一古刹。
关彤傲然地回扫了身后一眼,大步往山门巾走去。忽听得头上一声阿弥陀佛,关彤抬头一望,只见阶上大门前巳站定了一个老和尚。
关彤走到阶前,老和尚道:“施主好深的功力,但须知一分根底,便是一分能为,这百年古物被施主无心毁去,岂不可惜?”
老和尚虽是明说旗杆,其实暗指关彤,关彤心中猛然一震,只因他出道以后,送遇高手,也着实领悟一分根底,一分能为这八个字的真味。
但他是来者不惊,惊者不来,凭着他那一股少年英锐之气,千里迢迢走到少林寺来,岂会被这八个字轻轻吓退?他夷然笑道:“老和尚说得好,请问什么收做根底?”
只因佛家素主空无之说,老和尚一怔,哈哈笑道:“施主若要知道,可随老僧进来。”
关彤知道少林僧人,莫不是窥武功堂奥的,此时也不必太卖弄自己的实力,便施施然走上了台阶,老和尚是知客僧慈通法师,已有六十多岁,也着实见过不少大场面,他见到关彤一付从容的样子,心中暗暗吃惊。不料这二十来岁的青年,竟已具备了一代宗师的气度。
慈通法师率着十来个僧人,领着关彤往院落中走去,其他的僧人默默地目送了他们之后,都井然有序地散了去,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区好像根本没发生什么事一样的。这是常期训练的成规,其实每一个都看出了来人是非易与的。
慈通师法领着众人,并不往正殿走去,却三折五转地在寺中穿来穿去,关彤心中虽是纳罕,但更使他吃惊的是,一路上遇着了何止百余僧人,但每一个都是中气极旺,内力已有些火候的人,同时僧人与僧人之间,除了礼仪上的招呼之外,谁都不多说一句,好像他这个外人是不在场似地,对干少林寺管理的井井有条,不禁使目无余子的关彤也暗暗心服。
慈通法师和关彤走到了一个偏院,只见院巾有一片大莲花池,此时露花来开,但见一张张芭蕉扇似的荷叶,静静地浮在水而上,那红色的旧泥墙,倒映在水中,更显出一丝令人安泰的宁静。
关彤一见这曲院风荷似的止景,使知道老和尚是在指点他“根底”两字,因为荷叶虽飘浮在水面上,但似是有根之物。武学中的根底就像荷叶的根一样,光从表面是看不出来的,但若非有根,则必定会被浩浩武学之海所吞噬的。
这根底二字,是指“武德”,关彤如出押之猛虎,如去鞘的利刃,其势猛不可挡,其锋不可轻犯,但诛杀过多,来免有损武德,英锐之气,超过了节度,便流于浮燥与放纵了。
于是,姜慈航的话和他的形容又在关彤的心中浮现了。在这一刹那间,几乎使关彤放弃了恩仇的意念,但这不过是有如惊鸿一瞥似地的一刹那,因为,青蝠剑客那枯槁的容貌与破碎的心情,又深深地盘据了关彤的一思一念,他感觉到一股不能自制的冲动,他的双目渐渐地变赤了。
一阵微风过处,他心中起了阵阵涟漪,一圈一圈地传送到四周,仿佛把关彤的思路也带到了遥远的彼岸。
慈通法师用手向池水一招,猛喝一声道:“回头是岸!”
说也奇怪,一池的水纹都转向这边,关彤仍在沉思之中,被他一语喝醒,心中一个寒噤,也用手一拂道:“前亦是岸!”
那水纹便又掉转了头,如波如涛地冲向对岸,如此起声势来,关彤竟占了上风,慈通师法暗契一惊,叹道:“敢问施主光临小寺有何见教?”
他这知客僧也怪,到现在才问及关彤的来意,但是关彤这客人可更怪,他从容不迫地吐出了一个字:“金钱参!”
他的作风真干脆,一个废字都没有。
慈通法师右手微捻念珠,也一字一字道:“万佛令牌可是在施主身上?”
关彤大惊,转了半面,对着老和尚,也看瞪视了半晌,不出一丝奇异的表情来,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慈通法师微微一笑,从袖中抽出一卷东西,向关彤一扬,关彤望那物一瞧,见他手上执着的竟是一幅人像,图中那人的气度甚是傲扬,竟活生生像是把关彤印在纸上了。
关彤一转念,便猜到是少林五僧回寺之后,竟把他的面貌特点全暗记在心中,然后画了这幅画,难怪他身入少林之后,众僧人好像早已着穿了自己的身份,也决不多言多语,于是,他对少林僧人的估计,又提高了不少,因为这等超人的记忆力,若非平日精于摄心大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