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破皇城-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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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晚并不是真的怪夏侯煦,只是她太了解这个表哥,他的心思,全都放在灵晚身上,假如知道这样会伤害灵晚,他绝不会做。可是,他太单纯,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之中,有多少人看着他,有多少人算计着他,他完全不在意。
正因为这种忘我的感情,所以,明知道在铭帝不会同意的情况下,他仍旧在殿外跪了三天三夜,几欲缓不回一口气。可铭帝怎么也没有松开金口。夏侯煦晕倒的同时,七殿下夏侯暄却来到了同一个地方,同样的方法,同样的三天三夜,却只惹来了铭帝更深的狂怒。
而夏侯晔的最终出现,彻底地毁灭了铭帝的理智,他不待夏侯晔开口,只一句:“谁也别想得到她!”便堵了夏侯晔的嘴。
三王之中,以夏侯晔最受铭帝器重,也可以说是铭帝最中意的储君人选,要不是还有个太子挡在前面,只怕夏侯晔早就扶了正。
所以,夏侯煦的求旨,铭帝以为是两小无猜,而夏侯暄的执意,只是好胜心切,但,当一向以冷静自制的夏侯晔出现时,铭帝终于正视了问题。而最终,他选择的做法伤了三王的心,更夺了灵晚的一切。
三王相争的结果,不过是换来了一纸皇帛,而灵晚终成了最后的牺牲品。
灵晚的心,仍旧是刺痛的,可是,她却知道,夏侯煦有多重视她,所以,她怪不了他。可是,她的心却在滴血,那惨痛的经验,铭帝的淫笑,始终在耳边回荡。她捂住耳朵,忍不住哀求道:“表哥,你走吧!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终于,她还是唤他一声表哥,只因她知道,如果不喊,以夏侯煦的性子,绝不会离开。灵晚太了解他,这一声表哥,只是权宜之计,从此以后,于人前,再也没有什么表哥了。
夏侯煦迟疑着,却经不往灵晚的眼泪,终于一步三回头地去了。灵晚看着他消失的衣角,再也忍不住,放声地大哭了起来。
一阵箫声,由远而近,由疾而缓,轻泻于耳边,潺潺如流水,似倾诉,似哀婉,欲语还休。灵晚抬起含泪的星眸,望向箫声的来源,清冷的月光下,执箫者,白衣胜雪,胜似谪仙。灵晚的双眸,梦一般地看向那男人,惊为天人。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儿?”
不由自主地开口,仿佛她就该这般问他,甚至连自己还在伤心的事实,也抛在了脑后,似着了魔般,只想知道这个人的名字,甚至这个人的一切。
听到灵晚的问话,那男子终于将玉箫慢慢抽离唇边,微笑之间,灵晚的心再一次被震憾。世上怎会有如此完美之人?如星子般的晶亮而迷人的双眼,高挺的鼻梁,含笑的薄唇,浓黑的剑眉,额前挑出两缕发丝,迎风而扬,道不尽的风华,言不出的仙姿。
他笑着,用温润如水的声音对她说:“咱们又见面了。”
这句话,同时也激醒了灵晚,她恍然发现,自己刚才还万分悲切的心情,竟然在这一刻被他的箫声所平复。
“你认识我?”
她确实好奇,她对这如谪仙般的男子居然也有印象,只是,一时间却记不起在哪里见过。他说认得自己,也就是说他们真的见过,他究竟是谁?
“母妃,夜深了,为何不回清淑宫休息?”
只一言,便已点明了灵晚的身份。是的,如今旭国上下,何人不知何人不晓,铭帝的新贵妃,入主西殿清淑。
灵晚的脸色,微微起了变化,她眯起漂亮的星瞳,上下打量着来人。此时,她已然清醒,他唤她母妃,那就是皇子了。铭帝共七子,除了秦沐王、夏清王和周汉王已然成人以外,其余都还是些孩子,那么,此人……
“原来是太子殿下!”
灵晚清亮的声音,道出事实的同时,也赢得了来人赞许的眼神,他含笑地点头,那一刻,灵晚只想到四个字:风华绝代。
“可笑,实在可笑,世人眼中孽星转世的太子殿下,居然生得这般模样!”灵晚终于想起了在哪里见过他,那日,在茶楼,那个“无耻”的男人,没有想到竟然是父亲口中妖孽转世的太子殿下。
他的身份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那个她再也不想提到的人。再加上曾听父亲提到的关于他的评价,她实在对他谈不上有什么好印象,不由自主就说出这样刻薄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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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母妃以为,该是何种样子?”他不怒反笑,看她的眼神,仍只是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奸邪、丑陋、冷酷、暴力,总之,不该是你现在这般模样。”她其实本意是想说,如铭帝那般之人,如何能生出这样的儿子,可话到嘴边,却是变了质。
太子又笑了,他说:“原来母妃眼中的儿臣,不奸邪、不丑陋、不暴力、不冷酷,儿臣听到母妃如此评价,真是受宠若惊!”
灵晚皱起了新月一般的眉,他的话,分明不对,为何却又句句说得通?灵晚终于了然,原来太子的妖孽之处在这里。
“太子殿下,今日是本宫失态了,告辞!”其实灵晚想说的有很多,可脑子里跳出来的没一个好词,铭帝的邪恶彻底摧毁了灵晚的理智,她只知道,她恨他,恨不得他死。
所以,连带着跟他有关的人和事都看着不顺了,这个太子,到底是他的儿子。她不想纠缠不清,只因,她的心中还有个夏侯晔。
想到此处,灵晚再一次黯然,夏侯晔,为何你也是他的子?
三、宫妃泪
清淑宫内,秋歌伸长了脖子,翘首张望,担心着小姐为何还不回来,难道今夜又要侍寝吗?想到此处,秋歌的脸色越发地难看了,一想到小姐身上那青青紫紫的淤痕,秋歌就感到害怕。
就在她实在忍不住要出去寻人时,灵晚艳红色的身影出现在了清淑宫外。秋歌喜出望外地叫道:“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灵晚面无表情地看着秋歌,眼神绝冷,冷声问道:“秋歌,昨晚上,来人你可有看清模样?”
秋歌欢喜的脸在看到灵晚的表情之时,吓了一大跳,她认真地想了又想,才终于摇摇头:“皇上不让任何宫人靠近,所以……”
“那就是说,没看到了?”
秋歌迟疑了一下,终于说:“小姐,有件事,奴婢不知当讲不当讲?”
“嗯,说吧!”
“昨夜,奴婢因为太担心小姐,半夜曾偷偷跑回来,结果看到一个年轻的男子,进了小姐的寝殿。”
灵晚的心为之一颤,年轻的男子,那么说,昨夜之人,真的不是铭帝!灵晚很着急地问:“后来呢?”
秋歌摇摇头:“后来,守殿的宫人就出来了,奴婢就,就吓走了。”
“那你可看清那人模样?”
秋歌只是摇头:“隔得太远,看不清楚,不过,奴婢可以肯定,是个年轻男子。”
灵晚被提起的心,又纠疼了起来,没有看清,她如何去寻那人出来?又或者,铭帝已然杀人灭了口,毕竟,这种丑事,铭帝做得出,却不敢声张。秋歌看着灵晚阴晴不定的脸,担心地问:“小姐,你别吓我啊,昨晚上到底怎么了?”
灵晚再一次认真地看着秋歌,问道:“秋歌,我问你,如果让你再见到那个人,你可能认得出来?”
秋歌认真地想了想,仍旧只是摇头。灵晚闭上眼,痛苦地吁出一口闷气道:“秋歌,这宫里,要变天了!”
“变天?小姐,这么晚了,您还能看出天色吗?”
灵晚摇摇头,轻声问:“秋歌,我待你可还算好?”
秋歌重重点头:“小姐待奴婢恩重如山!”
灵晚清冷一笑:“是吗?恩重如山吗?秋歌,你报恩的时候到了。”
闻言,秋歌的脸色也凝重起来,她重重点头:“小姐有事,只管吩咐,奴婢要是说一个不字,就不叫秋歌。”
灵晚不再回答,只是指着不远处的宫殿道:“对我不仁,休怪我不义!从今日起,我要你整个旭朝后宫,永无宁日!”
秋歌张大了嘴,看着周身仿佛都染上火焰的灵晚,紧张地问:“小姐,到底怎么了?”
灵晚回眸,余光带泪:“秋歌,助我将昨夜之人寻到,我,饶不了他!”
“昨夜?”
灵晚凄然道:“昨夜之人,不是铭帝!”
秋歌惊得叫出了声,看着灵晚坚忍着眼泪的脸,想到她身上那丑陋的痕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小姐,对不起,昨夜我应该守着你的。”
灵晚摇摇头,安慰道:“秋歌,别哭,要振作起来,这宫里我现在能相信的,只有你了。”
秋歌含泪点头:“小姐,小姐!呜……”
“不要放过任何角落,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人。秋歌,我要知道那个人是谁!”灵晚冷冷说着,抓着秋歌的纤纤玉手也变得越来越紧,而她自己却毫无知觉。
她清冷的美目,此刻饱含着怒火与恨意,若说以前她尚且还对这旭朝后宫抱有一丝丝的幻想,那么,现在,她,风灵晚誓要将这后宫闹得天翻地覆。
翌日清晨,灵晚随意挑了身素衣淡衫穿上了身,头上亦只斜插了一支碧玉的簪子便急急出了门。按理说,灵晚现如今的身份,要见贞妃本不用亲自前往,旭国祖制,皇贵妃以上品级,后宫妃嫔的晨昏定省是少不了的。
不过,灵晚新入宫,尚未行册封大典,妃嫔们来亦可,不来亦可。不过,按照这宫中的游戏规则,即便灵晚没有被册封,前来巴结讨好的人应该也不会少,可是,灵晚的清淑宫真可谓门可罗雀。
灵晚虽不计较这些琐事,但也能想到,会出现这种局面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已有人发话让后宫妃嫔不必到此。后宫之中,说话能有如此分量的,除了铭帝与她的皇后之外,应该没有人能做得到。
不着痕迹地撇了撇嘴角,灵晚十分淡然地优雅迈步,根本不将一路上宫人们好奇的眼光放在心上,铭帝为她赐字“剑”,起初,她以为是因为知道她风家的女儿都会武功,所以给了一个豪气干云的字。现在想想,这“剑”字,只怕不是刀剑的“剑”,该是下贱的“贱”了。
贱贵妃,多么可笑,而她还必须感恩戴德地接受这个称呼。不让宫妃来拜见她,便是要告诉所有人,她风灵晚即便是做了贵妃娘娘,在他眼中,亦仍旧只是下贱的女人吗?
哼,不让宫妃来见,那她就主动上门。她要让铭帝知道,她绝对不是他捏在手里的软柿子。如今她已明白了这一切,她便不会再被动地接受,她要反抗,她要报复,她要让铭帝知道,侮辱了她的尊严与身体,是要付出代价的。
而这些现在还不把她放在眼里的宫人们,迟早有一天,她会让她们在遇见她时,只敢低头而行。
清冷美目淡淡扫过一路宫人,只微微一笑,众人便觉得眼前仿佛花蕊初放,纯净而美丽。灵晚未着宫装,但有几个胆小的宫人,已然低下了头行了大礼,想必是在宫中待的时间久了,一看灵晚的气质,便知道绝不是奴婢。有胆大的几个,没有行礼,却是啧啧称奇:好美!
秋歌此时凌厉一声:“见到贵妃娘娘,居然敢不行礼,这是哪宫的奴才?”
闻言,那几个胆大的再也支撑不住,跪倒在地:“奴婢(奴才),问娘娘金安,娘娘恕罪!”
赞许的眼光看向秋歌,半晌灵晚才用动听的声音道:“都起来吧,不知者不罪。”
那跪了一地的太监宫女,此时均对灵晚的大度感激得几乎痛哭流涕。而灵晚心中,想的却是收拢人心。
贞妃所居的紫薇宫其实离清淑宫也并不太远,理由无他,四妃本就品级不低,所以离皇后和皇贵妃的宫殿也远不了。所以,灵晚也没走多远,便到了紫薇宫的大门前。
灵晚的前脚才迈进了紫薇宫的门坎,一阵香风飘过,鼻尖便感觉到一阵阵麻痒。灵晚身体什么都好,偏生对花粉什么的特别敏感,只要一闻到便一直想打喷嚏。
不过,她这位姑母,什么也不偏好,偏生又只爱花香,所以,这紫薇宫别的不多,花最多。灵晚虽然早有准备,却仍旧是喷嚏打个不停,差一点儿没流下眼泪。
这时候,一阵清脆笑声传来,灵晚未抬头,只伸手接过一方丝帕,瞬间便捂上鼻口。片刻后,灵晚已好了许多,只是鼻头微红,眼角带泪地埋怨道:“姑母,您这儿的花花草草,怎地越发多了?”
风青璇掩口笑道:“臣妾哪知贵妃娘娘今日会大驾光临,所以,事先也没能将那些花花草草的清理一下。”语罢,又转头对一名宫女道:“青荷,去把那些花儿都搬出去晒晒太阳!”
那宫女闻言早已和几名随侍的宫人一起开始动手,灵晚这才娇嗔道:“姑母也来笑话灵儿了吗?什么贵妃娘娘,我只是姑母的灵儿,永远都是。”说着便撒娇地冲到风青璇的怀里,蹭了蹭脸,结果没想到风青璇的宫装上也熏了花香,冷不丁地,又被呛得喷嚏一个接着一个,这下,可把风青璇给乐得呵呵地笑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