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孝女难为-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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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爹乐的哈哈大笑,直夸闺女孝顺。
转天吃过早饭,宝珠就催着张氏给爹酿酒,张氏半含酸的对陈老爹说:“你看看你闺女,就惦记着你那口喝的。”陈老爹笑呵呵的不言语。
张氏说归说,埋怨完就洗手淘米开始烧火。引着了火让宝珠看着,自己挽了袖子就搬笼屉蒸米。陈老爹去屋后寻了酒缸出来洗刷擦干。一会儿功夫,高粱米就蒸熟了,两口子合力将笼屉抬起来,将熟米饭扒拉进酒缸,撒上酒曲子搅拌。等到搅拌的都均匀了,陈老爹糊上泥封了坛子,搬到屋前向阳的地方晒着。
见陈老爹蹲在酒坛子前,一动不动傻乐呵着盯着坛子瞧,张氏忍不住打趣:“你就别盯着啦,跑不了的,再心急也得等个三五天的才能喝。”
陈老爹还是自顾着乐呵。
第十五章 定亲
十月初八,上吉日,快晌午时候,王婆子领了赵大郎去卫家,一路上见人就招呼,停下来唠一番,不到半日,满村人就都知道了,今儿个是大兰下小定的日子,旁边那个高高壮壮脸红的后生就是大兰的未来夫婿。
赵大郎是和自己二婶娘钱氏一起来的,借了牛车,天不亮就往牛头村赶,车上除了四石粮食,还有时下的瓜果蔬菜装了满满一大筐,钱氏挽了个小包袱,里面是两块细布料子。
进了村儿,汇合了王婆子就一起奔卫家,一路上见王婆子不停的和人招呼,这婶侄俩就也下了车,牵着牛车走。
一路到了卫家,二姑奶奶卫槐花在门口迎着,先是打量了赵大郎一番,又亲亲热热的挽住钱氏的手进了院子。大姑奶奶卫桂香和大兰还在厨房忙活,李氏站在院子里,见二姑姐领着人进来就也过去招呼了,一起进堂屋给老太太刁氏见了礼,等到都坐下来,李氏抬眼角上上下下的打量赵大郎。
大郎被李氏盯的坐立不安,他今天穿了件酱红色的半旧长衫,稍微有些短,吊在身上露出小半截衬裤来。昨晚二婶子过来,看见了他那一身补丁摞补丁的,就从自家拿了衣服硬逼着他换下。大郎认识这是二叔出门时的衣服,推辞了几次,还是拧不过二婶,只好别别扭扭的换上。现在被李氏这么看着,大郎也露怯,双手紧抓着袍子,憋个满脸通红。
李氏撇撇嘴,转过头招呼王婆子和钱氏嗑瓜子喝茶,自己起身去了厨房。
大姑姐卫桂香正在切菜,卫大兰守着油锅在炸丸子。见李氏进来,卫桂香说道:“弟妹,你把大兰手里的活儿接了吧,让她回屋也收拾收拾,这油头垢面的,别让亲家笑话。”
李氏阴着脸过去一把夺过了大兰手里的漏勺,大兰吓了一跳,忙说:“娘,我来吧,不碍事儿的。”
李氏也不吭声,闷着脸低头炸丸子,大兰不安的站在旁边搓手。卫桂香就说:“大兰去吧,净净脸梳下头,咱别失了礼。你娘她这是舍不得你,没事儿的啊,快去吧!”
大兰哎了一声就出去了,卫桂香叹了一口气,从窗口望着大兰进了厢房才说:“大宝他娘,你这是做啥?大兰今儿个小定,你有啥不痛快的也不能这时候给闺女脸子瞧啊。”
李氏手里端着漏勺,里面四个大丸子在油锅里滋啦啦的炸着,哼了一声说道:“我还能有啥不痛快的?这亲是咱娘给做主订的,我还能说啥?待会儿你也去瞧瞧,这穷的叮当响的,连衣服看着都是借的。”
卫桂香切着菜说:“你别光看这些,咱们家大兰年纪也不小啦,好歹没有给人当后娘不是?这要是嫁过去,先说就不用伺候婆婆,小叔子小姑子也都成亲了不用管,小两口都是肯吃苦的,还愁这日子过不下去?”
李氏又哼一声:“光顾着自己的小日子能过就行啦?她爹娘她亲兄弟就都不用管啦?”
卫桂香噎了下,自从她守了寡,日子过得艰难,就算是有心照顾娘家也没有余钱,弟媳妇这话何尝不是说给自己听的?也没法反驳,只好闭了嘴闷声不响的继续切菜。
卫大宝晃荡着进来,看见李氏在炸丸子,伸手抓过来一个就往嘴里塞。
“哎呦,我的祖宗哎,你也不嫌烫!李氏惊的一跳,赶紧放下漏勺,找了个空碗,从大盆里给卫大宝夹了十几个炸好的丸子,让他端着一边吃去。回头一眼看见卫小兰站在厨房门口,倚着墙,手指头放在嘴里嗦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大宝手里的碗。见大宝端着出去了,转身也要跟着过去。
李氏阴着脸喊了一声:“三丫头,你给我过来。”
卫小兰站住,手指头还在嘴里噙着,不情不愿的凑了过来。
“去后院而看看你二姐的菜洗好没,把洗完的先拿过来。”李氏说。
卫小兰站着不动。
“去啊,你。”李氏又喊了一嗓子。
卫小兰还是站着,斜着眼睛一下一下的瞟大盆里的丸子。李氏气急,抬腿一脚就踹了过去,卫小兰翻滚了下,一屁股就坐在地上尖叫起来。
“哎呦,这是干啥啊!快起来,起来啦三丫头。”卫桂香放下菜刀,过来搀扶。卫小兰尖细的嗓子使劲的哭喊,一边嚎着一边还一眼一眼的往放丸子的大盆上看,卫桂香连忙拿了一个丸子塞到她手里,卫小兰一下子就止住了哭喊,将丸子一把塞进嘴,转身就跑了出去。
李氏气的跺脚,就要追出去,卫桂香赶紧拦住说:“大宝他娘!你这是干啥?外边还有客人呐。”
李氏气道:“你看看你这好侄女儿!都十三啦!再过一两年就能说婆家了,你瞧瞧她那德行,啊!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
卫桂香连忙劝和,好半天才劝住了李氏。
陈老爹过来的时候,卫家还没开始酒席,卫守业看见陈老爹在门口张望就迎了出来,“老哥,你咋才来呢?快进来,待会儿咱们好好喝两盅。”
陈老爹呐呐的笑着摆手推辞,卫守业也不坚持,大咧咧的接过来绸缎,客气了几句就进去了。到了堂屋,递过去绸缎给刁氏看。
“这是陈家送的?谁拿过来的?”刁氏问。
“就陈老哥自己来的,都到门口了,我咋让他也不肯进来。”卫守业说。
刁氏抚摸着绸缎,“这个可不便宜呢,算他们有心啦!”
二姑姐卫槐花看着刁氏手上的绸缎,心里一阵子的不舒服,她自己只送了块六尺的细布,陈家却送了绸缎,嗤笑一声:“娘,啥有心呀,你不知道,前阵子我在镇上看见他们三口子买布料呢,一买就是八十文钱的,大手大脚着呢!”
刁氏果然皱眉,问道:“是秋收前么?”
“就秋收前,一家还下馆子去了呢!”
刁氏气的拍腿道:“一定是卖粮食了!这哪是过日子的样子!”
卫槐花见过了火候,忙劝慰:“娘,你看你,尽替别人家操心,快别说了。”
刁氏叹了一声,也不再多说,看看手里的绸缎料子,跟卫守业说:“你去跟你媳妇说一声,陈家的礼我先收着了,大兰那边也不用陪送这么好的嫁妆,我留着给大宝将来聘媳妇用。”
卫守业连忙应声说娘收着就好,转身出去催促李氏上菜。
因为也没几个人,卫家总共就摆了一桌席面。刁氏坐了上座,左边卫守业带着卫大宝,和二姑爷武大陪着赵大郎,右边两个姑姐跟李氏陪着钱氏和王媒婆,卫家几个闺女都没上席,端了饭菜在自己屋子里吃。
二姑父武大端起酒杯,“大郎侄子,来,跟姑父喝一杯。”
赵大郎忙不迭的站起来,举着酒杯说:“姑父,我先敬您。”说完一仰脖,一杯酒全干了。
武大哈哈大笑:“这姑爷好!懂礼,爽快!”
钱氏也跟着笑:“她二姑夫,您这是说对啦!咱们家大郎啊就是个憨厚人,对长辈,对兄妹可没得挑,将来啊,对媳妇也差不了!”
李氏耷拉着脸,鼻孔里轻哼了一声。
卫槐花左右看看,就笑道:“他婶子,咱们家大兰也不差啊,打小就会做家务,照顾弟弟妹妹,这一家子老小可都舍不得她呢。”
钱氏看了眼李氏,冲卫槐花笑着说:“闺女再好也得给寻婆家不是?总不能一个舍不得就留家里一辈子不嫁人啊。”
李氏淡淡开口:“要是我闺女嫁了好人家,穿金戴银的。。。我也没啥舍不得的,可惜啊!她这是要给人当牛做马了啊,我这当娘的自然要心疼了。”
赵大郎满脸通红,不安的看着李氏,钱氏气个倒仰,眼看着就要翻脸,王婆子赶紧拉住。
刁氏瞪了李氏一眼,转头笑眯眯的说道:“亲家婶子,大兰她娘不会说话,别理她,来,吃菜吃菜。”
第十六章 高粱酒
卫家的酒席吃到后半晌才结束。钱氏领着赵大郎先告辞走了,卫家的两个姑姐都住在镇上,早上一起过来的,现在吃完了酒,娘几个又都叙完了话,二姑爷武大就套了车,拉着媳妇和大姨子回镇上了。
刁氏送走自家姑娘和姑爷就回屋打盹歇着。厨房里,卫大兰还在洗碗,二兰揪着小兰耳朵拎过来让她扫地,卫小兰闪个空,跐溜下就从二兰胳肢窝下面钻了过去,跑出了厨房,一溜烟儿的不见了影儿。
气的卫二兰冲大兰抱怨说:“大姐,你看看小兰,整天懒手懒脚的不干活儿,我今儿洗菜择菜的都忙活一天了,累得腰都直不起来,就她清闲,啥活儿都不干!”
大兰说:“她还小呐,过两年就好了,你也歇着去吧,一会儿我扫。”二兰撇嘴小声嘟囔:“就你偏心!”甩了扫帚,扭身出了厨房。大兰无奈笑着摇摇头,继续洗碗。
正屋里李氏正在翻看俩姑姐送的布料,一块大红,一块酱紫的。冲卫守业撇嘴抱怨道:“你瞧瞧,这就她俩姑姑给的礼,平时老说多疼侄女儿,这认真的该用得着她姑姑了就这么寒酸。”卫守业翻看了下说:“前年大外甥娶媳妇你给的还是粗布呢。。。哎呦!”李氏狠狠的在卫守业胳膊上拧了一把。卫守业轻叫一声躲开,忽然又想起什么,就说:“陈家也随礼了,给了块大红的绸缎料子。”
“哪儿呢?”李氏问。
“咱娘收起来了,说以后给大宝用。”卫守业说道。
李氏撇撇嘴,没吭声,低头看着手里的两块料子,都是六尺长,又摩挲了几把,最后拿起酱紫色的那块,放进柜子里,锁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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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爹送完绸缎就回了家,张氏和宝珠正在烧火做午饭,陈老爹接过宝珠手里的柴火,让她歇会儿去。宝珠应了声,又端了米出去洗。厨房里只剩下这两口子。
张氏问:“送过去了么?”
“嗯,给了,大宝他爹出来接的,还让我进去喝酒呢,我没去。”陈老爹说。
宝珠淘好米,递给张氏蒸上,转头问陈老爹:“爹,咱们酿的酒啥时候能喝啊?”
陈老爹笑呵呵的说:“咋的?我闺女也馋酒啦?”
宝珠摸着头傻笑,她只是好奇罢了。
陈老爹小心翼翼的拆了泥封,掀开盖子,一股子酒香扑鼻而来,坛子里的高粱米中间挖了个酒窝,一汪清泉就汇集在那里,陈老爹拿了瓢,小心的舀了一碗底,自己尝一口,递给宝珠说道:“味儿正好,你试试。”
宝珠抿了一口,皱眉,这滋味还真是。。。。寡淡不说,还一股子刷锅水似得酒糟味,吐吐舌头,一脸嫌弃的还给陈老爹,再也不肯多尝一口。陈老爹看的直乐,张氏出来笑骂道:“你这人,咋尽逗闺女呢?”
晚饭时,陈老爹一大海碗的高粱酒,喝的心满意足,宝珠腹诽,怪不得水浒英雄各个一饮就十八碗呢,原来古代白酒的度数这么低啊。一碗下肚,陈老爹满面红光,话也多了起来。说来说去就说到了那一年去府城,喝了烧刀子酒,陈老爹按耐不住的兴奋道:“那酒啊,你们可不知道,为啥叫烧刀子呢?这一口下去啊。。。嗓子眼里就跟烧红的小刀子割了一样,火辣辣的痛快!”
宝珠这还是第一次看见陈老爹如此兴高采烈,自家爹平常都是老实憨厚少言寡语,没想到一碗水酒喝下去,兴奋起来是这般模样。
张氏夹了一筷子虾皮白菜到宝珠碗里,说:“快吃,别理你爹,他这是喝高兴了。”
宝珠不以为然,她见过爱酒成瘾的,一顿不喝都不行,宁可砸锅卖铁的也要顾自己喝个痛快,陈老爹显然也爱喝,可却硬是生生的忍了一年。
宝珠问:“爹,那烧刀子是咋酿出来的啊?”
陈老爹思量下说:“听说是放大锅子里蒸出来的。”
宝珠纳闷,难道是蒸馏提纯?
吃完饭,陈老爹喝的晕晕乎乎,早早的就回屋歇着去了。娘俩收拾完碗筷,天色还早。
张氏招呼宝珠过来试新衣服,藕荷色的斜襟夹袄,衣领掐了芽边儿,襟上还绣了一串紫色的葡萄,宝珠上身一试,刚好合身,高兴的直夸自己娘手巧。女人啊,不管多大年纪,总是爱新衣服的。
转天,张氏把宝珠的旧夹袄拆了,棉胎搭在竹竿上晾晒,袄皮留着糊鞋底。
宝珠穿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