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谋-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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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璃蓉心头一番思量,眸子微动望向许茹茜,又道,“她二人家世背景如何?你可探听清楚了?”
“秦采女名为秦婉怡,是太常寺秦道之大人的三女儿,袁宝林名为袁秋华,父亲是沁阳城的太守秦贺。”许茹茜应道。
“……”江璃蓉微微颔首,又道,“这个秦婉怡倒是家世显赫,可袁宝林……也罢,你去同她二人知会一声,就说本宫的身子不适,着她二人明日来探视吧。”
“是。”许茹茜颔首,“那臣妾便先回去了。”说罢她便转过了身子,朝着殿门的方向走去。
江璃蓉却忽地又叫住了她,“笙贵嫔且慢。”
“……”许茹茜回过身子,面上端着一抹笑意,眼中神色却是冷的,沉声问道,“娘娘还有何事?”
“……”黎妃的面上复又重拾了那素来端庄娴雅的笑容,缓缓起身,朝着她走去,眸子定定地望着她隆起的小腹,戴着精致护甲的右手轻轻抚上她的腹部,笑道,“贵嫔腹中的孩儿,应是有五个月了吧。”
“……”许茹茜的身子微动,状似颇不经意地避开黎妃的手,沉声回道,“回娘娘,是有五个月了。”
江璃蓉笑容不减,收回了手又道,“你方才说,近一个月来皇上是陪新人去了,可本宫却听闻,皇上前日夜里才翻了淑婕妤的牌子。”
“……”许茹茜闻言面色微变,只垂着眸子没有说话。
“茹茜,你生得貌美,家世清白,性子又温婉。”江璃蓉凝视她清丽的面容,笑道,“南泱是罪臣之女,是一个废皇后,过去还曾垂帘执政,复生后为重新获宠又屡次三番利用你的善良,心思歹毒可谓无人不知,可如今,皇上却待她这般好,本宫晓得,你心中的苦。”
“……”
“本宫说这些,只是想提醒你,”江璃蓉伸手执起许茹茜一缕发,一阵淡雅的清香便隐隐扑鼻,“你同本宫如今是一根绳上的人,该同谁齐心,该与谁为敌,该待谁好,该恨毒了谁,你心中,应该有数。”
“……”许茹茜面容极冷,声音却是平静,“娘娘所言,臣妾必永不相忘。”
吹了多时的秋风仍是不止,落叶翩飞。
南泱携着明溪踏入斜阳居时,田贵人正坐在院子里头的太师椅上,怀中抱着一只毛茸茸的雪白猫儿,正逗弄着。
此般情形入眼,南泱的面上便浮起了一丝笑,打趣道,“如今这宫里,能有你这般闲情逸致的人,怕是没几个了。”
田晨曦的双眼仍是盯着怀中的猫儿,口中却笑着回道,“如今这宫里,能来我这斜阳居的人,也怕是没几个了。”
南泱朝她走近几步,眸子望向她怀中的猫儿,只见那只猫儿一双眼儿圆溜溜的,色泽幽蓝,慵懒迷离,整个身子圆圆胖胖,神态之间却隐有几分高贵,模样很是讨喜,不由地俯下了身子抚着它头上的猫,笑问,“你从哪儿弄来这么只讨喜的猫儿?可起了名字?”
“是皇上前些时日让江路德送来的,说是西域送来的,似乎是叫‘波斯猫’……”田晨曦的面上浮起一丝难得的笑,沉吟了半晌,又道,“我见它浑身肥滚滚的又通体莹白,便给它起名叫‘大白’。”
南泱闻言“噗嗤”一声便笑了出来,“如此名贵的猫儿,你起个这么土气的名字,也亏了它听不懂,不然怕是得被气死!”
南泱的话音方落,大白却像是有几分不满,懒懒的眸子抬起望向她,神情里头竟似是有几分不屑一般。
她又是一阵失笑,“你这大白倒是挺有灵性。”
“是啊,”田晨曦也是笑,抚着那一身光滑柔软的毛发,朝南泱笑道,“你可别说它不懂,这家伙精着呢。”
两人又是一番谈笑,好半晌,田晨曦方才似乎记起了什么一般,面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朝南泱问道,“我听说,今年殿试过后,留了五个下来?你可见过?”
“未曾,”南泱闻言微微摇头,面上的笑意亦是淡了几分,“对于这档子事,我并不是太关心。”
“你不关心,可是有人却关心得很。”田晨曦眉眼之中浮起了一丝冷色,“我听闻,前些时日笙贵嫔在打听那五人的家世背景,怕是又要闹起什么幺蛾子来。”
“……”南泱心中一滞,面上的容色微变,却也不过一瞬,复又朝田晨曦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来之则安之,操这份儿心也没什么用。”
“你倒是想得开。”田晨曦望着她,淡淡道。
方此时,斜阳居的宫门却开了,南泱同田晨曦拿眼望去,却见江路德手中端着明黄的锦缎笑盈盈地走了进来。
田贵人将大白往地上一放,接着便缓缓起了身子,那猫儿甫一沾地便一溜烟地窜了开,没了踪影。
江路德面上堆着笑,朝二人恭恭敬敬地福身,道,“奴才参见淑婕妤,参见田贵人。”
“江公公不必多礼。”南泱淡淡道。
“不知公公此来,是有何事?”田晨曦望着江路德,面无表情地问道。
江路德闻言,便张开了那锦缎,口中道,“田贵人接旨。”
田晨曦缓缓地跪了地,南泱同明溪亦是弯了膝盖,连同着斜阳居的一众宫人一道跪伏在了地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贵人田氏,侍奉朕三载有余,品行端良,温婉大方,深得朕心,特晋为婕妤,钦此——”
南泱的双眸微动,虽已是新人在侧,皇帝依然没将田晨曦忘了,可见他心中对她必是有情的。
思及此,她唇角勾起一丝淡笑,便闻见田晨曦素来漠然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似是夹杂了几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臣妾……谢皇上恩典。”
第47章 规矩
秋意渐浓;昨夜一番风雨,晨间的秋风透着凉意;万物都有些许无精打采;朝霞初起,天边泛起了丝丝鱼肚白。
明溪推门而入的声音如往常一般唤醒了榻上的女子;她缓缓睁开双眸,仍带着几分困倦的眸子望向明溪,声音有几分初醒的沙哑;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娘娘;”明溪将手中的物什搁置在了一旁,便将握着南泱的手臂缓缓扶起她的身子;朝外先的天望了一眼;回道,“同往日是一样的时辰,将将辰时。”
闻言,她微微地蹙眉,就着明溪的手下了床,面容上隐含着几分疲态,“分明是同平常一样的时辰,我却觉困得厉害。”
“……”明溪扶着她的手臂将她搀到了梳妆台前,面上笑道,“这段日子发生了这么多事,娘娘定是累着了,待去黎妃宫里请过安,娘娘回来再小憩片刻吧。”
“……”南泱闻言颔首,又望见镜中的自己双目里头隐隐有几分血丝,口中便朝明溪叹道,“近日夜里,我总是梦见诤妃。”
“……”此言一出,明溪为她绾发的手微顿,面上的神色亦是变了变,好一会儿方才也叹了一口气,望着南泱,一时间却又不晓得该说什么,只沉沉地唤了一声,“娘娘……”
“那日织锦宫走水,若真是唐梦雪所为,她又怎会将自己宫中的火折子遗下……”南泱的面上浮起一丝懊悔,眸子里头含着些许愧色,声音极低沉,“明溪,我怎会如此笨,竟中了许茹茜的这步步计。”
“娘娘……”明溪望着她面上的神色,张了张口,轻声安慰道,“诤妃一生跋扈至极,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有她在这宫里一天,便是你的一个威胁……说句不中听的话,如今她去了,对娘娘是有利无弊。”
“这点我当然明白。”南泱唇角勾起一丝苦笑,心中浮起些许凄楚滋味,又道,“在这宫里,诤妃之死并不是结束,而是一个开始罢了。”
“娘娘能想明白就好。”明溪手中的木篦子滑过南泱乌黑的发,脑中似是记起了一件事,又朝她道,“如今,许茹茜同黎妃是一路人,她又身怀龙嗣荣宠正盛,娘娘可有想过,要如何对付她?”
“许茹茜……”她口中喃喃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眸子里头霎时一片冰凉,沉声道,“她本就深得那万姓皇帝喜欢,如今又有身孕,高居‘贵嫔’之位,寻常手段根本撼动不得她分毫。”
“娘娘的意思是……”明溪蹙眉,疑惑道。
“往日情谊已尽皆斩断,她如今已是恨毒了我。”南泱面容之上的波澜逐渐归于平静,她望着铜镜之中的女子,勾起一丝冷笑,“今后,若是笙贵嫔再使些下作的手段让我不好过,我定不会对她手下留情。”
两人正聊着,便闻见外头一道尖细的声儿远远传来——
“田婕妤到——”
话音方落,便有一个身着翠兰马面裙的圆润美人踏入了寝殿,面上挂着一丝笑,正是田晨曦。
南泱眸子微动,面上的冷色缓缓褪去,含着一丝笑朝田晨曦道,“你近来可是起得越发早了。”
“哪里是我起得早,”田晨曦面上含着一丝浅笑,很是随意地坐下了身子,又望向南泱道,“分明,是你愈发懒了。”
“……”她微微一笑,望向明溪,声音里头含着几分调笑的意味,道,“明溪,你手上麻利些,别让田婕妤等久了。”
明溪闻言微微颔首,又笑道,“娘娘有命,奴婢岂敢不从?”
一路往翰瑄宫的方向去,因着昨夜的一场秋雨,整个空气之中弥漫着雨后泥土的气息,御花园中的许多花朵都已近凋零,在瑟瑟的秋风中绽放自己最后的美丽,隐有几分凄美之态。
田晨曦望了一眼花期将尽的万寿菊,只见那被一场秋雨零落了半数的花儿,片片金黄的花瓣儿落在泥土之中,不禁生出了一丝感叹,徐徐道,“若是秋雨能解花意,这万寿菊也不至此般凄凉境地。”
南泱张了张口正欲说话,却听见身后一道高扬的女子声线传了过来,很是陌生——
“秋日的万寿菊如不零落,冬日的红梅又如何盛放?秋雨虽不解万寿菊之意,却是为红梅花开铺了条好路。”
南泱眸子一动,便朝身后的方向望去,入目是一个女子。
只见那美人身上着了一条蜜合色的滚雪细纱裙,身段纤细轻盈,腰肢如弱柳迎风,明眸皓齿,笑容很是明媚,容貌却很是面生,似乎从未在宫中见过这号人物。
她不着痕迹地朝田晨曦望了一眼,却见田婕妤的面上亦是有几分疑色,心头便大致了有了几分了然——想来,定是那皇帝今年留下的秀女。
正思忖着,那位美人却款款地行至了二人跟前,面上的笑意不减,屈膝朝着田晨曦见了个礼,道,“臣妾参见田婕妤。”
“平身吧。”田晨曦面容漠然地望着那女子,眸子状似颇不经意地扫了南泱一眼,见南泱望着自己微微摇头,她会意,心头一番思量,复又缓声道,“这位妹妹瞧着有些眼生,不知是哪个宫里的?”
“回婕妤,”那周身蜜合色的美人缓缓道,“臣妾姓秦名婉怡,封号是采女,现今和新入宫的袁宝林一同住在翡棠阁。”
“……”
见身为婕妤的主子被一个新入宫的采女晾在了一旁,明溪的面色变得尤为难看,她动了动唇,正欲说什么,却南泱的一个眼神给堵了回来,只觉胸口憋着一道气,闷得人发慌。
南泱面上没得丝毫恼意,只心中一番思量,便朝秦婉怡笑道,“秦采女方才那番秋雨红梅的言论,倒是很少见。”
南泱的话入耳,秦婉怡方才抬眼望向她,似乎是才意识到这个人的存在,立时便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姿态,这才微微福身道,“啊……原来淑婕妤也在啊……臣妾参见淑婕妤。”说罢,还未待南泱开口,她便径自立直了身子,又道,“婕妤,臣妾的眼神儿着实不大好,还望娘娘恕罪。”
“……”见此情形,她心头冷冷一笑,面上仍是一派淡然,缓缓道,“秦采女不必如此多礼。”
秦婉怡眉眼之间似是含着丝丝嘲讽,又朝南泱道,“臣妾方才说那番话,不过是觉得,御花园中的百花就同这宫中的美人一样,都各自有各自的花期,从来便没有一枝独秀的说法——若是万寿菊不凋零,红梅岂非可怜?”
闻言,南泱的眸子中冷色一闪而过,这个秦婉怡话中有话,她又怎会听不出来?这个女人哪里是在说万寿菊同梅花,分明是在借花喻人罢了。
思及此,她心念微转,又道,“采女心思玲珑,那番话倒也不无道理。”
“臣妾的心思自不比淑婕妤剔透。”秦婉怡面上笑容绽放得更甚,不似寻常宫妃对南泱的忌怕,而是直视她道,“臣妾从前在宫外时,便有所闻,淑婕妤为后时,曾坐拥这锦绣江山三载,此般气魄,自不是臣妾这等寻常女儿家能比的。”
话语之中夹杂了一丝毫不掩饰的讽刺,秦婉怡直直地望着南泱,面上的笑容亦是嘲弄的。
南泱面上的容色很淡漠,她漠然的眸子同秦婉怡挑衅的目光对视着,好半晌,她方才勾了勾唇,朱唇微启,声音极轻。
“秦采女可曾听过一句话——初生牛犊不怕虎?”
“……”秦婉怡的眸子微怔,一时间不大明白南泱这句话的意思。
“明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