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红颜宫心计:玉倾宫-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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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姒真所说的话,总觉得,不该再这样浑浑噩噩下去了。有些事儿,还是该早些清楚才是,免得自己烦心,看不清。
次日,我招了姒真进来,如今,也只有在她面前我才敢说这些话了。
“姒真,你说……我是不是该有些行动了,你看皇上他现在……”我皱了皱眉头,“我想皇上对我确实有些真心,否则也不会总是独自歇在紫微宫了。”
姒真笑了笑,“娘娘也是细心了。这些日子皇上虽然常常去姚婕妤那里看看,却很少在那里过夜,倒是去华修仪和祺贵嫔那里多一些,都是与娘娘亲近的人,可见皇上心底到底是念着娘娘的。”
我怔了怔,却又微微垂下头来,“是么……可是,我做了那样让他伤心之事,我担心他……”
姒真眨了眨眼睛,难得几分俏皮模样,“娘娘可还记得当初娘娘因失火,救奴婢之事与皇上冷战之事?”
我一愣,浅浅笑了笑,“我知道了。”
他在乎的,只有真心而已。
是夜,入暮时分那扬天大雪簌簌的落尽了,便戛然而止,徒留盈盈尘雪一片,覆盖在这幽幽深宫里,平添几分清雅之姿,只是那灯火阑珊星火里,映在白雪绢子上,而是道道流光,留给人几分旎旖情丝。
“娘娘始终穿得淡薄了一些,不若让奴婢回去取了袍子来罢?”姒真在我身边低声道,眼中有几分担忧。
我望着天际蔓延而下的夜色,恍若天织下的云缎。
轻轻摇摇头,“不必了。这身皎月袍子,是先前他命人特地设计赶制的,他说这袍子最适合我,我看着也挺好。”我浅浅一笑,不禁伸手轻轻抚摸这细丝如发的袍子。这件袍子的袖口极宽,外有轻纱笼罩,便显得轻盈灵动,通体清白之色,却又不过冷清,衣角皆有红莲为饰,妖娆而不艳俗。皎洁如月,却又如月般带有丝丝柔情。
姒真见我,便笑了笑,道:“娘娘也该仔细着身子才是,若是冻着了,只怕皇上又要担心了。”
我浅浅一笑,不再多言,只找了一处阑干坐下。
此处是平清湖,我曾经踏入无数次,充满了那些曼妙回忆。
平清湖是自然的温泉,所以冬日里若是想看荷花,也只有在平清湖和留玉水苑了。如今我倚靠在平清湖上的九曲白玉长桥上,之所以没有坐在绿绮亭上,或许是楼高琼楼,慎得慌,又让我想起,当初两坠平清湖,以及当时的心情。
第二十二章 情丝难断千般算(9)
第一次,我迷茫,第二次,我绝望。
如今心情不复,我自不愿再想起。
打听过的,旻昕从御书房回紫微宫,总是喜欢绕道平清湖来走两圈。我想也有道理,在御书房里劳累一日,平清湖景色动人,总是带着淡淡的莲花莲叶芬芳,是放松最好的去处。
不禁再一次细细打量眼前的景色。
月色朦胧如美人妆,轻轻描绘出美人的眼眸,便是那漆黑绸缎如水丝滑的夜幕中的点点星火,虽然月如钩,却只得淡淡的月晕,今日白日里落了大雪,夜间天是万里不见遮云,愈发显得空灵动人。那深蓝如墨色一般的天空,只延绵到宫外去。
莲花莲叶相互遮掩,往日里热闹的模样也笼上淡淡墨迹,墨绿色的莲叶水灵灵的衬着略带靛蓝的白莲。白莲带了日头里落的雪露,犹如美人面颊,却又是病美人般的苍白,没有一丝红润。盈盈的伸了腰肢,寒风微过,我握紧了手炉,却见她妖娆的扭动了一下,霎时间风情万种。
四周宁静无暇,可以听见涟漪泛起的声音,可以听见雪水落入水中的声音,许久,没有这般安宁的感觉。
夜色撩人,我被一片莲隐匿踪迹,也只能透过莲间缝隙,看着对岸透出的点点灯光。
我承认,我心有忐忑,所以无言的将注意力转移到景色上去。可是依旧掩盖不住那颗跳动得格外放肆的心。
以前也做过这种事儿,比如第二次落水前特地算计的舞蹈,比如特意做好的满满珍馐,比如特意假扮宫女躲入御书房,这些,终究是我当时要吸引旻昕的手段罢了。当时所想的,不过是要隆宠,要固宠,然后扳倒郭家,如此而已,毫无真心可言。对我来说,当时所做的一切,就是任务。
而如今,却有些不同了。
我似乎有些猜不准旻昕的心思,他,在想什么?
姒真说他待我真心,那“真”字于心内,究竟是几分?
似乎一切都变得不确定了,我竟有些害怕了。
说到底,我回宫来,终究是要争的,若是就此默默无闻下去,只怕我终有一日要以那留玉水苑为冷宫,不,或许更惨。今日与敬事房一事便是写照,不过短短近十日,宫里人的态度变化如此之大,可见在这宫里,没有隆宠,当真什么也不是。
但是,若只说是淡淡的争宠,似乎又有些东西变质了……
姒真问我可有动心,我也想问自己,可有动心?
第二十二章 情丝难断千般算(10)
若说有,我确实放不下,时时会想起那夜宫外流光里转身离去的背影,当时近乎绝望的窒息,想要挽留,却说不出口,甚至觉得自己没有这个立场。想起他卓绝的容貌,淡淡的却带着深深宠溺的笑容,还有那个温暖带有龙诞香的拥抱,以及他总是深邃温柔的眼眸,载满情意,却又让我有些胆怯。
帝王情,或许是看的久了,习惯的去猜忌,那情,能有多长久?
旻昕身边从不缺女人,而受宠得也是如衣服一般一件件的,用了,旧了,丢了,忘了。他若是个痴情人,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多过往的女子,譬如湘瑶皇贵妃,譬如云裳夫人,譬如我。
若他是个薄情之人,他放了苏家,放了复国军,他对我许下等待的承诺,也确实对我百依百顺,好得让我觉得受之有愧。
不禁轻笑,几时竟是这样纠结了。
微微叹息,道:“姒真,你说,我的心里,到底想要什么呢?”
姒真愣了愣,扑哧一笑,“娘娘自己的心思自己难道不懂?”
我苦笑的摇摇头,“如今我真是看不懂了……”
姒真倒是认真的看了看我,又认真的说道:“娘娘,奴婢知道您放不下王爷,放不下那些过往,也害怕去承认对皇上的情意……只是,人只有一颗心,皇上心里装的人,是您。”
我愣了愣,“是么……”
我知道,人的心,其实很窄,能装的,其实也很少。
那么,我心底的那个,究竟是谁?我承认,我动摇了。
仿佛他们两人都站在我面前,逸昕的月牙白衣,依旧是烨然神人绝世无双的模样,妖冶的眉眼带着笑意,那是我记忆深处的他,予我一世光明的他,同我共赴生死的他……而他,如今已经离我远去。
而旻昕,那温润如玉的笑容让我心底微微泛起涟漪,一眼,恍若相隔千年。
我咬了咬下唇,或许,真该做个了断了。
“娘娘若是害怕,便不要去深究,做好眼前的便是,何须去管他那么多呢?”姒真轻松的笑了笑,“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娘娘是性情中人,无需将自己逼得那么紧。”
我点点头,决心不再去想那些理不清的情愫。
“反正如今我是逃不掉了对不对?”我笑了笑,“你说的是,做好眼前的,便是。我本也是随心之人。”
姒真点点头,“正是这样说的。”说罢,姒真微微抬头张望了一下,脸上露出喜色,“啊,娘娘,该是皇上他们来了,奴婢看到灯光了!”说着,她有微微低了头,几分兴奋的神色,“待会儿可得和皇上好好说说,皇上心里其实惦记着娘娘,否则这两日也不会要么歇在紫微宫,要么就去华小主或者祺小主那些与娘娘亲近的了。娘娘也该对自己有信心才是!”
第二十二章 情丝难断千般算(11)
姒真说着,眨眨眼睛,我心底一阵温暖涌起。
我勾了唇角,点点头。便起身了,当真是远远的就看见了灯火靠近。
那,一定是我要等的人。
渐渐的,我听见脚步声,缓慢,并无规律,踏在那白玉板上,不轻不重,却重重的落在我心上,连心也变得有些躁动了。有些无措的看了看姒真,她只是浅浅一笑,示意我放宽心。
我眯了眼睛,透过荷叶,看见那行人一点一点的靠近。
为首的那个,一身绛紫色绣金袍子,发如泼墨般细细的挽起,隔得太远,雾气氤氲,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隐约听得一些声音,细碎的笑声,娇憨的,女儿声。
我怔了怔,有些不知所措,姒真拉了拉我的衣角,眉毛微微皱起来,我知道,她叫我多等等。
我深吸一口气,是该多等等,这夜里虽然没有下雪,但是冻了一个晚上,总该有个结果不是。
近了,更近了。
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冻结了起来,比起方才,冰冷了许多。
在我面前,是那座高大盘旋而上的绿绮亭,那行人,从湖水的那一边,踏上九曲白玉桥,一步一步,朝我们走来。
灯火闪烁在亭子背后,那女子的笑声,伴随着男子偶尔的几声,或是温柔,或是低沉,只是每一句,落在心底,都如钝刀,缓缓划过。
“嫔妾,参见皇上。”
沉默。
我几乎不敢抬头去看,看那个依偎在他身边的女子,脸上来不及褪去的笑容。
这一刻,就连涟漪泛动的声音都变得大了许多,足以惊动每个人的心思。
“嫔妾给倾玉娘娘请安。”舒柳温婉的声音响起,没有一丝不妥尴尬,微微低垂的面容,沉静的微笑,我第一次觉得,她是那么适合站在她现在所处的那个位置,当真是宠辱不惊得很。
脸颊上不可控制的划出冷笑,我依旧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
气氛有些尴尬,而那个绛紫色长袍的男子,依旧没有说话。
“这……”图公公的眉毛几乎要连成一条线,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舒柳,最终小声的说道:“皇上,这天色也不早了,您还要早些回去歇息呢,况且冻坏两位贵人也不好啊。”
那人没有表情的面容淡淡的冷峻,终于说道:“那便走吧。”
而后,一行人竟是就这样,从我身边走过。
我可以感觉到宫人嘲笑的目光,以及舒柳难以隐藏的一丝慌张,还有得意。经过我的时候,舒柳微微停顿,细细的喊了声,“姐姐……”
第二十二章 情丝难断千般算(12)
看她微微顰蹙的小脸,两腮还有些通红,不知道是冬日里冻的,还是人心。
她细软的声音,仿佛一个巴掌,狠狠拍在我的脸上。
“皇上,今夜要歇在何处?”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话,完全不合时宜,只是,心仿佛被狠狠的锤了一下,却还抱着一丝希望。
或许,始终有些不甘心。
“这个,似乎不是爱妃该管的吧?”
仿佛听到心跌落谷底的声音,疼得我全身无力。
我闭上眼睛,低眉道:“是嫔妾失言了。”然后我镇定的转身,福身道:“嫔妾恭送皇上。”
夜色如水,那一行灯火阑珊,就这样消失在尽头。
我无力的朝姒真露出最后一个笑容,轻声道:“走吧。”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只是脑海中始终是那一句他说,不是我该管的。其实语调并不冰冷,只是,很陌生,就好像我不过是一个过路人,与他,没有半分关系。
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又觉得自己很可怜。
对啊,我本就是个可怜人。
我曾经的挚爱,随着我的身影一起消逝在记忆深处,深不见底的地方,繁复拨开去探察,却又无比害怕的地方。我最珍惜的记忆,也被残酷的现实抹去,在我以为一切都会变得美好的时候,总是有人要给我一巴掌,告诉我,梦该醒了。
当初在江南是这样,在云州是这样,在深宫,更是如此。
我到底在坚持什么?
拖着这副千苍百孔的躯体,留着这颗伤痕累累的心。
我算计过的那些华贵女子,好也罢,坏也罢,她们的面容都浮现在我面前,发狠的嘲笑,笑我傻,笑我痴。确实,多可笑,我还记得在郭娴悦临死前,我笑她错把帝王情爱当作真心实意,笑她一点小小恩宠就托付终身,被爱冲昏头脑的女人,什么也做得出来。
可是,我又在做什么?
我把自己的尊严让他们狠狠的践踏,我把自己的伤口撕裂,让他们在上面撒盐。
为什么,当我把自己蜷缩在寒冷角落里的时候,他要给我温暖,暖得让我以为春天真的来了,可是当我放开过去,决心迎接新来的时候,他却瞬时收走一切曾经给予的,告诉我,我只是个路人。
我不禁苦笑,旻昕,你把我当什么了?
可是我有什么资格质问你,你是帝王,你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你能有几日歇在我这里我就应该要叩头感激涕零,然后恭敬得送你出去,请你再次施舍你的虚情假意?
其实我不该心痛,不该难过。
第二十二章 情丝难断千般算(13)
我爱的人明明是逸昕,我明明知道他是帝王,我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