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红颜宫心计:玉倾宫-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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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的晴朗好天气,现下我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便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姒真,让她带我去见见逸昕。
姒真还未来,我一个人小步小步的踏入屋外的园子里。
这处宫殿我从来没有来过,倒是比起以前住的琢玉小筑和芙蓉水阁来得华贵许多,也更加精细。原本在屋子里也无甚感觉,只是出了门,眼前是一片江南水园。这座殿宇,竟是建在水上的。
殿宇前一片玉台,再往前,便是一片清波荡漾。水波之上,一条蜿蜒盘旋的木质水廊,好似西子断桥。顺着水廊绵延而去,水上还有其他几处殿宇,高低不平,均是琼楼玉宇模样,谈不上如何华丽,只是贵气泄出,清淡的色调平添几分清高。岸堤上是一片青翠墨色,隐约露出碧瓦飞甍,遮遮掩掩,几分羞涩,几分婉约。水上有无数朵白面芙蓉,带着淡淡的嫩绿黄蕊,清晨雨露微落,便似洗净了身子的女儿家,露出娇嫩的笑靥。
苍蓝的天空绵延开一片清淡的丝绢,难得的广阔无垠,一碧万里,碧落清心。
第十九章 前尘冰封忆往昔(7)
眼前自是绝美的景致,看惯了战场硝烟,蓦然看见这一片碧蓝玉色,恍如隔世。
这里真的很美,江南婉约与皇宫的雄伟恰到好处结合,只是,我从不知道有这样一处建在水上的殿宇。
我看得有些痴迷。这江南水乡模样,让我不得不想起玉城,想起那个已经失了温度的拥抱,想起那些残忍的纷争,想起月牙白袍……于是便愈加迫不及待,我很想见到他。
“娘娘,这里是‘留玉水苑’,是娘娘不在宫里的日子,皇上特地命人建造的。”
听闻轻灵的女儿声,我这才注意到一直站在我不远处的一个小丫头。梳着双环髻,碧蓝色的宫装倒是十分应景,微微低头,一双俏丽的大眼睛微微忽闪,带着几分胆怯,见我看向她,便愈发的低下去。
这丫头,与我在宫外被旻昕所锢时所见的丫头,是同一个。
只是当时心情不甚好,太多心事烦忧也没太过注意她。此刻看来,倒是个怯生生的模样,也不知道旻昕为何会选中她放在我身边。心底不禁浮起一丝冷笑,旻昕身边的人,从来都不简单。
“留玉?何谓留玉?”我不再看她,只举目眺望,天光一泄千里,我微微眯了眼。
“啊……大概是,皇上想要留下娘娘吧。”那丫头说道。
我不禁有些讶异,再次将目光转向她。她看我看她,便慌忙的跪了下来,“奴婢妄自揣测圣意,请娘娘责罚。”
我看她一副害怕模样,疑心更甚。留玉,何谓留玉?我心中自有答案,方才一句,我不过是自言自语,若是聪明的丫头,自然是听得出来不会回答,偏她答了,这便是要显得她心无城府?可是我看着清秀的丫头更似故意显得自己蠢。
那必是个十分聪明的丫头,装傻,装笨,装可怜,装无辜,倒也是宫里生存的一个好方法。
我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旻昕要将她放在这里了。
我朝她走去,微笑着将她轻轻扶起,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丫头埋着头,怯生生的答了一句,“奴婢叫暮烟。”
“暮烟?”我轻念,思索几分,并无印象。看来,还是旻昕特别挑选的人儿。“你说,皇上想要留下我?”
暮烟那双大眼睛微微抬起看了我眼,复而又低下去,道:“是啊……皇上对娘娘如此上心,又特意修建这留玉水苑,取名‘留玉’,难道不是想要留下娘娘吗……”
“哦。”我应了声,便自顾自的走开了。
那丫头显然想不到我竟是这样的反应,愣了愣,便也不说什么,直跟了过来。
我也不多说什么,只径直朝那木质水廊走去。
“呀,娘娘,你可不能出去啊……”暮烟慌忙跑上来想要阻拦我。
我停了停步子,冷冷一笑,道:“本宫也是你能拦的?”
“可是皇上有令……”
我又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来,“你也知道皇上想要本宫留下,他还不得事事顺着本宫?”
暮烟一愣,竟说不出什么来。
于是我便踏上那水廊,绵延向外走去。
微风轻抚,已经是初冬时节,这大概是平清湖另一处,水汽氤氲,带着丝丝凉意却又有温暖热腾的水汽扑面而来,是十分奇怪的感觉。大病初愈,说实话觉得身体软弱无力,走起路来也仿佛踩在云上一般轻飘无感,但是又有什么东西压制已久,疯狂的想要爆发……
“娘娘,你怎么出来了!”
还未走出水廊,便看见姒真跑到我面前来。
我见她,不禁喜上眉梢,“你说我身体好些,你便带我去见逸昕,我现在已经可以四处走动了,你现在就带我去见他。”
姒真看了看我,微微皱眉,“娘娘……”
我知道她有为难,但是却也决不可放过这相见的机会,“姒真,我求你了,再见不到他……我真的快要支撑不下去了……”
没错,这病痛的折磨,加之我只要一想到萧沐寒、蛮儿复国军下场不知,下落不明,外面战火连天究竟是个什么光景!心乱如麻,我却什么也做不了。这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胜败已成定局,我只能坐以待毙……
心不禁一沉。
虽然在军营时间不算很多,但是在军中我却更自在,至少每个人都很真是,很真诚。他们真心的效忠于逸昕,他们待我如自己人,蛮儿也好,萧沐寒也好,还有军中的许多将领,其实大家就好像是一家人……
而战争偏偏嗜血残酷。为了江山如画,便要鲜血先染。
见我神游,面露苦涩,姒真微叹一口气,道:“好吧,可是娘娘待会儿千万跟紧奴婢,勿要乱跑。这事儿若是被皇上知道……后果不堪设想!”
我一怔,“你这样说……逸昕他现下在哪里?天牢?”
姒真摇摇头,微微凑近我,低声道:“皇上对外宣称平祈王已死,是为了让叛军群龙无首,自乱阵脚,因此绝不是在天牢那等地方。”
“那是什么地方?”
姒真微叹一声,“奴婢也说不清那是个什么地方,只是宫中一处荒废的院子,平常几乎没有人会去那里,好像在几十年前就已经被闲置下来了。奴婢特意去打听了,那院子四周并无太多守卫,但是巡逻之人却非常之多,他们轮班来回走动。奴婢已经寻了那轮班岗位的表,咱们若是小心些,应该还是可以进去的。”
心冷不防的被狠狠的拉扯了一下。对外宣称平祈王已死,如今被囚禁在荒废的院子……逸昕,他是如何骄傲的人啊……
我收回思绪,不去多想,只朝姒真道:“好,我们现在就走。”
我随着姒真,不知走了多久。
看着熟悉的楼宇宫殿,依旧的华美金碧辉煌,御花园里依旧是百花争艳,蝶舞翩翩,偶尔还可见宫装佳人,莺莺燕燕,巧笑倩兮美人面,拿了手炉,坐在一旁吃茶赏景,好不惬意。晴光洒下,掩盖了这宫里多少纷繁。
当初我亦是如此,华美霓裳,金簪步摇,时时都在微笑,却也是笑里藏刀。
如今想起来,便好似前生之事。
经过百花阁的时候,我看到一群贵人们坐在一块儿,一个个光彩照人,其乐融融的模样,而其中还有我认识的人,比如皇后,还有舒柳,还有宜嫔。而在几人中,还有另一个女子。她一袭鹅黄色的轻罗裙,这初冬微寒,她依旧着的淡薄。乌发松松的挽起一个坠马髻,斜斜的插了几朵芙蓉花为饰,唇红齿白,柳叶娇眉,弹指可破的肌肤在阳光下竟有些晶莹剔透。
我不禁放慢脚步,用探究的目光看向那女子。
那女子生得极美,比起郭娴悦或是琉婴都还要美上几分,而我也觉得几分面熟,偏生的就是想不起来那是谁……
不禁微叹,我离宫这么久,宫里本就是瞬息万变,如今这宫里的女人,宫里的事儿,我也想不清楚了。
姒真拉了拉我的衣袖,道:“娘娘,快走吧。”
我点点头,心道此刻我们隐匿其中,还是要小心些,免得被人发现。而这旻昕的后宫中纷繁之事,我也不想沾惹。
于是便收了目光收了心,随着姒真继续朝前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四周渐渐变得阴凉起来,人烟越来越少,周围的建筑也愈发的陈旧暗沉起来。我知道,我离逸昕越发的近了,于是心便跳得越来越快……
蓦然想起那晚,冰冷的兵器刺穿他的身体,血如莲花一般泣落绽放,染红他那月牙白色的袍子。而后深紫蓝色的幽幽夜色下,我们一同决心共赴黄泉,那一刻渐渐冰凉却又无比温暖的拥抱,刺骨的风也难以吹走那一片温存。
心,仿佛被无数蝼蚁一点点的死咬。
以差一点,我们就携手黄泉,一起过那粼粼波光的忘川,一起看那如火如荼的曼珠沙华,一起喝那一碗孟婆汤,一起转世轮回,下辈子,还要一起。
可是,天不饶人。
没死,便是满生满事的繁复红尘,剪不断理还乱,偏偏舍弃不得,也离不开。
留下来,就以为着不得不去面对,这一场浩劫后的失败,深入骨髓的耻辱与疼痛。
我有些失落,若是我们当真能一起死,或许比起现在这样分别被禁锢来得好些……
只是,我已经错了一次,这老天既然让我留下来了,我便不会错第二次。死过一次的人,愈发的知道生命有多珍贵,却也愈发的无所畏惧。那个云非离和那个逸昕,有太多的仇,太多的恨,太多要做,太多要管,满身束缚,快要变得连自己也不认识自己。
而这一次,我为他而活。
只要能保他一世安宁,我做什么都可以。
第十九章 前尘冰封忆往昔(8)
我们一边走一边小心翼翼的躲闪着,均是等那些巡逻的士兵走开后再走,我看姒真十分小心的模样,又时不时将那手中的巡逻班点表取出来看看,心下便生出几分感动来。我没有想到,时隔近一年,我们还是这样有默契。
我看过此处的地图,不到百米的距离,我走了近一个时辰。
终于,枯枝掩盖后的一座荒园呈现在我们面前。说它是荒园当真是一点不为过。单单看这院子里放着的大理石桌椅上落满了枯叶和尘埃,便知道此处无人问津依旧。
而院子前,还有两个人守着。
我不禁皱了皱眉头,“这可怎么是好?”
姒真也微微皱眉,轻声道:“怎么会这样,应该没有人守着才是……娘娘,一会儿我引开他们,然后你就立即跑进去。”
我点点头,“可是那你怎么办?”
姒真朝我笑了笑,道:“放心吧,我只说是无意间闯进来的。如今我虽然没有那家的贵人护着,但是也算是宫中老人,单单是各宫的令牌就有好几面,应付这些该是没有问题的。”
我心中暗忖,姒真能这样带我进来必定是胸有成竹。而且,或许也是在旻昕的允准下才进行的……想到此处,我不禁微微心凉。
“好吧,那你诸事小心。”
姒真点点头,便起了身绕开了去。
“哎呀——”
我听得一声惊叫,是姒真的声音,然后就看见那院子前的两人相视一下,便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了去。待确定二人不会看见我的时候,我这才急忙跑了过去。
脚下踏着落叶纷纷,发出厚重而又清脆的声响。
我仿佛可以感觉到他的气息,他就在这里面。
眼前是一座破旧的楼宇,两层,有些屋瓦已碎,原本刷上的彩漆已经脱落,掩上厚厚的尘埃。我的心不禁一怔,他就在这里面。旻昕说我已经昏迷了整整两个月,再加上这十天……他就在这里待了那么久……
我知道他这个人心高气傲,受痛受苦他都无所谓,但是就这样将他囚禁于此,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我深吸一口气,将眼里的氤氲雾气给散去,尽量让自己安定一些。
好不容易跑到了楼宇前,门竟是锁着的!
我不禁心急,那锁一看就是我打不开的,更不知道钥匙在何处!
回身望了望,见四下尚且无人,我便大着胆子轻轻叩门,“逸昕哥哥!你听得见吗?逸昕哥哥?”我又不敢太大声,生怕被发现。我等了一会儿,仍是没有反应,我不禁有些心慌。
怎么会这样?!
我再次深呼吸,让自己镇定下来,我只要确认逸昕是安全的,一定有办法的。
再抬眼,我蓦然看见一侧楼宇的窗子是开着的,一时又觉得有了希望,急忙朝那窗子跑去。
那窗台及胸的高度,我根本不可能爬过去,何况我现在大病初愈,仍然是全身无力。
透过窗子,看见屋里的几乎没有什么陈设,昏暗一片,只是尚可看出有人住过的迹象,我的心不禁放了放。
“逸昕哥哥!”我轻唤,却始终不见人影。
我的心又再次一点点的沉下去了。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逸昕哥哥没有回我话?我皱了皱眉头,依旧不死心的叫了几句。
忽然听见屋里传来些声响,我的心又被提了起来,四下望去,简直是望穿秋水!
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