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鬓花颜:风华医女-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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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言淡漠一笑,“你倒想得开。可惜到底想得太简单。”
“是,我想得太简单。”
直到聆花和许知澜要置她于死地,欢颜才明白自己多幼稚。
若她完全不知情,或许聆花会是她一辈子的好姐妹,至少表面会待她极好;可她偏偏听到了那些话,偏偏成了随时能颠覆聆花地位的惊天炸药,聆花容不得她。
而她的好日子也是她一厢情愿。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
何况许知澜和她夫妻都不是,一旦她挡了他的道,他立刻选择忍痛割爱,——如果他真的曾经爱她的话。
“后来聆花害你,你怎么没当众说穿身份互换的事?”
“我没法揭穿,因为我自己也不能肯定。”欢颜叹道,“而且我也不敢揭穿。”
许知言稍一沉吟,便已明白,“不错,你无凭无据,又和聆花有嫌隙,加上不讨皇后欢心,将错就错扣个以下犯上的罪名,只怕你得再死一次了!”
欢颜垂头道:“我便知道,我和聆花若有争执,旁人一定只会信她,不会信我。”
“幸好,我不是旁人。”许知言微笑,“你那日忽然出城,连我都瞒着,也与此事有关?”
“我听说过夏夫人的一些事,楚瑜以夏夫人为饵,诱我中了圈套。”欢颜忽然扬起唇,挤出一个酸涩的笑容,“二殿下,你说可笑不可笑,我的身世,竟然是从仇人那里确定的。”
她把楚瑜设计擒她的前后以及楚瑜和夏家的恩怨一一说了,许知言原本就白皙的面庞越发地雪白,连唇色都已发白。
他道:“楚瑜疯了?夏家几乎灭门,他还记着夏夫人的仇,要算在你头上?那日若知捷去晚了,那你……”
他抿紧唇,身体有些发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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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时得路何须贵,燕雀鸾凰各有机(二)〖3000字〗
欢颜问道:“知言大哥,楚瑜说我和夏夫人长得很像,是不是说明,我的确是夏家的女儿呢?”。
许知言不答,却问:“既然楚瑜目的是在那天杀你殉兄,他手下的人便不可能会想着带你逃走。他们在走之前为什么没有杀你?”
欢颜便有些窒息,好一会儿才艰难地开口:“他派来杀我的合欢童子起了色心,对我下了药……后来的事,我也记不大清了。”
“合欢童子……”许知言神色渐复,声音越发冷冽,“知捷并未抓到此人。”
欢颜道:“萧寻已经杀了他。”
“萧寻?”许知言皱眉,“他那天去过?”
欢颜茫然道:“不知道。我迷迷糊糊仿佛看到是他……后来晕过去,醒来已经被救回来了!”
“萧寻那里也一直有人留意,并不曾见他离开过府邸。棂”
许知言叹道:“知捷做事到底不够细致,把你救回后虽留了人看守那座宅院,但我遣人过去寻找关过你的密室时,宅院已被人纵火烧毁,其中假山那边更是塌落大片,应该是有人发动机关将毁掉了密室。若真是楚瑜在操纵整件事,他当然不会留下任何可能对指向他的证据。”
“若我指证他呢?”
“若你真是夏家小姐,指证有用。”
“我难道不是吗?”
“除了他之外,你甚至找不到一个能证明你和夏夫人长得很像的人,你怎么证明你是夏家小姐?”
又回到了原地。
她只是卑贱的侍婢,人微言轻。
人们会信夏家女儿,会信聆花公主,却绝不可能仅凭某个侍婢的一面之辞去问罪当朝丞相。
便是能证明楚瑜真的曾囚禁过她,甚至真的把她杀了,也绝不会有人因她去定楚瑜的罪。
欢颜便有些失望,叹道:“你已因我和楚瑜结下了嫌隙,又把我救了回来,他该猜到你可能已经了解他的阴私之事。若不扳倒他,只怕他会对你不利。”
许知言神色便有些奇异,“你想指证楚瑜,只是担心他对我不利?”
欢颜吸了吸鼻子,笑道:“那当然。对你不利,便是对我不利。若无锦王这棵大树护着,我还有活路吗?”
“你不是更想证明你是夏家小姐吗?”
“我只想知道自己是谁,我只想我的亲人是不是安好。”
欢颜眸含雾气,却笑出了声。
“我已经知道了自己是谁。我虽然不知道我的父母是不是还在人世,但我还年轻,以后你陪我游历天下名山大川时,我们可以慢慢探访。”
她仰脸向许知言说道:“何况现在不仅我知道了自己是谁,你也知道了我是谁,对吗?”
许知言捧住她面庞,低低道:“若我治好了眼睛……”
轻轻一吻,落在欢颜额际。
心,在忽然间安妥。
不必任何虚无的誓言,她相信他,正如他相信她。
纵然生命里被劫掠走的东西太多,若有一人始终如一默默守护,她依然是这世间最幸运的人。
欢颜知足,欢颜也愿意向前看。
她看到无数风雨后,有大片的阳光撒在前方道路。
阳光的温暖夺目中,犹有抹不掉的幼时记忆。
他抱着她,握紧她又软又小的手,蘸着茶水,慢慢在香檀木的桌面写下他们的名字。
知言,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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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颜既觉无恙,很快便恢复了从前的生活,搬出宝华楼,依然回万卷楼住着。
她对萧寻是否曾在密室中出现始终心存疑惑。
若说没有,她的记忆又如此清晰,甚至没有随着身上青紫印记的消褪而消褪半分。
若说有,许知捷救她时,他又在哪里?至今不曾出现,对当日之事也没有半点解释,似乎并不是他的性格。
难道真的是她中了迷。药后的幻觉,宁可认为是萧寻欺负她,也不愿意被合欢童子那种怪物凌。辱?
辗转让许知言去探查萧寻动静时,回报却是萧寻还在养伤,依然闭门不出。
许知言也有些疑惑,说道:“当日听太医回报,他虽挨了知捷两拳,但伤势并不重,休息几日便不妨事。难道太医断错了,他竟受了内伤不成?”
欢颜想不通,便道:“那必定是他心肠太坏,早就烂了,才会给人两拳打成内伤。”
许知言摇头,“他身份尊贵,不许这样刻薄。”
欢颜道:“我就看他不顺眼了,我就刻薄了,怎么着了?”
许知言喝着欢颜刚泡的茶眼皮都不抬,“哦,没事,那就继续刻薄吧!”
欢颜很满意,便带了阿黄和小白出去散步。
阿黄还是很笨,只懂跟在她后面摇头摆尾,半点没有曾救过她性命的机灵来。
小白当然更看不出阿黄的机灵,照旧昂首阔步走到最贴近欢颜的地方,不时跳跃着从阿黄身上跃过,以示畜生里它最大,这路上它称王。——在欢颜跟前它虽是个猿奴才,但总比***才强罢?
此时刚入二月,虽未到桃李竞芳百花争艳的时候,瑞香、素馨、望春等也开花了。
欢颜沿着五彩拼石的甬道走着,只见瑞香已花颜盛绽,犹以金边瑞香为最,朵朵簇挨着,香气浓郁,竟不输于暮春时节牡丹盛开之际的芳香袭人。
欢颜不觉间扬起笑容,取出一只绢袋一朵一朵地摘起花。小白见状,也便学着摘花,却是连花带叶扯得七零八落,还讨好地双爪捧起一堆碎花送到欢颜面前。
欢颜抓抓它脑袋叹气,“小白小白,不许糟蹋这好东西!瑞香性味甘咸,能活血化瘀,解痉止痛,驱风解毒,——若你以后给毒蛇咬了,用这个泡酒搽伤口,就不至于给毒死了!”
小白怔怔看她,大约听懂了个死字,龇了龇牙,丢了花叶一跃奔往万卷楼去了。
欢颜纳闷道:“我又没说拿毒蛇咬你来试药性,你跑什么?”
话未了,原来端坐地上的阿黄猛地纵身跳起,顺着小白逃离的方向飞窜而去。
“你们属兔子的么?”
欢颜只剩了孤伶伶一个,出了片刻神,便继续采她的瑞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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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很安静,北风低徊着自草叶间擦过,依然是沁了骨的冷。日头半遮半掩于浓密的铅云后,将云朵的边彩镶出了诡异的金红色,并无半点热力。
欢颜采到转弯处,看着手中绢袋已经满,遂转到旁边湖石的背风处,放下绢袋,跺了几下脚,呵着气搓揉她冻僵的手。
片刻后觉得好了些,她提了绢袋正预备离开,却听到那边路上有人说话。
她本不曾留心,耳边却听到了“欢颜”二字。
一个不知哪个院子里的婆子在说道:“绝对没错,就是那个神现活现的欢颜。我那老姐姐亲口告诉我,他儿子跟在五殿下后面去的,捆着的裘衣一打开,五殿下脸都白了,冲过去就把她盖起来。啧啧,说是里里外外的衣服都给人撕烂撕光了……”
另一端着满满一盆脏衣,却是个浆洗的粗使婆子。欢颜记得她姓姜,夫妻俩都有老风湿的毛病,几乎每年都过来跟她求药。
此时姜氏正侧耳听得专心,“这么说那丫头还真给人睡过了?”
“可不是么。也不知给多少男人睡了,下面裙子上全是血……真个的,我那侄儿看得清清楚楚,说是给男人干成这样还能活下来,真不容易,不容易!”
“哎,她早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了吧?以前把三殿下、五殿下迷成那样,必定很有些狐媚手段。”
先前那婆子便很是不屑地笑起来,“不是黄花闺女也经不起许多男人一起上啊!也不知她那玩意儿还能不能用了,你没瞧见五殿下过来看了她一回,再也没理过她?”
两人对视一眼,心知肚明地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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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时得路何须贵,燕雀鸾凰各有机(四)
堆满菊花纹的脸上,笑容竟是如此的畅快淋漓。。
姜氏摇头叹道:“侍婢么,就要有侍婢的本分。看她一味儿想攀高枝儿,这落的是什么下场?三殿下、五殿下铁定是不要她了,二殿下留着她,想来是因为她会点医术吧?想二殿下性情高洁,无人不敬,才不会捡这么个破烂呢!”
“可不是么……”
先前那婆子收了笑,神色间多了肃穆敬重,“做人么,就得我们聆花公主那样,和气可亲,谁不竖大拇指?偏她一个丫头,仗着一副狐媚子长相,只知道去讨好公子们,连公主都没看在眼里,何况我们!这样的下场,呸,活该!”
姜氏道:“对,让她张狂!活该!”
二人渐行渐远,对话渐渐听不到了,只是畅意而恶毒的笑声,顺着风隐约传来,那样的尖锐刺耳。
欢颜手中的绢袋不知什么时候落到地上,红的黄的紫的花朵撒了一地,在风里起伏飘摇。
她怔怔地看着满地碎花,浑身冷得像结了冰,一动都不能动。
大颗的泪珠滚落,很快也被冷风吹得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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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颜回来时,许知言正在抚着他的琼响。
香销金兽火,漏滴玉壶冰。清韵悠扬,声声关情,如水滴寒泉,如珠落玉盘,直可令天边雁落,树梢云停。
欢颜抱着肩定定地坐在暖炉边,静静地听琴。
许知言已听得她进来的声音,一曲终了,便不再弹奏,侧头问道:“怎么出去这么久?今天天气似乎不怎样,风大呢!那两个小畜生倒是回来得快,你说要拿它们试药了吧?”
欢颜若无其事道:“看到瑞香开得好,便采些回来制药。这两家伙吵得很,便把它们吓回来了!”
许知言笑道:“怪不得你上楼小白都没跟进来。只怕今天一整天看见你都会绕道走了!”
欢颜道:“其实我也没拿它们怎样啊!”
许知言点头笑道:“的确没怎样,只是隔三岔五投投毒,扎扎针,喂喂药什么的……这样的待遇没别人享受过吧?”
欢颜道:“上次救了萧寻,倒是拿他试过。”
许知言曾听她提过,失笑道:“也只有你胆大包天,敢拿他试药。也亏得萧寻那样的性情,不然你多少个脑袋也不够砍!”
欢颜却只想着密室里似真似幻的难堪景象,心中酸意翻涌,几乎又要落下泪来,忙拼命忍住,只作恨恨道:“是他找我治伤来着,若不让我试药,我再不给他治!”
许知言微觉纳闷,“你们两个什么时候结了这么深的仇恨?”
欢颜一时答不上来,正迟疑之际,楼梯上咯吱咯吱的脚步声响过,宝珠上来禀道:“殿下,萧公子府上夏轻凰夏姑娘求见。”
“她来做什么?”许知言沉吟,然后吩咐道:“传我的话,本王身体不适,不便见客。问问她有什么事,若是要见聆花,派人直接送过去吧!”
宝珠应了退开,片刻后又匆匆上楼,说道:“殿下,夏姑娘说,想借欢颜姑娘一用。前儿萧公子东山中毒,多亏欢颜姑娘救治,只是分别后余毒屡发,总有不适。前儿和英王误会一场,好像又引发了旧毒,所以特请欢颜姑娘走一回。”
许知言便问欢颜:“萧寻的毒伤并未痊愈?”
欢颜愕然,然后冷笑道:“我瞧着他是想送上门来让我试药吧?”
“要不,我让人送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