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间化成灰烬-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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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美华两位表姐曾经穿过的,不过朱莎还是很领情,很高兴地谢了小姑,把东西搬回自己的小屋去了。
吃完晚饭,小姑就走了。朱莎和弟弟两人收拾桌子,父亲去了二婶家找永强哥说什么事去了。朱莎一边在昏黄的电灯下洗碗筷,一边看着朱虎拉长着个脸在擦桌子,就成心逗他:“怎么啦?看我去县城没带你去就生气了?瞧你那嘴巴撅得都可以挂油壶了。”
朱虎气恼地把抹布放下:“姐!你要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也会生气的!还说我呢!”
朱莎听着话里有话就连忙放下碗问:“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
朱虎说:“爸爸不让告诉你,怕你回来生气。”
朱莎拉过弟弟问:“我不生气,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你又和别人打架了?王春生他老婆又来闹了?还是菜地的菜又被人偷走了?”
朱虎不满地说:“你就会问些没要紧的事,不是这些,是小姑,她今天来朝爸爸借钱了,说天龙哥要结婚,女方家里要一万块钱彩礼,小姑拿不出来就让爸爸借五千块钱给她。”
朱莎听了顿觉不妙:“爸爸答应借了没有?”
朱虎偷看了她一眼,发觉她脸色铁青,小心翼翼地说:“答应了。”
朱莎马上要跑出去找父亲,朱虎拉住了她:“姐,你别去,已经晚了,爸爸已经把钱给小姑了。”
朱莎气得直骂弟弟:“你在家里干什么吃的?这么大的事现在才告诉我?”怪不得平时一毛不拔的小姑又是嘘寒问暖,又是送一堆东西呢,原来是有所求啊。天龙表哥要结婚也许是真的,但小姑拿不出钱来却未必是真的。朱莎的小姑有三个孩子,天龙表哥最大,在镇上开了个修理铺,专门修摩托车,生意好像还不错;下面的美兰和美华两个女孩都在深圳打工,定期就有钱汇回来,小姑怎么会连五千块钱都拿不出来?摆明了就是见钱眼开,想拿朱家的钱来办自家的事。
想到这五千块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拿回来,朱莎顿时觉得万念俱灰,坐在凳子上气得要大骂,却又不知道该骂谁,一时又后悔自己不该今天去了县城,以致小姑的阴谋得逞。
朱虎在旁边看了心惊肉跳,生怕姐姐一个不高兴就把气撒到自己头上来,一边把姐姐扔下的碗接着洗,一边小声地说:“爸爸也真是的,以前我们要朝小姑借点钱当学费她都不肯给,现在小姑一张嘴就是五千……”
朱莎烦躁地打断了他:“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当时你怎么不说?”
朱虎懊恼地说:“当时我哪儿敢啊?我想说什么都没人肯听,不像你,你一说话大家都听你的,我一说话大家都把我当小孩。我刚说了几句话,爸爸就让我别多嘴把我轰出来了。”
朱莎看了他一眼,没精打采地说:“这也怪不得你。你本来就是小孩子。算了,千算万算不如天算,本想留着钱给你上高中用,以后就不用到了开学还到处借钱,没想到,爸爸这么快就把钱借给了小姑。爸爸怎么这么糊涂?”
姐弟俩在家里长吁短叹,父亲回来,两人虽然神色有异,但最终还是没有向父亲追究。钱已经借出去了,父亲想必心里也不好受,再追究这个还有什么意义呢?不是让大家的难受更雪上加霜吗?
注:2007年以前各地的强制执行收费没有统一标准,有的是被执行人交,有的是申请人交,有的交得多,有的交得少,看各地的规定。2007年4月1日以后才有了统一的规定。
第12章
第一次亲密接触
以后的时间一飞而逝,很快就是姐弟俩开学的日子。
先是朱虎背着书包,骑着破车去高中报到。朱虎在七月中的时候就收到了县一中的录取通知书。一中是本县最好的高中,升学率有60%以上,上了一中,最不济也能考上个大专。朱虎收到了一中的录取通知书,朱莎和父亲都很高兴,但朱虎自己不愿意去,找了好多借口,一会儿说他不习惯和别人住在一起,怕相处不来;一会儿又说一中外面全是游戏厅和台球室,怕自己意志薄弱管不住自己老去玩影响学习等等。
这些原因表面听着都冠冕堂皇,但朱家三人其实心里都清楚,朱虎不去上一中,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钱。县一中在县城里,要上学首先就要寄宿,周末回家来回还得坐中巴车,这样一来二去就要多出一笔食宿和交通费用。朱虎不是小孩子了,他很清楚家里现在的情况,所以到最后他还是放弃了一中,退而求其次去了位于镇上的二中上学。二中是朱莎毕业的母校,虽然比一中差些,但校风和教学质量也都不差,更幸运的是,朱虎还分到了郭老师那一班,有这样的好老师做班主任,朱莎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朱虎上学后就被安排当体育委员,军训期间更是忙得团团转。这肯定是郭老师的特意安排,因为他从来就不赞同什么好学生只要埋头苦学就行的观点,越是成绩好的学生越被他安排着去做各种工作,以达到他“知行统一”的要求。郭老师也从来不赞成什么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或者重在参与之类的观点,他常常说:“比赛就是比赛,竞争就是竞争,比赛不争第一还比什么赛?只要有竞争,就要赢,只有输者才会说‘我尽力了。”所以只要学校有比赛,郭老师所带的班级是一定要去争个高低的。朱虎能在这样特立独行的老师手下受教,相信他未来三年的高中生活不会是一片空白。
朱虎上学之后又过了一周才是朱莎要动身的日子。朱莎特地选了个周末走以便能和朱虎告个别。要走的这天,父亲天不亮就起了床,做好早饭之后,又给朱莎煮了茶鸡蛋、灌好两瓶凉白开,这些东西都是准备让朱莎带着路上吃的。
吃早饭的时候,三个人都是闷闷的不说话。朱虎埋头喝粥,父亲也低头不知在想什么。等朱莎勉强把饭吃完,父亲已经到门口拦车去了。朱莎要去收拾桌子洗碗,朱虎抢过来就把东西放下了,跟在朱莎后面也不说话,像条失去依靠的小狗一样,眼巴巴地跟前跟后。朱莎心一软,摸着他的头说:“小虎,你在家要听爸爸的话,要多干活。学习也要自己上心,做事要多动点脑子,别老出去惹事。”朱莎说一声,他就答应一声,到最后已经带着鼻音了。朱莎也不再说了,拍拍他故作轻快地说:“小虎,别这副婆婆妈妈的样子,到寒假我不就回来了吗?等我回来,我要是看到你期末考试成绩不在年级前十名里,看我怎么收拾你。”
朱虎的入学成绩很好,考前十名应该不是问题,所以朱莎才这么说。朱虎也答应了,帮朱莎把箱子拎过马路。朱莎在父子二人的注视下坐上了通往县城的中巴车。车开动的时候,弟弟眼睛里泪光闪烁,而父亲已经很快地把脸转过去了。
朱莎坐在中巴车里,擦掉眼角的泪花,暗暗为自己鼓劲:“要加油啊,朱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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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晃荡了一天一夜、中途停靠了无数个站点之后,终于在半夜时分晃到了北京站。朱莎揉着惺忪的睡眼,拎着箱子随着出站的人流往外走。走出北京站的朱莎,只觉得眼前一片流光灿烂,这才知道书中描写的灯火辉煌的不夜城是个什么样子。她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夜景,又四处张望了一下,没有看到传说中的F大接新生的车。现在是半夜一点多,想必他们都收工回家了。
朱莎放下箱子,翻出《入学须知》,按照上面的指点,准备坐夜班车去学校。须知上面也写着可以打的,并且列出了大约的费用,朱莎看到上面写的从北京站到F大打的要将近二十块钱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二十块钱,要是换成爸爸和弟弟他们背砖的话,要不吃不喝地背上大半天呢,哪里就能这样轻易地让她花在路上?又不着急赶时间,还是坐公共汽车去吧。
朱莎正在低头盘算的时候,已经有热情的出租车司机操着流利的京片子上来揽客了,她也赶紧收起须知,拿起箱子,又不敢说话怕暴露自己的外地口音,一边拼命摇头拒绝,一边飞快地朝公交车站走,生怕人家知道她是外地人后把她拉到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去。半年以后,当朱莎再次在北京站坐车回老家时,回忆起自己第一次出站时的慌乱和多疑,既觉得好笑,又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两次踏入同一地方,半年的时间就已经过去了。而且,北京的出租司机什么人没有见过啊?不说话就看不出来你是外地人吗?
尽管是夜班车,坐的人也不少,里面的座位上满满当当地都坐上了人,朱莎看着觉得一切都那么新奇,她坐在座位上还在不停地东张西望,忙着看周围的人群,忙着看窗外的夜景。等到售票员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她才发现自己还没买票。买票的时候又发现,售票员说的话一个字也听不懂,好像在捏着嗓子说话,声音又完全从鼻子里哼出来。她有些迷惘,北京不应该是说普通话吗?为什么她看电视一点问题也没有,到北京来反而听不懂人家说话了?她不得不壮起胆子一问再问,最后还是掏出《入学须知》指着上面的地址才买好票,惹得售票员送来老大个的白眼。
进了F大的朱莎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目不暇接。她在校园里东游西逛不知怎么办,《入学须知》里也没有写半夜到校该找谁去。她游荡了一阵终于晃到了宿舍区,又被好心的值班舍管员大妈发现。大妈透过窗户,看到外面一个长辫子姑娘拖着行李在楼外来来回回地遛达,马上就知道这又是个半夜到北京、没找着组织的新生,顿时起了助人为乐之心,问清了情况又看了朱莎的入学通知书后,她大发慈悲让朱莎进了宿舍楼,并让她睡进一间临时宿舍里,等明天天亮后再去找老师办入学手续。
朱莎摸进宿舍,借着楼道里昏黄的灯光看见里面的七张床上都已经睡满了人,地上横七竖八地摆着好多行李,这才知道,像她这样情况的人原来还挺多的。她放下箱子,找到一张空床,脱了鞋子上床躺好,原本以为换了一个地方会睡不着,谁知头刚挨枕头没多久就呼呼地睡着了,这一天的生活实在是太累了。
天亮以后,朱莎被舍管员大妈的敲门声惊醒。胖胖的大妈嗓门也很大:“快醒醒,该起床去报到了,姑娘们!”屋里的人都被惊醒,飞快地起了床,其中一个个子娇小的女孩动作最慢,她一边揉眼睛,一边嘴里还嘟囔着:“听着就像青楼里叫人去接客一样。没事叫什么姑娘们。”正在忙碌的大伙都笑了,朱莎也笑了,一边整理床铺一边回头看了她一眼。这个女孩子长得比朱莎矮,皮肤也有些黑,但五官很漂亮,大大的眼睛,秀挺的鼻子,嘴角边还有一颗痣,而且这颗痣让她显得很俏皮。她看见朱莎看她,就友好地朝她一笑。朱莎也笑着点点头然后就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正式报到的时候,那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居然跟朱莎是同一个系的,不但都是学英语专业,而且还将住在同一个宿舍317。女孩自我介绍说叫唐宁,来自温州。因为有了先前同住临时宿舍的交情,两人也算患难之交了,很快就熟了起来,报完到之后又说了一路的话回到宿舍,放下东西、收拾好自己的床之后就相约待会儿人齐了之后大家一起去学校附近的超市去逛逛。
临近中午的时候,宿舍里另外的四个人陆陆续续办完了报到手续,带着领到的床单被褥等生活用品回来了。六个人终于开始第一次亲密接触。
张蕊和郝静两个是北京本地女孩,但张蕊是市区的,而郝静则是郊区房山县农村的。两个人虽然都是北京的,但气质迥异。张蕊比较开朗外向而郝静则有点略显精明。两人的穿着打扮也完全不一样,张蕊留着男孩子似的短发,黑T恤、牛仔短裤和运动鞋让她有种英气勃勃的感觉;郝静则是朴素本分的衣服,全身上下找不出一点花哨的东西来。
来自山东的孟欣欣一看就是那种好人家出来的性格温顺的书呆子,一问果然如此,父母都是当地市重点中学的高级教师,标准的书香门第。皖南的石金雅穿着打扮都比较时尚。女孩子们在一起都比别人要多个心眼,初次见面都存着个比较的意思,因此互相打量审视之后,六个人心里暗中一比,高下立现。
六个人里论五官长得最精致漂亮的还是唐宁,但唐宁身材娇小、皮肤略黑,有点美中不足,从整体来看还是身材高挑的石金雅更胜一筹,尤其她似乎比别人更懂得穿衣打扮之道,一条发带、一枚不起眼的小胸针让全身上下显得更协调。唐宁和石金雅这两大美女一见面就有点暗中较劲、互别苗头的意思,朱莎看见了,不禁生出“既生瑜,何生亮”的感觉。这两人看样子家境都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