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变死党 作者:落花浅笑(晋江12-07-23完结)-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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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会死的，她怎么会死呢？
　　她刚才才说过，她去帮他买药，要他千万不要走开，一定要等着她回来……
　　殷缘一路跌跌撞撞地跑着，很快就跑到了“南风桥”的十字路口。
　　只见一大片看热闹的人群，好像黑压压的乌云般围成了一个圈，把车祸现场包围得水泄不通。
　　“让开！全都让开！”殷缘歇斯底里地大喊着，用手奋力拨开重重人群，拼命地往前挤。
　　终于挤到了最前面，可是，他只是慌乱地往公路地面上躺着的血肉模糊的女孩尸体瞥了一眼，便下意识地紧紧闭上了眼睛。
　　他并没看清楚女孩的面容，只看到一片铺天盖地的猩红鲜血，却不敢再次睁开眼。
　　一种冰冷刺骨的寒意从他全身爬起来，他觉得自己的心脏痛得仿佛要碎裂。
　　是做梦吧，一定是在做梦吧，为什么他还不赶快从梦中醒过来？
　　他急促地喘息着，身体无法自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他就像是一个被父母遗弃的孤儿，闭着眼睛站在漆黑浓重的夜色里，无助而绝望。
　　“殷缘，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告诉过你，让你在那张椅子上等我吗？”清甜娇软的女孩声音响起，一双手将殷缘拉出了喧嚣的人群。
　　殷缘睁开眼，看到了安然无恙的颜如玉，她正略带愧疚地望着他：“不好意思啊，让你等了这么久。因为现在已经很晚了，附近的诊所全都关门了，而且附近又没有药房，所以我只好跑到省医院去给你买了些药……”
　　她的话还没说完，他就死死地抱住了她，她正觉得奇怪，却意外地听到了他低低的压抑的哭声。
　　“殷缘，你别哭啊！”她心急如焚地劝慰着他，“手上的伤是不是很痛？我马上给你擦药，走，我们到那边的水池去，先把你的伤口洗洗。”
　　说着，她就想推开他，但他却纹丝不动，只是紧紧地抱着她，把头埋在她光滑温香的颈侧。
　　他的眼泪顺着她的脖子流了下来，那么滚烫，好像要把她的肌肤灼伤。
　　“殷缘，对不起啦，我不是故意要让你等那么久的。”她内疚而慌乱地解释着。
　　他抽泣着，在她耳边闷闷地说：“你……真的是个很讨厌的女生，难怪蓝清毅不喜欢你……”
　　“呃？”她的嘴角剧烈抽搐起来，一大群黑色的乌鸦随即从她头顶上囧囧有神地飞过。

　　当歌星？

　　夜凉如水，空气中有青草和露水的气息。
　　F河河边，幽暗的金色路灯光下，颜如玉和殷缘一同坐在草坪间的那张双人靠椅上。
　　她小心翼翼地用棉签沾了酒精替他消毒，又把京万红软膏轻轻涂抹在他手臂上的那些触目惊心的狰狞烟头印上。
　　“还疼吗？”她一边替他涂药，一边往伤口轻轻吹气。
　　一阵清凉的夜风拂过，她身旁的桂花树，淡黄色的花瓣盈盈飘落，翩跹起舞，带着一种别样的浪漫和温柔。
　　夜色中，她的皮肤细腻如白玉，完美得无懈可击。洋娃娃般的长长睫毛微微翘起，一双湖水般澄澈的眼睛里仿佛融入了桂花清甜的香气，流转出摄人心魄的华彩。
　　“不疼了，”他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如玉，我突然发现，其实你的五官长得很漂亮，如果你能够瘦下来的话，一定是个艳光四射的大美女。”
　　“是吗？可是不管我怎么减肥，都始终瘦不下来。”她沮丧地说着，起身走到不远处的垃圾桶旁，把手中的棉签扔了进去，然后折了回来。
　　“我帮你，以后我陪你一起去健身，怎么样？”他的声音中多了一丝温柔，“你要有毅力，才能瘦得下来。”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谢谢你啦，我尽量减肥吧！”
　　“什么叫‘尽量’，你必须‘全力以赴’才行。”他一本正经地提醒她。
　　“哦，知道啦……”她嘟起嘴唇，懊恼地盯着自己的鞋子，表情就像个抢不到糖果的孩子。
　　他不由地笑出声来，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话题陡然一转：“我觉得你的声音很好听，你唱首歌给我听吧！”
　　“要我唱歌也行，但你要答应我，以后不准再自残了。”她严肃地望着他，顿了顿，又特地补充道，“当然了，你也不准摧残其他人。”
　　他凤眼微挑，笑得像朵妖媚而邪气的罂粟花：“好，我答应你。”
　　她怀疑地看着他：“真的？你怎么答应得那么干脆？你没骗我吧？”
　　他注视着她白皙细腻的脸，脑海中瞬间闪过刚才遭遇车祸的那个胖女孩鲜血淋漓的模样。
　　“真的，骗你是小狗。”他的声音很低，他抬起手，轻轻扶上她的脸，微凉的指尖慢慢地在她脸上游移。
　　她有些不适应，微微往旁边一躲，抱怨道：“为什么你和蓝清毅都喜欢摸我的脸？我长得又不漂亮，你们即使要摸，也该去摸那些美女啊！”
　　他笑出声来：“或许是因为我和蓝清毅的审美都比较独特，不喜欢美女，就喜欢你这种又胖又丑的女生。”
　　“……”她满头黑线，他这是夸她还是贬她？
　　“好了，你快点唱歌吧，我洗耳恭听。”他笑着催促她。
　　她无奈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轻声地唱起了一首她很喜欢的歌——《美人鱼》：
　　“流落深海
　　时光静静飘逝到天外
　　和你的世界已隔开
　　把孤独染上了绿苔
　　太阳出来
　　放牧渐渐透明的云彩
　　我多么渴望飞起来
　　又远远看见你回来
　　……”
　　寂静的深夜，皎洁明丽的月光柔柔地洒落，夜幕中弥漫着一丝一缕幽蓝发亮的云彩。
　　没有音乐，没有伴奏，颜如玉甜美的声线犹如清澈纯净的泉水，轻轻柔柔地流淌着，却是一直流进了殷缘心底的最深处，让他的心跳在刹那间停止！
　　“谁把玫瑰花
　　洒满大海
　　浪花变成泪花
　　融化
　　漫长等待
　　奢望我的明天会精彩
　　幻想着鱼儿的愉快
　　却不敢打扰你的爱
　　……”
　　漆黑的夜幕，星光璀璨。
　　微凉的夜风卷过，带来F河河水的清新气息，也温柔地吹起颜如玉脸颊边的发丝。
　　她仍旧在唱着歌，歌声纯净清甜，就好像传说中海里的美人鱼的飘渺歌声，散发着让人意乱情迷的魔力，殷缘甚至从来都没听过比她的歌声更悦耳动听的歌声。
　　“深深的爱
　　才会让我默默地离开
　　我紧紧拥抱着空白
　　像泡沫一样的澎湃
　　谁把玫瑰花
　　洒满大海
　　浪花变成泪花
　　融化
　　……”
　　颜如玉那婉转空灵的歌声，柔柔地回荡在夜色中的草坪上空，纯净得仿佛能够洗涤人的灵魂一般。
　　殷缘痴迷地沉醉在这样的歌声中，好像被深深蛊/惑了一般无法自拔。
　　歌声已经停止，但他还久久地回味着，仍是意犹未尽。
　　“殷缘？”见他一动不动，她不禁把手拿到他面前晃了晃。
　　“真好听……”他梦呓般的喃喃话语低低传出，“如果你去当歌星，一定能够一夜成名。”
　　她一愣，眼神渐渐黯淡下来：“其实我小时候也做过歌星梦，可是后来我越长越胖，所以也就慢慢放弃了当歌星这个梦想。”
　　朦胧的月光下，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到我妈的‘闪亮唱片公司’来，我们会对你进行包装，绝对让你一炮而红。”
　　“真的？”她又惊又喜，但很快地，她就变得愁眉苦脸，“可是我这么胖，估计再怎么包装，也没什么用吧？”
　　“可以先出CD，同时想办法帮你减肥，等你瘦到一定的程度后，再出VCD。”他若有所思地说着，“像你这么优秀的嗓音条件，不去当歌星，简直是天理难容。”
　　“……”她不知所措地用手绞着衣角，“殷缘，你在跟我开玩笑吧？”
　　他微笑的眸光在她脸上流连：“我以我的人格担保，我绝对没有跟你开玩笑。我明天就带你去见我妈，然后告诉她，我为她找到了一棵摇钱树。”
　　“可是……”她仍是对自己没有信心。
　　他邪邪一笑：“不用‘可是’了，如果通过我妈那关的话，她会找专人帮你减肥的。到时候你就能变瘦了，也就更容易追到蓝清毅。”
　　“但是……”她犹豫不决。
　　因为她知道，蓝清毅和殷缘一直是冰炭难同炉，如果她真的成为“闪亮”的歌手，那么清毅肯定会暴跳如雷，说不定还会和她绝交！
　　“别担心；”他猜出她的顾虑，于是笑着提议，“你先取个艺名出CD，我们会替你的身份保密，绝不会让蓝清毅知道这件事。”
　　她咬着下嘴唇：“那……谢谢你哦，我再考虑考虑吧！等我过完十八岁的生日后，再给你答复。”
　　他轻笑起来：“也好，你考虑好之后就告诉我，反正这件事也不必急于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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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橘红色的夕阳，将“唯爱一生鲜花店”的玻璃门映出了一片璀璨的金黄，莹光粼粼，光彩夺目。
　　在清新馥郁的花香中，在轻缓优美的钢琴声中，众人围坐在咖啡厅里的原木方桌前，一同吃着晚饭——庄梦蝶亲手做的爱心便当。
　　“梦蝶，你昨天跳给我和如玉看的那支舞，真的很好看，”颜哲威咬了一口金黄喷香的荷包蛋，笑着说，“是雨晴教你跳的吗？”
　　庄梦蝶眼中的神色一下子黯淡：“你觉得呢？”
　　颜哲威很肯定地说：“我觉得是雨晴教你跳的，因为你的舞姿，和雨晴的舞姿简直是如出一辙！那首《楼兰姑娘》，雨晴十五年前曾经在她单位上举办的新年晚会上跳过。当时，我还专程为她的那段舞蹈录了像；后来，那盘录影带被刻成了光碟，我也时不时就把那盘光碟拿出来看，所以我才把她那些舞蹈动作都记得很清楚。”
　　顿了顿，颜哲威又补充道：“不过，雨晴跳舞的那盘光碟，早在我们两年前搬家的时候就不小心弄丢了。然而，你现在居然能跳出跟雨晴年轻时跳过的舞蹈一模一样的舞蹈，肯定是因为以前她教过你！”
　　庄梦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眼神悲伤：“你觉得是，那就是吧！”
　　颜如玉察觉到庄梦蝶的失落情绪，于是关心地问：“梦蝶，你今天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剩9个月的时间了，所以我心情不好。”
　　“9个月的时间？”
　　“对，明年的9月19日之后，我就要离开你和你爸了。”
　　“你要去哪里？”
　　“如果我说我要去阎王殿，再也不回来了，你们相信吗？”庄梦蝶表情淡然，笑容澄净。
　　“你说的是什么傻话！”颜哲威有些薄怒，“年纪轻轻的，为什么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庄梦蝶眼神落寂地笑了，她不再说话，只是低头扒拉着碗里的白米饭。
　　这时，颜如玉赶紧拽了拽颜哲威的衣袖，用眼神拼命示意他：梦蝶对我们有恩，你千万不能对她发脾气！
　　得到颜如玉的暗示，颜哲威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态度有些过火，于是干咳两声，转移话题道：“梦蝶，最近真是太谢谢你了。我们颜家和杭家的亲戚，十个人的工作有九个都是你爸妈帮忙找的，我们真是不好意思……”

　　人造夕阳？

　　“没什么，应该的，吃饭吧！”庄梦蝶闷闷地打断了颜哲威的话。
　　见庄梦蝶似乎生气了，颜哲威尴尬地笑了笑，也不再说话了，只是继续扒拉起碗里的饭菜来。
　　可是，他越吃越觉得不对劲儿——这荷包蛋，这炒空心菜，这土豆泥，这肝腰合炒……
　　无论梦蝶做的哪一样菜，色香味都与雨晴做得一模一样！就算是雨晴曾经教过她做菜，她也不至于能学得如此毫厘不差吧？这未免太奇怪了！
　　“梦蝶，你做的这些菜……”颜哲威忍不住开口询问。
　　“你看，夕阳快要消失了。”庄梦蝶再次打断了颜哲威的话，而她的眼圈也突然红了，“‘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美好的事物总是那么短暂易逝。”
　　闻言，颜哲威下意识地透过玻璃门往天空中望去。
　　只见那霞光轻抹的天边，尚且残留着一丝夕阳的绚丽余晖。淡淡的，若有似无，好像瞬间就要随风而逝的一缕橘红色薄软柔纱。
　　“你还小，别那么多愁善感。”颜哲威的心里也莫名其妙地难受起来，他试图安慰庄梦蝶，“就算夕阳真的消失了，我们也可以动手做一轮属于我们自己的夕阳。”
　　“做一轮属于我们自己的夕阳？”庄梦蝶先是一愣，接着脸上顿时多了几分怒气，“你今天又跟如玉的四姨父一起喝酒了？我不是让你少喝点酒吗？”
　　颜哲威哑然失笑：“你和雨晴还真是像，你们都不让我喝酒。”
　　“你别给我转移话题！”庄梦蝶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你今天是不是又喝多了？尽说些醉话！以后你给我少喝点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