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霭沉沉-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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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如此,如今他的心愿已达到了,为何还不叫停,为何要一直这样折磨下去!
就在青青满心怨恨、满目痛苦的时候,赖总管站起身来,对门外人吩咐道:“把预备好的水端来。”
当下便有两个丫鬟进了门,一个端着盛水的铜盆,另一个拿了放铜盆的架子。周妈又拿簪子挑了艳阳手上的蜡泪,随后一指青青面前的空地,对那两个丫鬟吩咐道:“就放这儿吧。”
水盆一放到青青跟前,她便立即觉得不对劲——怎的无故有股子酒味儿袭来?这酒还恰是烈酒,不仅味道浓,她离得近,倒还觉得有些熏眼。他们要用这酒做什么?要给艳阳洗手么?
“还愣着做什么?”周妈对艳阳道,“沾了一手的蜡,还不快洗净了?”
这手已被荨麻烧了、蜡泪烫了,伤痕累累的,再用烈酒来洗,不生生要把艳阳痛死!青青见艳阳恭顺的果然要伸手到水盆里去,她这一晚的折磨,早已到了极限——她活了十七年,虽流落江湖,可这种折磨人的行径,如何见识过?况眼下折磨的不是别人,是她关心已久、暗生情愫的艳阳,一个懵懂少女此时真真已到了底线的边缘。她终于再不能眼睁睁看着艳阳受苦,终于再忍不住,站起来喊了一声:“不要!”
艳阳听得她这一声喊,心越发沉入深渊,这个傻姑娘,终于把她与他,推入更深的漩涡之中了。只是,他也了解她的情不自禁,正因如此,他便更不敢再耽搁,一狠心、一咬牙,将自己的双手泡入了烈酒之中。
顿时,本就灼烧犹如刀割的双手,顷刻间便仿佛遭受凌迟一般的袭击,十指连心,疼得艳阳两眼不禁一发黑,差点就要昏过去——不!不许昏,不能昏!他猛然在心里大喊,一种强大的坚韧在心中不停地警醒,让他不能昏过去……他深知,这一昏,愈发要挑战青青已近崩溃的脆弱,愈发让她不知要做出什么掉入陷阱的举动,因而,他必须坚持,必须忍住,必须要像没事人一样,连眉头都不能蹙!
“青青!”琥珀在一旁也站起来,一边离开绣架,一边对她严厉道,“这贱奴举了蜡、手上带着残蜡可是要感染的,大人和周妈让他洗净消毒、免得发了炎症,你懂得什么?”琥珀一边对泪流不止的青青教训了,一边又对赖总管和周妈道,“您二位还请大人大量,是我没能教好她规矩,让她这样没了礼数,大呼小叫,实在是脸上无光了。”
“这话可过了,什么无光有光的,”周妈道,“青青才进府不久,当然不懂这是治病疗伤呢,咱们本是一家人,何来大人大量?”周妈说着,又对青青道,“你今晚也累了,且与琥珀回吧,明儿再来。”
琥珀见状,当即拜别了赖总管与周妈,也不管那泪人儿一般的青青愿不愿走,狠狠拽了她,强行便把她从艳阳身边拉走了。
待到二人离开后,一直强忍着的艳阳,这才忍不住,脚下一软,倒在了地上,砸翻了水盆,烈酒沾了一身。他大病初愈,能撑到此刻,也算不易,如今一倒下,便极难再站起来,费了好大力气,才爬起身子规矩的跪好,知道赖总管和周妈总归还是要发落、戏谑他几句的。
“哼,还说你二人无事?”赖总管走到艳阳跟前,垂眼看他,轻蔑问道,“今日略加试探,就看出端倪,我看你倒要如何狡辩?”
艳阳平日都是沉默顺从的面对赖总管,但今日听得这话,却再不可不言,便说道:“青青姑娘是未曾见过责罚他人,才受了惊吓,想来……若他人初入王府,也会如此。”
他话音刚落,便挨了赖总管一记耳光。
“好一个‘受了惊吓’,那琥珀怎的不受惊吓?初入王府,我看那初入王府的小厮丫鬟们多了,怎就她在你跟前反应如此强烈的?”赖总管骂道,随即哼了一声,又说,“你不必急着替她辩白,王爷这一走,可要四五天的光景,你说她未曾见识过这场景?那咱们就给她见识见识,看她到底如何。”
赖总管扔下这话,便与周妈一道离开了夜雪阁。至此,一夜无话。
却说到了翌日上午,青青与琥珀即便是再不情愿,吃过早饭,也只得再来到夜雪阁。她们方才进了门,赖总管和周妈就也紧随其后进来了。但见青青虽略施粉黛,却遮不住哭肿的眼睛、也盖不住满面的憔悴,可见昨夜于她而言,是何等难熬。
周妈自是要寒暄一番,先说她们吃了早饭该歇歇再来,又说如今王爷不在,正该偷闲玩一玩,又夸她二人手巧,今日看昨晚的做工,比外面的绣庄还精细万倍。琥珀与周妈倒是对答如流,聊了许久,只是青青却默默垂首而立,双手握在一起,十指冰凉,心中已是紧张惧怕万分,不知今日他们又要如何折磨她与艳阳二人的心身。
可偏偏怕什么来什么,周妈与琥珀寒暄半截,忽然转向青青,问道:“青青,今儿怎么一句话也不说,还在怨我昨晚给艳阳拿烈酒洗手?”
青青一听这话,好在还聪明,赫然便听出了不对。周妈这话竟说得如此暧昧,又故意带出艳阳的名字来,俨然是在奚落她。
她赶忙摇头,随后低声答道:“不是……青青知道您昨晚是为那贱奴好,昨晚青青是不知规矩,方才正……想今日绣的图案,怕绣错了,可惜了一件衣裳。”
“如此便好,我还怕你就这么误解了我呢,”周妈说,拍了拍青青的手,送她坐到绣架前,这一送,对青青而言,反倒犹如押解着她,将她强行按到绣架前一般,周妈见她坐下了,又对门外道,“青青的笸箩针线都哪儿去了,怎的还不拿来?”
不出所料的,艳阳拿着笸箩走进门来。他也并不看她一眼,只低垂了眼睑,跪在地上,随后举起伤痕累累的双手,将笸箩捧到青青眼前。
青青不知艳阳要在这儿跪多久,但只能聊以□的是,这样跪着,终究要比昨晚举蜡烛好了许多。她一面这么想,一面将手伸到笸箩里,却见其中只有线与剪刀,并未见针垫。
“今儿你若绣完领子,自要把图案也绣了,还要串珠子,”周妈在一旁说,不知何时已拿来四个型号与用途各异的绣针来,仿佛在针垫上扎针一般,竟将那四根针,全扎在了艳阳的双臂上,随即对青青道,“线都为你穿好了,要用什么,自己拿便是。”
青青闻言,见周妈盯着她不走,心知纵使不可为也须为之了。她闭了闭眼,狠下心来,伸手从艳阳的右臂取下第一根绣领边的金线针,忍着不去看他衣袖上渗出的血迹,轻轻将针尖上那抹殷红擦去,低下头继续绣那衣裳的领边——昨日琥珀已告诫她不可再失态冲动,可如今却要拿艳阳当针垫来用,她即便是再如何克制,可到底还是红了眼眶。
作者有话要说:总觉得二更每次都比一更粗糙,ORZ,看来还是维持一更的好啊。。。或者二更就不这么晚更,早点更,脑袋不会发木。。。木到错字病句完全看不出来呃。。。IQ低了
话说,虐艳阳的这些手段,其实是我用在新小说《赎罪》里的,可是大家既然先看到了,那另一个故事到时候是不是还得改一改呢?虽然俩男主在受虐时性格完全是俩极端的说,艳阳是默默隐忍的受,另一个是开心嬉笑的受;艳阳把虐他的人当半个主子恭顺对待,另一个是把虐他的人当朋友一样嘻嘻哈哈。。。噗。。。不能剧透太多,赶紧捂嘴!!!
青青毕竟还小啊,果然是看到暗恋的人受虐就沉不住气,比香儿差远了。。。当然这样的嫩草吃起来,可能也别有一番滋味吧,到时就得问艳阳老牛具体感受如何了~
青青含冤受责罚,艳阳承认风流事
青青将衣领的金线绣完,抬起眼来,眼前已是一片泪雾。这根小小的绣花针,如今再无用处,须要放回针垫之上。她拿起这根针,慢慢转向艳阳,手抖不止,迟迟狠不下心落手……这是他的胳膊啊,这是他的肉身啊,她怎么能,怎么敢,怎么忍心,把一根针扎在他的身上,还要装作熟视无睹,还要装作漠不关心?
艳阳抬起眼来,与青青咫尺相望。不出所料,他看到她又已哭了,看着她如此受着煎熬,他的心里何尝不是如火烧一般?艳阳这个位置,恰能看到赖总管和周妈的脸色,看着他二人那副宛若成竹在胸的轻蔑神情,他心里真是替青青着急。
青青,你傻姑娘,还嫌自己暴露的不够多,还嫌自己被误会得少么?傻姑娘,你快扎我啊,你只管狠了心把我当成针垫吧,求求你别再可怜我,求求你……保全自己吧!
赖总管见青青这副样子,一边拿起盖碗茶呷饮着,一边对周妈使了个眼色。周妈见状便走到青青身边,二话不说,只握住她的手,要“帮”她把针扎到艳阳的胳膊上去——青青见她这般强迫,又见那针在重压之下马上就要扎上去了,心中万分着急,蓦然便催生出一股子狠劲,一用力,当下便推开了周妈,只把周妈推得踉踉跄跄,差点就坐到地上——她一边推开了周妈,一边对着赖总管便跪了下来,此时已是声泪俱下,对他道:“大人……您要问、要骂、要罚,奴婢都受了,只求您不要再这样折磨奴婢啊!”
琥珀登时便站起来,这该死的青青,果真是不要命了么?为了艳阳那个穷凶极恶的罪人,她值得么!琥珀见赖总管和周妈都阴沉了脸色,赶忙就要替她说几句好话,可还未挪动步子,就被赖总管厉声喝住。
“不许动!”
琥珀站在原地,当下便不敢再动,她知此时赖总管自然终于找到理由来整治青青,她若再乱了规矩,到时恐怕青青的处境更艰难。
“好一个夏青青,当着诸多人的面,倒信口雌黄起来!”赖总管厉声说,站起身来,只喝骂道,“你倒说说,我如何折磨你?宽敞屋子腾出来,好茶好果子送过来,别人求也求不得,你倒撒起泼了!”他说到此处,撇嘴哼了一声,见青青已泣不成声,却再不给她丝毫面子,冷声道:“我知你是同情这贱奴,要你用针扎你这情郎,你如何舍得?昨日还佯装不识,睁了眼说瞎话——当我白当了这府上总管不成!”
青青只从琥珀口中听过她与艳阳的谣言,尚未亲耳听闻,如今听了,岂非如炸雷一般?她赶忙抬起头来,辩白道:“大人不要冤枉了奴婢,奴婢与他是清清白白啊!”
“清清白白?那又如何要去酒楼私会?”赖总管厉声问。
“那是因为……”
“大人!”艳阳见青青就要说出实情,哪里肯让香儿牵连到这乌七八糟的事里,立即便打断了她,放下笸箩,跪行几步,对赖总管道,“大人……那日去酒楼,是下奴提的……下奴多年未曾吃过酒楼的菜,见青青姑娘拿了公主的赏银要独自去吃,忍不住,所以才求她带着一同进去,求大人不要因此玷污了姑娘的名节。”
“哼,那日我问你,你怎不说?可见是方想出的搪塞之词!”赖总管立即一针见血的识破艳阳所说,随后并不听他二人的辩白,提高嗓门,盖过他二人的声音,又骂道,“府上规矩自是容许奴仆婚嫁,但须得上报于我,不得隐瞒!你二人反倒是屡次欺瞒,私自去酒楼幽会不说,孤男寡女夜间竟又私自相见,把王府当了什么地方?如今倒还撒泼打起上面的人来,信口雌黄、巧言搪塞,成何体统!”赖总管说到此处,随即转向周妈说:“府上丫鬟,皆由你来发落,今日之事,你瞧着办吧!”
赖总管说罢此话,再不听青青的求饶和喊冤,当下便走出夜雪阁,向子键简要汇报艳阳与青青这段子事去。
周妈得令后,先轮番看了看琥珀和青青。论理说,这二人同在一处住,昨日琥珀又是使眼色、又是说巧话,她都看在眼里,然而琥珀已跟了王爷多年,贴身的大丫鬟不比他人,周妈明知琥珀可疑却也不敢轻易动手,只得暂时放过她。但青青就另当别论了,她被赖总管带回来可并非要做大丫鬟,是琥珀看其可怜才请王爷也要了她,更何况如今她竟与王爷最恨的人不清不白,只怕王爷动怒了,世子和公主都奈何不得,让周妈发落一个半路来的歌女,根本不在话下。
想到此处,周妈便对青青道:“身为王府丫头,不知洁身自好,竟把外面那些个风流的都带进来,还动手打人,今日不罚你,日后别人一个个都学你,还不翻了天——”她边说着,边对门外人叫道,“来人!给我着实抽这丫头五十掸子,看她还敢不敢再把风尘带到府里!”
立即便有两个家丁拎了鸡毛掸子走进屋内,一左一右站在青青两侧。青青哪里见过这阵势,如此两个膀大腰圆的家丁抽打她,还不得把她活活打死?
“周妈,饶了奴婢吧……”她哀求道。
“饶你?我饶你这一回,日后如何服众?”周妈冷笑道,对那两名家丁命令道,“打!”
两名家丁见青青这纤弱如樱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