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的养成计划-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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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太平,你你……”李弘率先明白过来,他随即沉了脸色斥道,“任性也该有个度!”
“你,你真是,气死我了!”李显亦是一副捶胸顿足的模样。
李旦并无责怪,只是垂了头叹息。
“我只是,只是……”太平被李弘眼神一吓,又见几个哥哥皆面有愠色,便一头钻入李弘的怀中,撒娇道:“哥哥们别生气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啊……”李弘啼笑皆非,再无责备,只是叹惜,而后低头细细查看太平的伤势。
一旁的李显见太平无碍,先是有些气恼,而后便面露欣喜,傻傻地张了口笑,再也合拢不了。
“显哥哥好傻……”太平见了,大约觉得他很可笑,便捂了嘴想笑,眼泪却哗哗地流了下来。
李旦不发一语,只抬袖轻拭太平脸颊的泪水。
太平跳离李弘的怀抱,雀跃地拉住哥哥们的手,娇笑个不停。
“你下次若再胡闹,我可真要恼了!”李显板了脸,硬是想挤出几份威严来。
太平自然不怕,反唇相讥:“方才也不知道是谁急得要哭……”“你,你……我,我那是……”李显俊脸微红,结巴地辩着。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争辩个不休,互不相让,到最后竟是要动起手来,推推搡搡,完全是两个负气小孩的模样。
李弘此时垂手笑吟吟地在一边望着。李旦亦是无奈笑着,只有李贤站得稍远,呆怔地立着,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
此时,李治才气喘吁吁地赶到,他本是满面担忧,望见正在嬉闹的太平,随即明白事情的缘由,立时雷霆震怒:“太平,你,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你知道你在做什么?赛马场是你随便能进的么?这是何等严格的秩序规范!生为公主,无半点皇家威仪,成何体统!罚你抄一百遍《女则》,否则不许回宫!”
“父皇……”太平苍白着脸色,显然是没料到李治竟会如此大动肝火,她哀求地回头望着我。
“大唐于马上得天下,太平又是大唐的公主,骑马射箭,她自然也可习之。气定神闲的女子跨于马上,美女与骏马,刻画着属于大唐的浪漫与勇气,一起构成皇皇盛唐,这亦是一件美妙之事,陛下觉得呢?”我安抚似的朝太平点头,而后缓步走到李治身前,轻声说道,“我回去定会严厉教导她,至于《女则》,依臣妾看,我就免了吧。陛下若真想让她学习皇家的体统与威仪,有的是方法,她年纪还小,抄一百遍的《女则》只会使她愈来愈糊涂。”
李治沉了脸色:“皇后,太平如此娇纵顽劣,私入赛马场,不论家法还是国律,都应重罚,如今让她抄《女则》已是轻判,皇后就不必多言了。”
我微笑道:“律法与规矩皆由人定,不破不立。女子既可观看赛马,依臣妾看,那就算参加赛马,亦无可厚非。有些腐朽陈旧的规则,也该改改了。”
“腐朽陈旧的规则?”李治忽地冷笑起来,“李唐的规则如今在皇后的眼中,怕全是腐朽陈旧的吧?”
我蹙眉,隐隐察觉不安:“臣妾不知陛下言下之意。”
“你不知?依皇后的智慧,这世间也有你不知之事?”李治冷冷地说道,“朕的皇后,你的所言所行从来都有旁之意义。你如此大费周章地安排今日这场赛马,不止是为了给孩子们自娱自乐吧?恐怕还要其他用意吧?”
我心知李治是在借题发挥,便也不想再与他争论,只淡淡回道:“是否有其他用意,便由陛下自己定夺吧。太平管教无方,确是臣妾的过错。既然陛下罚她抄《女则》,那便抄吧。”我侧头对太平说道,“回宫后立即抄写《女则》一百遍,不完成不许出去!”
“母后……”
太平未料我会有此变故,她惊愕地瞪大双目,还想再哀求,我却躬身朝李治施礼:“陛下,太平今日受惊,臣妾先带她回宫,望陛下恩准。”
短暂的寂静后,李治摆了摆手,轻声说道:“去吧……”
“谢陛下。”我再不多言,回身拉了太平,向场外走去。
静水藏深流,树大却招风,这究竟是谁的悲哀?
立于场边,我不经意地抬头,恰见惊鸿渐远之影。
惊鸿照影,却一丝阴影也无,一点愁憾、痛苦、伪善也无。
我心间的烦恼渐渐淡去,漫不经心地浅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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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场之后,我已几日未曾见到李治。但他的消息我知道得一清二楚,他的一举一动我皆明了。他昨日又得了风寒,虚弱不堪,今日连早朝都姗姗来迟。
深旷的宫殿中尽是按官阶品秩列序而行的文武百官,如此多的人,却寂静如一潭死水,只有在朝臣上奏时才隐约有回音。
有朝臣奏曰:“……世风渐趋奢靡,特别是女服,花样颇多,崇尚靡丽,风气豪纵,女裙至少得用六幅布,华丽的则要七幅到八幅,过于浪费,此奢靡之风绝不可长……”
“恩……”我颔首,“陛下向来提倡节俭,我既为一国之母,理当身先。皇后之裙为十三褶,自明日起,便改为七褶,以做表率。”
“朕明日便下诏。”李治懒懒地说道。
我起身跪拜:“陛下,如今奢靡成风,许多人游手堕业,稍有不慎,便致饥馑,臣妾特上表建议十二事,请陛下恩准。”
“说吧。”李治终于抬眼望着我。
“一、劝农桑,薄赋徭。二、给复三辅地,免除长安及其附近地区之徭役。三、息兵,以道化天下……十一,京官八品以上,益廪入。十二,百官任事久,材高位下者,得进阶申滞……”
李治听得昏昏欲睡,犹如大梦初醒:“好,好,很好,此等利民之事,朕都准了。”
“谢陛下。”我微蹙眉。
我所上表十二事,原本就是利国利民之事,朝中自然也无人有所异议。
今日早朝便如此波澜不惊地度过了。
散了朝,百官依次退去,我缓步出了大殿。
殿外冬日暖暖,溅落而下,照得我有些眩晕,眼前忽地一片空茫。
“皇后娘娘。”狄仁杰立于殿外阑前,躬身施礼。
“怀英有事要奏?”我笑道,“似乎迟了点,已退朝了。”
狄仁杰亦笑道:“呵,那娘娘是否肯听臣之奏呢?”
我不语,只径直朝前走去,渐渐远离了巍峨宫阙,踏上青石板路,宫女内侍皆离远远地跟着,唯有狄仁杰随于我身侧。
狄仁杰轻声说道:“皇后娘娘今日上表的十二事,确是明智之举。”
“你似乎话中有话。”我侧头望他。
狄仁杰略略欠身:“其一、劝课农桑,轻徭薄赋。当然,历代多少帝王都曾提出此事,皆不了了之,但我深知娘娘提出此事,并非纸上谈兵,而是施惠百姓,切实减了他们的负担。息兵、不建宫殿、不好大喜功,免除长安及边区之徭役,这都已落实此事。长安又是首善之区,是给其他地方做表率的地方,所以皇后娘娘便先将此处百姓的徭役给免了。我说的对不对呢?”
“还有呢?”我脚步略停,敛容问道。
狄仁杰轻松一笑,继续说道:“其二是笼络百官。由提高官员功名俸禄入手,尤其是那些中下级官员。给才高位卑、长期得不到升迁的中下级官僚升官。如此一来,这些官员又怎么能够不由衷地支持与感激皇后娘娘呢?”
“呵……”我自信地微笑,反唇相讥,“看来,你在我母亲身边,确是学到了不少精华。”
听我提到母亲,狄仁杰的神色稍暗黯,而后他长叹一声:“臣并无他意,确是由衷地敬佩娘娘。娘娘深知,百姓皆善忘,王朝的颠覆、帝王的异位,对他们并无影响,只要生活安逸,他们便会很快地适应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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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帝王没有不纵情声色的
“你说的对,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权为民所用,情为民所系,利为民所谋,”我拈了一朵梅花,幽幽地续道,“帝王与百姓,犹如兽之毛皮,草木枯荣,毛损而皮不伤。百姓想要的,只是自身的安定生活,至于何人为帝,天下姓氏是谁,恐怕都不是那么重要。”
狄仁杰唇角狡黠地勾起,目光缓缓转向我:“娘娘所说的,恐怕不是皇后之道,而是帝王之道吧?”
我闻言心下一凛,直直地望了狄仁杰看。
“怎么?臣说的不对?”狄仁杰瞪大双眼,无辜地反问。
或许是他是那个我与母亲最后一丝牵系的人吧,望着他仿佛无所用心的笑容,隐有镇定人心的力量,我竟感平静,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忽有冲动想将心中所想一吐为快,似乎向他诉说之后,我的内心便会得到安宁。
冬日之阳暗暗地流泻光华,织出一片迷离声相迷离,我却倏地挣脱出来,回身立于梅树下,依然吐出冷淡如霜的声音:“我累了,你退下吧。”
“是,臣告退。”狄仁杰躬身施礼,他仰首,仍是浅笑如水,映着淡淡阳光,却有一抹怅然若失浮上他的眉间。
望着狄仁杰缓去的背影,我收回目光,轻轻叹息:“母亲……”
梅花怒放,琼枝玉蕊似有了人气,美得令人失神惊艳,幽幽寒香就在身边游走,撩拨已悸动的心,仿佛伸手便可抓住,它却在我的叹息中躲开。很快飘散于风中,再难寻觅。犹如一个飘渺的梦境,隔着天上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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蛰伏了多个雪天,今日终于稍稍放晴,日光斜照,薄雪铺地,梅枝婆娑,却不见花影。
缓步踏入藏书阁,却见太平半倚在长椅上,手边散落着笔纸,听见我的脚步声,她睡眼朦胧地睁开眼,似醒非醒地唤道:“母后……”
我伏下身,宠溺地伸手将她拥入怀中:“为何睡在此处?若着凉了该如何是好?”
“哼!着凉了更好!反正也没人疼我了!”太平忽地清醒过来,她推开我,负气地扭过头去。
“怎么?还闹别扭?”我无可奈何地笑着,“还在气父皇罚你抄写《女则》一事?”
“哼,我才不气父皇,我气的是您!”太平撇着嘴,仍是不看我,“父皇命我抄写《女则》,而您竟不帮我求情!”
“傻丫头……”我不顾太平的挣扎,再次将她拥入怀中,柔声说道,“你确是太过娇纵顽劣,抄写《女则》对你会有帮助。”
太平摇头:“我不懂,《女则》中说:‘女子不可嫉妒’,‘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上孝下怜’,‘励行节俭’……莫非这就是一个女子的一生么?我觉得这些都不重要……”
“那你觉得一个女子的一生最重要的该是什么呢?”我淡然一笑,反问道。
“容貌?”太平拧眉苦思,“才华?”
我笑意微微,却不答话。
“莫非,是——爱情?”太平好奇地望着我,等我的回答。
“呵,你一个小丫头懂什么是爱情?”我微微一怔,终是忍俊不禁,“容貌、才华、爱情,对一个女子来说,都不是最重要的。因为它们都无法与你相伴一生。”
太平追问道:“那么,母后以为最重要的是什么呢?”
“自古男女有别,男子生来就坚强的意志、强健的体魄决定了他该承载的重量、他该经受的磨练。女子生来就柔弱,所拥有的善良、宽容与爱是一种自然的流露,源于浑然天成的母爱。”我抚着太平的发髻,目光锁住她,郑重地说道,“但是,千万别埋怨女人的娇弱,上天赐予的,总有它意义所在.起点不同,要求也迥异.先天的劣势便注定了我们需要付出更大的努力,受更多的痛苦。要用能力证明自己的存在,使他人不看轻自己。”
“母后,我不懂……”太平凝望着我,眼中全是疑惑。
“将来你会明白的。”见太平茫然的模样,我心中却有几分欣慰,她尚年幼,纯白若雪,眸中全无人世的烟火沧桑,只是一个的普通少女。而一个女子愈是普通,便愈接近所谓的幸福。
“母后,那,那您爱父皇么?”太平瞥了我一眼,谨慎地问我。
我怔了怔:“为什么这样问?”
“我不知道父皇是不是一个好皇帝,但是,我肯定他不是一个好男人!”太平又偷瞧了我一眼,见我并未动怒,才又说道,“因为他除了你之外,还有那么多的女人!”
“傻丫头,要一个好夫君,还是要一个好男人,就看你希望自己与他的关系维系多久了。”我的语调如徐徐的风,波澜不惊地吹着,“你父皇近来已收敛许多了,夜晚极少再招宫人侍寝,每几日便召你们几个孩子入宫,膝下承欢。要一个坐拥天下的男人不纵情声色,比让他放弃这无边江山更难。”
“母后,我还是不懂……母后,您的马术好厉害!”太平拧眉,苦苦思索,她似想起了什么,现出兴奋的神情,“那日我用您教我的马术,居然轻而易举地赢了哥哥们呢!”
“若说马术,你的外祖母才是真正厉害。”想起母亲,我长叹一声,却见太平正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