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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小女有疾-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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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怪我?”沐冷尘的手死死捏着膝盖,竟有些微微颤抖,他许是怕听到花梓的回答不合心意,遂不等她开口,又立马继续道:“当时,你被黑衣人追杀,我被其中一个黑衣人牵制,不得脱身,待那黑衣人逃走之时,我已寻不到你。狼女和……和琉虞都身负重伤,生命垂危,我只好将她们送去医馆。”

“那些都不重要……”花梓抬眼,盯着他的眸子,沉着脸问道:“那时,你是否知道楚隐就是我爹?”

“我若知道,如何都不会想要杀了他!”他急急站起身,目光因着焦急不住闪烁,一张脸,急的发红。

花梓“嗤”地一笑:“我早就知道。”

“如何知道的?”他挠挠头,松了口气。

“猜的!”她见小二端着两屉包子过来,忙摆摆手:“你先坐下,边吃边聊。”

万事吃为先,是她永不改变的生存之道!掌握此道,便能心中坦荡,无所畏惧。

从沐冷尘口中,她得知许多事,在她跳下山崖之后,白玉曦跟着跳了下去,却为时已晚,失魂落魄的思茗将白玉曦救起,看也未看她一眼。

花梓不由感叹,同样高度摔下来,白玉曦没事儿,自己怎么昏睡那么长时间?她忽然想到他额角的疤,想来是那时候摔得。

后来白玉曦将楚隐安葬,全力医治花梓却如何都救不醒,大夫说,她是自己不愿醒。无奈之下,他喂了她一颗忘情丹,却还是不见效,直到喂了三颗,她才悠然转醒,只是可惜了,盲了一双眼。

一颗忘情。三颗没成弱智已是万幸,只是无法化解毒素,落下了头疼的毛病。

而楚隐一死,各大门派聚到一起。载歌载舞,设宴大肆庆祝了三天三夜!

“那次宴席,雪域和云梦泽并未参与!”沐冷尘垂着头,低声道:“我和你师父拼死闯入摄灵殿,寻不见你人,却只找到了小狐狸。”

花梓想,定是师父将小狐狸带去云梦泽,花勿语瞧见雪球就带去王宫养着了。

她一壁往嘴里塞包子,一壁时不时点点头,示意沐冷尘。自己虽然吃的欢脱,却也在很认真听他说话。

她忽然想起凝馨,便将口中包子咽到肚子里,小心嘱咐道:“若遇着姐姐,莫要告诉她我在哪。只告诉她我过的好好的就成。”

“她在四处找你,是因为她找到我,问我可曾见过你,我才知道发生的这些事。”他叹了口气:“她让我转告你,她从未利用你,她并不知道你爹还活着,她只是被人抓去摄灵殿。直至后来……”

“事到如今,我怎会想不明白?”花梓擦了擦嘴角的油水,喊小二来,要了一小壶开水,一面倒水,一面继续道:“我不愿见人。是怕这肚子鼓起来。”

她说完这话,摸了摸小腹,竟咧嘴笑了。

沐冷尘心下一凉,若花梓心中还有自己,断不会如此云淡风轻提到她腹中孩子。更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你跟我走罢!”他势欲抓住她的手,她却倏然将手挪开,他抓了个空,只得尴尬地将手收了回去。

“去哪呢?雪域吗?”虽是不恨,却依然隐隐有着丝怨,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纠葛。

“去哪都成,听你的!”他似乎想笑,却又笑不出,面上表情古怪又僵硬。

“带着个孩子做你的妾?”花梓吹了吹杯子里的水,慢慢品了一口,抬眼瞥向沐冷尘,心下暗忖,今儿必要断了他的念想不可,若真像他说的,一起回兰村过日子,保不准哪天雪域王就怒发冲冠,带着大批雪域山上的虎老爷们,一路碾压,将兰村夷为平地。

她想想就不由打了个冷颤。

“此生我断不会娶别人,定不会辜负你。”他说的很流畅,且脸上没有半点儿红晕。

花梓不由暗叹,他终于是成长了,若当初他能如此干脆利落……她也不敢答应他,怪只怪他有个那么威武雄壮的老丈人!

世上最远的距离不是天涯海角,而是我就站在你对面,中间却隔着你那强势的老丈人!

如今,不止雪域王,还添了个白玉曦!

“我从没对你动过情,曾经不会,现在不会,将来更不会!沐大哥永远都是沐大哥,变不成我腹中孩子的爹。”她说完,似不忍看沐冷尘的表情,遂将头垂下,闷头连着喝了几口水,侧眸瞥向窗外,雨声依旧。

沐冷尘一双眼,本是熠熠发光,听了这番话,眸光倏然黯淡,转而空洞洞的,没了神采,只余死水一般的绝然。

花梓的回答,他方才便料到了,只是真的从她口中说出,他依旧抑制不住,心中一阵难过。

若说曾经花梓对沐冷尘还有些倾慕之情,可在她跳下山崖之前,就已经灰飞烟灭,荡然无存了!

沉默许久,各怀心事。

“那日后,你如何打算?”沐冷尘知道,白玉曦如今想着法儿地折磨花梓,他总不能袖手旁观!

“放心,我去桑都找师父,”她微微一笑,顺势站起身来:“时候不早了,包子铺怕是要打烊了。找个客栈歇下吧,明日你回雪域,我去桑都。”

白玉曦见他二人要出门,立马闪身跃上房檐,消失在夜雨里。这一夜,他睡的极安生。

沐冷尘和花梓随便择了家客栈,各自回房,一夜无言。

翌日一早,沐冷尘和花梓站在客栈门口,他撑着青色油纸伞,她撑着白色油纸伞,他忽然想起刚遇见她时,她像个小乞丐。

她忽然想起他曾与她说:放心,有我在。

二人对望了片刻,默默无言,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

他想了许多话,欲挽留。她想了许多话,欲告别。

最后,相视一笑,一个向东,一个向西,默默行去,谁也没有回头,却都落了眼泪。

花梓本想买匹马,可掂量掂量手里的银子,觉得还是偷匹马更实际!

她低头悄声到:“孩子,娘亲是迫不得已,否则断不会做如此偷鸡摸狗之事。”她心中依然忐忑,害怕腹中孩子一下生就朝紫瓷那条道上走,到时日日被官府追杀,终日惶惶,想想就害怕。

一刻钟后……

花梓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撑着伞,死命朝镇子外头跑,后面跟了三四个五大三粗的壮汉,皆嚷嚷着:“杀千刀的盗马贼!”

她想,自己并非怯懦之人,只是怀有身孕,不宜舞鞭,否则非打他们个落花流水!

她也未回头,只闷头驱马,刚出了镇子,身后就一片寂静了。

她回身,却一个人影也瞧不见了,遂心下暗叹:“世事多艰,想必他们也十分清楚,不愿对我这个可怜的孕妇下毒手!”

而不远处的胡同里,几个壮汉七扭八歪倒在地上,那模样似乎睡的十分甘甜。

白玉曦随手选了一匹马,拉低斗笠,翻身上马……

雨势越来越大,及近桑都时,已成瓢泼之势,她想,这场雨过后,便要入秋了吧。

这一路十分安宁,便是到了桑都,也与往日没有什么差别。

她心中暗喜,肖泽与花勿语的婚事定在两日前,若肖泽成事,都城不会如此宁静,想必师父他们一切顺利。

如此想来,心中稍稍安稳。

原本,肖泽打算窃了他老爹的兵符,在婚礼当日举事,暗中下毒,欲将叶姝,花勿语和老桑王一举歼灭。

而萧叶醉则提前将肖老将军兵符换成假的,肖泽整日醉心青楼,断不会对兵符有太深刻的印象。是故,举事当日,他动不了一兵一卒,而下毒之事既然早有防备,就更无须担心了。

花梓一路走一路玩儿,天空暗沉,心中却一片明朗。

她用伞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走到嫣红楼门口时,还是忍不住驻足,却发现,招牌早已换了,改成一家茶肆,却也是远近闻名,从来没有哪家茶肆,有如此多的姑娘端茶倒水,馋的客人口水直流却碰都不让碰。

若想碰,好吧,请明媒正娶!

她咧嘴一笑,这是她的主意。

看来杜卓很是认命地承认了玉花梓才是嫣红楼的主人!思及此,她愈加小心,用伞遮了脸,再不敢多看,转而朝王宫方向走去。

而此时,狼女忽然从嫣红楼一个屋子跑出来,四下望去,却如何都寻不到花梓的身影。

杜卓拉住她的手:“许是又看错了。回屋吧,天冷。”

“万一是呢?”狼女面露不悦。

杜卓扶额:“我去找,我去找!”

反正每天都这样被逼着出去找几次,已然习惯了。

花梓已绕过一条街,远远瞧见烟雨迷蒙中的桑王宫的红墙绿瓦,安宁祥和。

她加快了几步,却从旁边胡同倏然窜出个人来,险些将她撞倒,吓得花梓心都提到嗓子眼儿,往日莫说撞倒,便是撞飞又如何,拍拍屁/股站起来,又是一条女汉子。

可如今不行了,怀了孕的女汉子还不如软妹子来的坚强。

她正在思考要不要学习唐老,倒在地上讹对方一笔银子,却在看清对方的脸时,瞠目结舌。

竟是悦灵!

第二百零二章 买伞

她裹着个墨蓝色头巾,一身的白底儿灰花儿小短打,这会儿一个趔趄,摔倒在雨泊里,溅了满身泥污,若不是认得这张脸,花梓如何都想不到,眼前这个村姑似的狼狈女人竟是悦灵!

花梓面色一沉,也难怪,如今肖泽举事未成反被擒,她也难逃干系,瞧这模样怕是要连夜逃走了。

花梓倒并不十分恨悦灵,与白玉曦第一次同榻而眠,她落了红,便证明曾经悦灵终究是念着往日情谊,放了她一条生路,并未毁了她的身子,只是吓吓她。

“你没事吧?”她沉着脸,伸手想将悦灵从地上拉起,原本衔在嘴边的悦灵姐三个字,却如何都没有唤出口。毕竟她曾害她险些失了身,而如今,又想要了勿语的命。

她不懂,村长那样淳朴的人,女儿为何这般心肠歹毒。

悦灵一抬头,就看到玉花梓俯身向她伸过手,忽然冷声一笑,一扬手,蓦地将花梓伸出的手打落。

“用不着你假仁假义,你当自己是圣母白莲花呢?”悦灵站起身,皱着眉,将身上的水掸了掸。

花梓心中不由哂笑,难不成非要拿鞭子抽她一顿,她才觉得舒爽?

“你若希望被揍一顿,我也可以满足你!”花梓摸了摸腰间雪碎,抿了抿嘴,等着悦灵一声令下,她好依言行事。

“揍我?杀了我的心都有吧?别一副嚣张的模样,你也入过青楼,你也失了身,只不过我还有张完整的脸,你连那张脸都没保住!”她望着花梓脸上的疤痕咯咯一笑,本是张扬骄奢,可如今这场景,竟不免显得有些凄凉:“反正,你那张脸。毁没毁,都没多大区别!”

花梓咧嘴一笑:“最后一句我赞同!”她是从心往外地赞同,从心往外地笑,只是。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她连忙拉住悦灵的胳膊:“我何时失了身?”

“嫣红楼出人命那晚,你不记得了?”她笑眯眯望着玉花梓,凑到她耳边:“可惜你晕了过去,没享受到快活的滋味儿。”

花梓连着向后退了几步,忽然想起,白玉曦在一排小桑树前袖手而立,手上缠着一层一层的纱布。

正是与她同房之后的第二日。

悦灵听见马铁和铁甲的声音,趁着花梓在那发愣,立马将头上蓝布绕了几圈,只露两只眼睛。鬼鬼祟祟朝长街另一头跑去。

花梓茫然望着眼前细雨绵密,心中阵阵抽痛。

他一次次舍命相救,一次次默默无言地为她解围。她却从未给过他什么,只给了他一腔仇恨,还有满身的伤痕累累。

她想到白玉曦手上缠裹的纱布。一时泪眼朦胧,索性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许久之后,她止了哭声,便心中惶惶,难道这孩子真的是那一次……

她摇摇头,不可能!白玉曦两次,流/氓一次。为什么怀疑是流/氓的,这一定是白玉曦的孩子!

心中焦急,不小心就将嘴唇咬的鲜血直流。

她忽觉口中一阵咸腥,蓦地吐出一口鲜血。

她不知白玉曦是从哪冒出来的,忽然就窜到她眼前,一把将她拦腰抱起。引来一路围观。

他不由分说,就将她抱到客栈,要了间房,这期间,花梓本可以开口说话。她却紧紧闭着眼,心中暗暗嘀咕:“这是梦,不要醒,不要醒!”

白玉曦将她放到床上,见她眉头紧锁,双眸紧闭,口中还在流血。心中担忧,不知是否忘情丹遗留的毒素还未清理干净。

他将她身子扶起,坐到她身后,为她运功疗伤,却觉得有些不对。于是扶脉,发现她体内已无半点儿毒素,遂沉着脸,掐住她的下巴。花梓吃痛,呜咽一声就张开嘴,唇边一个小口子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流着血。

白玉曦冷哼一声,转身就要走,花梓下巴还在疼,方晓得这不是梦,白玉曦就在身边呢,他竟跟到了桑都来,可这眨眼的功夫,他就扭身要离开,花梓不由心中郁卒,闷头嘟囔着:“我在街上哭得好好的,就被你抓了来,这会儿你倒生气了,我又没求你带我来这里。”

白玉曦深吸了口气,转过身来时,脸上压了一层一层的阴云,又拦腰将她抱起,直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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