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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4章

重生于康熙末年-第3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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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瑜见他吃着蘑菇愣神。也想起初惠所提之事,带着几分内疚,到:“是初瑜粗心了,应该把这份菜去了,省得影响额驸胃口。”

曹颙听了,摇摇头,笑道:“不必如此,说起来,这世上天灾赶不上**。牛羊、鸡鱼、还有这,它们本身有何过失?往后咱们院子,该吃什么还是吃什么,你肚子里有孩子呢。”说到这里,指了指自己的空碗道:“你瞧,这不是穷讲究是什么,还是没饿着,饿着了挑食的毛病便自己个儿好了!”

这话,曹颙却不是头一遭儿说。他虽然因各种原因,有些挑食,但是却不愿意初瑜也如此,尤其是初瑜有了身子后。毕竟对于孕妇来说,除了需要忌口地,其他的要吃得全乎些才好。

虽说这不是初瑜第一次生产,但是曹颙心里却实在有些个担心。因初瑜这次怀孕同上次不同,上次是喜欢吃东西,身子也圆润了许多。

这次却是什么都不耐烦吃了,她每顿饭都是强咽着吃。不过,好像吃的营养都到肚子上去了,肚子见大,却不见她身上长肉。

初瑜接过曹颙的空碗,又帮着盛满。

曹颙又吃了半碗,肚子里有东西打底儿了,看看窗外都黑了,方才说道:“打发人往园子叫小二了,这个点儿还没赶回来,怕是隔在城外了!”

初瑜听丈夫提起此事,道:“下晌同静惠说话,话里话外,我问了几句。瞧着她的意思,对小二甚是感激。”

“感激?”曹颙初还不解,想起前年遇到静惠地事,放下筷子道:

“嗯,说起来还是小二看到的静惠。要不这寒冬腊月,就算是江宁,壮硕汉子在外头冻一晚也不好受,更不要说是个小姑娘。”

初瑜道:“话说回来,这次董鄂家地变故,怕是会使得静惠这丫头的处境更不堪,想想实是令人忧心。”

曹颙也为觉罗氏同静惠祖孙俩担心,不过怕初瑜忧虑伤身,毕竟是身子重时,便道:“有什么不堪地,小二的孝期还有四月,要是这两个小的真看上眼儿了,咱们想法子帮衬一把就是。”

初瑜见曹颙如此自信,疑惑道:“额驸想到什么好主意了?毕竟有二太太在上头,不是说得就得之事。”

曹颙心中也犹豫,虽说他这做哥哥的,心疼弟弟,想要帮小二达成心愿也不算罪过。但毕竟干系到静惠的下半辈子,兆佳氏又是那么个脾气。

见曹颙这般神情,初瑜便晓得他还没有章程。

兆佳氏盼着长媳进门可是许久了,只盼着额驸能在那之前想到好法子,她心中这样想道。

曹颙吃完饭,清水漱口,喜云带着两个小丫鬟撤桌子。

曹颙见初瑜腆着肚子,看着甚是笨拙,满是关切地说道:“要是累,别站着、坐着,能歪着就歪着。衣服也是,挑两件宽松的,省得束着你难受。”

初瑜摸了摸自己个儿的肚子,脸上现出几分慈爱来,道:“额驸,初瑜能感觉到孩子折腾呢。太爱动了,这孩子看来比天佑欢实,将来倒是能跟恒生做个伴儿。”

曹颙想起那头顶三个旋是将军地说辞,笑道:“那敢情儿好,咱们家就再添个将军儿子,跟着小二一道混武职,也是美事儿,咱们祖上也是有军功地……”

两口两个正说着话,便听到院子里有人道:“二爷,您怎么在这里站着?”

是喜彩的声音,曹颂回来了。

虽然赶上关城门前进城,但是曹颂到了梧桐苑,反而有些不敢进去。

这一路上,他已听小满简单提过,晓得是董鄂家家变,静惠才过来地,心神不禁有些恍然。

这个傻丫头,实是既倒霉又可怜。

心里千想万想的,但是想着静惠含泪的模样,曹颂这心里就有些受不了,因此才徘徊再三。

眼见已被丫鬟叫破,曹颂便少了几分顾忌,大踏步地进了院子,走到廊下扯着嗓子道:“哥,嫂子,弟弟回来了!”

曹颙听他声音里有些抖,心里明镜儿似地。哥俩儿从小一块长大,小二遇到什么正经事儿,或是心里怕了、没底了,便摆出这幅小老虎模样仗腰子……

第十卷 游龙舞 第四百一十六章

曹颂的底气虽足,但是模样委实狼狈了些。他胳膊肘处破了口子,隐隐地有血渍,衣襟上也尽是土。

初瑜见了,唬了一跳,讶然出声道:“这是怎么了?”

曹也站起身来,上下打量了曹颂,问道:“这是……坠马了?”

曹颂没有见到静惠,心里头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笑道:“没事,哥哥嫂子甭担心,就是蹭破了点皮儿!”

曹仔细看过,见到碗口大小的血渍,哪里放得下心?伸手一碰,曹颂立时痛得“哎呦”一声。

曹撩了他的袖子看了,小臂上已经肿得青紫。

“这叫没事儿,你还小么?”曹不禁有些恼,忙唤人拿了药酒过来,帮他擦拭,又打发人去请大夫。

曹颂“嘿嘿”笑着,过了好半晌,才抬头对初瑜道:“嫂子,静丫头呢?”

初瑜回道:“叫人送到桃院安置了!”

曹颂还是笑,曹见他这憨样子,实是又好气,又好笑,道:“别人家发生如此惊变,至于你乐呵成这样,忒不厚道了!”

曹颂摸了摸头脑勺,笑着道:“弟弟就是高兴,想到……想到她现下在这院子里,就打心眼儿里高兴……”

一句话,说得曹同初瑜都笑了。曹使人寻了套自己的衣服出来,让曹颂换上。

曹颂换了衣服。才察觉出有些饿了,仰着头道,道:“嫂子,弟弟忙着赶进城,晚上饭还没顾上吃。有什么吃的没。让弟弟垫吧垫吧!”

初瑜听了。先从柜子上端了一盘子细点心给他,又使人去厨房传饭。

曹颂接了点心盘子,三口两口地扫荡干净。

曹见他眼睛亮亮地,也不晓得伤处疼。心中不由唏嘘不已,这孩子真是浑不知愁。

少一时,饭菜送上,曹颂亦是囫囵吞枣似的,扒拉了两碗饭。

吃完饭,他就有些坐不住。屁股也不着炕,就在地上转磨似的来回溜达。

曹被他转得眼晕,道:“赶紧坐了,还不晓得你伤处如何,别再抻着!”

曹颂这才又坐到炕边,咧着嘴道:“哥,那啥……那啥……”

吱吱唔唔的。终是带了几分扭捏。有些说不出口。

事到如今,有些话就算不中听。曹身为兄长,也要交代清楚。

“二弟,你如今也是弱冠之年,不当是孩子了。有些事儿,你心里要有数才好!”思量了一回,曹说道:“董鄂家出了这种变故,虽说静惠暂避在咱们家,你许是能见上一面两面的,缓了念想,但是以后如何呢?说起来,咱们两家门第原也配得上,要是换个法子,好好同二太太说说,也不是全无指望。但事到如今,却是不一样了。你想过没有,如何同你母亲说去?”

曹颂慢慢止了笑,神情变得郑重起来,道:“哥哥放心,弟弟自打年前便想了。原也混沌中,既是要护她,也不能忤逆母亲,甚是为难。只是前些日子,小三儿那话,使得弟弟醍醐灌顶一般。是了,母亲要恼,母亲要撒火,自有弟弟在前头挨着,断不会让她委屈就是。”

曹见他说得决绝,拍了拍他地肩膀道:“过日子不是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这么简单,不管你头前儿怎么想法,现下也该抓紧拿个主意。不管董鄂家地官司如何了结,往后静惠地处境只会更艰难。”

“哥哥,不是有咱们么?”曹颂听他这般说,有些不解。

曹摇摇头,道:“我们不是她的族人,亲戚又远了些儿。虽说老夫人将孙女送到咱们府上,但是等到明儿董鄂家的事情传开,静惠丫头的族人与亲戚长辈,少不得有发话地。”

彼时宗法同国法并行,就算静惠没了父母,祖母与伯父们都被挤压,也有其他族人充作长辈。

曹颂听了,不由地皱眉,嘟囔道:“这官司多咱功夫方能完结?要是她家老太太早点儿出来就好了!”

曹想起隆科多从御前带回的手谕,是要求刑部在圣驾出京避暑前审讯明白。今天是四月十七,圣驾拟定二十出京,不过是三天时间。

如今,刑部那边已经开始审讯了吧!

曹所料不差,刑部大堂这边,几位堂官已是齐聚。

如今刑部的满尚书是赖都,原是镶蓝旗蒙古副都统,今年正月才转到六部为堂官。根本不谙刑名,不过是个摆设罢了。

刑部公务,主要由汉尚书张廷枢主理。他是康熙二十二年的进士,从翰林院庶吉士授编修,后由翰林院侍讲学士外放地方,提督江南学政。康熙四十四年升为礼部左侍郎,旋即转为吏部右侍郎,康熙四十八年升为刑部尚书。

在太子复立时,张廷枢曾为册封副使。时有传言,皆道是张廷枢为江南学政时,曾党附太子舅公索额图。

不管真相如何,这却成为其他官员攻讦他的口舌,实是辩无可辩。

因此,他这刑部尚书做得很是不稳当,不到一年便因一个盗米案处理不当被罢官免职。

康熙给他的考评是:诸事偏执,素性好胜,有忝大臣之任。

直到康熙五十一年,二废太子前后,一批同太子有首尾地六部堂官落马,张廷枢才重新起复,为工部尚书。

康熙既是用他,那就是信了他不是太子党羽。倘若再有人拿十几年前的江南旧事做文章却已然是不顶用了。

对于噶礼,张廷枢与之颇有渊源。他起复为工部尚书后,曾同户部尚书穆和伦一道儿带着满汉司官下到江南,审过噶礼与张伯行的官司。

除了这两位尚书,今日堂上地还有刑部左侍郎敦多礼同刑部右侍郎李涛。敦多礼已经年过八十。耳聋眼花。不过是在侍郎位上养老罢了。

李涛是去年由左副都御史升为侍郎的。行事颇为恭谨,向来是做得多,说得少。他也是没法子,上一任刑部右侍郎也是由左副都御史升任的。却是因同满尚书走得太近了些,又有依附皇子阿哥嫌疑,被革职的。

不管是两位素来作摆设地满卿,还是两位夹着尾巴做人地汉卿,对于噶礼弑母案都极为愤慨。

就是向来只打瞌睡不应声地敦多礼,今晚也是横眉竖目地坐在堂上。等口供。

张廷枢早年审过噶礼同张伯行案,见识过噶礼地刁钻,原本还怕他抵死不肯认罪。毕竟他是功勋之后,没有圣旨,轻易是不能动刑的。

没想到,待到刑部大堂开审,噶礼却极是痛快地认下罪责。虽则他说是由他拿主意。由他指使人往厨房投毒。但是刑讯了厨房下人婆子等,供出来的却是其子干都指使。

待到审讯到干都。干都对自己所犯罪责供认不讳,并且声称只是自己“小人之念”,其父并不知情。

噶礼父子过后是色尔奇,他认下了与侄儿合谋下毒之事,却也不承认是噶礼主使。

张廷枢倒是有些糊涂,搞不清楚这几人这般供述意图何为,难不成他们还以为能跑了谁不成?

他们都是觉罗氏的子孙,就算不是亲手下毒之人,起了杀念,便是忤逆不孝到极点。

觉罗氏因是诰命,又是上了年岁,因此得以在堂上坐着。

听着儿子孙子一个个道出详情,老人家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眼圈红红地,却不肯当众失态。

几位尚书侍郎的脸色都不好看,敦多礼年轻时曾同噶礼之父有旧,算是瞧着他长大的。

待听到他认下谋杀嫡母的罪状后,老爷子愤怒不已,拄了拐杖上前,狠狠地抽了噶礼一下子,骂道:“这混蛋玩意儿,早晓得你这小子手上不干净,这是被钱烧的,丧尽天良啊!”

噶礼站在那里,并不避闪,整个人木木的,不知在想些什么。虽说有两位尚书在,实轮不到敦多礼这个侍郎发作,但是他八十多了,是康熙向来优容地老臣,谁会同他计较。

赖都“咳”了一声,唤了两个差役,将老侍郎搀扶到座位上。

敦多礼气喘吁吁,嘴里还是咒骂不已。

赖都却是看向张廷枢,如今谋杀嫡母的案情已了,又在噶礼之妻屋子里起获大量财物,贪污的罪名是早就定下的。

如今,到底要如何判断?

噶礼身上还有董鄂一族与裕亲王、诚亲王、九贝子府的姻亲关系,这要是闹得太难看,指不定哪位爷心里扎刺儿不痛快。

虽然他不通部务,但是对于京城这权贵道道儿,却是通透,要不也不会爬到这个位置来。

张廷枢心里顾忌的,却是康熙的脸面。这噶礼可是圣旨明喻天下赞过地百官中地“大孝子”,如今竟弄出弑母案来,也实是骇人听闻。

虽说他心中,对于噶礼等人谋害觉罗氏之事也满是愤慨,但是出于种种考虑,他还是转过头,对觉罗氏问道:“老夫人,案件已经明了,您这儿可还有其他说辞。”

虽说噶礼谋害其母是大罪,但是毕竟觉罗氏无碍。

法理虽说大于人情,但是本着“民不举、官不究”的原则,要是此时觉罗氏改口为儿孙说几句好话,那在量刑时可从轻。

觉罗氏闻言,抬起头来,看看了噶礼等人,缓缓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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