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第12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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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信中言明,自己“赠给”李家这二十顷地,是为了回报李煦与李韩氏当年的“养恩!”
李家虽不如早先,可李韩氏的香火供奉不能少了。另外就是见李煦如今病卧在床,日子拮据,心中不忍,因而将田庄相赠,使得李家有所进账。
另外五千两银子,除了用来给老爷子改善生活、请医问药,剩下的则是给李煦预备的后事银子。
李煦生于宦门,除了晚年这几年不顺溜外,几乎一辈子都享受富贵荣华。
最后的大事,即便不宜大肆张罗,可也不能委屈了老爷子。
她在信中还注明,此事他心里有数就行,不用告诉老爷子。
这份礼实在是太重。
五千两银子还算小头,那二十顷良田,现下的市价将近三万两。
李鼐将李氏的信读了三遍,信中除了感激,就剩平担忧。
毕竟李氏的身份早已揭破,除了王氏这样没见识的内宅妇人之外,还当李氏是自己堂姑奶奶之外,李鼐与李煦一样,知晓李氏“金枝玉叶”身份。
李氏愿意照顾李家是好事,可一下子赠送这么多财物,李鼐很难心安。
若是因此,引得曹颙夫妇不满,那会使得两家原本就疏离的关系越发雪上加霜。
思来想去,李鼐到底不敢私下收了这份“厚礼”还是去了上房,将此事告知李煦。
李煦将李氏的手书看了一遍,沉默了半晌,方道:“既是姑太太的一片心意,就收下吧,别忘了过去道谢,就说我说的,让姑太太费心。”
这样的人情往来,在京中本不是什么大事。
可因关系到曹家,又在衙门里过户,多少闹出些动静出来。
当天晚上,粘杆处的消息折子,就记上这一条,李氏的那封手书,一字不落地复写出来,附在消息之后。
雍正看到这个消息,脸上露出几分讥讽,对十三阿哥道:“李煦早年在江南号称‘李佛”三教九流的落难之人,只要求到李家门上,多能得到援手,密下皇家的银子,卖了多少人情出去。等到李家问罪,除了出来落井下石的,何曾见人露头,若不是李太夫人顾念旧情,怕是真要穷到要饭了……。”
李家虽不堪,可到底是曹家姻亲,李家孙女如今又入了福晋的眼,常到王府请安。
十三阿哥不愿雍正发作李家,便岔开话“说到底,李家到底对李太夫人有‘养恩’别说李太夫人,就是曹颙,即便不待见李家,到底不能断了干系。”
雍正将折子丢到御案上,冷哼两声道:“到底是便宜了他。”
虽有些不高兴,到底没有计较的意思,十三阿哥见状暗暗松了口气……。
转眼到了三月初四。
天佑已经在侍卫处告假,曹府的喜棚也搭了起来,账房也支了起来。
户部尚书家娶长媳,六部九卿同曹家沾边有往来的人家都开始使人上礼。
只是地位高的,多自持身份,要等到正日子才露面。今日过来的,多是品级不高的京官或者关系稍远些的姻亲,随礼的银钱也有限。
这也是意料中之事账房一笔笔记好,按照银锭大小不同分别装箱。不想,到了下午,账房这边却收到一份重礼。礼单上只记了一行,金五百两,署名只有四个字“徐州李卫”。
五百两金子,对于曹家来说,实不算什么。
可作为婚礼礼金,就太重了。就是曹家的至亲,也不会上这么重的礼。
账房怕担干系,不敢直接收,就报道婚礼总账房张义处。
张义是晓得李家与曹家恩怨的,晓得自打二太太没后,曹家与李家关系就有些尴尬。
可是他也晓得,既然李家将礼金明面送过来,即便自家老爷太太心里不痛快,也不好回绝。否则的话,不仅同李家撕破脸,传出去还落人口舌。
只是他一个做下人的,不好直接做主,少不得传话二门,将此事禀告给初瑜。
果然,初瑜这边最后使人传话,还是吩咐收下这笔礼金。
张义亲自出来,陪着李家管事吃了半盏茶,并解释了账房耽搁的缘故。不外乎自家老爷清廉,不愿借婚丧之事收重礼,账房那边人手不知李家与曹家关系,才不敢直接收,云云。
随后他又使人拿了上等银封,才端茶送客……。
李卫年初上了折子恳请陛见,得了恩旨,半月前从杭州出发,今日才京城。
进城前,他在城外留了一晚,今早递牌子请见。
这次回京,君臣两人是商议机密之事。
江南百姓,不管朝廷如何示恩,都不忘八旗入关时在江南犯下的血债。
归根到底,改朝换代不可怕,可死的人多了,仇恨不是一代、两代能化解的。
朝廷这边,对江南百姓也始终怀了忌惮防范之心。
在李卫去江南“缉盗”后,就曾上过密折,对雍正说过民间百姓私下结社入教之事。
曾被朝廷禁过的罗教,在江南之地死灰复燃。
虽说李卫带人摧毁了几处法庵,抓拿了不少罗教骨干,可却不能遏制罗教在江南的传播。
君臣二人早年就此事密议,李卫认为“堵不如疏”。
即是官府不能遏制罗教传播,就扶持民间势力来梳理罗教。
雍正身为皇帝,有权力查看前朝秘档,待看到洪门瓦解的记载后,便生了消防的念头,要从根子里打击罗教气焰。
这次批了李卫的折子,就是为了此事。
在圆明园勤政殿,君臣二人,密议了四个时辰。
连向来随侍在御前的总管太监陈福,都被打发出去。
陈福乐不得在值房里歇脚,眯缝着眼睛,躺在躺椅上,享受着小太监的按脚。
他这总管太监当的也不容易,看似风光,常侍御前,可每日里要站大半天,日子也不好熬。
即便晓得李卫是皇上主子器重的封疆大吏,陈福也没有将他放在心上。
这个李卫与那个田文镜一样,不过是皇上门下走狗。
陈福虽没读过什么书,可当了半辈子差,到底有几分见识。不是有句老话,叫“狡兔死,走狗烹”么?
那两位在皇上的支持下,“祸害”了那么多人,能得善终才怪。
心里正腹诽着,就见小太监来报,李卫已经从大殿出来。
陈福忙起身,弹了弹身上衣服,快步往大殿门口待命。
李卫神情恍惚,脚步匆忙,没有看到陈福,往园门子方向去了。
落在眼中,他这行为就像是带了倨傲,慢待陈福这个御前总管太监似的。
要知道,就是四阿哥与五阿哥,皇子之尊,见了陈福,都要带三分客气。
陈福身后的小太监不忿,嘀咕道:“这人好生无礼。”
陈福望着李卫的背影,眼中已是带了冷意……。
李卫的心情不算好,他并不是嗜杀之人,这几年在江南虽以“剿匪”为业,可抓到那些多是恶霸悍匪,死有余辜之人。
因此,他即便手上沾染鲜血,也觉得是为了朝廷、为了百姓,问心无愧。
扶持民间势力,梳理管理罗教教徒,本是他的提议,本意也是想要安定地方,省的暴力压制,激化官府与百姓的矛盾。不想,到了皇上这边安排一番,他的好心就成了“恶意”。
操作下去,固然能打击罗教气焰,可不知要死多少百姓。
事到如今,除了领旨遵命,他哪里有反对的余地?
李卫心生恐惧。
回到赐宅,他便坐在椅子上发呆。
似乎,他已经步入死局。
皇上越来越“器重”他,他得罪的人就越来越多。
早先虽有顾虑,可因心中无愧,他便也无惧。现下,他终于怕了。
于是,就有了曹府的这份重礼。
原本他还想着,既是曹家就董鄂氏病故之事对他心生芥蒂,那他就有自知自明,不要再近前添堵。
毕竟,他该道歉也道歉了,再说旁的,也没什么意思。
可事到如今,他不得不为儿女做打算。
他可以做皇上门下“走狗。”做皇上手中的“剔骨刀”可是他不能不给儿女安排一条后路。
今日陛见,说的是正事。
他已经定下主意,等出京前,再陛见皇上时,就将曹李两家的婚约定下。
若是曹家觉得李家用次子求娶是高攀,那他就给长子求娶好了,哪怕让长子等上三年,只要能多份庇护,他也认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九十八章 亲上加亲。
简亲王府,上房里一片欢声笑语。
盛装的宗室福晋、夫人,完颜永佳娘家的诸位舅太太,还有简王府的姻亲故,日家的女誊,在正日前两天过来添妆。
照理说,简王府只有真儿一个嫡出格格,又是完颜永佳唯一血脉,陪嫁预备得多么丰厚也不意外。
谁想到,露在外头的只算中上,数量上也没有众人预想的那样丰厚。
宗室女脊中,有年长的,彼此对视一眼,晓得完颜福晋如此预备,是不愿越过福瑞郡主。
可福瑞郡主当年出阁时,不过是郡王府的记名嫡女,只因是皇孙女,才得了郡主封号:
六格格可是亲王府唯一嫡出的格格,身份论起来比福瑞郡主当年要高的多。
旁人还罢,六格格的两个亲舅母,心疼外甥女,都预备了丰厚添妆。
等到晚饭,客人们散去,轮到王府女誊的添妆。
世子夫人那木都鲁氏拿出的是四套镶宝首饰,两套是外头时兴款式,两套木都鲁氏当年的嫁妆,是看着华丽富贵,分量也不轻,可也并不算出彩。
六夫人见状,只是撇了撇嘴。
想着世子夫妇没得名分时,对继福晋百般奉承:如今才得了名分,就换了嘴脸。
五夫人却是心里纳罕,因为她记得清楚,丈夫说过世子早就给妹妹预备了份重礼,自家比不得,吩咐自己多预备些压箱银子给妹妹,也算尽些力。
没想到,今曰又有了这般变故。
五夫人不由疑惑地望向世子夫人,世子夫人却是满面含笑,看不出什么异样;再望向福晋,神色比寻常温煦,其他也瞧不出什么。
世子夫人之后,自是轮到五夫人添妆,五夫人只好硬着头皮,叫人将自己的添妆“抬”上来。
没错,确实是抬的。
除了两副金头面,还有四个檀木匣子。
待匣子打开,众人都愣住。
满满的四匣子银镖子,不过拇指盖大,轧威“花生”、“莲子”等样子,看着小工j可爱,可又同寻常的银镖子有所不同,似乎有暗纹覆在上头。
完颜永佳捡起一个花生样的银镍子,近前瞅了,才发现上面覆满如意纹与福字纹。
五夫人涨红了脸,道:“是我们爷挑的样子,亲自盯着人轧的,“…说是给妹妹赏人体,“”
这银镖子多是一两上下的分量,尺宽尺半长半尺高的匣子,里面盛的满满的。
四匣子下来,七、八百两怕是打不住,要不然也不会让两个健壮仆妇抬上来。
换做其他人家,这份礼是重礼,可在王府之中就显得有些直白,不够精致。
就连出身不高的五夫人,见了今天一天外客添妆,都觉得自己预备的有些不妥当。
完颜永佳却晓得,预备这样一份礼出来,对五阿哥夫妇说来,已经是不容易。
虽为亲王嫡子,可因雍正三年宗室分封时,正赶上皇上不压制简王府,连位居嫡长子的三阿哥也不过封了镇国公,五阿哥的爵位更低,只是一等镇国将军,岁俸四百一十两。
今日的添妆,估计就要用去五阿哥三年俸银。
虽说宗室子弟,都分有庄田,俸禄只是小头,可这添妆礼也不轻了。
若是私下,完颜永佳说什么也不会收的,可现下众目睽睽之下,便笑着点头道:“你们两口子费心了,川…我瞅着这些银镍子精巧,正好做压箱钱……”
轮到六夫人,同样是四套首饰。
说了一堆吉祥话,见永佳脸上露出笑模样,六夫人便带了得意地扫了眼世子夫人。
嫡媳妇又如何?
几个阿哥分府,六阿哥因是庶出,爵位最低,面上家底也最单薄,可私产却最丰厚。不仅得了侧福晋的嫁妆,还有侧福晋打理王府十数年捞的私房。
想到这里,她狐疑地望了完颜永佳一眼。
外人都说这位福晋是明白人,连自己丈夫都敬重嫡母,王府在其坐镇下,也确确实实太平了许多年,没有外人说的那些幺蛾子。
那对于婆母借着管家之名占银子之事,福晋到底知道不知道…简亲王府的添妆热闹,翌日曹府这边的催妆、晒妆亦是热闹。
曹颙还罢,需要他亲自作陪的客人并不多,多数是露个面;李氏与初瑜却是实打实地陪了两天客,只觉得笑得脸都酸了。
李氏年岁又长,曹颙夫妇生怕累着她,送走客人就过兰院探看。
李氏精神还好,只是有些烦,不耐烦说话,同儿子媳妇说了两句话,便打发他们回自己院子歇着。
九如院上房的炕桌上,摆着两个账册,是这两日外头的上礼。
初瑜见状,想起李家昨日上礼之事,忙对丈夫说了。
听说李卫的礼金是五百两金子,葛颇不由皱眉。五百两金子,相当于五千两银子,这笔数目未免太多,比过年时李家年礼还重。
想着李卫这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