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倚天屠龙记-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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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宝树王当时便死了十个,大伙儿保着韩教主拼死杀出重围,几近千人的摩尼教最精锐的力量便只剩下十人不到了。而波斯王乌斯汉已经颁下穆斯林世界诛杀大令,将摩尼教和当地蒙古官兵统统列入令中。
波斯山峦众多,地势复杂,如若当真逃入深山,纵有百万之众,也是难以搜寻,如果韩教主和宝树王们不是那么急于扳回败局,赶去各个乡村城镇召集信徒,便应当能够保得住性命。
辉月使原以为张无忌会在昆仑总坛调集几千人的大队跟随,因为有求于人,她便一直没有好意思追问,她心里只是猜测着人家堂堂一个教主,不会轻易独自犯险,这种事情他们自会安排。谁知过了星星峡,张韦二人并没有折而向南,而是一直东去。往东就是哈密了,可不是去昆仑总坛的路。辉月使急了,开口提出,张无忌摇头韦一笑叹气,竟还是没有带领大队的打算。辉月使怒极而笑,心想这中国人实在是胆大妄为,以为自己的武功了不起,便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了。
张无忌的武功之高,辉月使毕生仅见。她还不知的是,此时的张无忌同彼时她所见的张无忌,武功又不知精进了多少。这两个男人一个赛一个无聊,绕是自己长得也算很不错了,可这两人一路只顾奔命,从来没有正眼看过自己,除了骄傲自大还有什么?
辉月使心中先入为主,以为张韦二人要以一当万地逞英雄。其实张无忌一心只为救故友小昭而已,又不是去打仗,但凭轻功了得,抢了人令对头追不上也就是了,带千军万马做什么?而且现下张无忌也没有那份权利了。
广袤戈壁、沟壑万道、赤阳高照、砂砾滚烫,几骑人马在戈壁上犹如随波起伏,于燎燎升腾的气雾中缓缓而行。
过柳园时只带了三五日的清水,都道星星峡有水的,没想到今年天干,那处泉眼却干涸了,这一来从柳园至哈密近千里难觅水源,天气又干热异常,除了星星峡那百十里的山岭,其余戈壁沙漠连个躲避太阳的地方都没有。
六匹马很快便坚持不住,相继死去四匹,剩下两匹也已萎靡不振。张无忌内力深厚,调得自身阴阳冷热平衡,倒不是特别难受,韦一笑和辉月使却苦了,尤其内力更逊一筹的辉月使。此女甚爱容貌,现下纵然热得沙堆里都要迸出火来,她也是以厚麻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
三个人两匹马,一个是教主,一个是女人,韦一笑说甚么也不能让他们任何一人走路,自己骑马。他穿了一件直缀双膝的白灰长袍,其余更无寸褛,这样既遮挡了阳光,又上下通气,能稍稍好受一些。
以前张无忌没有注意看韦一笑,此时朝夕相对,他才发现,这韦蝠王实在太瘦了,这件宽大的白灰布袍便似挂在他身上一般,风吹贴身之下,肋骨髋骨锁骨等等,根根明显。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魔鬼身材吧。张无忌看他实在可怜,连劝带拿地令他骑上了马背,自己走路。对于马来说,骑上个韦一笑自比骑着个张无忌舒服多了。
穿着这么件长袍走路尚可,骑马却不免有些露丑了,尤其刚刚上马时的那一跨,袍襟至达腿根。辉月使只要看见韦一笑的干瘦模样就想笑,此时更加忍不住,掩口笑出。
韦一笑抖捋着长袍,斜眼道:“笑什么?瞧你那样,不热死也要生痱子生死!”
辉月使更加忍俊不禁哈哈大笑。
韦一笑瞪目无语,过了好半天,见辉月使终于忍不住敞开围布喘气,有心抓她把柄,便定目去看。辉月使见他看来,脸上一红,忙将围布重又围上。韦一笑哈哈笑道:“你还怕看啊?是不是又黑又丑不堪入目,是以怕看啊!”
辉月使大怒,左手一扬,便向韦一笑后脑打来。这一招虽快,但韦一笑却还没有放在眼里,随意曲臂便欲挡住这一击,顺便还可捉住她的手,再小小地羞辱她一番。张无忌暗叫糟糕,“啪”的一声脆响,韦一笑的右颊上已经着了一掌。
明明打后脑,怎么却突然拐到脸上了?韦一笑虽然见过张无忌使用圣火令上的怪异武功,但没想到这辉月使也是此道高手,当即着道。愣了一愣,辉月使已经哈哈笑着打马跑开好几步了。韦一笑一窘,咧嘴一笑,突然提身跃起,啪地一掌,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辉月使的臀上,哈哈大笑,借势在她的马臀上一按,又跃回了自己的马上。
波斯民间男女之防犹在中国之上,何况辉月使自幼就有做圣女的伟大志向,身体历来少有人碰,屁股更是大禁之地,当下脸上通红泛青,呼地拉掉了脸上的蒙布,拉马便向韦一笑冲去。
韦一笑早已笑着拉马斜窜了。适才他离辉月使足有七八步远,辉月使还心有防备,但眼见这瘦子身形一晃,自己便硬是没有防得住,心底也对他的轻功深感钦佩。看来这两人倒是互为克星,韦一笑只要不跑就肯定吃亏,只要一跑,辉月使又处于绝对下风了。张无忌看得心里好笑,心疼马儿,便喝止了他们。他是教主,武功又近似魔鬼,辉月使怎敢不给他面子?但心里又千百个不甘,只得拿一双怨毒的眸子狠狠地瞪着韦一笑,韦一笑笑得更得意了。
三人的内力修为极深,天气虽热,但几乎都不流汗,尤其张无忌,体内清凉,滴汗不出,连续走一天不喝水都不要紧。可是过了星星峡连走了四五日都没有到哈密,三人喝水虽省,却也喝光了。张无忌没到过哈密,不知情况,韦一笑可到过,现下他已经感觉不对头了,正常情况下四五日应该会到啊,难道走错路了?
他们的确是走错路了。
今年早春华中华西大降暴雪,天空中的水汽似乎都被用尽,以至大西北大片地区从开年至今,滴雨未下,开春时节整日介狂风呼啸,临夏了便日太阳暴晒,数以千里寸草不生,本来就十分罕见的牧民早迁徙得不见踪影了,中原又战乱不断,商路断绝,兵马不往西域,是以自星星峡至哈密的路早已没了踪影,又碰不到人打问,自然很容易走错路了。
他们现下已经走到了哈密南湖沙漠腹地,此处乃是半沙漠半戈壁的模样,忽而沙丘连片,忽而又土垒沟壑连连。眼看天色已晚,前方却半点也没有将有人烟的气象,韦一笑便彻底泄气了。
韦一笑和辉月使又饿又渴又乏,干粮还有一些,水却只有张无忌的皮囊里还剩余几两,张无忌已近连续两日没有滴水粘唇,韦一笑也是强自克制,辉月使喝到三口的时候他才喝得一小口,只求能支撑着走出这片沙漠了。
正当韦一笑垂头丧气时,忽听张无忌轻轻地咦了一声,只见太阳西沉之处浓云滚滚,似乎要下雨的样子。韦一笑和辉月使见此情景都不禁雀跃欢呼了一声。
看这浓云的样子,定然下雨不小,但是哪怕下大雹子,打破自己的头,洪水滚来把自己淹死,也比现在好啊!
但张无忌摇了摇头,拧着眉头奇道:“好像有人在哭,还是个女子……咦?你们听,正从那边传来,越来越清晰了!”
说着张无忌拔腿便往前奔,奔上了前方的一个大土岗,但见遥远的西方浓云如巨大的山脉一般连天接地,严严实实地堵住了西天,隐隐闷雷传来,却哪里有半点女子的身影?
好一会儿,韦一笑和辉月使也拉着马气喘吁吁地爬上土岗来了,二人一上土岗,立刻也听到了隐隐约约呜呜恹恹的女子哭声,仿佛远在天边,又仿佛就在耳边。
韦一笑愣了一下,随即哈哈笑道:“这是风吹的声音,瞧你们紧张的样子。哈哈哈哈。”
辉月使轻轻地摇了摇头,满面疑惑道:“可是……可是,现下这般沉闷,根本没什么风啊……”
韦一笑仔细一感觉,果然没什么风。风吹戈壁土岗,声音似鬼哭狼嚎不假,但现下这点风,决吹不出这样的声音。而且这样的风声,自己也从来没有听过,它的确是一个女子的哭声:“呜呜呜呜……”越听越像。
这时张无忌望着远方的黑云又是一声惊叹,只见那座乌黑的云山剧烈震动中竟然裂出了两道大口子,分成了三座耸立的乌黑云山,夕阳的金色光芒自那两道“山缝”间透射过来,如两道金光闪闪的光剑一般,将整个天地分成了三个部分。张无忌从未见过这般奇景,当即赞叹不休。韦一笑的神色却颇为紧张地道:“走吧,看来真的快要下大暴雨了,咱们须得寻个地方避雨过夜。”
这番奇景连辉月使也看得呆了,韦一笑说的话都没听到耳朵里。这下是她先哇地一声惊呼,手指西天那道最宽大的“山缝”喊道:“快看!快看!那是甚么?”
张无忌也看到了,那里竟然出现了一个湖泊,湖泊的四周绿草成荫,数十个美丽的毡包座落在湖畔,许多的牛羊马匹悠闲地吃着青草。一个小小的人影骑着马儿站在一座小丘上,仿佛是个女子,仿佛在唱着歌儿,而且这歌儿,也当真传了过来。三人虽听不懂她唱的甚么,但这旋律却是很悠扬动听的。
“太好了!有水!有人家了!”张无忌和辉月使一起欢呼起来。
韦一笑站在马背上手搭凉棚使劲看,看了好半晌,却摇了摇头。
不对。但哪里不对,现在却不好说。
辉月使当下便跨上马背,欲打马下山,张无忌却又是一声惊呼。只见奇景又出现了,这次出现的却是极为血性恐怖的画面,一大群饿狼冲入了那片草原,疯狂地追逐扑咬撕扯着那些牛羊马匹。
这下张无忌也大惊了,立刻便欲飞身下山,耳边却响起了韦一笑干哑的大喝声:“假的!那都是假的!你们激动甚么!看那!那是沙漠里的魔鬼诱惑路人的把戏啊!”
张无忌没有听说过沙漠里的海市蜃楼,但他幼时在冰火岛见过北极光所产生的奇景,又听父母义父讲过一些光影产生的趣事,当下心中一动,按捺住了冲下去的冲动。
不冲下去正好,辉月使的武功对付高手那是一打一个准,对付这些大群的饿狼则十分不理想了。辉月使心里紧张忧惧之下,听到韦一笑的话,放心了一些。但想到如此莫非连那水也没有了,岂不又是可惜?
这时奇景又变化了,狼群果然很快扑上了那座小山丘,淹没了那个牧羊的女子……张无忌和辉月使都惊呼了一声,韦一笑只感好笑。这时那乌云已经卷了过去,将那一切都淹没了,一片闪亮的光芒从云底爬升上来,竟是一副巨大的人像。是个年约二十的美丽女子,面如满月圆润,肤白如脂,眼大鼻高,头戴翠绿色长长的丝巾,身穿红绿交织的小马甲,将那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身显露得淋漓尽致,她下身粉翠长裙,足登镶嵌了许多赘物而熠熠生辉的皮靴,身材既显丰腴诱人、又显高挑清丽,当真是一个难得的异族美人儿。
这人影越来越大,越来越淡,不一会儿便消失不见了。
张无忌和辉月使还在赞叹发愣,韦一笑却哈哈大笑起来,道:“如何?我说是假的吧?哈哈哈哈……”一副见多识广的城里人看乡巴佬的样子。
辉月使瞪目道:“就你知道得多!”说着,拉马向岗下走去。
一切影像都消失了,唯有那呜呜的哭声依旧隐隐约约时断时续。
韦一笑将张无忌扶上马背,嘿嘿笑道:“管她甚么景象、甚么声音,咱都不去管他,见怪不怪,其怪自败!”拉马下岗。
张无忌点了点头,但心里总浮现着狼群漫山,淹没了那个美丽女子的情景,心情不畅。
三人沿着一条浅浅的干涸的河床向北而行。那边地势较高些,方便避洪,且离西去的方向偏离不大。韦一笑左顾右盼,欲寻一个可以避雨防洪的过夜之地。这时风大了一些,四野里当真鬼哭狼嚎起来。
见怪不怪,其怪自败!辉月使如是这般的默默念道着给自己壮胆。她到底是女子,胆子天生比张无忌韦一笑之流小了很多。但念着念着,她念不出来了,这次她使劲揉眼睛,确定眼前发生的不再是幻像,那浑身地妓皮疙瘩密密麻麻地突了起来。
这还能见怪不怪吗?蛇!灰褐色的小蛇,总有个千条万条吧?正从河床的两岸沙沙爬下,沿着河床,流水一般地向北方游去。
这么干旱的沙漠上怎会有这么多的蛇?它们是从哪里来的?又到哪里去?这回连韦一笑也不轻松了。这时他们所在的两边和身后也涌下了蛇来,眼看他们就要被汇入蛇河了,该怎么办?这番情景张无忌也目瞪口呆,头皮发麻。心里思赋,自己的降龙十八掌使将开来能不能挡住这些蛇,护得他二人的周全。
他们和蛇去往同一个方向,再往前走就是蛇,三人都定下了脚步,不敢再挪动一步了。群蛇走得很急,赛跑奔命似的,相互拥挤顷轧,没头没脑般地往前冲,似乎根本没发现这三个人两匹马似的,到得马足之下,连头都不转一下便向前继续游去。
此时韦一笑已经坐在了张无忌的身后,两人共乘一匹马。那马猛然见到这许多的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