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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红豆词-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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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放心让二小叔独身冒险,决心跟随他、保护他。
  “你二小叔不是要去玩耶;太危险了,我不准!”石炎官在白云合开口推拒前抢先制止。
  “你们刚刚还说没有危险!大人说话就可以不算话喔?”哼,被她抓到语病了吧。
  “呃……”石炎官一愣,只能求助地望向白云合。
  说呀,再说呀,男人的嘴还是锁牢点,白云合以讪笑的神情回应他。
  白云合半蹲下身子,双手扶着红豆的肩头。“为什么你想跟二小叔一块儿去?
  你跟在身边,会让二小叔分心,你明白吗?“
  “我不会,我会很听话。”
  “二小叔只是离开数天罢了,不会有事——”
  “你会不会像三干爹一样,去了就不回来?或是回来了却变成另一个好可怕的人?”红豆幽幽打断他,泫然欲泣的神情让白云合内心泛起不忍。
  “怎么会呢?这儿有讨喜可爱的小红豆,二小叔想回来的不得了,绝不会丢下你,一声不响的离开。”
  他一直以为红豆已经由两年前耿介蓦然离去的悲伤中恢复,殊不知她始终悬挂心头。
  “真的?”
  “我承诺。”
  红豆猛一抬头,“你们大人的承诺都是骗人的!娘说她会回来接我,三干爹也说阎王门是他唯一的家,可……可是大家都骗我!想走就走!说不要就不要,压根没有考虑到别人的心情……”她咬着唇,任泪水在眼眶内晃动,一跺脚便往房间飞奔而去,沿途嚷嚷道:“走、走、走!要走就走!不跟就不跟!我不要同你们这些大人讲话了!再也不要理你们了!呜……”
  转眼间,火红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留下两个男人无奈地相视苦笑。
  “老二,你把她弄哭了。”
  “她方才骂的可是‘你们大人’,别把责任全推诿于我。”
  “要不是红豆听到你接阎王令的消息,她干嘛哭?要不是你不让红豆跟着你一块儿去,她干嘛哭?要不是你什么不好说,偏偏况了‘承诺’,又怎会惹得小红豆哭成泪人儿?”看来石炎官是打定主意要将烫手山芋抛给白云合。
  “最先不同意红豆跟我去的人,是你。”白云合提醒他的健忘。
  石炎官明亮的贼眼骨碌碌一转,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你的意思是——倘若我同意,你就愿意拎着红豆出任务?”
  “我可没说。”白云合收起玩笑的脸孔,“别告诉我,你打算……”
  “没错!与其让红豆在府里大哭大闹,还不如……嘿嘿。”石炎官奸笑两声。
  他对娘儿们的眼泪最束手无策,干脆让白云这只八面玲珑的老狐狸去对付红豆泛滥成灾的泪水。
  “别闹了!我杀人的时候,你要红豆眼睁睁瞧见吗?”白云合神色一敛。
  “你想办法别让她看到不就得了?”石炎官轻松驳回。
  “我一个单身男子,身旁跟了个年轻姑娘,诸多不便——”
  “哈哈!”石炎官海派地拍拍白云合的肩,“全天下的男人我都担心,就是不但心你。”
  即使不论两人的辈分关系,他也不需牵挂白云和红豆两个孤男寡女独处,因为白云活脱脱像个清心寡欲、不近女色的出家人!
  说难听点,他比不能人道的太监更像太监!
  白云合看穿石炎官调侃的心思,冷冷提醒他,“我也是个正常男人。”
  “喔?不知日前是谁把勾栏院的花魁姑娘给甩出房门?”
  “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他又不像石炎官来者不拒,人尽可妻!“这就对啦,红豆也一定不合你胃口,所以我更不烦恼。”
  红豆无胸无臀,就像营养不良的干扁豆芽菜,绝对引不起男人的兴趣。
  “就让红豆出阎王门去见识见识外头的世界吧。”石炎官抛下结论,擅自为他做出决定。
  白云合无奈苦笑,看来不了解情况的人,并不只有红豆。
  他是要去办事,可不是去逛大街!
  *   * * “换洗的衣物带齐了吗?银两?糕团?木梳?束发带?锦鞋?”粗犷的男音以温柔到令人泛起疙瘩的口吻,反复交代,生怕有丝毫遗漏。
  “嗯,都带了。”
  “想吃什么、想玩什么、想买什么,就跟你二小叔说一声,知道吗?”
  “知道。”
  “对了,还有这把匕首,要是遇到手脚不规矩的臭男人,就‘刺’的一声,赏他一刀,别客气,明白吗?”
  “好。”红豆宝贝似地收起精致的匕首。
  白云合半靠在赭红的大门边,好笑地看着耍宝父女档上演“十八相送”。光是炎官叮咛嘱咐所花费的光阴,就足够让他完成此次的任务,然而他却同意带着“绊脚石”来延迟进度,他也搞不懂自己的心思。
  或许是红豆破涕为笑的脸蛋,让他为之心软。
  “最重要的一件事——”
  石炎官突然放大的音量,让白云合竖起耳朵。总算讲到最重要的事,是否也代表长时间的训话即将结束?
  “千万别让你二小叔碰酒,连小小一滴也不行,知道吗?”石炎官认真对红豆说道,虎目朝白云合看去。
  “二小叔的酒量很差吗?”红豆好奇地瞧着两人脸上各异的神情。“差,不但酒量差,酒品更差,小干爹方才所有叮咛的话都可以忘,就这一点绝对绝对不可以忘记!”石炎官要求红豆的保证,她乖乖点头。
  “交代完了吗?我可以将红豆姑娘带走了吗?”白云合终于出声打断依依不舍的两人。再拖下去,天色都要黑了!
  “再等一会儿!”石炎官不满地怒瞪他,转向红豆的脸孔随即又温柔似水,变脸如同翻书般迅速。“记住了没,要不要小干爹再重复说一次给你听?”
  天啊!还要重复一次?
  白云合牵过骏马,一跃而上。他身子略压低,右手勾住红豆纤腰,利落地将她揽上马背,奔驰而去。
  他早在三刻之前,就该直接采用这招,省得白白浪费宝贵时间!石炎官回过神来,暴躁地跳脚怒骂,吼声震天。
  可惜与千里神驹的速度相拟,只化做一道闷雷,传不进他们耳中。
  第四章“咱们要往哪去?”坐在马背上,红豆度过了她第一顿的“野餐”,见天色渐渐由昏黄成暗黑,而他们还在树林里奔驰,她努力撑起沉重的眼皮,不让倦意席卷神智。
  “先找客栈落脚休息,再迟的话,咱们就得露宿荒野。”白云合右手策马,左手轻扶在红豆腰间。经过大半天的折腾,他明白红豆吃不消旅途颠簸。
  全怪炎官唠唠叨叨,拖延了他们的行程,今日要赶到汴京是相当困难了。
  靠在白云合臂弯中的红豆渐渐打起盹来。
  收拢敞开的外衫,他包裹住红豆玲珑的娇躯,不让寒风透入一丝一毫。
  林间不远处闪烁着微弱火光,像是偏远荒郊的猎人住户。
  唯今之计,只能向猎户借居一宿了。
  驱马前进至木屋前,门前窄庭坐着一名妇人及两名稚童,正疑惑好奇地看着他们。
  他放轻动作跃下马儿,如行云流水般未惊醒红豆。
  “夫人。”白云合温和一笑,柔化俊秀的脸庞。
  “这位公子,有何贵事?”妇人回以浅笑,客气询问。
  “我与侄女因延误时辰,恐怕今晚入不了汴京城,可否叨扰一夜?”
  “公子言重了,出门在外,原本就诸多不便。只是借住一宿,没问题的。”
  妇人豪爽地允诺,随即又道:“不过,恐怕得麻烦公子与另一位借住的公子同挤一房。”
  “好巧,还有其他人?”
  妇人牵起稚童,将白云合领进木屋内,“数刻前,有一名俊雅活泼的年轻公子来借宿。这位是我夫君。”她介绍坐在桌前的壮硕男子。
  “打扰了。在下姓白,白云合。”
  白云合才报上名字,左侧房的木门“砰”地一声,甩弹开来,惊醒美梦连连的红豆,并吓哭两名胆小的孩童。
  一名面若冠玉,年龄与白云合相近的男子,错愕中又带欣喜地盯着他。
  白云合笑意盎然的面容,在看清来人长相时瞬间冷然凛冽。
  “白云——果然是你!”男子扑向白云合,语调中有浓厚的兴奋及狂喜。
  狭隘的屋内并没有提供太多逃离的空间,白云合双手又抱着红豆,形成进退不能的窘境,被男子抱满怀。
  “我好想你!没料到上天当真听到我的日祈夜盼!白云,喔……好怀念!”
  他反覆磨蹭着白云合,享受似地眯起眸。
  白云合暗运起内力,准备将缠上他的男人震开,可还未施力,红豆一双纤手先推开男子。
  “走开!臭男人!你压到我了!”红豆嘟嚷,揉揉小鼻头。
  男人一怔,瞧瞧白云合,再看看红豆,眼眶内竟泛起薄薄水雾。
  “你……你成亲了?”他抖着嗓,可怜的表情活似他是让白云合无情遗弃的对象,红豆反倒成了小狐狸精。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我一直在等你呀!你没良心……呜呜……”男子抽抽噎噎地控诉,脸孔埋在双掌内,肩头一颤一颤地,哭得好不伤心。
  白云合放下红豆,扬手揪紧男子的衣领。
  “风裳衣,收起你唱戏的本领!”他冷冷应对,仿佛对这种戏码司空见惯。
  名唤风裳衣的男人抬起头,脸上未见湿意,只有笑咧的嘴。
  “别这么无情嘛,你以前都亲切地唤我‘裳衣’呢。我真的好想你。”他趁白云合不注意时,使力捧住他的颊,印上数吻,啧啧有声。
  白云合额前青筋突起,加重拉扯他衣领的力道。“你嫌左手臂挂在身上碍眼是吗?我很乐意再‘顺便’扯断它。”微言细语吐在风裳衣耳畔,血腥的威胁不让屋内其他人听闻。
  “我是开玩笑,开玩笑的。”风裳衣识相地收起无赖笑脸,还不忘用衣袖擦掉在白云合脸上的口水印。开玩笑得适可而止,他深知个中道理。
  “原来公子们是旧识?”妇人讶异地问。
  “是呀。”风裳衣拉高嗓音强调,“而且是很熟、很熟的旧识。”
  “夫人,他就是另一个借宿者?”白云合不再理会风裳衣,转向妇人。
  妇人点点头。
  “叨扰了。红豆,咱们赶路吧。”白云合牵起红豆的小手往房外走。
  叫他和风裳衣共处一室、共挤一床,他宁可自碎天灵而亡!
  “白云!白云!别走呀——”风裳衣见他们上马离去,急忙回房拎起包袱,朝朴拙好心的猎户一揖,“邱大哥、嫂子,谢谢你们今晚的好意,我要先走一步了。”好不容易与白云再相逢,是天赐的缘分,他会好好珍惜的。
  风裳衣再三言谢后,赶忙随着白云合的脚步往汴京快马飞奔。
  “二小叔,那个怪人追上来了。”红豆的瞌睡虫早教风裳衣给吓光光,只剩满腹好奇。“他是谁呀?”竟然能让二小叔失控。
  “瘟神。谁沾上谁倒霉。”白云合没好气地道。
  “白云——”由远而近的叫唤及马蹄声追上两人。
  可恶!白云合暗骂。若非胯下的马匹太过劳累,他早早就能摆脱风裳衣的纠缠。
  “白云,你们要去汴京吗?我同你们一块儿去。”风裳衣策马与他们并行。
  “你是谁?”红豆问。
  “我是白云头号爱慕者。”他大言不惭地声明,送上数道爱慕秋波。
  “别胡说!”白云合斥喝。
  “本来就是嘛……小姑娘,你又是谁?”瞧她与白云亲密得很,白云又一副保护过度的模样,不禁令他生疑。“你是他的……女儿?”
  红豆奸笑两声,“是呀,所以你没希望了。”
  “不可能!白云怎么可能有你这么大的女儿,而我竟然不知道?你满十二岁了吗?”风裳衣在暗夜中打量着红豆。
  “我已经及笄了!大叔!”
  “叫大叔太沉重,喊声哥哥就行了。”风裳衣不改嘻皮笑脸。
  “不要脸,还哥哥咧!”红豆甩过头。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风裳衣继续追问地红豆。
  “不告诉你!”红豆朝他做个鬼脸,惹来风裳衣越发浓厚的兴致。
  “这小丫头还真像炎官呢。”脾气像,口气更像。
  “你认识我小干爹?”
  风裳衣眉一挑。小姑娘生嫩得很,随随便便就套出话来。
  “噢?炎官是你小干爹,耿介大概是三干爹吧?老大呢?他应该不会收养女儿。”嘿嘿……白云理所当然就名列二干爹罗。
  红豆愕视着风裳衣。这个男人不只识得二小叔,连阎王门里的主头儿都摸得一清二楚。
  “别浪费唇舌与瘟神讲话,累的话先睡一会儿。”白云合细语哄道。
  只要红豆一睡着,他就可以残暴的将风裳衣剁骨扬灰、弃尸荒野,省得见了碍眼又刺目!
  “不累。二小叔,他认识阎王门所有人耶。”红豆压低音量和白云合咬起耳朵,“而且他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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