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染千秋 作者:安若闲(晋江2012-09-16完结)-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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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苏子宴的背影彻底消失,林芷溪松了一口气,随即眉头深锁,转身看着谢如安,问道,“你可看得出那人内力深厚?”
谢如安轻轻颔首,“自然,从呼吸到步履,他的功力不在我之下。”
林芷溪轻拍手,“这就对了。不过,虽然他身上可疑的地方很多,但目前也不好推测他的身份。”
谢筝语摆了摆手,做无所谓状道,“若只遇见今天这一次,那也没什么大不了。别想了别想了,小溪,我们快下山吧。”
说罢,便拉着二人朝山下走去。
筝语姐姐啊,你没听人家说改天要登门拜访吗?大抵以后还是会遇见的……林芷溪扶额摇摇头。
将谢筝语送回家后,如安便跟着林芷溪回了南山。
“今个儿没事?”路上,林芷溪挑眉问道。
很显然,林芷溪还记着上回他把她丢在南山下一个人离开的那件事。
谢如安沉默了半响,从喉咙里浅浅发出一个类似于“嗯”的声音。
林芷溪撇了撇嘴,“师父昨晚受伤了,你在哪里?他昨天都晕倒在屋外了,你知道吗?”
谢如安保持沉默。
对于谢如安这样沉默寡言软硬不吃又有些别扭的小师弟,林芷溪的怒气全数碰了软钉子,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于是张嘴闭嘴张嘴闭嘴最后吐出的还是反反复复说过的那三个字,“没良心!”
谢如安依旧握着剑静静地跟在林芷溪身后,踏着她的脚印,一步不落的尾随。
傍晚的夕阳橙黄橙黄,十分暖人,整个南山如同被覆上了一层暖黄色的纱帐一般。林中的蝉叫与鸟叫格外响亮,衬的这南山也分外静谧。偶尔会有叶子落地的“簌簌”声,却也轻柔的动人。
林芷溪和谢如安就这么一前一后的在林里漫步着,但两人却没有说一句话,各有所思。
林芷溪在想最近发生的事情,而谢如安想的却是,真希望能一辈子这么走下去。
走了一阵,林芷溪突然停了下来,回身,双瞳剪水般的眸子直直看着谢如安,“你老实告诉我,昨天你口中的事情与昨晚师父受伤的事情到底有没有关系?”
谢如安想也没想便开口,“没有。”
林芷溪喝道,“不许骗我!”
她敏感,有时又缺乏安全感,她不想任何人来破坏她现在的安静生活。于是对于最近一连发的状况,她感到极为不安。
谢如安低下了头,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林芷溪握拳,他不否认,那就是默认了,于是她再次逼问道,“那今日的刺杀与你昨日办的事情有没有关系?”
谢如安被问的无奈,抬头深深地看了林芷溪一眼,伸出手想要摸她的头,犹豫了半响,却只是落在她的肩上,轻轻拍了拍,“师姐,别问了。你只需要知道,你永远不会有事的。”
林芷溪一把拍掉他的手,“为什么!为什么你跟师父说的一样!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你们都不肯告诉我?筝语姐姐知道的对不对?我要去找她!”
谢如安却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拉回自己的胸膛前,“师姐,你冷静一点。我们先回山上,你去问师父,好么?”
林芷溪虽是谢如安的师姐,却仅仅只到谢如安的肩膀,她被如安拉在胸前,挣扎了一会,碍于各种悬殊,她只好放弃了。
二人又是一路寂静无声的回了“惜云斋”。
“如安,你还知道回来看师父啊?”进惜云斋时,诸葛珏正一手握着酒葫芦,一手拿着锄头在自家种的一小块药草田里锄草。
半响却无人搭话,诸葛珏转身,却见两个爱徒皆是面色凝重的看着他,心下转了几转,自有几分了然。
他走过去哄小孩一般揉了揉林芷溪的头,笑眯眯的说,“谁把我们家小溪惹生气了?是不是如安这浑小子?”
林芷溪摇摇头,一把抓住诸葛珏的袖子,一双杏眸水泪汪汪,急生生说道,“师父……”
她现在的模样,让诸葛珏不禁想起几年前,那时的林芷溪不过□岁,正是贪玩的年纪。她自小就不知道很多东西,比如娘亲。有一次她偷偷下山,回来就哭着喊着让师父给她找一个娘亲,她说为什么别家小孩子都有只有她没有,她说娘亲是可以保护她的,没有了娘亲她就会死。那时的她也是这般扯着他的袖子,没有安全感,泪眼汪汪的模样。那时的诸葛珏就说,他会给她全部的安全感,让她快乐的长大。他发誓不会再让小溪露出这样的表情。
然而很多年后的今天,他又看到了。
诸葛珏深吸了一口气,极力克制好自己的心情,他拍了拍林芷溪的肩膀,轻轻安抚道,“小溪,你自小便懂事,很多事情我知道你好奇,但是你却从来也不过问。而且,很多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
“师父,我知道,但是最近发生的事情联系在一起……我……我很害怕。”
“傻孩子,你怕什么?师父怎么会让你有事?”诸葛珏轻轻笑道,目光里全是如父亲一般的慈爱。
林芷溪的目光沉了沉,看师父似乎还是不打算告诉她事情的究竟,于是她只好继续说道,“师父,你还记得你曾和我讲过‘玲珑鬼人’的故事吗?今天,如安和他打了一场。”
诸葛珏的目光陡然变得有些凛冽,不似往日温柔和蔼的模样,“什么?你能确定真的是玲珑鬼人?”
林芷溪察觉到师父某种情绪的变化,隐隐觉得他与那玲珑鬼人一定有什么事情,但她面上不动声色,从怀里掏出一支玲珑玉箭,递给诸葛珏,“这是他发的暗器。”
诸葛珏接过玉箭,打量了许久,嘴中不自觉呢喃道,“是他,真的是他。没想到他还活着,而且还能使暗器……真的是他……是他……”
诸葛珏手中紧紧攥着玉箭,神情有些恍惚,摇摇晃晃朝书房走去。林芷溪方想跟去,却只听“啪——”的一声,门已经紧紧关上。
林芷溪在门口趴着听了一会,却也仅仅听到了“云儿”、“归隐”、“玲珑鬼人”、“李祁”等字眼,但是这些看似毫不相关的字眼中又有着怎样千丝万缕的纠葛呢,林芷溪猜不到。
作者有话要说:猜一下楠竹是哪个小盆友~
☆、第四章 谢府宴宾客(上)
自那一日后便再也没见过如安。
师父说,如安毕竟是男子,长了大是该出去多闯闯,总留他在这里也没什么好处。
见师父都没说什么,林芷溪也不再埋怨,依旧是天天采草采药,时不时下山转转,带些好吃的东西给师父吃或是讲些民间的段子。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过去的模样,平静安乐,好似先前的那些事并没有发生过一样。
今日,如往常一样静好,然而唯独不一样的是,一月不见的如安回来了。
谢如安推门进来的时候,林芷溪正在药草田里浇水摘杂草,俯着身子摆弄来摆弄去,面上是满满的笑容。
林芷溪听到身旁的脚步声,直起身子来,笑眯眯地看着好些日子不见的师弟,“今天一起来就发现如安草发了芽,结果现在你就回来了,想必是他们看见你太过激动。”
谢如安冷哼了一声,以示对草的名字的不满。林芷溪分明在整她,研究了一种新的草药叫什么不好偏偏要叫如安草,真无聊。
林芷溪也不理师弟,径自俯身摘下了一株草,然后转身以一种飞快的速度插在了如安的头上,乐的前仰后翻咯咯直笑,“你看你看,我就说如安草跟你很相称。”
谢如安“哼”了一声,怒瞪着林芷溪,却没有把草摘下来。
林芷溪兀自笑了半响,好不容易停下来,一抬头见着自己师弟那副别扭样,又“咯咯”地笑了起来,等实在笑的肚子疼了,她才摆了摆手,“不笑了不笑了,哈哈,你怎么今个知道回来了?什么事情?”
谢如安没好气的说,“家姐与康王订亲了,说是今晚在谢府大宴宾客。”
啊!什么?订亲?这么快?林芷溪的张大了嘴,惊愕的看着如安,“难怪这些日子去找筝语姐姐她总是在忙,原是要成亲了。莫非……筝语姐姐口中的那心上人便是康王爷?”
谢如安不语,他这些日子一直在追杀玲珑鬼人,哪有时间管什么心上人不心上人的。他也是昨夜
回了谢府才知道订亲一事的。说起玲珑鬼人,虽然查不到他为何重出江湖,却查到了最近暗中有很多势力都在追查“天水碧”的下落,而那玲珑鬼人想必也是冲此来的。但是他要“天水碧”,为什么又要来杀林芷溪呢?
“如安,筝语姐姐和康王订亲,怎么不是康王府宴客,而是谢家?”
“不知,似乎是家姐非要宴客。”谢如安顿了顿,又问道,“师姐,你可知道‘天水碧’?”
林芷溪点头,“据说是一张藏宝图,但是师父说在十几年前就绝迹江湖了。”
“不错,但是最近却有很多人士在到处暗查着‘天水碧’的下落,听说……”
“什么天水碧地水碧的,这东西与咱们没关系,便一手也不要掺和。”诸葛珏突然从房里走出来,打断了如安的话。
谢如安抬眼看了一眼师父,见其神色颇显凝重,便只好低下了头,恭谨道,“是,师父。”
诸葛珏捋了捋胡子,说,“如安,替师父跟你姐道声喜,为师便不亲自去了。”说罢,又从怀里掏出一支玉瓶丢了过去,“这是贺礼。”
如安身手一接,问,“师父,这药有何功效?”
然而诸葛珏却转身慢悠悠地回了房,边走还边摆了摆手道,“不说,不说。”
林芷溪撇了撇嘴,不满地嘟囔道,“连功效也不说,到时候用错了药就全是他的功劳。”说罢,她又好似突然想起什么,一拍手道,“去宴会总不该穿的这么随意,我去换件衣服,你等等。”边说着,她便往房里走去。
林芷溪久住山林,不似寻常女儿家的细致缓慢,三下两下便换了衣服,梳好了妆。
一袭水纹青纱裙,月牙白缎带束腰,青丝墨发用一支翡翠玉簪轻轻绾起,其余再无装饰,素净又雅致。眉如远黛,眼若寒星,虽不算明艳,那份清灵简致却也足以让人记住。
谢如安在原地怔了一瞬,走上前去,有些别扭地道,“这林里的树多,容易挂烂衣服,我带你飞。”
说完,便不由分说揽上林芷溪的腰,几个点足飞了起来。
谢如安的轻功十分精绝,在武林中算得上数一数二。此时只见他在树顶飞跃,步风带的树顶一阵“哗啦啦”的摇摆声。
林芷溪遥望着南山的景,深吸了一口气。她这也是第一次在这样高的地方俯瞰南山,委实让人眼前一亮,心旷神怡。
“如安,这可真好看。”林芷溪笑吟吟的,眼睛眯成了一弯月牙。
谢如安未说话,揽着林芷溪的手臂又紧了紧,生怕没抱紧把她摔了下去。
出了南山,谢如安依然没停下来,仍是揽着林芷溪在砖瓦上、房檐上飞跃,掠过集市、平房、商铺,掠过了长安城的大街小巷。明媚而温暖的阳光洒落在二人身上,仿佛镀上了一层亮朦朦金光,如同飞仙一般,飘逸出尘。路过的百姓皆以为二人是下凡的仙人,发出讶异惊叹的声音。面摊老板锅里的面糊了一堆,担夫肩上的担的水洒了一地,满面水粉的夫人手中的纨扇落在地上滚了两圈,连在街上玩耍的孩童都把手里的糖葫芦掉了。
林芷溪见此,忍不住的“咯咯咯”直笑。她戳了戳自家师弟,满脸责怪但眼中却尽是笑意,“你看,都是你做的好事。”
谢如安“哼”了一声,才道,“还不都是为了你。”
林芷溪撇了撇嘴,耍赖道,“谁说的,明明出了南山你就可以放下我,是你自己非要带着我飞的,怎么能赖在我身上?”
谢如安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索性不理她。没办法,他口才不好,总是说不过她,他已经有了经验,那就干脆不理。
林芷溪得意的笑了几声,“哈哈哈哈,你看你没话说了吧。”
谢如安又“哼”了一声,才闷闷地说了句,“快到了。”
又越过几个屋顶,只见谢如安身形一低,落在屋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