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华再起-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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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危险了,从张华轩的每一个举动,朝廷都看出了危险的味道。办实业,兴学校,严军纪,博名声,每一桩每一条渐渐汇集成一个核心认识,就是这个看起来地盘不大淮安盐商,其实际的野心,要远远大过他目前所表露出来的实力。
在这一点上,确实是张华轩太过大意,甚至是有些自以为是了。清朝不管怎么颟顸无能,在防备汉员这件事上从来就没有放松过警惕,不论是曾国藩还是李鸿章,不管立下多大的功郧,清廷的防备之心就没有放松过,只有在小站练兵时,袁世凯把不少私人旧友同好塞入军队,而他的新军实力又阴差阳错。成为北洋三军中实力最强的一支。再加上慈禧死后清廷实在无人,根本没有人制衡得了他,再有辛亥举事因缘际会,这才成就了这个篡清的军阀。醉露书院
而在张华轩这个时候,清廷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咸丰不是英主。不过正当盛年,比后来猪狗一样的诸八旗子弟还要强过几分,再加恭王甚是精明,文祥、肃顺,都是满人中英杰之辈,僧王、胜保等八旗亲贵还能领兵。满蒙八旗,尚有一战之力。在朝如此,在野则清朝未尽失人心,最少在士大夫眼中,清朝尚有挽回余地,后来嘲笑大清是破房子,自己只是裱糊匠地李鸿章,现在正在庐州附近带着千人左右地团练。浴血厮杀,还在为大清拼死效力。
在张华轩羽翼未成之前。也正是清廷慌了手脚之时,太平军从广西打破了围追堵截破了南京改称天京,南京自成明陪都以来,一直就是江南重镇,得了南京。就俨然与北京可以划江而治。而当时还不仅于此,得天京后。太平军派遣北伐军北上,直取京师,当时湘军未起,绿营不堪战,而张华轩顺势而出,不管朝廷怎么忌惮汉员领兵,却也是怕淹死的人,一定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到了此时此刻,北伐军灭,僧王、胜保手握八旗满蒙大军,南方还有曾国藩和两个大营,若是还坐视张华轩继续发展壮大,那清廷也忒过愚蠢了一些。
想通此节,张华轩心中后悔自己太过大意,有些小觑清廷,忽视了对方虽然对外两眼一抹黑,到几十年后还有和全天下列强宣战之事,而不论何时,对内的镇压与提防,却始终很是内行,并不愚蠢。
人都说曾国藩能造反取清朝天下,其实何尝容易?清廷至始至终,一直在小心提防他,在安插于曾国藩并不对盘的督抚防范于他,两江总督的位置,是实在无人可用,才委了曾国藩去做,后来曾国藩毅然解散湘军,其因哪又有那么简单!
张五常见他一脸了然的样子,心知也不用再说前因了,于是只简洁明了地说道:“朝廷自去年开始,应该是在恭王手中就筹措对付咱们的事。醉露书院好象恭王私下说过,这张某人说不是藩镇,但其实已经是尾大不掉之势,所以万事需得小心。”
他面露轻蔑之色,向着张华轩道:“此事要紧,当时这军机章京得到严令,不准泄露半字,现下朝廷对付咱们已经成了定势,此人反而拿此事出来卖好,无德无能无胆之极,又厚颜无耻之至。”
张五常负责情报收集防范朝廷之事,所以这一下朝廷闷棍打过来,他事前居然一无所知,确实是心中有愧,此时说将起来,激愤之状难掩。
张华轩心中清楚,这时代的情报部门想做到事事俱知根本就是没有可能的事,能把淮军的动向掌握好,便已经是难能可贵,当下淡淡一笑,只道:“这类人连名字我也懒得知道,五常也不必理会了。”
“是,标下失态了。”张五常定一定神,接着又道:“朝廷去年就暗中着手,先试探大人,大人谨慎一手,所以朝廷也算缓了一下,今年咱们淮军扩军,朝廷就是极为震惊,据户部那几个郎官说,朝廷就弄不懂咱们哪来的这么多钱养兵。朝廷一直想增加八旗披甲人地数字,不过一直苦于没钱,地方督抚养兵,各方团练也都是仰赖于厘金,咱们的厘金收的又不多,所以户部几次堂议,都是摸不着头脑。因为知道淮军能打,朝廷一时也不敢擅动,只得曲意安抚,然后又有宿州和淮安土改两件事,朝廷允是允了,不过各军机大臣与几位中堂都很是震怒。”
他看了张华轩一眼,又道:“翁老中堂怕也在其中。”
张华轩倒是并不震惊,大家族处事不可能把筹码都放在一边,翁家虽然与自己结了亲家,可未必代表就把身家性命全数压在自己身上。
他微微一笑,摆手道:“这个算不得什么。”
只是口中虽这么说,但也是佩服翁心存老姜犹辣,此老知道内情怕也是不多,不过一点口风也是没有露将出来,不然的话,翁同书现在就在准军效力,怕也会提前点醒一下自己。
不过就这一点看来,怕是朝廷就算有所动作,毕竟因为淮军还是效力的团练武装,而张华轩虽然实力雄强,也有点不受节制的模样出来,毕竟没有什么明显的反迹,清廷就算是要削权夺取淮军,做的也不能太于过分,否则现在就是用人之际,淮军未至庐州之前,就是那些大大小小地地方团练与太平军互相攻伐,稳住了安徽北部大局,若是收权太过严重凶险,不论翁心存怎么恋栈权位,事关翁同书诸子,他也一定会暗中知会翁同书等人,好教张华轩提前有所准备。
却听张五常又道:“有此诸事,朝廷决意收权。动作一出来,不再是机枢重臣们暗中讨论,风声就立刻传了过来。朝廷先是令僧王为钦差大臣防守天津,现下就令他带着满蒙兵一万五千余人进驻山东,以形胜之势压迫防御,此外,钦差大臣胜保去年在高唐一战久攻李开芳不下,损失兵马甚多,朝廷震怒夺爵罢官,发往伊梨任领队大臣,去年十二月前后,因为朝廷决心不能再让大人坐大,胜保此人在河南与安徽等地有不少旧部,虽不能打仗,却是有些威望,因此朝廷令他回河南,帮办河南与安徽两省军务,袁甲三,回任河南按察,安徽团练中有不少流落到河南,此人在河南收拾旧部,居然也有几千精兵出来,再加上胜保所领旧部,还有巡抚本部标营,朝廷在河南怕也是有三万左右的人马,与僧王大军一左一右,还有徐淮兵备道与江北团练吴棠所部有徐州镇总兵所统本标中营、城守营、萧营、宿州营,除此之外,还有江北大营可以随时北上,以朝廷看来,这些兵马相加之后,用来对付大人怕是绰绰有余了。毕竟大人也就两万多兵,还有一万多在淮北,两部分散不能专一,而且以朝廷地看法见识,怕是大人麾下也不尽是铁桶一块,到时上谕一下,让大人立刻到苏州上任,怕大人还不立刻整装就道?然后再把淮军分散,给江北大营一部,江南大营一部,安徽、河南、山东各省分割,这样淮军强兵劲卒仍然可用,而少了大人这样的首领,以后就再也不必担忧了。”
张五常说到这里,简直就是咬牙切齿,显然是对北京如此发落张华轩与淮军恨入骨髓,他的愤慨张华轩看在眼里,倒也颇觉安慰,不管怎么说,现在的淮军已经如张五常这般形成了一个利益集团,朝廷不明白这一点,以为可以轻松以压迫之势把张华轩赶走,然后再吃掉整个淮军,想想这班王公亲贵,倒也当真算是幼稚可笑。
不过清廷这么一来,自己也非得与清廷反脸不可了,而淮安这几年发展也算不错,已经完全可以不惧朝廷,只是想想现下就公然举事,张华轩心里头总是有些踌躇,一时竟是决心难下。
第三卷 中流砥柱 (89)安排
他低头想了一回,终向张五常吩咐道:“此事需从几步来着手,淮安根本当然要紧,不过淮安越是要紧,朝廷那边也不敢轻易下手,五常,你即刻回淮安,带着我的印信去传令各部,让淮军戒严,哪怕是朝廷钦差,也不准进入淮安境内,这样就算朝廷有所举措,一时半会的总是不怕。醉露书院”
张五常也知道此时关系重大,眼看着张华轩把自己腰间的一方小印摘了下来,便双手接了过来。张华轩当然有朝廷给的官印,不过平时下令调动淮军均是用的这一方私印,此时交给张五常这样的心腹,张五常也有淮军管带记名参将的实职与荣衔在身,用来先稳住淮军的大局,一时半会的当可无忧。
张五常也知道事情要紧,他天生就极为谨慎,此时知道大事将临,又格外多了几分小心,当下接过印信小心贴身放好,然后便带了刚刚见到他的中军营的十几个淮军将士,立刻骑马赶回淮安,依着张华轩的吩咐去稳住大局。
待张五常带着人离去,张华轩抬头看天,这会子正是下午两三点的光景,初夏时节这个时候也是极热,化成白色光团的太阳毫不吝惜地把炙热的阳光洒落下来,照的人头晕眼花,张华轩在这阳光底下这么一会功夫,已经是汗流浃背。
他知道事情到了紧要关头,刚刚也是已经有了决断,所以虽然面临把身家性命押上的决定,居然也是并不慌乱。
他的经历极为复杂,已经等于是死过一次的人,此时再面临如此大事却还是有点举棋不定。只是若是换了旁人只怕早就心里乱成一堆乱麻,那些淡笑间让别人灰灰的强人张华轩没见过,也不相信有。
谢安在小儿辈却敌的时候下棋,张华轩一直相信他其实只是在听天由命。醉露书院只是运气比较好罢了……
他胡思乱想着,一边走,一边用自己两世为人的经验仔细思索。北京突然给他来了这么一手,筹划之功怎么看都象是恭王和文祥那几个人的手笔,肃顺现在还没有上位,虽然咸丰信他,不过此等大事怎么看也不象是肃老六能暗中做出来地。况且,肃顺也不是那种沉得住气稳得住神的人。而想想同治年间,与两个嫂子共治天下的恭王对付几个投降的捻军将领的办法。就与今日脉落大致相同。夺兵,削权,罗治罪名而再杀之。
张华轩不相信自己退一步能成富家翁,朝廷疑他到这种地步,显然是不大相信他是什么“纯臣”,所以就算现在退让出兵权来,因为淮系集团现在庞大而可怕的实力。朝廷也还是非杀他不可的。
“那便让北京见识一下我的手段好了!”短短的几步路,张华轩已经想通,既然反清原本就是势在必行地事,早动手晚动手也是一样,又何必缩手缩脚。
等他回到房中,道格拉斯一帮英国军官已经醉翻。苗以德和杨英明几个淮军军官也是面若重枣,薛福成正阴着脸用手扇着酒气,各人看到张华轩见来,杨英明先大着舌头笑道:“大人,怎么出去逃席这么久?咱们可是尽全力把这些洋鬼子给放翻了,酒席上没大小,大人该当罚酒三杯。”
他在打捻子时一枪击毙了捻军首领刘永敬,立下大功。现下已经是中军帮统,地位仅在苗以德之下。因为身高个儿大,又没有什么心机,张华轩对他甚是欣赏,同僚关系也处的好,这会子在酒席上便有点儿分不清楚高低上下。
“杨英明。灌了几杯黄汤便疯迷了你?起来。立正站好!”
苗以德已经看出来张华轩脸色不对,他为人灵醒。醉露书院刚刚喝酒也是让别人做主力,所以这时候一看出张华轩脸色不对,便立刻发号施令,把醉猫一样的杨英明拎了起来,推到墙角边上站好。
“多大的事儿,就给俺老杨摆管带的威风……”杨英明确实喝酒喝的多了,虽然苗以德正颜厉色的地喝斥,却还是兀自不服。
张华轩皱紧眉头,向苗以德吩咐道:“把他拖出去,用冷水浇他,什么时候醒了再让他过来。”
到了这会子,房里所有还清醒的人都发觉张华轩神情不对,不过张华轩也没有给他们思索的时间,等杨英明被人拖将出去之后,张华轩又冷然道:“中军营的全部出去,洗脸醒醒脑子,把行装准备好。”
他伸手看一下金质怀表,又断然令道:“给你们十分钟时间,把自己收拾好,再召集部下,有马的跟我走,没有马来留下等军令。”
“是,标下们明白!”
到这个时候,淮军一向严苛的训练起到了很大地作用,各人多半喝的满脸通红,此时却都象触了电一样跳将起来,一起敬礼听令之后,便全部鱼贯而出,自去准备。
薛福成已经脸色惨白,双手甚至有些颤抖,他跟随张华轩已经有段时间,自然晓得现下这种处置手段绝不是有什么紧急军情,要知道淮军实力之强已经在中国无有敌手,前一阵子王云峰统带的几个营头的精锐在淮北与捻子做战,曾经有六营五百来人走错了行军路线,沿途被一万多捻子围追堵截,哪知道六营边走边打,借着营中十来门小口径火炮与淮军将士训练有素,整整一天扛着万把捻子打打停停,到了晚间与主力汇合时,五百多人只战死了三人,重伤轻伤二十来人,掉队失踪七人,这样的战绩当然也得和捻子们临时仓促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