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江红之崛起-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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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盛宣怀倒显得颇为急切。
“很简单,弃酸性转炉,若改用碱性马丁炉,便可炼出优质钢。”
简单!办法是很简单,换个炉子就行。可盛宣怀一听这办法,却是把眉头皱的更紧了。
更换炼钢炉,谈何容易。汉阳铁厂历年亏损,早已令汉冶萍台高筑。要摆脱这个困境,扩大生产、扩大销路以外,别无出路。而汉厂机炉旧而且少,颠复在即不说,炼出的钢又全无销路,若想扩大销路,又必改机炉。
而现在汉阳铁厂却是官款无可拨,商股无可加,洋债无可抵。现在铁厂的根本问题,最后反而落到了银子上,一切都是虚的,只有银子是最实在的东西。
银子……想到这东西,盛宣怀倒是朝着这“跛豪陈”看去,先请外国专家化验煤铁,想来是如数年前自己一般,怕是对汉冶萍图谋已久,此子财力许超自己想象,但却野心不小啊。如若引他添股汉阳,只怕……这会盛宣怀更看重的是自己的那点儿利益。
在他皱眉思索时,陈默然一直观察着的盛宣怀,见他先是神情一松,又是一紧,偶尔看自己时眼中流露出的神采,让他顿时明了盛宣怀为何会如此这般。
私利。恰是盛宣怀为一已之私毁了汉冶萍。按照历史上的发展轨道,盛宣怀为发展汉冶萍,多次利用条件苛刻,甚至将汉冶萍变为附庸的日本贷款,日本人的目的如此险恶,难道精明的盛宣怀不明白吗?
他当然明白,但他却帮日本方面积极想办法、出主意。他的出发点是如何保护自己庞大的家业不被清廷所谋,辛亥后来多次借款接受更为苛刻的贷款条件,为保住自己的家产,全不惜引狼入室,挟洋自重。
袁世凯曾想过将汉冶萍收归国有,盛宣怀坚决反对,为此他迫不及待地密电日方,希望尽快将汉冶萍交到日方手中,而日本很“关心”盛宣怀的健康情况,估计他肺病咯血,今后只能活五后,恐怕五年以后,别以取代,关系突然变化,购买铁矿石的事就要落空。
所以力争在盛宣怀还有一口气的时候,把贷款一笔一笔敲定。出于私利的盛宣怀也就一步一步地投进日本人的圈套,使汉冶萍陷于日债而不能自拔,最后完全被日本人所控制,在日本人的主导下,汉冶萍先是停炉,完全沦为日本人的矿焦供应基地,至此,汉冶萍便以供应日本为首要任务,日本人监督、掌握了生产和财务权,并有日军驻扎。耗费千万的汉冶萍就这么毁在他手中,直到抗战爆发前,中国政府才得已再次控制汉冶萍,抗战结束后方才被政府收回。
既然他担心,那么就把一切都挑明,对汉冶萍那座从建设至令就弥漫着官办习气,用人腐败、所用之人无人不贪,所办之事无人不贪的企业,陈默然还没多少兴趣,便是他张之洞和盛宣怀两人,都治不得汉冶萍的臃肿腐败,更何况是他。
陈默然今天之所以来这,原因非常简单,就是想法让盛宣怀喝下历史上的那口金融毒奶,只不过供奶者是他陈默然,而非日本正金银行。前面之所和他斗心,全是因这人本性狡猾,若不逼到份上,他绝不会接受自己的“建议”。
“大人,然之,尚有几分财力可助大,如大人愿意,然之愿在三年内向汉治萍提供不少800万两贷款!”
“哦!”
许是盛宣怀家大业大,身家数千万之多,但这会听到这话,还是禁不住一惊。而孙铭久更全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看着陈默然,他从未想到这陈瘸子竟如此之富,不过想及三年内提供800万两,想来他陈瘸子自有他的融资之道。
“怕,然之,这八百万两,人不敢轻取啊!”
“取得,取得,然之所需无他,大人只需用汉治萍的生铁、焦炭还款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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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怕什么
……
沉默,盛宣怀看着面前的陈默然,一言不发的坐着,现在他反倒弄不明白陈默然所图了。虽说两年前与日本签定了,煤焦铁矿石互售合同,用大冶矿石换凤日本焦炭,换得一笔五百万日元贷款,可那是因日本人的八幡制铁所需要铁矿石。
这陈默然愿意拿出八百万两贷予汉冶萍,却全以生铁、焦炭还款,此子绝非憨徒!但又为何愿开出这等条件?作于还款的百万吨生铁、焦炭,他陈默然又要销往何外?
虽弄不明白陈默然的用意所在,但盛宣怀依是一抬眼,直视着面前这让人琢磨不透的跛豪。但心下却没有拒绝的意思,虽说琢磨不透陈默然的用意,但对他而言,又企会担心眼前这一后生小辈下出什么套来。
“不知年息几何!”
“七厘五!”
陈默然果断的喊出了一个不高也不低的利息,高了,盛宣怀不会接受,低了只怕会适得其反。
九厘的利息倒让盛宣怀在心下点了头,这个利息还可以接受,比起国内的钱庄,这个利息稍高,可比起洋行来又稍底些许。利息到也公道。
“还款期限如何!”
“十年,十年内汉冶萍按合同签定议价以生铁、焦炭供应我产业公司。”
陈默然之所以喊出这个时间,全是因十年后一场革命就会席卷这片大地,到时无论如何,自己都会夺下这汉冶萍这座厂子。
“十年稍短!”
心下稍一全计,盛宣怀便摇头拒绝了,十年,汉冶萍在十年内显然无法偿还抵贷焦铁。
“至少十五年!”
“行,不过十五年内,我产业公司可在抵贷焦铁之外,按合同价购得的生铁、焦炭。而且汉阳铁厂生铁,必须首先供应我产业公司。”
一开口陈默然便把早备着的那杯加了三聚氢铵的毒奶了递了过去。
接过这杯毒奶,盛宣怀只觉得一阵心堵,在大清国,人人都知他花头多,但人人都离不开他,人人都有求以于他,而现在陈瘸子三言两语,便滴水不漏的把他逼到一个角落里,他想拒绝这看似公平,但实则苛刻的条件,但想到汉阳每月十几万两银子的亏耗,却又没了选择。
“需何担保?”
“以大冶矿山为保!”
陈默然的要求,倒不出盛宣怀的意料,十五年后,无论汉阳能否还清贷款,只要大冶矿山在,他陈默然就亏不得。单是那大冶铁矿,每年所出铁矿都值数十万两之多。
“哼,早晚……”
他陈瘸子以为喝了几瓶洋墨水、腰里揣着大把的银子,就能在这里和自己讨价还价吗?他显是忘了这里是大清国,可不是他的美国。虽心里冷笑,但盛宣怀面上却是一副感叹的模样。
“然之,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赶旧人,杏荪老了!”
话间在看着陈默然时,盛宣怀甚至露出丝欣赏之意,是真是假,或只有他心里才能明了。
“谢大人夸奖,以后还请大人多多关照!”
“然之,借款之事非盛某所能顾,需要张大人相商,还请静待佳音!”
话毕,盛宣怀再次端起了杯来,这一次他倒未请陈默然和孙铭久两人喝茶,一旁的仆役见着后,忙扯起嗓子轻道了一句。
“送客!”
“大人,那然之就静待佳音了!”
十几分钟后,在两人一上马车,早就在心里憋了一肚子话的孙铭久终于有机会开口说话了。
“然之,你今天惹出大祸了!”
“哦?”
“然之啊然之,这里可是大清国,可不是那美国,就你今天那般作势,怕已让盛大人记上了,恐你日后……”
孙铭久说到这便是一叹,离家时,父亲千交待万叮嘱,说然之自幼长于国外,于国朝不甚明了,让自己在一旁多多帮衬,免失了礼来,可今那是失礼啊!分明就是然之这一后生晚辈冲着他盛杏荪叫起了板来。
“日后?”
虽有些担心,但陈默然还是一笑,扭头看着孙铭久。
“明哲兄,若是不是那般逼着他盛杏荪,你以为他会同意把生铁按合同价卖给我?”
陈默然朝着窗外那些洋房看去,表情微发生了些变化。
“若是我披着一张洋皮,长的金发碧眼的,要不人换成一日本人,让盛宣怀答应我的要求,倒也没什么难题,对他来说,融资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无论是通商银行或是全国电报公司又或是招商轮船公司,这些个所谓的官督商办的企业,有几个没落他盛宣怀之手,这人为一已私利,抛开推荐胁洋自重鲸吞资产不说,单就是当年中法战争战争,为私利而不顾公利,我便不耻他的为人!”
孙铭久一听这话,神色同样一样,他知道陈默然所指是当年胡案,当年他父孙境南弃官从商时,与胡雪岩可谓是知交,自知光绪九年至十一年间的那场变故,盛及一时的阜康钱庄正毁于盛宣怀之手。
近二十年来,父亲每每看到丝价日跌,价格全由洋行操纵,便会想及当年胡案,原本若无盛宣怀为一已之私从中插手助洋行一臂之力,岩公或能夺回的生丝价权,又企会有十几年来,生丝价权尽为洋行所控。
“做商人,自要逐利而为,但却不能唯利是从,没了仁和义,单只为一已之私利,这种人……哼!”
陈默然忍不住一声冷哼,后世竟有人把盛宣怀那种为一已之私胁洋自重、出卖权益之辈,评上“爱国商人”,真是没了天理,可世道的确如此,岳飞都能是阻碍国家统一的罪人,他一商人为什么就不能“爱国”呢?
“然之,你怕是过激了,盛宣怀是小人不假,但常言道,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惹上他的记恨,只怕以后您……”
孙铭久刚一开口劝时,陈默然便是一笑。
“怕个什,他盛宣怀不过就是兔子尾巴罢了,长不了!”
他盛宣怀的后盾无非就是李鸿章,李鸿章的命也不过就是今年之事,先前在他盛府,自己怕了他,陪着他,在这马车上自己有什么担心的。
“更何况,明哲兄,我压根就没想着单靠一个汉阳铁厂,要他的生铁不过是应几年的急罢了,这几年,不论是我建厂或是盖房亦或是造车,都需要钢,只要他盛宣怀想要银子,就不敢扣我的生铁,等过再过几年,哼哼!没准到时我会把他那个汉冶萍给吞了!”
说到这陈默然目光一厉,从一开始来,自己就没想过把宝压在他盛宣怀的身上,现在自己对汉冶萍没野心,并不意味着以后还没有。
“但……然之,别忘了,你就是一白身!”
孙铭久依语重心长的确说着,以一介白身惹上盛宣怀这种人,确为不智。
“那官衣无非就是张皮而已!”
说出这句话时,未顾孙铭久的脸色急变,陈默然的话峰一转。
“现在,大清国都知道他的盛宣怀花花多,但谁都离不开他,再过两年,全中国,都知道我陈默然的大名,我没那么多花花,而且到那时,一样的,同样没人能离的开我!”
孙铭久看着眼前这似有些癫狂行事全无顾忌之人,心里叹一口气。
“然之,若你真想成事,为兄劝你一句,不妨在去一趟金陵,听父亲道,总督大人对你颇为赏识,若你能得总督大人支持,必事办功倍!”
第68章 建筑队
“左右左、左右左!”
夕阳下在黄埔江边的一片荒地上,随着口令声,千多号服装各异、年龄不同男人,分成十队随着队长的口令声,迈着步子,手提着牛皮鞭的队长,但见有人分神或走错步,往会二话不说便挥鞭抽打上去。
虽惨叫连连,但零散散、乱轰轰的人群开始有了方阵的模样。这千多号建筑工人在这里训练已经有五天了,甚至训练他们的人都是从万国商团德国队中找来的六名会说简单中文的教官。
“狗日的洋鬼子!”
尽管正步比其它人走的都好,但只要看到那些提着木榻的德国教官,危泽就忍不住在心里暗骂着,要知道去年他还在天津和这些德国兵打仗,没想到现在却在这里受他们的操弄。
若不是看在每天这么操练也有60文钱的份上,他早都撩橛子不干了,只所以一直受着,全是因为秋娘的缘故,这家里总得要开伙吃饭。
手持皮鞭的奥斯卡朝着自己的队列明显比其它五队要整齐,不禁满意的点点头,想到五天后训练结束,自己的这队肯定会成为最好的一队,到那时50两银子的奖金可就装进了自己的口袋。
“立定!”
哗,不过只训练五天,这支用了一天才学会区别左右的两百号建筑工人,便随着口教官的一声口令排成了方队。
见他们的反应如此的迅速,奥斯卡用余光朝着远处“肖”看去,见他满意的点下头,奥斯卡的心里是那个得意啊!
朝着队列前排左起第一位的那个中国人看去,奥斯卡用生硬的中文喊了句。
“问车!”
奥斯卡知道自己这队之所以比其它几队训练更出色,就是因为他有“问车”,这个曾当过兵的中国人,在训练中帮了他的大忙,他知道应该如何训练这些愚昧的东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