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医-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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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诊了空惠师太,神智比下午时还清醒一些了,病情正在好转,三人这才又坐下来接着商议。
龚铭很是兴奋,道:“杜老弟,你这三七粉真是厉害,昨日给空惠师太治中风,我记得好想你就提到过用了这味奇特的药,还说这种药止血不用瘀,这一次又救了这大腿主脉受伤死定了伤者,说实话,受伤这么重的人挨了这么久还能活下来,真是奇迹!老朽可从来没见过。杜老弟,你这三七粉可真是神奇啊!”
杜文浩笑道:“呵呵,三七粉是一种很管用的伤药,可以不客气地说,比目前咱们所有药铺使用的金创药都要好得多,不仅止血迅速有效,化瘀生新,而且还具有止血不留瘀,化瘀不伤正的特点,对各种出血,无论有无瘀滞,都可使用,尤其擅长治疗有瘀滞者。”
钱不收微笑道:“师父这三七粉可谓屡建奇功,治疗各种血症效果显著啊。听说上次抢救脾脏受伤的刘捕快,也是服用了这三七粉,延缓了内出血,为师父后来剖腹疗伤赢得了时间。呵呵,若是将来有何战事,战场上广而用之,不知有多少将士因而生还,那可是积功德的大事啊。”
杜文浩道:“若是单纯用于刀剑外伤,三七粉还可以配伍龙骨、血竭等药,制成七宝散,效果会更佳!”
“是吧?这可是个宝药啊!呵呵”
龚铭一拍大腿:“不错!钱大夫的话提醒了我,我们白衣社里有不少军队里的将官,等我回去后跟他们说说,让兵营大量订购了你的三七粉,啊不,你刚才说的那配伍后的叫什么来着……?”
“七宝散!”
“对!七宝散!向你们五味堂大量采购,以作战备,你意下如何?”
杜文浩大喜,这可是一单大买卖,连忙拱手道:“多谢老哥!这要是办成了,我给你提成!”
“得得!把你老哥我看成什么人了?你救了静慈主持,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呢。再说了,这也是造福将士们的事情,眼下朝廷正在对西夏用兵,如果这些药用在战场上,多少将士从中受益啊。买你这药,双方都有好处嘛。呵呵呵。”
三人都笑了。
钱不收捋着花白胡须道:“但不知师父这三七粉,能否治疗蒲山的虚劳血枯证?”
杜文浩道:“当然可以,只要是血症,不管是外伤出血,各种原因的吐血,衄血、崩漏、咳血、二便下血等等,内外出血,不管有无瘀滞,都能用!而且,还可以治疗跌打损伤,瘀血肿痛,我曾经用三七粉治好了雷捕头的肘关节瘀伤。对于虚劳血枯的出血,三七可加用丹参、牡丹皮配伍,止血祛瘀。止血没问题。回头我就把药配伍好了给你,你转给他们。”
“我替他们一家多谢师父了!”
杜文浩想了想,道:“光止血,治不了蒲山的病,只能缓得一些时日罢了,他虚劳血枯非常严重,必须想办法从根本上彻底治疗!”
龚铭摇头道:“杜老弟这话老哥我倒不敢赞同,所谓急者治标,缓者治本,现在蒲山主要的急症有两个,一个是出血不断,这一点杜老弟的三七粉可以解决,但是第二个急症,也就是壮热不退,钱大夫已经治疗一个多月,没有效果,这是咱们必须首先解决的,只有把血止住了,把壮热退了,解决了治标问题,然后再来治本。”
钱不收道:“此言有理。蒲山壮热不断,所谓热者寒之,但老朽用遍了辛凉解毒的药,包括甘寒的,苦寒解毒的,都没效果。师父有何高见?”
杜文浩想了想,道:“壮热不退,这是有点麻烦,你用了那些药?”
“银花、连翘、公英、石膏、知母等等,寒凉之药差不多都用遍了。”
“这……,让我想想,看看还有没有别的药可以用。”杜文浩脑袋里盘算回忆有那些寒凉的药是宋朝之后出现的,找一两味新药,或许能起到效果。
正在杜文浩思索的时候,龚铭捋着白胡子道:“虽然他壮热不退,但是你们是否记得,在他家里,我们曾经给他喝水,他却要凉水喝,这寒冬腊月的,他居然想喝凉水,这说明他心里烦热,但是,碰到水碗之后,又感觉到凉,马上又缩回去了,说明他是真寒,心里烦热只是虚热。何不用炮附子、干姜、红参和灸甘草试试如何?”
钱不收愣了一下,呵呵笑了:“对对!我怎么忽视了这一点!对!虚热真寒!实为寒症,当热之!我这一个月用的却尽是银花、连翘、公英,知母之类的寒药,岂不知他是真寒,这下寒上加寒,自然治不好他的壮热了。——师父,你以为如何?”
杜文浩摇摇头:“恐怕不行!虚劳血枯并发感染,导致壮热,既然有热证,热者寒之,不收用寒凉之药是对的,因为他是感染导致高热,龚大夫主张反其道行之,用附子、干姜,这附子辛甘温煦,有峻补元阳、益火消阴之效,干姜辛热燥烈,都是大热之药,他本来就壮热不退,岂不是火上浇油嘛!”
龚铭也摇头道:“非也!《伤寒论》云,‘身大热,反欲得衣者,热在皮肤,寒在骨髓也’此乃阴盛阳浮。所以,该当寒者热之。”
钱不收也频频点头。
杜文浩本想反驳,可是,张开嘴却不知该如何说起。因为他细细一琢磨龚铭说的话,发现自己竟然无从反驳,当时蒲山接水的情景历历在目,对照张仲景《伤寒论》的论断,的确是虚热真寒,应当用热药而不是寒药。自己又局限在了西医再生障碍性贫血导致感染这西医思路的迷魂阵里,用西医思路来指导中医用药,而没有好好用中医辨证,不禁有些惭愧。心想,这两个老中医临床经验远胜于己,辨证精准,自己以后可得多多向他们学习。
想到这,杜文浩不好意思地拱拱手:“对对!是我忽视了。那咱们就用龚大夫这方子用药吧。”
钱不收道:“止血退热之后,如何治疗他这虚劳血枯证,咱们也一并商量了吧。我先说说我先前的用药。用方主要是补益心脾和补血补气的,从这一个多月的用药来看,没什么效果。”
龚铭瞧了一眼杜文浩,笑道:“杜老弟用方别出心裁,你就后说,免得我听了你的辨证用方,把老哥我自己也搞糊涂了。”
钱不收和杜文浩都笑了。
第108章 关节痛的妇人
龚铭捋了捋白胡须,道:“该病患出血日久而成血虚,补血补气那是自然的,但因伤之太甚,其血枯证已有阴阳脱离之象,非救逆不可。除了补血补气,老朽还真想不到别的什么法子来治这病了。”
钱不收点头道:“有道理,救逆同时补气补血。——师父,你看呢?”
龚铭呵呵笑道:“不用问,他的看法肯定与我们这两个老家伙不一样。”
杜文浩笑了笑,道:“不好意思,我的看法和两位的确有些不一样,我认为,血虚只是该证的表象,是虚劳的后果而不是原因。如果只补血气,便是治标不治本。”
钱不收和龚铭互看一眼,龚铭笑道:“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杜老弟,你接着说,如何才能标本兼治?”
再生障碍性贫血的治疗一直是中西医共同面临的一个老大难问题,中医对这种病的治也经历了一个漫长的发展过程。从古代到现代,在很长的历史时期,直到新中国成立前,治疗方法差不多都是补养气血为主。后来随着中医研究的发展,出现了补脾肾或者补肝肾的用方。
在中西医结合开展以后,研究发现再生障碍性贫血的发病机制主要与肾有关,大多数属于肾阴亏损、气血俱虚,于是,出现了以滋阴补肾为主,兼补气养血的办法。这是目前中医治疗再障的主要思路。所以,杜文浩也决定从这个角度着手。
杜文浩道:“该病患心悸气短,周身乏力,面色苍白无华,唇淡,甲床苍白。手脚心热,盗汗,口渴思饮,齿衄(牙龈出血)、鼻衄(鼻腔出血)和肌衄(皮下出血)。脉细数,舌质淡。血属阴,阴虚包括血虚,心血不足,心阳偏亢,故有心悸;血为气之母,血虚者气亦虚,故有气短、乏力;血不荣肤,故见苍白无华、唇淡、甲床苍白,舌质淡;阴虚血虚生内热,故见手脚心热;虚热伤津,故有口渴思饮;热伤血络或迫血妄行,故有多部位出血;脉细数亦为阴虚内热之象。——综观以上诸症,辨证当属肾阴虚。”
龚铭和钱不收禁不住连连点头。龚铭问:“杜老弟,你只说辨证,还没说如何标本兼治呢?”
“滋阴补肾!”
“滋阴补肾?”龚铭和钱不收两人都是一愣。
“没错!用滋阴补肾方合当归补血汤加减。所谓孤阴不生,独阳不长,阳生则阴长,故在补阴为主的方药中,还需要加少许补阳药,意在阳生阴长。”
龚铭两手一摊,笑道:“好一个滋阴补肾!用这法子治虚劳血枯,老哥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杜老弟真是敢为天下先啊!钱大夫,我那法子和你的用方那是换汤不换药,你的不行,我的肯定也不行。既然补气血这条路行不通,要不,咱们就按杜老弟这法子试试看如何?”
钱不收点头微笑:“嗯,师父这方子虽然闻所未闻,但言之成理,大可一试!”
三人商定先退热止血,再滋阴补肾治虚劳血枯。拟定用方之后,自有钱不收去准备了。
大雪下了一夜,第二天一早终于停了,只是天还阴沉沉的。
吴聪和傻胖一大早就起来把门口的积雪都扫到了一边,门口青石板积雪踩实了会成冰,很危险,得扫开免得病人滑倒。一大早便来排队等拿号的病人和家属,也帮着一起扫,很快便扫出一条路来了。
英子在大堂生了三炉火,一炉给杜文浩瞧病,一炉给傻胖、吴聪站柜,还有一炉大的,给排队等着瞧病的病人们。
杜文浩起床之后,先探视复诊了住院的病人。阎妙手的儿子疙瘩已经能在床上活动了,只是他的伤属于传染病,再没有完全康复之前,不能离开隔离病房。周捕快的烂疖最严重,所以恢复也最慢,但神智已经完全清醒,也能做起来说话吃饭了。静慈主持已经能正常饮食,不用搀扶也能慢慢行走了。
只是空惠的中风有些麻烦,尽管人已经清醒,但偏瘫和话语含糊没有明显好转。这种病不是三天两天就能治好的。杜文浩根据复诊辨证,进一步调整了药方。
林青黛一直在负责后院住院部的修建,目前一切进展顺利。蒲山的媳妇一大早就来济世堂拿走了昨日杜文浩他们三人开的药。
两天后,杜文浩和钱不收、龚铭他们带着杜文浩开的滋阴补肾的药,再次来到三棵柳村,给蒲山复诊。
吃了上次开的药之后,蒲山的烧已经退了,而且,出血也明显减少。蒲老汉用上次杜文浩他们捐赠的银钱买了一些米回来熬粥给蒲山喝,葛根已经不吃了。
三人复诊之后,都认为方子开对了,便让蒲山开始服用滋阴补肾的药。
蒲老汉陪着笑脸道:“钱神医,能不能多开几付药?”
“为什么?”钱不收问。
“是这样的,老汉我有个弟弟,在刘家湾住,昨天托人捎信来说他病了,病得挺重,想见见我,但这边又走不开。一商量,决定一家人过去住些天,也好照顾他,等过完年再回来。所以,我想多开些药带上,就免得来回跑城里头了。”
钱不收道:“多开几付也成,但不能太多了,因为要根据病人服药情况随时调整配伍用药,不能指望一副药就彻底治好你儿子的病。等一会你让人随我们回城里,老朽再开几付给带回来,等病情好些了,能动了,还是来一趟城里,我们再给复诊调整一下用药。”
蒲老汉连声感谢。
三天后。
这天早上,杜文浩起床之后,先给留院观察的复诊,发现阎妙手的儿子疙瘩,还有周捕快的伤口愈合良好,已经没有传染性了,下医嘱叮嘱注意事项之后,便让他们出院回家调养了。堂里只剩下静慈主持和空惠师太留院观察治疗。
杜文浩来到前堂开始问诊。今天天气寒冷,病人不多,杜文浩便一边看病一边给二女解说医理。
第一个病人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妇人,佝偻着身子,在家人搀扶下一大早就来排队等候看病了。第一个拿号的。在家人搀扶下,呻吟着坐在了桌边。
杜文浩问:“哪不舒服啊?”
这中年妇人嘴巴张不大,说话含含糊糊的:“关节痛!痛死了……,哎哟……”
“哪个地方关节痛?”
“全身都痛!下巴,手,还有膝盖!”
杜文浩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轻轻动了动,中年妇人呻吟立即加大了:“哎哟……!”
“嘴张不大吗?”
“嗯……”
杜文浩拿过中年妇人的手,只见他右手中指和食指关节粗大得跟小棒槌似的,右腕关节红肿变形,摸了摸,感到灼热,碰了一下,中年妇人痛得嗷嗷叫。撩起裤腿,膝盖也是一样红肿变形了。
“你这关节僵肿变形有多久了?”
“三四个月了。”
“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