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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宋医-第2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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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黛瞧见杜文浩过来,喜上眉梢,问道:“文浩,你怎么来了?”

杜文浩笑了笑:“我来找姐姐说说话啊。”

林青黛瞧了她一眼:“我看不像,你这样好像有什么心事。”

“姐姐真聪明!”杜文浩微笑,走到小可身边,正要在石凳上坐下。

“别坐在那里!你的病刚好,别又凉着了。林子里冷得很,反正我也练完了,我们回屋说话去吧,早上琴儿端了些酸枣糕和绿豆糕来,我煮些梅子酒,叫人给你准备些下酒菜,你看如何?”

杜文浩顿时来了精神,拍了拍小可结实富有弹性的屁屁,都说老虎屁股摸不得,在小可这里,杜文浩还是可以随意摸的,这也算是一种虚荣心的满足:“好啊,有酒喝,自然是好事,这样的天气,正是该喝酒的,炉火,水酒,佳肴,还有青黛姐你这美人作陪,耳鬓厮磨……”

杜文浩一想到酒就有些忘形了,一见林青黛红扑扑的俏脸娇嗔薄怒,赶紧住嘴,假装去和小可亲热,心里却有些不好意思了。

林青黛转开话题:“你最近忙,也要顾及着琴儿,我看她最近气色不是很好,今早给我送糕点的时候还说肚子有些痛呢,你可不能不在意,她怀着孩子呢。”

杜文浩赶紧说道:“她刚才给我说了,想是昨日里酸枣糕吃得多了些,有些肠胃不适,我给她看过,没问题。呵呵,说到这事,姐姐比我还要紧张呢。”

两个人慢慢往竹林外走,英子带着小可慢腾腾跟在他们后面。林青黛道:“我咋不紧张呢,我也想当姑姑了啊。”

“姑姑你是当不成的了,等你孝期满了,便要当孩子的姨娘了。”杜文浩调笑道。

林青黛俏脸一红,白了他一眼:“看你就没个正经的时候!”

“那我现在就不正经一回?”杜文浩作势要去亲她。

“疯了你!”林青黛嗔道,“英子在后面呢!”

回到院子里,林青黛让杜文浩先到自己屋子里坐着,然后吩咐英子去厨房准备下酒菜,自己亲自去取梅子酒。

杜文浩站在廊下瞧伙计们忙碌。今天日头好,伙计们都把药拿出来晒,园子里伙计正忙着收药。

看了一会,杜文浩这才推门进了林青黛的屋里。好长时间没有来过了,杜文浩发现林青黛的房间里多了好些个藤条放在地上,像是要编什么。杜文浩一个人坐着无味,又出来站在廊下瞧伙计们有说有笑地在院子里收药。

“怎么站在门外,我屋子有狼还是有虎啊?”林青黛端着一小坛梅子酒回来,见杜文浩站在门口,便打趣说道。

“姐姐在房间里放这么多藤条做什么?”

进了屋子,杜文浩在窗边软榻上坐下。窗前一盆水仙开得甚好,淡淡的花香,十分好闻。

第276章 平安是福

林青黛从炉子上提下一直热着的水,亲自给杜文浩倒了一杯茶,道:“我跟对面的老张头学着给未来的侄儿做张小床,听老张头说藤条做的小床比篾条编的床睡着软和,而且还不会伤着孩子的小手。”

杜文浩没有想到平日里从不动手绣花女工的林青黛竟然还这么细心,孩子不过怀了才两个月的样子,林青黛已经在为孩子做些什么了,想到这里杜文浩不禁感激地看了看林青黛。

“专程来找我,不只是为了和我喝酒吧?”回到房间毕竟有些凉意了,林青黛顺手从衣架上取了一件青色的长袄披上。

“有件事情,我一直拿不准,所以这才找姐姐来商议。”

正说着,英子和厨房里两个伙计进来了,杜文浩便停下不说。

英子喜滋滋对杜文浩道:“少爷,您今天运气正好,厨房外出采办,正好遇到有人刚从山上打的一只獐子,买了来给你下酒呢,既然今天少爷和夫人要喝酒,就让厨房制备了端来。”说着让伙计将小菜和已经温好的梅子酒端上来放在了桌子上。

杜文浩听英子说少爷和夫人,心中一动,瞧了一眼林青黛,她也听着有些不对劲,叱道:“英子说话没规矩,老是改不过来,叫我掌柜,不能再叫夫人了。”

“哦,”英子抿嘴笑着看了看他们两,低声道:“那还不是迟早的事!”

“瞎说什么呀!越发的没规矩了!”林青黛涨红着脸薄怒道。

杜文浩哈哈大笑:“英子真是懂事,而且出落的越发水灵了,青黛姐,听这话英子是想着嫁人了,咱们是不是也该给英子说个人家?”

英子羞红了脸:“少爷瞧你说的啥呀!我是夫人的丫鬟,一辈子跟着夫人了的!”

杜文浩心头一荡,这也就是说,将来娶了林青黛,也就连带娶了这个俏丫鬟了。

等英子他们走了之后,林青黛为杜文浩斟好了酒,坐下后,似笑非笑看着杜文浩:“我看呐,你才在宫里学坏了。”

杜文浩大笑,道:“青黛姐,有句话叫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没听说过吧?”

“哼!就你话多!好了,说吧,找我究竟什么事情?”

“是有点事,今天我做了件事,但心里一直犹豫,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这是医德和喜恶之间的抉择。”杜文浩用手拈了一颗水煮花生放在嘴里,若有所思说道。

“是不是陈美人的事?”到底是林青黛,杜文浩才一路口风,林青黛便马上就知道杜文浩的来意了。

杜文浩点了点头,举起杯来和林青黛对饮了杯,嘴里啧啧两声,然后又给自己和林青黛的杯中斟满。

林青黛起身走到床前拿出一包东西走了过来递给杜文浩。

杜文浩不解,林青黛示意他打开。

杜文浩小心打开一看,发现是一个发黄的手帕,展开一看,手帕上并无别的东西,不过是一张素帕,手帕的中间有一块儿黑色的印记,摸上去有些硬。杜文浩是法医专业毕业,眉头微微一皱,低声道:“这上面是血?”

林青黛点了点头,接过那手帕,道:“是的,是我爹死前吐得一口鲜血。”

杜文浩见林青黛的神情严肃,不觉也收敛了笑容。他从来没有听林青黛提过自己的父母,只知道一段不幸的婚姻已经可以让一个女人死去一回了,既然她不提,自己哪里还敢问别的呢?

林青黛仿佛被时间又带回了那个久远的记忆中:“我十一岁的那一年,我爹病了,找了很多的医生都说不治了,我娘整日便以泪洗面。有一天,来了一个老者,慈眉善目,我还记得当时他的那双眼睛,象把利剑仿佛可以穿透人的胸膛一般,他来找我娘,说是要给我爹看病。不知为什么,我娘却要将那人驱赶出门,当时我不解,便责问我的母亲,为什么有人来救我爹了,你却不让?”

杜文浩见林青黛的眼中有泪,便将自己的绢帕递给了林青黛,林青黛接过对着杜文浩微微一笑,轻轻地擦拭了眼角。

“我娘什么都没有给我讲,只是让那人走,后来,大概是娘和那人的声音惊醒了屋子里睡觉的爹,他便问是谁,我口快,就说那人长相,说他要来给爹看病,可是娘不让,屋子里静了一会儿,只听我爹说道,让他进来吧。我娘无奈,只得让那人进去了,而我娘则带着我在另外一间屋子坐着,我还清楚地记着,当时我娘一直在发抖,她紧紧地拽着我的手,一直在自言自语,走都走了,你还回来做什么?”

“后来呢?”杜文浩问道。

林青黛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想要抛弃一个重物一般:“后来,那个人出来了,给我娘说,爹的病已经不能医治了,那是心病,只是这个心结打得太死,解不开了,所以没得救。说完摇了摇头就走了。我见那人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就在那人走后地第三天,我爹真的去了。去之前,就吐了这一口血。让我娘带我到他的床前,告诉我,人的一辈子不要太过执拗,不要以为在大家眼里看来是对的事情,就真的是做对了,做每一件事情都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杜文浩不知道林青黛这时候怎么突然说起这件事,却不打断她,静静地听着。

林青黛续道:“过了几年,我才从娘那里知道,那个人原来竟然是我爹的亲哥哥,也就是我伯父。因为年少时两人争执一件小事,反目成仇,伯父一时气愤,忿然出走,一走就是几十年。父亲每每想着不值,想派人去请我伯父回来,可就是面子上过不去,一直僵着。直到我爹去世的前几天,即将生死之隔之下,伯父主动回来,与父亲悲泣和好,以免他心头牵挂。唉,只可惜这个结在爹爹的心里藏到太久,一直不能解开。”

杜文浩没有想到这张素帕后面还有这样一个沉重的故事,他叹了口气,说道:“青黛姐,你是想让我做不要后悔的事情?”

“是!”林青黛盯着他。

“你知道我做了什么事?”

“我知道。”

杜文浩微微有些吃惊:“你知道?”

“是,头一天,陈美人的贴身老妈子来过,求你救她娘娘。当时你病了躺在床上,是我做主,劝说琴儿不告诉你。”

“可她马上要死了!”

“这世上病得要死的人多了去了,你救得了几个?”

杜文浩顿时哑了,叹了口气,摇摇头:“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你不救,顺其自然,大家都好,这本来就是个自然而然的结果,你救了,打乱了,有谁会认可你的仁厚仁医?”

杜文浩浓眉一挑:“医者,当先医己,然后医人。若无仁心,何言仁医?”

林青黛柳眉一立:“史上不肯见死不救的仁医,有几个有善终的?扁鹊?文挚,还是韩宗绍、康仲殷?”

杜文浩黯然,神医扁鹊九十岁高龄,秦国国君秦武王患有头疾,请扁鹊来治疗。有人告诉扁鹊秦武王身边有个妒忌心很重的太医,恐怕会不利于他,扁鹊不停,执意前往,最后果然被这太医派人暗杀了。

战国名医文挚,齐王得了抑郁症,身体极度虚弱,行将就木,齐太子找来文挚,求他医治。文挚不肯见死不救,决定以激怒法医治,要太子保证医好之后赦免他的罪过。太子答应。文挚便用了种种无礼之极的办法激怒齐王,果然将齐王抑郁症治好了。但是,齐王并不买账,也没有听太子的解释,不肯原谅文挚的无礼,不论太子如何求情,还是将文挚投入大鼎活活煮死了。

韩宗绍和康仲殷是唐朝名医,唐懿宗有个宝贝女儿,爱若掌上明珠。长大后嫁给了新科进士。这公主养尊处优,体弱多病,但病情日重。他的进士夫君遍请名医救治,其中便请到了韩宗绍和康仲殷两位名医。当时有人提醒两位,说这进士心胸狭窄,不能当事,治好了好说,治不好,只怕会推卸责任于他们身上。两位名医也是不忍见死不救,没有听劝,还是去了。遗憾的是公主病入膏肓他们两也没能治好。果然,公主死后,进士生怕皇上怪罪自己照顾皇上的宝贝公主不力,便把罪责退给两位名医等大夫。皇上伤心盛怒之下,将韩宗绍和康仲殷等参与救治的医者满门抄斩。

林青黛父母做过药材生意,这些药世典故她也知道,说了出来,顿时将杜文浩说得哑口无言。

林青黛把头凑了过来,低声道:“文浩,我虽然不知道陈美人这件事的详细背景,但我能猜到后宫宫斗种种的残酷。你置身其中,你这时候需要的,更多的恐怕不是你高超的医术。要知道,后宫侍医的有些病人,你治好了,比不治好的好!你治不好,没人怪你,你治好了,只怕会招来祸事!什么是仁医?——仁医得自己先活着!要是因为治一个病人就被害死了,还当什么仁医?所以啊,凡是还是别太较真的好,这就叫难得糊涂!”

杜文浩苦笑:“青黛姐,想不到你竟然这么……”

“市侩?”林青黛黯然神伤,“文浩,我不能不市侩!因为我已经承诺孝期满了要做你的女人,你将来是我的夫君。我要活的夫君,我再不要守寡了。我只想让你陪着我,平平安安的,一生一世!咱不求荣华富贵,不求高官厚禄,求的就是平安。只要能和你平平安安在一起,哪怕吃糠咽菜我都愿意!”

杜文浩心头一暖,伸过手去,握住了她的手:“青黛姐,你放心,我省得的。为了你们,我会委曲求全,尽量做好的。”

“怕只怕,事事不能两全呀!”

……

夜幕降临。

皇宫的西边和东边相比,仿佛人间两重天一般,虽说是五月返寒的这几天,连树上才冒出的花苞都禁不住寒风的摧残,在夜幕中焉答答地低垂着平日里高傲的头。

冷宫的院子里长了一株很高很茂密的核桃树,这几天也显得无精打采和这院中主人的心情无二。

突然一声大笑,寝宫门被撞开了,一阵寒风忽地刮进门去,与此同时,一个穿着大红色裙袍的女人却傻呵呵笑着跑了出来,胸骨处还帮着夹板,叫喊着:“你倒是追我啊,追上我就叫皇上封你个大官,啊哈哈哈……,追啊,快点来追我啊,哈哈哈……”

“娘娘,老奴求您了,您的病才刚刚有了起色,这会子还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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