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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潜伏深宫媚惑冷帝心:倾国红妆-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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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赢自是知道这役房的厉害,听得君卿夜如此惋惜,倒也心生好奇,便多嘴问了一句:“既是神医宫女,为何又送去役房?她犯了何事?”

犯了何事?听得此话,君卿夜危险地眯起了眼,忆及当日半月弯的字字句句,心中仍旧不曾真正释怀。没有正面回答风赢的话,他只是淡笑着说了一句:“风赢你知道吗,神医宫女其实还有一个名字,叫沙迷蝶。”

听清他所说的三个字后,风赢手中刚刚拾起的棋子,却是猝然落到了地面之上,发出清脆而绵长的声音。

第三章 夜探役房

君卿夜眉头微锁,淡淡看向风赢,戏谑道:“你在紧张什么?”

风赢俯身拾起落地的棋子,自若道:“皇上,没有,末将只是觉得意外,还以为皇上并不知情。”

“她会进役房,只是因为她想与萱妃一较高下。朕讨厌自以为是的女人,这一点你很清楚。”君卿夜缓缓说道,竟无半分隐瞒之意,眼前闪过那双如雾星眸,虽淡漠,却又隐隐勾动人心。

风赢呆愣了一阵,随即开口,“既送去了,该也是回不来的,皇上亦无须再担心什么。”

“不必担心,但不代表不必要知道,朕听说你自那夜之后,便着手在查她是吗?查到什么了?”不知不觉间,他对她的兴趣越来越浓。

风赢淡淡望了君卿夜一眼,直言道:“末将是查过她,不过,让未将意外的是,除了查到她是五年前进宫的以外,其他一无所获。”

难倒风赢的人和事,都绝非一般,君卿夜冷冷道:“何谓一无所获?”

“沙迷蝶,父母双亡,年幼时被叔父收养,十三岁入宫,现今十八岁,可末将查到,她的叔父在她入宫后不久便重病不治身亡,是以,她的身世,她的一切,没有人知道,也无法查询。唯一能查到的只是她的祖籍,她是上京本土人士。”风赢之所以未曾向君卿夜禀报,只因查到的这些根本没有任何价值,要不是君卿夜追问,他也不会主动提及。

君卿夜眸中一冷,“还真是一无所获啊。可是,为何朕一直觉得她并不寻常呢?十三岁入宫,却能有妙手回春的医术,想来,她定是出身医药世家吧!”

风赢默默点头,“末将确实曾怀疑她是佑亲王的人,可是,宫中记载,她自入了兰陵殿,便未再换过地方。前十三位美人,都曾是她侍奉过的主子。可是,她又如何能预知到佑亲王的人都会入兰陵殿?难不成她还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闻言,君卿夜淡淡一笑,“她自是不可能了。不过,有人却能。”

风赢离开后,君卿夜再一次犹豫了,去不去役房,已成为他目前最大的难题。他深知自己不应该再对她有所渴盼,可是,她那清冷而熟悉的眼神,始终让他无法释怀。

踌躇半晌,君卿夜暗暗说服自己,不过是去看看她是否还活着而已。

夜色凄迷,君卿夜走得不疾不徐,到役房之时,已过掌灯时分。

役房之中,仍有许多苦役在劳作着,突然间看到一名锦服男子进入,个个吓了一大跳。一人目不斜视地望着他看,许久方才问了一句:“这位官爷,敢问来此何事?”

扫视一圈,并未见半月弯的身影,君卿夜眉头微蹙,望向开口之人。这是一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宫中小官,并不认识他本人,是以才会称他一声官爷。

“你是这里的管事公公吗?”

“正是,敢问官爷您是?”这公公官虽小,但也是有眼力之人,一看君卿夜的打扮便知得罪不起,是以,言语间也颇为小心谨慎,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人。

“这里是不是有一个叫沙迷蝶的女人?”

闻言,那公公眼神闪烁,更为小心地问道:“官爷,您找她有何事?”

“我有何事还轮不到你过问,只要告诉我她在何处便可。”君卿夜厉声道,不愿再与此人多言。

那公公见君卿夜脸色不佳,心知要坏事,马上跪了下来,“官爷息怒,奴才说便是了,奴才这儿前阵子确实来了一个叫沙迷蝶的丫头,只不过这丫头是皇上亲贬之人,奴才也是小心地看管着。可坏就坏在这丫头来到这里,什么活都不干不说,还耍起了横,奴才只是罚她一餐不许吃饭,她便大骂奴才,奴才不得已才把她关了起来。”

这话有几分真几分假,君卿夜已不想再深究,只道:“她人呢?”

那公公微惊,假装镇定地问道:“还、还在屋子里关着呢。”

本以为过了六七日,她定是活不成了,不想她竟然真的还活着,君卿夜明知不应该再见她,可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带路,我去看看她。”

那公公脸色大变,为难道:“官爷,关是关在屋里,不过,活没活着,奴才、奴才就不知道了。”

“狗奴才,你这是何意?”方才以为她还活着,不禁惊讶,可现在却又听到如此之言,君卿夜也真有些动怒,冷眸中隐现杀机。

“官爷息怒啊,这丫头性子倔,关进去后就大吵大闹,说不放她出来就要绝食。奴才以为她只是想吓吓奴才,结果,她还真是个牛脾气,愣是几天几夜不吃不喝在屋里待着。前日奴才又听说她受了风寒,高烧不退,所以……”那公公怕得罪了君卿夜,一个劲儿地编着理由,但总归还是吐露了她的处境。

君卿夜心知情况不妙,怒瞪着他道:“还不快带我去?”

“敢问官爷是何名号,奴才这里好做个记录,要不然,奴才也为难。”那公公面相虽猥琐,但他说的也是实情。

君卿夜也不为难他,只冷了声道:“兵部风赢。”

单是听到这四个字,那公公已吓得面如土色。虽没见过本尊,可这名号他也是听过不下百回的,这下见了活的,只吓得两腿发软,忙战战兢兢地道:“奴才有眼不识泰山,风大将军,奴才这便带您去。”

役房深处有一排小屋子,是专门用来管教不听话的苦役的土牢。那公公行至一处牢前,颤抖着打开了牢门,唯唯诺诺地对着君卿夜说了一句:“大将军,您请吧。”

君卿夜上前缓缓推开阴冷的牢门,一阵腥臭之味扑面而来,暗无天日的土牢内,瘦小的身影蜷缩成一团,扑倒在地面上,了无生气。君卿夜上前几步探了探她的脉息,虽微弱,但一息尚存。

扶起半月弯发烫的身子,他声音有些干涩地唤:“喂,醒醒,醒醒。”

除非自己赦免她的罪,否则,役房之中想要找大夫来看病,决无可能,再这么烧下去,必死无疑。

迷茫间,半月弯似乎听到了谁的声音,她的双眼张开一条缝,难得的光亮,对她来说却太过刺激,让她不由得再度锁紧眉头,“我死了吗?”她似在梦呓,微弱而沙哑的声音,透露出太多的苦涩。

君卿夜的心蓦地颤抖了一下,然后轻叹一句:“你还活着。”

轻靠在君卿夜的身上,半月弯闭着眼轻笑,“呵,原来还是死不了。”

君卿夜无法理解半月弯嘴角的笑意,正如他无法控制的心,各种情绪,一时涌上心头。

半月弯强迫自己睁开双眼,一室的灰暗,在她睁眼之时,仿佛都明朗了起来,抬起小手,她抚上他的眉眼,细细地描绘着,“原来是你。”

君卿夜的脊背僵硬如铁,这莫名的熟悉感又是为何?他突地伸手捉住她不安分的小手,“你认识我?”

她温柔地笑着,只轻点了几下头,便已是气喘吁吁,冷汗如雨。

君卿夜的心,莫名地疼,只道她在兰陵殿是见过自己的,认识自己也不足为奇,却不想半月弯口中的认识,指的是十年前他无情的一瞥。

他温柔地帮她顺着气,寒霜罩面,终是冷言道:“你不是神医宫女吗?为何自己病得如此重,却不医治?”

她重重地吐出一口气,自嘲道:“医术再好,无药医治,亦是枉然,更何况,我被他们下了药。”

“下药?”

君卿夜自是明白这繁华的锦宫里有多少肮脏之事,可是,看着怀中女人连呼吸都仿佛泛着疼的小脸,他的心被狠狠地揪起,明知不可为,却偏偏不愿放手。

人在最脆弱的时候,往往很容易依赖上一个人。她是恨他的,只是在这一刻,靠在他钢铁般的胸膛之上,半月弯的心似乎也变软了,软得以为自己就要放弃恨他的权利。

似乎有什么东西,猛然刺激着她的神经,她倏地睁大了眼,再望向他时,表情已变得冷戾冰寒。终于,半月弯又开口了,“皇上请回吧,这里不适合你。”

一个人怎会有如此不同的两张脸,一张天真如孩童,一张冰冷如圣女,是错觉吗?可她方才碰触的地方,还分明有着未散的温度,君卿夜的心迷乱了,为了这妖娆的容颜,也为了这怀中滚烫的温度。

“都快要死了,还浑身是刺?”他讥诮着开口。

她挣扎着要从他怀中起来,只是虚软的双腿,无论如何也支撑不了她身体的重量,刚站立起身子,便又倒了下去。半月弯大口地喘着气,此时的她,很清楚死神与她的距离有多近。

可是,她不想死,至少在看着他死之前,她不能死,可发烫的身体已不听使唤。即便她平日里有那般武艺,仍是太过疏忽,竟从未想过君卿欢会在送来的东西里下药。

他是铁了心要把她送给这个男人吗?他就不觉得可惜吗?半月弯的心揪在一起,让她冷汗如雨,她气喘吁吁地说道:“皇上,奴婢、奴婢已是将死之人,莫要弄脏了你的衣服。”

她明白,只要她开口求饶,他会放过她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巴巴地来看自己,可是,要她对他低头吗?她不愿意,永远也不可能愿意。

“你被他们下了药?什么药?”君卿夜淡淡蹙眉,就没见过这么倔的女子,都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居然还是强撑着要与自己保持距离?自己就真的这么惹她讨厌?还是说,这是一种直接的拒绝?

半月弯未再开口,因为她不愿说出她中的乃是五毒教的七容丹,这东西毒性并不太大,只会让人浑身无力,高烧不退,颇似重症在身。半月弯体质不错,本也不惧此毒,可坏就坏在他们五日之中,均不曾喂过她食物,她会如此虚弱,不过是饿过了头而已。

只要给她一碗米粥,只要再扛过一两日,这毒性便会减弱,也就再不能影响她的行动了。可她不可能开口问他要,如此嗟来之食,她不稀罕。哪怕是死在这役房里,她也要让君卿欢明白,便是死,她也决不屈服。

半月弯不言,君卿夜亦不语,淡眸扫过她布满汗滴的额头,他自怀中取出一粒米色药丸,递于她眼前,命令道:“张嘴。”

看似普通的药丸,却散发出阵阵异香,半月弯深谙医理,又如何不知道这东西为何物。只是,如此稀有的东西,他竟用来救她一命?是他太过大意,还是说她真的太迷人?这一刻,半月弯想笑,笑意浅浅挂于嘴角,竟这般讽刺。

终于,她张大了嘴,狠狠吞下他手中的药丸,她不愿接受他的施舍,但她更期待有一天,当他得知她的真实身份,会不会因为喂她一粒芙蓉丸而追悔莫及。她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要看着他去死,可他竟然在她身上浪费了世间仅有的两粒芙蓉丸其中的一粒,真的很讽刺。

药丸入腹,似有一股清泉之气在腹中升起,那种沁凉的感觉,让人舒服得想要做梦,而她竟然也真的那样做了。不顾他还在身侧盯着她的眉眼,直接趴在了地面上,闭上双眸时,只轻轻吐出六个字,“我要、再活两日。”

是的,两日。两日后,那女子刚稳下的病情将出现反复,而他也必须来接她出去,到时候,她便不再是兰陵殿的蝶姐姐了,而变成名震锦宫的神医宫女。可是,这一切居然都拜他所赐,她最为不屑的人却救了她一命,她想笑,却只是微弯起了嘴角,她要睡了,她好累。

只是,今夜她不想再梦到那个人,那个伤她至深的伟岸男子。

本以为她只是不愿意看到自己才假睡,不承想,她竟真的当着自己的面睡了过去。嘴角的笑意那样的浅,仿佛来不及绽放的花朵,可他竟然看得那样痴迷。

茫然间,他喃喃自语:“两日,竟只想再活两日?你习医多年,会不知道这芙蓉丸不但能助你再活十日,还能延年益寿吗?”言罢,君卿夜悄然转身,沉稳的步伐,丝毫不见紊乱,只是在带上牢门之时,他狭长的凤眸忽而又冷冷地扫过地上的女子。那种不舍中带着挣扎的情绪,那种不忍离去的心情,却又那般撕扯着他的心,君卿夜再次迷茫了。

沙迷蝶,你究竟是人是妖,竟能如此蛊惑人心?

半月弯清清楚楚地记得,已足足过去两日,她的计算不会错误,那女子的病症定是发作了,只是为何不见有人来找她?蛾黛轻拧间,半月弯远远地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慌乱而急促,半月弯紧抿的嘴角终于牵起了一丝微笑。来了!

牢门猛地被拉开了,突然闯入的阳光,刺痛了半月弯的眼,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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