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皇商-第1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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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回纥人的底细
十几天的时间,断断续续地有武将来了又走,走了又来,不过让王诩倍感欣慰的是,郭景修和折彦质两人,两人若非是有什么军情任务,一旦歇下来,就会来“捧场”。
不过这一天,一切都不同了,因为章楶来了,还带着泾原路主将王文振和副将张诚。
王诩精神振奋,慷慨激昂地将完了这堂课之后,被章楶单独地留了下来。待众将都离开之后,章楶才笑着开口道,“果然是状元出身,不仅能作词填赋,自创学派,还能弄出这一套来,不简单啊。”
王诩有些不好意思,他没想到章楶今天不请自来,原本王诩是打算有些成效之后,再行告诉章楶的,因为这事王诩心头七上八下,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好,若是慢慢到后来,只剩郭景修和折彦质二人来,这套理论就算是推行不下去了,“哎,知州您就莫要再调侃邵牧了,邵牧眼下都快进行不下去了。”
“哦?!我看这儿还蛮热闹的嘛,怎么会进行不下去了?”章楶哈哈一笑问道。
王诩无奈地将自己的担忧和之前没有告诉章楶的原因统统都说了出来。
章楶静静地听着,最后才开口道,“邵牧啊,你愿听章某之诚言否?”
“望知州不吝指教。”王诩恭敬地一拱手道。
“你当得‘不世奇才’四字!”章楶面色严肃,没有半点打趣的样子。
王诩有些汗颜,这套理论和办法都是剽窃而来,自己只是“搬运工”罢了。
“不过,你也有些操之过急,更有些杞人忧天了。”
“请知州教诲。”从初识的第一天,王诩就打从心底敬重佩服章楶。当然就想听听长辈上官的意见。有些事不是懂得历史,掌握了先进文明和手段就能看透的,还需要人生的阅历。
“你那个新的耕种方法,我在秦州已经见到过了,的确能让粮食增产。不过,要在整个西北推广开来,一则是需要时间。二则需要朝廷首肯,三来富裕出来的劳力当然就能开垦出更多的耕田,种出更多的庄稼。但是这是需要时间的,非是说一天两月就能完成的。再说说纺织院,纺织院的确是很好,但是它出现之后。会让很多依靠手工纺织毛皮的百姓失去生存依靠,而且价格一落下来,购买毛料的钱却一文不少,人工的钱也少不了,想必你也会吃不消。”章楶语重心长地给王诩分析着。
这些问题王诩都多多少少想到了,而且纺织院的事,他已经找到了一条出路。但是没想到的是,农田开垦需要这么长的时间。看来以前是估计得太过乐观了。
“这些问题须得慢慢解决。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所以说。无人参军当兵,是太过杞人忧天之说。”章楶说着,话锋一转道,“或许,真正到了西北遍地良田,人人吃穿不愁,那么军需物资也有了保证,西北军民也会为了保护自己的良田宅院而誓死抗夏,荡平西夏也不再是一个遥不可及的事。这样想岂不是更好?”
对啊!王诩一拍脑袋,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这层,若是西北百姓人人都有良田可耕种,西夏人来了一阵捣毁,谁跟他娘的拼命。看来还是自己太过想要推广儒魂七律了,不过被章楶这一说,倒是显得这些个武将也是直率过头,同样是没想到这一层来反驳自己。
“不过邵牧,我也说过,这些的实现需要一个过程,这期间,你能做成什么样子,还要靠你自己。”章楶捋着胡须,意味深长地看着王诩。
王诩顿时明白过来,章楶这话,就是暗示要帮自己了,“多谢知州。”
“诶,我只是从旁协助而已,能做到什么样子,还得靠你自己。西军将士个个都是历经百战的,想要他们老老实实地听你说教,非是我让他们来就行的。”
“邵牧当然明白。”王诩喜不自胜,有了章楶帮忙,就不愁没人来听了,至于说能不能成功“洗脑”,王诩并不担心,一次不行十次,十次不行百次,总能让他们接受。
“这事可以在泾原路做,但是想要推广到其他路去,却不需要得到朝廷的准许。”章楶提醒王诩道,他亦是觉得王诩的这套理论很好,但是朝廷能不能准许,还另当别论。
“这个……”王诩蹙眉想了想,毕竟自己眼下没有太大的权力,若是被上面批驳了,岂不是前功尽弃,还是不能冒险,泾原路就泾原路吧,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循序渐进,不能操之过急。
“还是先在泾原路试试再说吧。”王诩回了章楶一句。
章楶点点头,拿出一份上奏的札子对王诩道,“这份札子是上奏朝廷,希望朝廷着将作监制造新式的农耕工具,然后进行推广,而不仅限于西北一隅。”
“多谢知州!”对于农耕工具的推广,王诩一直是在不遗余力的进行着,如今已经见着了成效,然后借助朝廷推广,显然事半功倍。
“纺织院乃是商人的事,所以这个问题,还得邵牧你自己解决。”
“邵牧明白。”王诩点点头,这次章楶的到来,着实给他带来不少惊喜,剩下的当然就只有靠自己了。
章楶的札子已经呈报朝廷,而医馆、书院、纺织院和在原县的工学院都已经进入了正规,更为难得是,扎木吉将医馆带进了正规之后,又马不停蹄地开始去聚集族人。
匡尚现如今已经不跟着王诩了,而是被王诩派去主管医馆和书院的大小事宜,跟在王诩身边的则是丘一林找来的两个将来要当作教官用的陆高科和荣水添。
陆高科善骑,荣水添能打,两人跟着王诩已经听了好几天的课了。王诩不仅将儒魂七律讲给将官们听,也开始逐渐地让郭景修和折彦质讲授给他们手下的兵丁,而他自己开始时不时地抽空去军营宣讲,不过效果显然没有对将官们宣讲那般好。而陆高科和荣水添跟着王诩,随时接受洗脑,逐渐地还成为王诩对外宣传的“左右护法”,这倒是让王诩都倍感意外。
扎木吉离开医馆去聚拢族人之后,王诩还是将身体渐好的回纥商人安顿在了医馆,此人名叫哈伊尔,据他自己说是来自黄头回纥。因早年听说大宋朝物阜民丰,出产丰盛,所以哈伊尔就带着钱财和驮队前来大宋进行贸易,哪想红珊瑚外漏,被凌阳云觊觎,进而谋财扣人,这一关就是许多年。倒是凌阳云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没有对其痛下杀手,反而让其能活到今天,重见天日。
第一百九十九章 战争的前奏
这天,章楶紧急召来王诩,将一封即将送达朝廷的札子递给了他。
“这是?”王诩有疑惑地接过。
“邵牧,你看看就知道了。”章楶并未多言,而是缓缓地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中。
“臣章楶奏请,为扼西贼东侵之路,铺荡平贼寇之基……修筑石门城、好水寨,此地东带兴灵西去天都,濒临葫芦河,补给充裕,若能筑成,则由利剑悬于贼首,必当令贼昼不能食,夜不能寐……知州想要在葫芦河和好水川的交汇地没烟峡筑城?”王诩已经对宋夏边界有了基本的了解,好水川和葫芦河交汇的没烟峡位于宋夏交界的横山地区,乃是夏人耕作产粮的好地方,同样也是出入西夏的咽喉要道,若是此战略要地地筑造一城,必然让西夏犹如芒刺在喉,难受之极。而大宋则算是打通了咽喉要道,于内可以保护屯田耕种,于外可以直取西夏重镇兴灵二州。
王诩想着,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顿时就说了出来,“知州给邵牧看是要?”
“光是嘴上说说可不能让这些个沙场凯旋的西军将领心腹呐。”章楶依旧是一副和蔼的面容。
果然章楶告诉自己是想让自己能够做出一些功绩,这样也能更有说服力,更能推广儒魂七律,王诩感激地朝着章楶一拱,“多谢知州栽培。”这些日子来,章楶着实给了他太多的帮助。
“放眼西北诸位经略使,马步军总管,莫不是年事已高之人,将来要平定西夏,收复失地,还得靠你们。”章楶的眼神中带着一众疲惫的沧桑。
王诩动了动嘴唇,但是终究还是没说出什么安慰的话。他也知道。章楶此举是趁着如今他还有权有精力来策划筑城,为今后大举进攻西夏做好准备和铺垫。否则,将来西北摊上了昏吏庸官,局势又将会变成什么样都很难说。
章楶见王诩欲言又止,会错了王诩的意思,“邵牧,我知道若是在你所做的那些事完善之后。再图进取,可能更有把握。但是时不我待,如今西夏人过于松懈,没有防范,正是筑城的好时机。若是错过了机会,被西夏人谋取了两块地方。可就悔之晚矣了。”
王诩见章楶会错了自己的意,连忙道,“邵牧全听知州安排。”
章楶点点头,起身重重地拍了拍王诩的肩膀。王诩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重担和压力,战争即将到来。
已经是九月天的汴京城丝毫没有秋天的萧瑟意境,繁华落尽,金菊盛开,又是一个歌舞升平的时节。
枢密院。曾布的案头也摆放着一盆精致的菊花。岔开了几枝,有些盛放着。有些还是一个骨朵。
“子中,你看看,这是章楶上的札子。”曾布不动声色地将章楶上的札子交给林希,自己自顾自地喝起茶来。
林希接过,一气看完,并未看口,而是试探性地看着曾布的脸色。
“这新茶确实要比早茶香,不知今后还是不是这个味儿。”曾布颇有些感叹地将茶杯放下。
林希自然听明白了曾布的言外之意,随即就道,“枢密,子中以为咱们应该禀明圣上,力促章楶修筑两城之事。”
“哦?子中何以有这样的看法?”曾布故作疑虑看着林希,他要的当然是枢密院上下同气连枝,但此事不能直接要求林希支持,当然就更不屈尊下顾地求他,须得点上一句,让他自己说出来。
林希将手札轻轻地放在案几上,然后才道,“开边乃是国之大策,而且章楶有胆有谋,其下不乏能征善战的将士,此际出西人之不意,修筑两城。便能犹如两颗钉子,死死地钉入西人的咽喉,届时进可攻,退可守。再者,咱们枢密院也需要些拿得出手的功绩。否则朝堂之上,尽被他章惇吆五喝六。”
此话犹如一把利剑,准确无误的插入了曾布心中的缝隙,为官者,谁不想封侯拜相。
林希见曾布似在思忖,不动声色地端起自己的茶杯,吹拂着被里的茶叶,故左右而言他道,“这茶还是新的好,能喝一时喝一时,将来指不定还能不能喝到。”
曾布明白了林希的立场,这件事定要说服陛下同意,不仅要同意,还要大力支持,“不过,好水川和葫芦河在南边,就让熙河、环庆、泾原和秦凤四路出兵就是。”
林希没有接口,自然是知道曾布的用意,鄜延路经略安抚使乃是吕惠卿,这等功劳,曾布当然是不会让吕惠卿插上一杠子。
“上回章楶奏报,让将作监制作的农具和玻璃眼下如何了?”粮食补给一直是困扰着边关的最大问题,有了形式农具和玻璃大棚,就能解决很大一部分的问题了,而且曾布还想到了一个人。
林希倒是没有转到那么快的弯,脱口就道,“已经制作出了一批。”
“先分给熙河、泾原和秦凤等路,鄜延和麟府路最后再说。”曾布淡淡然地说道。
“嗯,熙河和泾原两路适宜屯田,先得农具倒也不为过,想必政事堂也不会有什么言语。”林希给曾布递上了一个台阶,心中却为吕惠卿感叹,得罪了枢密使,又待在战乱地区,哪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枢密,听说这些东西都是王诩搞出来了,没想到此人不仅擅长经史诗赋,能做学问,还能做这些个东西。”林希清楚曾布心头的想法,王诩当初是被二人合力弄去西北的,是故王诩多多少少算是曾布的半个“门生”,正所谓名师出高徒,赞扬王诩,自然也是变相的让曾布舒坦。
果然,曾布很是吃这一套,捋了捋朝服,乐呵呵地道,“自古英雄出少年,王邵牧有如此这才,定然能再立边功。不过。待在西北确实有些个屈才了。怎么说也是个状元郎嘛。”
“枢密所言甚是,王邵牧若能再立边功,削减勘磨年限,提前还朝也不是没有可能。而且,其人如此大才,在京城定然会有更大作为,更能施展其才华。”林希赶紧接上话头。这些话倒是有一半是出于真心,如果边事顺利,屡有捷报,那么曾布在朝廷的威望和功劳就会节节攀升,届时抓住由头挤掉章惇,进而取而代之。也不是没有可能,曾布升迁了,自然也就该轮到自己了。而一个小小的王诩,再如何地受宠拥功,也得按规矩论资历升迁,绝然不可能骑到自己头上,倒是如此惹眼有功的人进京之后,会成为己方的一大助力。增加扳倒章惇的胜算。
曾布默默地想着心头的事。缓缓地伸出手,摘下了一朵盛放的菊花。“花开堪折正当时!”
尚未明朗的天色,在九月的清晨,透露出一丝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