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影-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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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处座。刚才他们又……”
“上去说。”宁默之简洁地命令。
两人进了办公室里间,小高关上了房门。
“究竟出了什么事?”宁默之似乎对扫了他赏梅的雅兴仍有不满。
“处座,可能确有重要的事情。刚才保密局又打电话来问您回来了没有。我说快了。他们说,您一回来就请您到国防部二楼小会议室开会。他们在那里等您。估计他们现在已经在那里了……”
“你这不是等于没说吗?什么事情?”
“他们好像很急,说是党国机密。卑职不敢多问。”
“好。”宁默之旋即从椅子上站起来,边说边向门口走去。
刚刚歇脚的“斯蒂倍克”吐出一阵浓浓的黑烟后,又驶出监察局大院。
宁默之刚走了几分钟,汪碧茹手拿文件夹找到了小高:“处座呢?”
“又出去了。”
汪碧茹摇摇头,有点无奈地看着手中的电文。刚才,她一回到机要科,报务员唐能就交给她一封密电。她立即译好电文,随后就来到宁默之的办公室门口。
“哎呀,可把宁公盼来了!”
宁默之刚走进小会议室,杜林甫就站起来说道。
杜林甫之所以把宁默之约到国防部二楼小会议室,又对宁默之这么客气,是有他的考虑的。
保密局和监察局同属国防部,而且是平级。他是处长,宁默之也是处级首席监察官。而且,宁默之的军衔、资历、声望均比他高得多。叫宁默之到保密局来,他肯定不会来。尽管宁默之的实际权力没有他杜林甫大——监察官几乎是一个闲职,没有行动权,只有监督权。
如果他到监察局去找宁默之商谈,又觉得自己太屈尊了,毕竟上峰明令这件事由他主导。丢了架子不说,开了这个先例,以后有事也不好办。而大家一齐到部里二楼小会议室谈,谁也没话可说。
“政治就是用不登大雅的‘术’,去处理冠冕堂皇的事。比如桂系逼老头子下野,而老头子却做出主动引退的样子,这都是‘术’,道理是一样的。”杜林甫心里想到,很满意自己的这个小“术”,微笑着向宁默之伸出手去。
宁默之说道:“杜处长客气。让你久等了。”他环视了一下会议室,随即又说了一句,“看来我不是最后一个。”因为他发现,会议室里只有杜林甫、张怀文,加上他自己,一共才三个人。
“没有其他人了。宁公,我们就等你。”
“哦?”宁默之略感意外。
“是这样的。”杜林甫坐进沙发里,并摘下大盖帽放在面前的茶几上。宁默之和张怀文也坐下来。
“今天下午3点多,我局收到密电,命令你、我,还有怀文,要尽快解决二监的要犯。此事非同小可。所以我根据电报要求,尽量不让多余的人知道,就我们三人研究这件事如何解决。”杜林甫说着从黑色的公文包内取出那份电报递给宁默之。
宁默之静静地看完电报,然后交给张怀文。张怀文是二监的监狱长。他看完电报,又还给杜林甫。杜林甫把电报放在茶几上。宁默之沉默半晌,突然冷冷地说了一句:“这电报是真的吗?”
杜林甫、张怀文一愣。他们根本想不到宁默之会说出这么一句不可思议的话来。
“宁公,你可真会开玩笑。这怎么可能是假的呢?”杜林甫说着又要去拿电报给宁默之看。
“我在想,你们的毛局长前一阵子在京的时候,还说根据目前形势,要慎重对待政治犯。怎么一出京,就发电要解决政治犯?”
“这……”杜林甫支吾着。
“我担心有人发一个假电报,借你我之手杀人,然后嫁罪你我三人,给我们安上一个破坏和平民主的罪名。不可不慎!”
“哦,原来如此。宁公真不愧黄埔精英、北伐老将。考虑事情确实周到。我等望尘莫及……不过,这份电报确是真的。”杜林甫心里着实佩服宁默之。
“何以见得?”宁默之问道。
张怀文瞪着迷惑不解的眼睛,摇着肥硕的脑袋,一会儿看看宁默之,一会儿望望杜林甫。
“我来之前,已接到了毛局长的电话,他问我‘俯冲一号令’电报收到了没有,可见这是真的。”杜林甫笑着解释,“至于毛局长为何不通过电话明令,而是发加密电报,然后再问电报是否收到,这是出于保密考虑。毛局长虑事缜密啊!电话窃听太容易了,只要接一根线……”
“既然如此,我们就要谨慎从事,不能授人以柄。一旦报界得知,你我就有负党国重托。”宁默之打了句官腔。
“所以,这正是杜某请你们二位来商量实施办法的原因。”
“事情是你们去办。我的建议是迟几天不要紧,但要准备充分,最好在夜间进行。外人不易知情。”宁默之说。
“对。夜间人少,不易泄露。宁公虑事高明。”杜林甫奉承道。
“我这就回去认真布置。”一直没吭声的张怀文说道。
“你打算怎么办?”宁默之冷眼看向张怀文。
张怀文想了一下,说:“今天十五号。我打算先派人在草场门外挖些大坑,处决后好用来……那地方很少有人去。白天不便挖,晚上挖,挖好后再伪装一下,免得白天让人看出什么来。对了,为了不让人起疑,我还要找个借口,派兵把现场警戒起来……看来得十七号夜里才好行动。嗯……二监总共一个连的兵力,两个排留守,一个排行动,解决犯人们足够了。”
“不,一个排留守,两个排行动!”杜林甫纠正道。
“你们议议吧。我会如实将情况向上峰汇报的。”宁默之平静地说。
三、电波疑云
当晚9点多钟,南京城笼罩在黑沉沉的夜色中。
一个黑影钻进停在后宰街路边的黄包车内。黄包车拐上中山东路向西跑去,然后从中心大街向南,沿着中山南路前行。约走了四五百米,黑影走下了黄包车。一盏昏黄的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这个人身穿长衫,头戴礼帽,一副古董般的眼镜掩住了他的目光,唇上的八字胡微微翘起,下巴上的胡子已有些花白。他就像南京城无数个账房先生中的一个。只不过,他的身板很挺直。
“账房先生”紧贴着街边的墙角继续向南走去,似乎有意避开那昏黄的路灯。突然,他猛地一个回身,接着机警地向身后扫视了一下。身后只有几个人在路灯下踽踽而行。两个妖冶的女人倚在店门前招着手。
“商女不知亡国恨……”他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同时转过身,拐进了建邺路。走了约一支烟工夫,“账房先生”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然后又急匆匆地往前走。
转眼间,一个巷口出现在眼前。“账房先生”又回头望了望身后,然后钻进巷子。就在他进入巷子的一刹那,一个黑影在他面前猛然穿过。“账房先生”吃了一惊!他停住脚一看,原来是一只夜猫。
“块头不小。”他在心里说。
然后,他抬头看了一下巷子深处。那里,亮着一个暗淡的灯箱。他快速朝灯箱走去。他能够看见灯箱上写着四个红色的字:莫愁烟酒。
店门紧闭,只露出一张报纸大小的玻璃窗口。透过窗玻璃,他看见里面的货架上放着各种烟酒。正对着窗玻璃的是一张“红锡包”香烟招贴画,有月份牌大小,比较醒目。
他伸出右手,用指关节敲了两下玻璃,玻璃发出“咔咔”的响声。显然,它安装得不太理想。
“老板,买包烟。”他一边说,一边往身后张望。
“来了。”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从窗口传出。
“买包烟。红锡包。”“账房先生”又说道。
年轻女子低下头,有点警惕的脸出现在窗玻璃上。她是孙英莲。
孙英莲一见“账房先生”,先是一惊,接着露出一丝笑意。“360一包。”她说着,慢慢递给他一包“红锡包”香烟。
“账房先生”接过香烟,再次朝身后看了看,然后把手伸进长衫内,从里面掏出什么东西握在手中,然后伸进窗子里去。
孙英莲张开绵软细嫩的右手掌,已完全接住“账房先生”伸来的手了,“账房先生”才慢慢松开五指,并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孙英莲。
孙英莲点点头,嘴上说道:“拿好烟。慢走。”
等“账房先生”的影子消失在巷子出口处,孙英莲赶紧在窗玻璃里侧装上木板,并拉灭了“莫愁烟酒”的灯箱开关,然后掏出账房先生交给她的东西,展开一看,折皱的白纸上什么也没有。
她回到里屋,从抽屉中取出一个小瓶子,打开瓶盖,一股酒精的味道溢了出来。随后她又找出一小团棉花,蘸了蘸瓶子里的液体,棉花立即成了黑褐色。
孙英莲小心地将棉花上的液体轻轻涂抹在白纸上。很快,两行仿宋体字迹在碘酒的化学反应下显影了:“敌将于十七号深夜即十八号零时派两排兵力在草场门外屠杀二监几十名同志。深剑。”
孙英莲大吃一惊。她呆坐在木凳上,一时手足无措。
桌上的小座钟“滴答”作响,她这才好像清醒过来。她赶紧把纸条卷成一个牙签状的小棒,然后取下发卡,把小纸棒穿进发卡里侧的孔洞中。孔洞很小,最多只能放两三根火柴棒大小的东西。
她重新将发卡插进发丛中,然后用双手理了理头发,拉灭了电灯,向门外走去。刚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回过身,拉开电灯。她看了看桌上的小座钟。此时已经是夜里10点了。
谈岳匆匆离开保密局机要室时,对冯儒说,“她”在等他。其实并不是这回事儿,而是他急着去找“她”。人们总喜欢这样。
当他赶到黄埔路5号的时候,已将近下午3点了。他径直往里走去。
“等等,跑这么快干什么?”门口的卫兵认识谈岳。因为谈岳经常过来,所以他轻松地逗着谈岳。
“什么事你还不知道吗?”谈岳边说边往里走。
“不知道。”卫兵半真半假地说。
“不知道更好,反正不关你的事。”谈岳回道。
“哎,哎,怎么不关我的事?我站在这儿难道是电线杆子?”卫兵拦住他。
“嘿嘿,好你个小子,有出息了,比电线杆子管事多了。你们的处长该好好表彰你一下。”
“弄根好烟抽抽。”卫兵嬉皮笑脸地说着,一只手就要摸谈岳的口袋。
谈岳也笑了,掏出一包“哈德门”,抽出一根递给卫兵:“她在吗?”
“不在。”卫兵接过香烟。
“你小子别逗了。上班时间能去哪儿?”
“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
“军事秘密。”
“你小子!真的假的?把我谈大人惹急了,要你好看。”谈岳也半开玩笑地说。
“确实不在。”卫兵点上烟,认真地望着谈岳。
“那她上哪儿了?”
“你别问了,真的不能告诉你……哦,我真的不知道。你还是回去吧。”卫兵一脸诚恳地劝道。
“你让我进去。”谈岳急了。
卫兵赶紧用双手把枪一横,两片嘴唇之间的香烟上下抖动,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这里是国防部……监察局,你别……胡闹。”
谈岳没辙了。
卫兵知道,谈岳是来找汪碧茹的。他们两个已相好很长时间了。而汪碧茹坐着那辆“斯蒂倍克”刚刚出了大门。她的身旁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宁默之,前后还有三辆吉普车随同着。
现在,车队已出了太平门,正沿着梧桐大道向紫金山北麓疾驰。
谈岳和汪碧茹、何芳琳是同学。
1946年7月,他们三人同在栖霞电讯特训班进修。这是国防部成立以来的首期电讯特训班。当年年底,这个特训班的学员全部毕业。谈岳和何芳琳进入了保密局,汪碧茹则被分配到监察局。
谈岳和汪碧茹的恋情就是在特训班上萌生的。汪碧茹是苏州人,谈岳也是苏州人。不同的是,汪碧茹是苏州城里的人,其父在市中心干将路上开了一个“虎丘”茶庄,经营多年,规模不小,在城里有三家分号。此人是前清秀才,酷爱读书,家中藏书甚丰。汪碧茹生在这样一个殷实的诗书之家,自然心性高傲、举止脱俗。加上她容貌姣好,皮肤细腻,就引来很多人的注目和遐想,这其中就包括谈岳。
谈岳出生于太湖边一个贫困的渔民家庭。为了改变或脱离这种令他不堪忍受的穷苦生活,他悬梁刺股,发奋读书,终于在18岁那年考上东吴大学,21岁时投入军中。在栖霞特训班结识清新美丽的汪碧茹后,他蛰伏已久的青春开始躁动不安,热力喷发。
在谈岳的凌厉攻势下,汪碧茹开始了她的初恋。然而,特训班学员都是即将从事要务的人员,他们的恋爱受到了严密的监控。直到毕业分配,两人都进了国防部所辖部门,他们的恋爱活动才完全自由。
然而,慢慢地,汪碧茹对谈岳越来越冷淡,越来越疏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