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士司机的蜜月-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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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哈丽雅特说,“我现在明白了,彼得,太可怕了!”
“举起来,”彼得没注意到她在说话,“小心别让线纠缠在一起。”本特把线拉起来,线陷入他的手指时,他嘟囔了一句。那个花盆被彼得伸出的手从下面固定住,晃动,提起,向上拉到够不着的距离,在铁链子的底端画着半圆形,升起。
“好的,”彼得说,“植物不会掉出来。固定得很稳,很合适。”
现在花盆在一个水平线上停住,平伸在椽子下面。仙人掌从旁边伸出来,在微暗中看起来像个畸形的寄居蟹贪婪地从壳子中伸出爪子来。
牧师凝视着上方,沉思后表示抗议。
“请小心一些。如果那个东西滑下来会砸死人的。”
“很容易,”彼得说,“我就是这么想的。”他朝半导体柜退了两步,依然拉紧手中的两根线。
“一定有十四磅的重量。”本特说。
“我能感觉到,”彼得严肃地说,“你和柯克检查它的时候怎么就没注意到它的重量呢?这里面一定装满了什么东西——感觉可能是铅弹。这肯定是一段时间以前就计划好的。”
“所以,”哈丽雅特说,“这就是为什么一个女人可以敲碎一个高个男人的脑壳。一个有着强壮手臂的女人。”
“可能是任何人。”彼得说,“当时晗巧不在场。任何一个有证据不在现场的人。上帝创造能量,人类创造工具。”
他把线的两头拉到柜子边上,它们正好可以到那个位置。他揭开盖子,把它们压到下面。然后把盖子盖在上面。弹簧档被拉紧了,坠子结实地靠着边缘。哈丽雅特注意到沉重的花盆的牵引力轻轻地从地面升至柜子的边缘。但是不能再往上升了,因为它的脚被椅子腿绊住了。紧绷在房梁上的细细的黑线几乎看不见。
急促敲窗的声音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柯克和塞伦站在外边,激动地挥着手。彼得快步走过去,打开窗格子。本特走下梯子,把它们折叠起来,放在墙边。
“什么事?”彼得说。
“老爷!”塞伦的声音快速而焦急,“老爷,我从来没跟您撤过一句谎。您可以在窗户这儿看到挂钟。柯克先生刚才告诉我——”
“是的,”柯克说,“十二点半,绝对没错。”他现在能看见窗户是开着的了,“他们把仙人掌取下来了。”
“不,他们没有。”彼得说,“仙人掌还在那里。你最好进来。前门上锁了。拿着钥匙,把门从身后锁上。”他对柯克耳语,“但是最好悄悄进来——你得发布逮捕令。”
两个警察以惊人的速度消失了。
帕菲特先生困惑地挠着头,向前和彼得搭话。
“您这个装置看起来真的很笨拙,您肯定它不会掉下来吗?”
“除非有人在十二点半的时候打开柜子……看在上帝的分上,牧师,离那个盖子远点。”
正朝柜子走的牧师马上内疚地走开了,并用断然的语气说:
“我只是想近距离看看钓鱼线。”他解释着,“你知道根本看不见。这么黑,这么巧妙。”
“那,”彼得说,“就是为什么想出钓鱼线的主意。对不起我大声喊了。但是一定要靠后,免得发生意外。您意识到您是这个房间里唯一不安全的人了吗?”
牧师退到一个角落里。门被推开了,拉德尔夫人没有被召唤就大声地通报:
“警察来了。”
“哎!”帕菲特先生想让她出去,但是她似乎下定决心一定要弄明白,他们开这么长时间的会都是在说什么。她像木桩子一样双手叉腰站在门旁。
柯克的牛眼睛看看彼得,然后跟着他的目光看看天花板,吃惊地发现胡迪尼。风格漂浮着的没有任何支撑物的仙人掌。
“是的。”彼得说,“它就在那里。但是千万别碰那个柜子,如果有什么后果,我可不负责。我想上个星期三九点半仙人掌就在那里,这也就是为什么塞伦能看到挂钟。这就是所谓的‘设想犯罪情况’。”
“犯罪,呃?”柯克说。
“你想要一个可以从后上方击打一个高个男人的钝器,就在那里。它可以敲碎公牛的头颅——您知道它后面的力量有多大。”
柯克又看了看花盆。
“嗯,”他慢慢说,“很漂亮一但是我想要一点证据。上次我见到花盆,上面没有任何血迹。”
“当然没有!”哈丽雅特说,“已经被擦掉了。”
“什么时候,怎么做的?”彼得说着,急速转身面对哈丽雅特。
“上星期三上午还没有。是在前天。刚才您提醒了我们。星期三早上,就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我们都站在那里看。就是这么做的,彼得,就是这么做的!”
“是的。”他微笑着看着她,“那就是‘如何’。现在我们知道如何,也知道是谁了。”
“感谢上帝,我们终于知道了点什么。”哈丽雅特说。她的欣喜是因为彼得警觉的头脑,他用脚尖保持着身体的平衡。完成了一个任务——最终,没有失败——不会再做关于锁链、失败的男人徒然寻找热带可怕的沙漠中多刺仙人掌的梦了。
但牧师不是彼得的妻子,他往别的方向想了。
“您的意思是,”他用惊奇的声音说,“克拉奇利给仙人掌浇水的时候,把血迹擦掉了?但这是个可怕的结论!弗兰克·克拉奇利——我们合唱队的成员。”
柯克更满意了。
“克拉奇利!”他说,“啊!现在我们明白了!他对那四十英镑的事怀恨在心——他想这样就能跟那个老头扯平了,再娶上女继承人——一个钝器击中两只鸟,是不是?”
“女继承人?”牧师慌张地大喊着,“但是他要和波莉·梅森结婚了——他今天早晨还和我谈过结婚预告的事情。”
“这是个让人伤心的故事,古达克先生,”哈丽雅特说,。他和特威特敦小姐秘密订婚了,然后他——嘘!”
“你认为他们是同谋吗?”柯克刚开始问——然后立刻想到特威特敦小姐就在这个房间里。
“我到处找也找不到您的钢笔,”特威特敦小姐真诚而抱歉地说,“我真的希望——”她意识到房间里的气氛奇怪而紧张,塞伦正朝着大家都回避的方向张口结舌地看着。
“我的天哪!”特威特敦小姐说,“真不得了!舅舅的仙人掌怎么到哪儿去了?”
她径直走向柜子,彼得把她拉回来。
“我不这么认为。”彼得含义模糊地对柯克说。然后把特威特敦小姐带到一边,留下牧师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
“现在,”柯克说,“我们都说清楚。您具体是怎么弄明白是他干的?”
“如果那个陷阱是谋杀当夜克拉奇利在六点二十离开前设的,”特威特敦小姐发出轻声尖叫,“那么,诺阿克斯走进来的时候,既然他总是在九点半,打开半导体收听新闻广播——”
“他的作息就像闹钟一样有规律。”拉德尔夫人说。
“那么,然后昵——”
但是哈丽雅特有反对意见,无论彼得怎么认为她,她都要插话。
“但是,彼得——一个人举着蜡烛径直走到柜子前都注意不到仙人掌在那里吗?”
“我想——”彼得说。
门迅速打开,撞到了拉德尔夫人的胳膊肘——克拉奇利走了进来。他一只手提着灯走进来,显然是想来拿什么东西,然后再回到外边的货车那儿去,他朝着身后看不见的某人喊着:
“好的——我给你拿,然后替你锁上。”
彼得开El讲话之前,他已经站到柜子旁边。
“你想要什么,克拉奇利?”
他的声音让克拉奇利掉过头来。
“半导体的钥匙,老爷。”他简短地说,一边看着彼得,一边打开盖子。
百万分之一秒的时间内,大家一动不动地站着。沉重的花盆像连枷一样翻滚下来,闪着光,在离克拉奇利头部一英寸的地方滑了过去。经过时,克拉奇利的脸色变得煞白,灯球掉在地上,叮叮当当摔成无数碎片。
那时,就在那时,哈丽雅特意识到所有人都大喊出来,也包括她自己。之后是几秒钟的沉默,花盆就在他们眼前,以若隐若现的弧形摆动着。
彼得警告牧师:
“靠后,牧师!”
他的声音打破了紧张。克拉奇利的脸变成了一只野兽的模样。
“你这个魔鬼!你这个该死的狡猾的魔鬼!你怎么能如此诅咒——你怎么知道是我干的?我要割开你的喉咙!”
他跳过来,哈丽雅特看到彼得振作起精神。但是柯克和塞伦抓住了他,他们厮打着,发出喘息声和号叫。
“放开我,见鬼!让我数落他!你们可以给我设个陷阱,是吗?是啊,是我杀了他。那个该死的老浑蛋骗了我。你也一样,艾吉·特威特敦,去死吧!我杀了他,我告诉你,什么都不为。”
本特悄悄地走上来,抓起摇摆的花盆,放在一个静止的地方。
柯克在说话:
“弗兰克·克拉奇利,我要逮捕你……”
其余的话淹没在恼人疯狂的喊叫声中。哈丽雅特走过来站在窗前。彼得原地没动,任凭本特和帕菲特帮助警察。他们把克拉奇利拖出房间。
“天哪!”古达克先生说,“真令人震惊!”他拿起他的白色法衣和长巾。
“让他出去!”挣扎的人群从她眼前经过时,特威特敦小姐尖叫着。“真可怕!让他出去!想想我还曾经让他那么亲近过!”她的小脸因为愤怒而扭曲了。她在他们身后跑,摇晃着她紧握的拳头,滑稽地大喊着:“畜生!畜生!你怎么可以杀死可怜的舅舅!”
牧师转向哈丽雅特。
“原谅我,彼得夫人。我的职责需要我和那个不幸的年轻人在一起。”
她点点头,他跟着其他人走出房间。拉德尔夫人在往门外走的路上看到悬挂着花盆的钓鱼线,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看那儿!”她胜利地大喊着,“真是可笑啊!星期三早上来打扫的时候,我亲自把它摘下来,扔到地板上的。”
她环顾四周寻求赞许,但是哈丽雅特已经没有力气作出评论,彼得也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渐渐地,拉德尔夫人意识到鼓掌的时机已经过去了,于是慢吞吞地走掉了。接着塞伦离开人群又回来了,他的头盔歪了,外衣的领口也被撕开了。
“老爷——我不知道应该怎样感谢您。您终于还了我一个清白。”
“好了,塞伦。这样就可以了。像个好小伙那样赶紧离开吧。”
塞伦走了出去。接着又是一阵沉默。
“彼得。”哈丽雅特说。
他看了看四周,正好看见克拉奇利从窗前被拉走,他还在四个男人的手心里挣扎着。
“过来,握住我的手。”他说,“这个部分总是让我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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颂歌——
第一章 伦敦:正式道歉
弗吉斯:伙计,你一向是个出了名的好心肠人。
道格培里:是呀,就是一条狗我也不忍心把它勒死,何况是个还有几分天良的人。
——威廉·莎士比亚,《无事生非》
哈丽雅特·范内小姐,在她那些令人羡慕的侦探小说里习惯于让迷恋谋杀的人们欣喜,因为她通常让故事结束在一个高音符上。罗伯特·坦普尔顿先生,那个著名但是怪异的侦查员会在最后一章用华丽的盛宴揭开凶手的面具,然后在一阵雷鸣般的掌声中,突然从舞台上跳出来,让其他人通过琐碎的细节把案子拼凑在一起。
她发现,在现实生活中,那个著名的侦查员在快速地往肚子里塞满由面包奶酪组成的、通常忙得没时间吃的午餐后,会在警察局待上一下午,做一番冗长的供述。侦查员的妻子和仆人也发表供述,清扫工、女佣和牧师录完口供后,三个人就被随便地打发走。然后,如果事态进展顺利,警察会整夜不睡给嫌疑人录口供。更迸一步的、使人愉快的特征是警告他的律师,本人和他的财产在没有通知警方的前提下,都不能离开这个国家,即使是离开当前所在地,因为下一步程序也许就是等待被法庭传唤。从警察局回到家中,侦查员一家发现房子已经被两个警员霸占了,他们正在那里拍照片、量尺寸,准备搬走半导体柜、铜制的锁链、吊钩和仙人掌,同时给它们命名为A、B、c、D。这些是目前为止房子里剩下的,除了主人的财务之外仅有的可以搬走的东西。乔治和比尔已经完成工作,开着货车走了。警察花了很长时间、费了很大力气才说服他们把半导体柜留下。但是在这里,法律还是占了上风。最终警察走了,孤独地留下他们两个人。
哈丽雅特环顾着空荡荡的起居室,茫然若失。除了窗台,连坐的地方都没有,于是她干脆坐在窗台上。本特在楼上给旅行箱和手提箱上锁。彼得毫无目的地在房间里踱步。
“我要去城里。”他突兀地看着哈丽雅特,含糊地说,“我不知道你想要做什么。”
这让她惊慌失措,因为她从他的语气中无法判断他是否想让她也跟着去伦敦。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