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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白甲军-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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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击败唐军。”

他身旁不远处,张永德、李重进等大将相视一眼,张永德上前说道:“陛下刚毅果决,上天自然是眷顾大周的。”柴荣接到张永德的战报后,没有延迟半日,当即命令各军准备,从大军动员、物资集结,到水军先行出击南下只花了五天时间,而不似唐军一般在犹豫和党争的反复吵闹中,将胜利拱手让人。

柴荣摇摇头叹口气,口中的热气呼出,化成浓浓的雾气,回头看了看诸将,问道:“谁是朱元?”

诸将之内,王文昭和朱元站在最后,闻言王文昭拉了拉朱元,朱元急忙上前见礼,大声道:“末将在!”

柴荣打量了朱元几眼,点点头赞许道:“不错,的确是员虎将。”跟着看了看李重进笑道:“倒是和李卿一般的黑。”

听到柴荣难得的出口开玩笑,众将都是一阵大笑,李重进和朱元也是互相望了望,干笑几声,朱元肚子里暗自寻思道,这周主不怒自威,而且平易近人,也不是很难相处的。

柴荣笑罢对朱元说道:“朕封你为庐寿两州副招讨使,做李重进的副手,继续围攻寿州。”¨wén rén shū wū¨

朱元面色微微一变,犹豫片刻还是咬牙低声道:“陛下,不是末将不愿意攻打寿州,只是末将部下多为南人,与清淮军原本分属同袍,前番据守九里桥,乃是陈觉这厮逼人太甚,我等为求自保才兵戎相见,但如今要我等攻打昔日同袍,末将只怕……只怕会力有不逮!”

张永德闻言大怒道:“你乃降将,陛下不计前嫌,委任于你,该当以死报效,还敢推三阻四……”

柴荣抬手止住张永德的话语,望着朱元森然道:“你当真不愿攻打寿州?”

朱元被柴荣凌厉的目光看得一阵心惊,大冷天的额头上也是汗水直冒,但他还是咬牙单膝跪下道:“陛下若是要征伐他处,末将必定誓死以报,但要征伐淮南,末将真的力有不逮!请陛下收回成命。”

众将闻言均是变色,想不到朱元居然敢直言拒绝,都等着看朱元如何倒霉法。想不到柴荣哈哈大笑几声,上前将朱元扶起,温言道:“朕只要你的兵马跟随李重进围城而已,不要你的兵马攻城。”

闻言后朱元松了口气,站起身道:“末将领命,只要不用和唐军刀兵相见,末将赴汤蹈火,(W//RS/HU)在所不辞。”

柴荣笑着嗯了一声道:“你倒是为人仗义,遇到李璟这等昏庸之人却是可惜了,跟着朕,你便可以一展所长了。哈哈,不错,朕算是得了一员良将。”说到这里,柴荣面色微微黯淡,缓缓说道:“只可惜了孙晟,如此忠臣却怎么也不肯为朕所用,离京前朕发现他还向南边传递消息,朕一怒之下杀了他,现下真是后悔啊,错杀了一位忠臣。”

众将闻言亦是一阵唏嘘,柴荣发了一阵呆,似乎还在后悔错杀孙晟一事,跟着忽然回头说道:“王文昭何在?”

王文昭急忙出列走上前去行了大礼道:“末将在!”

柴荣看了看王文昭说道:“你和王彦升前番兵败被处降职,但朕看淮南战事的奏报中,你二人的确是战绩彪炳,你这次还孤身前入朱元大营劝降,算是大功一件,朕便封你为殿前铁骑军左厢一军都指挥使,王彦升为副指挥使。”

王文昭闻言大喜,铁骑军乃是周军殿前军精锐,领军的将领都是柴荣的心腹爱将,此刻柴荣这般封赏自己,便是将自己又当心腹看待了,当下便拜谢皇帝的恩典。众将纷纷上前道贺,知道王文昭又重获柴荣信任了。

柴荣对有功之人封赏完之后,看了看李重进问道:“这寿州何时能破?”

李重进闻言甚是为难的答道:“前番南人英山郡王徐皓月统带白甲军破解寿州城围,城中得了粮草接济,只怕等粮尽破城,要到明年开春之后了。”

柴荣皱眉道:“你也觉着这寿州不能强攻,只能等它粮尽了么?”

李重进点点头说道:“陛下,这寿州城攻打近一年,我军死伤甚重,刘仁瞻乃当世名将,守城之法严谨,强攻死伤颇重,不若围而不攻,等其粮尽,此城必破。”

柴荣嗯了一声,伸手出去接了几朵雪花在手中,跟着搓了搓手道:“朕倒也想通了,强攻是不划算,如今入冬,兵卒疲累,不如就地围困,休整兵卒,开春粮尽城破即可。不过刘仁瞻忠勇无双,朕倒是极想收为己用,稍后朕会亲笔写封信给他,朱元由你送进城里去,若能招降便是最好。”朱元闻言略有些欣喜,柴荣想要招降刘仁瞻,便是刘仁瞻有条活路了,当下高声领命。

说话间,有军前消息传到,言昨晚韩令坤部周军被徐皓月率领白甲军趁夜突围而去,韩令坤不忿提骑兵追击,在黑泥沟被白甲军伏击,折损骑兵千余人,韩令坤重伤而回。

闻讯之后,柴荣重重的嘿了一声,跟着深吸一口气问道:“徐皓月和白甲军如今是不是退往正阳去了?”

李重进急忙说道:“正是,此人为唐军西面行营部署指挥使,他英山郡王的食邑在英山、盛唐,要保两处,必先守正阳。”

柴荣又问道:“朕闻此次白甲军于阵仗之中出了两种利器,一个是能射出两百余步的劲弩,这弩两百步内能透重甲,端的是威力巨大。还有一个是能发巨火、巨响的黑色陶罐,抱一(张永德的表字)的战报中称,声如巨雷,火光飞溅,半亩之内人甲尽毁,重甲亦不可挡,不知可有夸大之处?”

张永德和李重进对望一眼,李重进上前说道:“并无夸大,陛下,白甲军此两种利器甚是凶悍,那劲弩贯穿重甲如入草芥,那陶罐发火,半亩之内,靠近的兵将被火浪尽毁,稍靠外延的兵将被巨响震死,端的是威力巨大。”

柴荣皱眉道:“那罐中所置何物?”

李重进答道:“末将让军中匠人验看过陶罐碎片,其上有硝磺烧炙之残物,匠人说该是伏火一类的火药。”

柴荣嗯了一声,李重进接着说道:“但匠人也试过,以伏火药方配置出来的火药置于陶罐之内,仅能引燃烟火,却没有那般的巨响巨火的威力,末将还在让匠人探究,好在白甲军这样的物件似乎不多,并未多用。”

柴荣松了口气道:“着人加快探知,最好能有成物。还有那劲弩如何?”

李重进接着说道:“此弩于阵前看之,比寻常弓弩为大,以脚踏拉张,白甲军弩卒似乎极为重视此弩,将败之时必先毁损此弩,末将命人寻得些此弩散件,亦在命匠人探究,但匠人说此弩甚是繁杂,之后也仿制出几张弩来,但威力都不如白甲军之弩,其中关键尚未探知。”

柴荣沉声道:“这白甲军为何会有此等利器?难道是那武王兵法流传下来的利器?”

李重进躬身说道:“这到不得而知,弓弩或许是前代失传之物,但这伏火却是在前朝才有的,秦汉年间并未有记述,末将猜想或许是民间奇人异士制得,献于白甲军的。”

柴荣闭目思索片刻问道:“尔等都是大周宿将,为何会屡败于白甲军?白甲军只是一群百姓、响马、家丁成军,竟然能和朕的精锐雄狮不相伯仲,这是为何?民间奇人异士能制得如此利器,却为何只愿献与白甲军?”

众将闻言都是默然无语,柴荣睁开眼淡淡的说道:“难道当初睁开眼说的话是对的,征讨淮南只能怀柔,不可杀掠?”众将还是默然无语,无人敢答话,柴荣轻叹一声继续说道:“这次朕的符后去世,朕倒是想了很多,朕并不是事事都对,朕更不可能掌控万事,淮南征战一年,士卒死伤如此之多,耗费粮草如此之巨,但淮南反抗之声并未弱下去,反而愈来愈强,当初朕的确定错了方略。”

众将闻言均是拜服于地齐声道:“陛下无错。”

柴荣哈哈大笑道:“错便是错了,朕一个人的面子难道比我大周兵将的性命还重要么?”跟着他厉声喝道:“从即日起,各部严束军律,不得再杀掠淮南百姓!违令者斩!”众将一起高声领命。

“冬日进兵不便,各部暂且收兵罢战!”柴荣说完之后便转身进屋去了,众将大声领命。至此周军重新完成对寿州的包围,但因为冬日来临,淮河冰封行船不利,水军停驻涡口,等待开春之后再行征战之事,淮南一地在冬日迎来了数月之久的暂时宁静。

第一百五十章 强弩亦有末

风雪初停,凛冽的寒风中,寿州城头上一名清淮军兵卒将满满一桶温热的水顺着城墙上到了下去,水流冒着雾气滚到一半的时候便已经结成了冰凌子,他紧了紧身上破旧的战袄,远远望去只见茫茫雪原上几名穿着黑色衣甲的人行了过来。

那兵卒瞪大眼睛看了看,转头嘶声吼道:“有人过来了!”

他身后几名正围在大锅烧雪化水的兵卒马上拿起身边的兵刃、弓弩冲到城垛子口,他们当中的伍长咳嗽几声低声道:“人不多,只有五个,也不像是周狗的探子。”跟着大声喝道:“小飞,快把什长叫醒!鲁大,你嗓门大,吼上一嗓子!”

那伍长身旁一名膀大腰圆的壮汉立马大声吼道:“来人止步!再过来就放箭啦!”

城外雪原上的五个人马上停了脚步,其中一人大声应道:“我等是刘仁瞻将军故人,特来替周军下书,商议两家罢兵之事!”

城上的兵士们听了罢兵二字,不敢怠慢,当下飞报刘仁瞻去了。城下五人只得在雪地中等候,这五人中,为首的便是朱元,他得了柴荣的亲笔书信,当即便过了淮水到寿州来下书。

过了片刻,城上兵卒大喊道:“你们过来一人,把书信放在箩筐里!”跟着只见城上坠下一个拴着绳索的竹篮子。

朱元踏上一步大声道:“我想面见刘将军,有事面谈!”

城上兵卒犹豫片刻大声道:“你等着!”

朱元身后的两员部将韩飞和马龙闻言都是大惊,韩飞急道:“将军,你打算进城见刘将军?”

“那是自然,否则我跟你们来做什么?”朱元大胡子上满是冰渣子,捋了几把才把上面的冰屑抹了下去。

韩飞惊道:“将军以身犯险,若是刘仁瞻扣住将军或对将军不利该怎么办?”

朱元摇摇头,黑黝黝的面容甚是平静:“刘仁瞻不会如此做的,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况且他也不希望激怒周军,惹来屠城之祸。我若能说服刘仁瞻,让他举城来投,却是救了更多的性命,这个险值得犯!”

说话间城上闪出一名大将,全身鱼鳞甲胄,大声朝城下喝道:“你们只能过来一个!”跟着城上缒下一个更大的箩筐来,只容的下一个人。

韩飞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朱元拦住道:“我一个人去即可,人多了反而碍事。”说完朱元便独自一人走上前去。

城上护城河吊桥缓缓放下,朱元走上前去才看到这吊桥已经破损不堪,刀砍斧凿、箭矢箭簇、火烧的印痕比比皆是,可见一年来寿州攻防战的惨烈。

坐上吊篮,身在半空,只见城墙上满是光溜溜的冰溜子,整个寿州的城墙上都是,还不断有兵卒探出身,把一桶桶的水浇在城墙上,刘仁瞻这是在用水浇城,加固城防。

难怪寿州刘仁瞻能守这么久,没有战事他就借用一切可以借用的物事加固城防,好在陛下没有下令强行攻城,这城墙都如此之滑,只怕连钩梯都钩不住的。朱元心中暗想着,不一会儿上到了城头,只见城上那清淮军大将满脸堆欢的迎上来说道:“贵使原来辛苦,请随在下来。”

朱元见他有些卑躬屈膝的样儿,心里有些看不起,随口问道:“这位将军如何称呼?”

那将领眼光游离不定,笑起来也是皮笑肉不笑的,本来个头比朱元高,但偏偏在朱元面前不敢抬头,眉花眼笑的道:“在下清淮军营田副使孙羽,大人高姓大名?”

朱元笑了笑说道:“某家姓朱,孙将军前面引路吧。”孙羽回过神来,笑眯眯的带着朱元走下城楼,请朱元上了马,他却牵马走在旁边。

朱元微微愕然道:“孙将军为何替某家牵马?”

孙羽笑了笑说道:“城内马匹不够,贵使到来就将就骑在下的马吧,我这马认生,不牵它不老实。”跟着低声说道:“也请贵使将来看在今日在下牵马的分上,多加弗照才是。”

朱元心中雪亮,这孙羽是个软骨头,抓住这个机会想讨好自己,给自己留条后路。

当下朱元也不点破,走在街道上,只见城内百业凋敝,不时有清淮军兵卒行过,天气寒冷,城内的树木都已经被砍完,不少清淮军兵卒在拆民房,屋内的百姓则是木讷的走出房来,清淮军兵卒对这些百姓大声的说道:“到城西集口儿去,那边有大房子住,有热东西吃……”

城内的民房被拆了不少,木料拖到一边去赶制滚木,石块、砖瓦也没浪费,都搬到城头做守城的擂石,只见这些百姓们大多都是老人、女人和孩子,还有些弱残的男子,都跟着清淮军兵卒缓缓离开,不少人衣不蔽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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