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甲军-第1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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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左翼的周兵也骚动起来,左翼也有点点火光闪现,喊杀声四起,周军三面见敌,形势不利起来。
后军的赵匡胤部立刻前往右翼增援,想要稳住战线,但到了半途,来来去去的都是溃散的周军兵将,黑暗中赵匡胤急命米信、崔翰二将带兵前去支援右翼的白延遇、王审琦,他自己带着一支兵马往柴荣的中军赶去护驾。
赵匡胤领兵才到半途,只见右翼的兵阵完全溃散,也难怪很多周兵精锐都跑不动了,更别说是厮杀肉搏。赵匡胤部被败兵一冲,阵势有些散乱,只见辽军冲至,皆是骑兵,这些骑兵甚是凶悍,一手执火把,一手执弯刀,呵呵呐喊着追杀过来,很多周兵跑得几步便即软到在地上,被辽军骑兵赶上一刀斩死当场。
赵匡胤身边的李怀义看到这情形大怒道:“这些契丹狗,要是我们还有气力,哪里会怕他们!”赵匡胤心下恻然,并非周兵不够精锐,而是连场大战生生的被辽军拖垮了周兵的体力,从到幽州打了高粱河一战后,周军没有休息立刻攻城,接着又是沙河之战,接着又是追击辽军到得胜口,跟着是黄土山大战,战后饱餐一顿便即回师,连续几日都是高强度的行军和搏杀,周军大多数都是步军,得靠自己的双腿完成行军,而不像辽军骑兵那样,有马匹代劳。此刻无力再战的周兵便是有心杀敌,也无力回天,不少忠勇的将士都力尽后,不甘心的倒在辽军的铁蹄和弯刀之下。
右翼溃散,辽军急冲而至,赵匡胤领兵结阵厮杀,搏杀片刻后堪堪稳住阵脚,却听得远处喊杀声大作,赵匡胤抬眼望去,却吓得魂飞魄散,前军也是抵挡不住辽军冲击,败退下来,辽军兵马已经围上来攻打中军了。
左翼刘廷让、韩重赟见中军被攻打,急忙分兵前去抵御,却不防左翼千余名辽军杀出,直取左翼刘廷让将旗所在。慌乱之中,刘廷让挺长枪领兵上前抵挡,一名辽军大将冲至身前,手提大刀便砍,刘廷让急忙挺枪来战,战不数合刘廷让抵挡不住,竟被那辽将乱刀砍死当场。
那辽将把刘廷让枭首之后,提着首级大喝道:“萧挞凛取敌将首级在此!”左翼周兵心中惊慌,被萧挞凛引兵一冲,顿时大乱四处败走。
赵匡胤正领兵拼死力战之时,左翼败兵逃来,哭喊着说刘廷让阵亡,左翼大败,赵匡胤眼前一黑几欲晕倒,李怀义和田重进二将急忙扶住他,赵匡义也提剑过来大声道:“兄长,不成啦,我们退到中军护住御驾吧!”
左翼和右翼的辽军同时压了过来,赵匡胤部抵挡不住,只得且战且退往中军败走。
厮杀片刻之后,赵匡胤部总算到了中军会合,中军兵马稍多,各部会拢之后勉强稳住阵脚,拼死抵御辽军的连环冲杀。柴荣见兵势不利,亲自仗剑策马在军阵中督战,鼓舞士气:“诸君奋死力战!片刻之后幽州城的兵马便会得知消息,定然会出兵救援!守下去便会大胜!”
得到柴荣的鼓励,周兵士气为之一振,各部大将带领兵马护在柴荣身边,拼死力战。
军阵中柴荣来回奔走,一身的金盔金甲在火把的火光映衬之下甚为醒目,忽然寒光一闪一支羽箭破空而来,柴荣不及防备,正中右肩胛处,柴荣闷哼一声,几欲坠马。
柴荣身旁扈驾的亲卫吓得魂飞魄散,急忙上前扶住柴荣,以盾牌密密层层的护在柴荣身前,范质、王溥两人便在左近,当即赶来,却见柴荣面如金纸,口唇发白,显然是痛到了极点。
范质、王溥大惊,几欲喊出声来,柴荣冷喝道:“大家莫慌!朕死不了!不可让各军知道朕中箭了,否则这一口气一跨,大家都会死在这里!”当下众亲卫环绕柴荣布成圈子扈从,范质满眼含泪急忙找来随军的孙庭运给柴荣看视。
孙庭运看了那箭后,轻轻一拔,柴荣面色立刻大变,孙庭运急得额头大汗直冒,口中说道:“不行,这箭带着倒钩刺不能急拔,得要宽了衣甲,以刀切开皮肉方能将箭矢取出。”
柴荣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左手握住箭矢,颤声道:“折箭!”
身旁的亲卫含泪拔出战刀,一刀削断箭杆,柴荣咬牙颤声道:“扶朕上马!”王溥忍不住哭道:“陛下,你还是下马歇息吧。”
柴荣冷冷的说道:“些许箭伤朕还忍得住,此刻全军兵士都在奋战,朕不能下马偷懒,否则他们看不到朕,这口气一松,便是全军覆没之大祸!”
当下众亲卫只得扶着柴荣上马,柴荣上马后,忍痛左手持剑大声喝道:“大周的将士们,朕便在你们身后!誓死一战!”
周军将士们见柴荣始终在马上督战,虽然疲累至极,但此刻全凭一股精神之力在支撑着他们,这股力量之源便是来自柴荣,有时候没力气了,只要回头看看,自己的皇帝还在马上安坐,面色如常,便又会生出一股气力来继续厮杀了。
众亲卫护翼在柴荣身边,替他遮挡着不时射来的冷箭,范质和王溥也忍不住站到柴荣身前去替他挡箭,却被柴荣呵斥道:“你们两个是文臣,到马下躲避去。”
范质仍是拦在柴荣身前泣道:“陛下,臣等不怕死,有陛下在,我等便什么都不怕了。”
孙庭运也站在柴荣身旁道:“陛下,老道的药箱也能挡箭,老道也替陛下挡箭!”
柴荣面色惨白,但笑容却还挂在脸上:“好,好,好,你们都是朕的忠臣,咱们一道站在此处,倒要看看契丹狗还能不能再射中咱们!”
柴荣肩头中箭后,箭头未拔出,因此出血不多,但孙庭运知道时候久了,箭头便会在体内淤塞血脉,等到再拔箭之时更是难上加难,而且流血也会更多,忍不住劝道:“陛下,要不还是先拔箭吧,迟了恐箭头难拔。”
柴荣深吸一口气道:“此刻只要不动,便不大疼痛了,还是等援军到了再拔箭吧!”
孙庭运见柴荣坚持不肯拔箭,只得暗暗摇了摇头,忽听噗的一声,自己背上的药箱也中了一箭,倒是把老道士吓了一大跳。
此刻已经到了天亮前最黑暗的时刻,柴荣只觉得眼前迷迷蒙蒙的黑晕层叠而起,他暗咬舌尖,趁着剧痛稍稍清醒过来,他知道此刻他身边的将士也和自己一样,很累很累,但他必须坚持下去,这样将士们也才能有坚持下去的力量,或许这便是黎明前的黑暗吧。
天空中开始朦朦发白,北面的官道上首先响起了白甲军那尖锐的号角声,数千名白甲军骑兵挥舞着恰克西军刀冲杀过来,跟着南面龙泉山上韩令坤部的大周军旗也出现在高出,南北两边几乎同时出现了大周的援兵。
随着白甲军骑兵冲到辽军阵中后,辽军抵挡不住这支生力军的冲杀,北面的辽军首先败退,韩令坤部也从南面压制了过来,他的军中多了不少幽州汉兵,他们穿了幽州城中府库内的辽军甲胄,一阵冲杀之后,辽军腹背受敌抵敌不住,开始全线败退。
清晨的阳光照射在龙泉山上,望着山上漫山遍野而来的援军,柴荣长长的松了口气,再也忍不住,眼前一黑晕死了过去。
第二百二十一章 燕云招讨使
清晨明媚的阳光抚散露水,清新的空气中却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望着龙泉山旁原野之上满是周辽两军兵卒的尸体,徐皓月不禁暗暗自责起来,紧握的双拳青筋爆现,他自诩算无遗策,但世间又哪有不犯错的人呢?正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更何况他被一系列的胜利所蒙蔽,多少有些沾沾自喜。就是他这所虑一失,差点酿成周军大军覆没的大败,或许更糟糕的是柴荣身死,大周瞬间就会分崩离析,那何时天下才能重新归于一统,就变得更加遥遥无期了。
徐皓月带着白甲军追杀辽军直到沙河岸边才停下,斩获辽军首级万余,耶律休哥、耶律沙、耶律敌禄、萧挞凛等辽将坐骑都是上好的良马,仗着马快引着数百骑逃遁,徐皓月怕过了沙河追击中辽军埋伏,便收军回幽州。
这一战辽军四万余骑差不多尽数覆灭,但周军损失也不小,而且折损了刘廷让这员殿前军大将,战死三万余人,大周皇帝柴荣还受了重伤。
柴荣肩窝处中了一箭,仍然在马上督战,强撑了一个多时辰,等到援军赶到之后,终于再也忍不住昏死过去,被左右救回幽州城去急救。
徐皓月一路回军,命人收拾战场,收拢周军遗体,幽州城内的百姓们也出城帮着收拾,此地虽然被辽国统治十余年,但百姓仍是以汉人居多。整个战场方圆数十里,共收得上好铠甲数万副,弓矛刀剑旌旗无数,这些徐皓月还不怎么在乎,最难得的是得到了辽军的战马万余匹,这可都是上好的伊犁纯血马,个个都是神骏无比,赵顺平也说就算是幽燕之地也很少见这么好的马匹。徐皓月便命赵顺平、陈子剑二人收拢战马,招募幽州百姓中的养马人挑选上好马匹留下来育种,其余的战马先留在军中听候调用。
领兵回到幽州城外之时,却见韩令坤带着人迎了上来,在马上匆匆一礼后,徐皓月问道:“陛下伤势如何?”他听闻柴荣肩头中了一箭,虽然昏迷,但想着并非要害,而且孙庭运在他身旁,应该没有大恙。
果然韩令坤说道:“箭头已经取出,陛下现在醒了,命我诏你去见驾。”
徐皓月哦了一声,便和韩令坤并排同骑往幽州城内柴荣的临时行营而去。
骑在马上韩令坤说道:“陛下虽然已经醒了,但受创甚重,孙道长劝陛下将养数日后回京城静养,陛下日积劳累颇重,再也不能经受风霜之苦,所以最好銮驾回京静养。”
徐皓月微微一愣道:“那燕云之战怎么办?如今辽军新败,正是用兵之时。”
韩令坤点头道:“我猜陛下叫元宜过去,便是想问计于你,其实这几战下来,大家都看到元宜的战功,陛下若将燕云之事交托与你,我想也是顺理成章之事。”
徐皓月微微一鄂,但随即想来柴荣若真是回京城去,燕云十六州尚未完全收复,还是要有人继续留在北地征战,诚如韩令坤所言,自己的确是最适合的人选,而且徐皓月自己也想留下来,亲自去完成这件事。
当下徐皓月微微颔首道:“若真是如此,在下一定替天下汉人鼎定北疆。”
韩令坤忽然说道:“我也想留下来,到时候还请元宜代为说项。”
徐皓月奇道:“北疆苦寒,韩大哥你怎么会想到要留下?”
韩令坤摇摇头欲言又止,过了片刻才低声说道:“有时候戍守疆塞,远离朝廷那些是非总是好的。”
听韩令坤的语气似乎不愿意在京城这个大漩涡中,一路上徐皓月还在思索着韩令坤的话,他和赵匡胤一样算是柴荣提拔起来的殿前军大将,但却不是赵匡胤等人的结社兄弟,从前的官位和赵匡胤差不多,但如今已经隐隐被赵匡胤压在身后了。
徐皓月也知道如今大周军伍之中,分为两派,一派便是后晋、后汉便征战沙场,后来跟随郭威建立后周的名臣宿将,一派却是柴荣继位后,刻意提拔的新锐将领大臣,两派平日里虽然看似无隙无间,但私下里却是暗流涌动。
出征淮南之时,赵匡胤等新锐将领大出风头,张永德、李重进等大将却在白甲军面前屡吃败仗,这次伐辽柴荣更是一个宿将都没带,把张永德打发到西京洛阳做留守,李重进驻守汉周边境,向训去了西南防备蜀国,便说明柴荣不想张永德等老派将领坐大。柴荣回京,赵匡胤等定然也会回去,到那时候两派或许会有新一轮的争竞也说不定,韩令坤想要留下来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正出神间,两人已经到了柴荣行营之外,柴荣的行营设在幽州城原辽国南京宫城内的喜宁殿。辽国设立了五京制,上京临潢府、中京大定府、南京幽州府、东京辽阳府、西京大同府,辽国皇帝还是保持了原本游牧民族的风俗,每年便在这五京之中来回游走巡狩,“四时各有行在之所,谓之捺钵”,这种巡狩制度又称为捺钵,捺钵便是汉语行营的意思。南京幽州府为五京之一,所以城内建有宫殿,供辽帝南来之时居住。
进到殿中,只见殿上满是随驾的文武大臣,各军之中只有徐皓月带兵去追击辽军,而其余的大臣将领则早早的护卫着柴荣回幽州,因为各部之中似乎也只有白甲军还跑得动了。
见徐皓月和韩令坤联袂而来,赵匡胤等将急忙迎了上去,赵匡胤急问道“战况如何?”徐皓月尚未回答,韩令坤说道:“赵将军,陛下还在内殿等候,让徐将军先进去见驾好了,战况我已经知晓,便由在下来说好了。”当下自有近侍引着徐皓月进内殿,韩令坤则留在大殿上向各人说战事。
进到内殿,徐皓月便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却见孙庭运带着几名医官正在内殿一角煎熬着药物,内殿上宽大的床铺上,柴荣赤裸着上身靠在床头,肩头包裹着厚厚的白纱,身旁十余名宫女近侍在一旁照料着,看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