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法医之骨头收藏家-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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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不到,一辆黑色奥迪开出了停车场,迅速拐上了大街,与黑暗中的白色本田雅阁擦肩而过。
刘春晓犹豫了,由于刚才黑色奥迪车的车速太快,他并没有来得及看清楚车里人的长相,也就没有办法确定开车出来的是否就是陈海军。是继续开车跟踪还是留在原地?现在再去停车场值班室打听已经来不及了,刘春晓一咬牙,松下手闸,汽车无声地滑出车道,继续悄悄地紧跟在黑色奥迪车的后面,事发突然,自己也就只能赌上一把了!
接近午夜的马路上,来往的车辆越来越少,为了不引起前面奥迪车的注意,刘春晓尽量拉长两车之间的车距。他感到有些憋闷,就随手打开了车窗,冰冷的夜风瞬间灌满了整个车厢,让他清醒不少。
奥迪车向城郊开去,路边闪过的标牌显示,前面十公里处就是那片一眼望不到边的胡杨林。
此时的刘春晓已经完全确信奥迪车中所乘坐的正是陈海军,自己并没有判断错误。他现在唯一担心的只是章桐的安危。
正在这时,车载电话响了,刘春晓把自己的手机转接到了车载电话上,扫了一眼话机屏幕,上面是王亚楠的号码。刘春晓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应答键。
“你好,王队。”
“刘春晓,你在哪儿?”
“有事吗?”
“我需要你的帮助。我要抓捕陈海军,可是他是美国国籍,我们这边权限不够,你们检察院能帮帮忙吗?尽快向上面汇报,时间拖得太久的话,我怕他得到风声后跑了,那就麻烦了!”
刘春晓微微一笑:“王队,这次你找到充分的证据了?”
“对,但是李局说我们没有权利逮捕陈海军,对于有影响的外籍人士,批捕要省里审核同意后才可以。”
“如果我们在作案现场抓住他的话,那就不用这么麻烦了。王队,我现在正紧跟在他的车子后面,你马上派人来吧,我估计他要去胡杨林,小桐肯定也在那边。”
“你说什么?你怎么可以一个人跟着他?你的具体位置现在在哪儿?”王亚楠急了,电话背景中传来了一阵稀里哗啦翻动的声音。
刘春晓查看了一下车里的GPS导航仪,“我刚经过省道三三六的二十五公里处,车速是每小时四十公里,他就在我前面大概五十米左右,开的是一辆黑色奥迪。”
“我知道了,你要注意安全,保持联系,我们会尽快赶过来的!”
电话挂断后,刘春晓注意到前面的奥迪车开始转弯了,他赶紧放慢车速,继续悄悄地跟在后面。
车道越来越窄,渐渐地,柏油马路变成了高低不平的泥土路,四周变得一片漆黑,安静得就跟坟墓里一样。
担心陈海军发现自己,刘春晓不得不又降低了车速。他不敢打开车灯,只能任由一片漆黑在车子周围环绕着。夜风吹过,耳边传来胡杨林沙沙的枝叶响动,仿佛无数个黑暗精灵在夜空中飞舞。
渐渐地,前面奥迪车红色的后尾灯由最初圆圆的一点变成了若隐若现的小红点。这时候,刘春晓很清楚自己已经没有后路可以退了,为了小桐,不管前面多么凶险,他必须咬着牙坚持下去。
汽车像一个喝醉酒的舞蹈者一样在一眼望不到头的泥土路上左冲右突,刘春晓死死地盯着前面的小红点,生怕它会突然消失,那么,自己就彻底迷失了方向。GPS导航仪早就失去了功效,屏幕上面除了一片空白以外什么都没有。
前面的小红点终于停住了,紧接着,车灯也被关闭了。刘春晓停下了车,紧张地注视着前方。他想给王亚楠打电话,可是,车载电话却显示已经超出服务区。时间已经容不得刘春晓再继续犹豫下去,他打开车门,手里拿了一个手电筒,用手帕蒙上,然后深一脚浅一脚地向陈海军停车的大概位置走去。
走了不知多久,借着朦胧的月光,刘春晓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奥迪车的旁边,可是,车里却空无一人。
他瞪大眼睛探头四处张望,左手方向十多米远处有一个黑洞洞的东西,像是一间被废弃的打猎人用的小屋。除此之外,周围就是密不透风的树林了。
刘春晓随即向小屋走去,并关闭了手电。来到小屋门口,他伸手一推,沉重的木门竟然被推开了,发出了轻微的吱呀声。
小屋已经有一定的年份了,空气中飘浮着呛人的灰尘,整间屋子里弥漫着一种怪异的药水味道。闻久了,刘春晓有一种难以抑制的想吐的感觉。
屋子里没有人,刘春晓打开了随身带着的手电筒,把光亮调到最低,然后仔细打量起了这间小屋。
这间小屋的内部是用水泥砌成的,包括天花板和地面,屋子没有窗户,摆设什么的都没有。除了进来的那道门以外,刘春晓注意到自己的面前还有一道门,而门里传出了微弱的光芒。他的心不由得一动,难道陈海军就在里面?
想到这儿,他轻手轻脚地靠近那道门,把耳朵贴在了门缝上,屏息静听。
“……你……你会不得好死的!我现在已经全都想起来了。就是你把秋秋带走的。我看见了,你躲不掉的。”
“你到现在才想起来?哼!我不得好死?我当初就该把你也杀了,挖了你的眼睛,让们姐妹永远在一起。省得现在来找我的麻烦。”
“你根本不配做梅梅的父亲,怪不得你用梅梅车祸去世的谎言来掩盖她自杀的事实,想必你自己也接受不了梅梅是因为你的罪行而自杀吧?你还逼死了我父亲,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简直就是一个畜生,梅梅在临死前还指望你会痛改前非,投案自首,我看她是瞎了眼。”
“啪!”一记清脆的耳光,紧接着传来陈海军恶狠狠的声音,“别给我提梅梅,你不配提她的名字!你们没有一个人瞧得起她,尤其是你妹妹,多次嘲笑她是个睁眼瞎,你们才该死!你说不会放过我,你还有机会吗?我今天来就是要你的命的,做我二十年前早就该做的事情。当时只怪我心软,念在梅梅也为你求情的份上,仅仅只给你注射了麻醉药,以为让你永远睡过去就算了,没想到你苏醒了过来,失忆了将近二十年后居然还想起了所有事。别怪我狠。你就认命吧!”
章桐这才明白,原来陈海军此次回国之所以找到她,是为了试探她是否回忆起当年的事。此刻,章桐对自己的轻率感到后悔不已,早知道报警就不会有今天了。章桐又回想起曾经和梅梅玩游戏的情景,由于梅梅眼神不好,章桐经常让着她,有好吃的也会想着给梅梅留一份。没想到无意中的举动却让自己保住了命,而妹妹却失去了生命,想到这儿,章桐咬牙切齿地说:“童言无忌,难道就因为小孩子的戏言你就残杀无辜吗?要不是你,我父亲也不会自杀!”
“哼!我本来不想杀她!可她长得太漂亮,尤其那双眼睛,忽闪忽闪的就像会说话一样。”陈海军一阵奸笑,话锋一转,“可是,千不该万不该她不该嘲笑梅梅!你们一个个都比不上她!你们都是垃圾!至于你父亲……”说到这儿,陈海军的声音突然有些哽咽,长叹一声,随即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不能怪我!他找不到自己女儿就寻死,这能怨谁?”
“这些年,你不是已经移民去美国了吗?为什么还要杀那么多无辜的孩子?”章桐想起那些无辜枉死的孩子,忍不住怒吼道,“你到底还是不是人?”
“哼,你哪知道一个做父亲的痛苦。每次学术会议回国,看见那些活蹦乱跳的孩子,我就心如刀割,凭什么梅梅就该永远活在黑暗中,而她们就能享受阳光感受快乐?她们都该死,你们都该死,所有辱骂嘲笑过梅梅的人都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你……”失去理智的陈海军举起一把尖刀刚要扎向章桐的眼睛,突然,刘春晓整个人犹如从天而降一般扑把陈海军扑倒在了地上。他双手死死地抱住了陈海军的身体,一边回头大声叫道,“小桐!快跑!”
见到突然出现的刘春晓,斜倚在地下室冰冷的水泥地面上的章桐又惊又喜,可是,她很清楚自己身体里的生物碱毒素还没有完全被清除,除了上半身以外,身体其余部位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努力挣扎了几次后,她无奈只能冲着刘春晓摇摇头:“不,我现在还动不了!他给我下了毒!”
此时的刘春晓却根本顾不上回答了,他与陈海军早就扭作了一团,虽然陈海军已经年过半百,但是由于经常锻炼的缘故,他的体力竟然比刘春晓好多了,再加上因为自己的秘密被揭破而恼羞成怒,陈海军死命抵抗。渐渐地,刘春晓就落了下风,他被陈海军控制在了墙角,那把明晃晃的尖刀抵在了他的颈动脉上。
“臭小子,想跟我斗,你休想!”
“你跑不了的,一会儿警察就会把这里给包围了。你把小桐放了,我留下当你的人质。我是检察官,比法医珍贵。”
“哈,来了一个充英雄的!”陈海军回头看了看对他怒目而视的章桐,“看来,有人陪你了!”说着,他狠狠地一刀扎进了刘春晓的腹部。
刘春晓一脸的惊愕,目光中充满了怒火,他挣扎了几次要想扑向面前的陈海军,却无能为力。
见此情景,章桐心疼得一声尖叫,猛地举起身边的木凳子用尽全身力气砸向陈海军的后脑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陈海军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砸倒在了地上,章桐扑了过去,像疯子一样拼命地举起凳子继续砸向陈海军脑后的颈椎骨,没有人比她更熟悉这个位置了。章桐一下一下用力地砸着,此时的她似乎已经没有了任何知觉,两眼紧紧地盯着那块微微凸起的颈椎骨,一下一下地砸着。陈海军从最初的扭动变成了无声无息的瘫软。可是章桐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面无表情,泪水在眼眶里颤抖着。整个房间里一片死寂。
“小桐,小桐,快住手……”耳边传来微弱的说话声,章桐猛地惊醒。她回过头,看见了脸色惨白的刘春晓正目光急切地注视着自己,而她身边躺着的陈海军早就没有了动静。
章桐挣扎着爬到奄奄一息的刘春晓身边,把他搂在怀里,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她失声痛哭了起来。
“小桐,别哭!……我没事,我很……好。”刘春晓苍白如纸的脸上露出了微微的笑容,“没事了,你别怕,再也没有人伤害你了!”他竭力抬起沾满鲜血的手,试图替章桐抹去眼角的泪水,“你别哭,好吗?答应我……”话还没说完,一阵剧痛袭来,刘春晓的脸顿时扭曲了。章桐这才记起刚才那扎在刘春晓腹部的尖刀,赶紧低头查看伤口。这一看不要紧,章桐只觉得天旋地转,那致命的一刀深深地扎在了刘春晓的脾脏和肺部的间隔区,一旦身体移动或者血液流动不慎导致体内的刀口移动戳破肺部的话,那么,要不了半分钟的时间,大量鲜血就会涌进肺部,刘春晓就会被自己的鲜血给活活呛死!而救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到。章桐急得直冒汗,刀这么留在身体里的话也不是个办法,失血过多也会要了他的命。
汗水刺痛了章桐的双眼,她的目光停留在了地下室一角的一个落满灰尘的小型手术包上。她突然意识到,此时此刻,或许只有自己赌上一把了。
想到这儿,章桐低头对怀里半醒半昏迷的刘春晓说道,“春晓,醒醒,快醒醒,千万别睡着了。我现在要把刀拔出来,你不要动,我一定要救你。”
刘春晓的意识正随着缓缓流出身体的鲜血在慢慢消失,但是他还是竭力地挤出了一丝笑容。
章桐顾不上伤心,她轻轻放下刘春晓,拖着渐渐恢复知觉的双腿来到墙角,打开手术包。谢天谢地,里面还有一套简单的手术工具。完全可以想象得出陈海军是为什么要在这里存放这么一个手术包的,章桐强迫自己不去注意手术刀上的褐色的物体,只拿出标注着酒精两个字的瓶子,拧开盖子,颤抖着双手给手术刀和缝合针消毒,最后给自己的双手消了毒。
一切准备停当,她重新又来到刘春晓的身边,用力撕开了他的衬衣,露出伤口,然后把半瓶酒精都倒在了他伤口上,刘春晓疼得哼了一声。
章桐赶紧弯腰凑近他的耳边,“坚持住,我要给你动手术!”
可是刘春晓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
这或许是章桐这一辈子最难熬的一个晚上了,当她最后扎紧血管,顺利取出扎进腹部的尖刀时,已是大汗淋漓,几乎都要虚脱了。可是,抬头看着刘春晓毫无血色的脸,还有那因为剧痛而紧闭着的双眼,章桐不敢休息,她必须咬牙坚持。
直到最后包扎好伤口,章桐这才疲惫地趴在刘春晓的脚边睡着了。
刘春晓再次醒来时,他坚信自己已经死了,因为朦朦胧胧之间,映入他眼帘的是一片雪白的世界,耳边还传来嘀嘀的声音。
眼皮像灌了铅一样沉,但是刘春晓可不想再睡了,他努力把自己的脑袋转向一边,看到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