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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国色芳华-第2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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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无言聚精会神地听着,每走到一处总要停下来详细问上许久,不光是对牡丹花感兴趣,对石头也感兴趣。竟然对那石头的来历品种,价值俱都说得头头是道,尽显精明本色。

这样走走停停,一直走到中午时分,还没完全游完整个芳园,看完所有的牡丹花。牡丹都觉得脚疼了,人也饿了,金无言还在兴高采烈,一副全然不知疲累的样子。

蒋长扬便道:“此时已近午间,客人不如一同用些饭食,歇上一歇又再看如何?”

段大娘人胖,又是常年在船上的,早就累得不行,闻言大喜,连声赞同。金无言呵呵一笑:“客随主便。”

一行人往草亭中坐了,牡丹自去安排饭食,因不知金无言、段大娘的嗜好是什么,先使贵子去问了他们随行的小厮,又去同周八娘商量。周八娘道:“既是江南人,自是爱吃鱼虾蟹,不过想来吃多了也腻。不如就做些咱们的清淡家常菜,再加一个软丁雪龙,一个干鲙,米饭用上好的香粳好生焖将出来,保管他们喜欢。”

牡丹听得分外满意,又叮嘱取好酒好器皿,安置妥当,方才去陪客人。段大娘听说王夫人在,便主动提出要去拜见,考虑到秦三娘与景王的关系,牡丹探询地看向蒋长扬,蒋长扬微微点头。牡丹这才领了段大娘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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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54章 金不言(二)

牡丹引着段大娘去王夫人的居所,趁机与她打听金不言的情况:“大娘,从前听您说起这位客人是您的老友,我下意识地就以为是位年纪和我父亲差不多的老人家,谁知竟会如此年轻。”

段大娘笑道:“这金不言,虽则年轻,却是十多岁就开始跑江湖的人。我与他也算是认识二十来年了,不是老友是什么?”

牡丹便笑:“这位金客人,身上真是没有半点江南男子的影子,官话也说得挺好。”

段大娘赞同:“这倒是真的,我第一眼见他时,几乎都以为他是个北方人。他**倒是一口杭州话。”她顿了顿,看着牡丹笑道:“何夫人,您放心,他是真真正正的商人,在杭州也是排得上号的,您一打听就能知晓。他呢,是第一次进京,这京中除了我和几个有生意来往的商人以外,就不认得什么人。我呢,就是单纯进京来瞧妹妹和外甥的。”

意思是就是单纯来做生意的,没有其他目的,和景王、秦三娘什么人都没关系。牡丹有些脸热,自知适才与蒋长扬的眼神交流被段大娘给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里,遂与段大娘行了一礼,道:“不瞒大娘,我一直希望天下人都能欣赏到芳园的花。只外子如今是待罪之身,不得不小心从事。”

段大娘笑起来:“你放心,我这几日也陪他看过了曹家花园与好些地方,他从没在哪里如同今日这般留这许久还恋恋不舍的。”

牡丹自知这生意是一定能做成的,只是数额大小却说不定。她还想用交换的办法,把那欲腰楼给引进来。

王夫人见了段大娘,并没有特别谨慎小心的样子,很热情地留了段大娘在她那边用午饭,又与段大娘说起扬州一带的风情来,悠然神往之,喟叹道:“扬州好地方,虽无巍巍气象,但繁华并不亚于京中,若不是为了我儿子,我那时候在那里住着就不想走的。”

段大娘忍笑不已:“那您将来还可以去那里养老。”

牡丹见她二人谈得欢喜,遂告退出去继续安排家事饭食不提。

午饭过后,金不言又开始了他细致的参观工作,待行到种苗园门口,他抬步就要往里行,牡丹不动声色地往前一步拦住了,笑道:“对不住,这里面住着一位老人家,他不喜欢人打扰。客人请这边行。”

金不言站住,笑道:“我听说夫人有个种苗园?”

牡丹默了一默,笑道:“是,正是此处。”故意隐瞒没有意思,但并不是想看就可以看的。

金不言抬眼盯着那道紧闭的大门,轻声道:“倘若我这次要同您做一笔大生意呢?比如说,我定的不是接头,而是嫁接成功的花。我若是不亲眼看到种苗园,怎么知道您是不是真的有这个实力?”

牡丹侧头看着他:“那得看您这笔生意到底有多大了。倘若超出我的实力之外,我也是不会接的。”生意要长远,没有什么比信誉更重要。

金不言呵呵一笑:“那可以商量,目前来看,我想在京中购买的花大概也有几百株。”

“您稍候。”牡丹暗暗吸了一口凉气,示意雨荷跑进去将大黑拴好。几百株,不是接头而是嫁接成功的花,那得多少钱?好大的手笔乖乖,难怪人人都说江南富庶,这一个段大娘是女船王,随便冒出一个金不言,又是个富得流油的。

进了种苗园,金不言东张西望一回,问明牡丹那些是什样锦,在什样锦的前头站了许久,又兴致勃勃地参观了牡丹播种繁殖的幼苗,道:“若是用这个法子来种丹皮,省事不少,成本也低,不知何娘子可有这个意愿?若是您愿意,在下有个生药行,可以合作。”

种丹皮其实不是什么难事,牡丹正要开口,蒋长扬突然道:“光是这个园子就已经耗尽了拙荆的心血,若是再种丹皮,我怕她更忙得连吃饭都没空了。”言下之意是不赞同牡丹再弄什么丹皮。

牡丹没想到他会突然替她拒绝金不换,很是有些诧异,却也没说什么,赞同地道:“正是如此,能把花种好就已经很满足啦。若是能培育出几个新品种来,更是平生所愿。”

金不言笑了一笑,转而道:“听闻府上有块御笔亲赐的国色天香匾额,不知在下可有这个眼福,得以瞻仰?”

他要看匾额,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要求,牡丹自不会拒绝他。但是金不言一动不动地在那匾额之下一站一看就是半个时辰,她就有些受不住了。看得这么入神,难不成还想把这匾额搬回家去?

“您看,这天都要黑了,不如还留在舍下用晚饭?”牡丹讪笑着看向卢五郎,卢五郎会意,忙上前去扯金不言的袖子,低声说了几句话。金不言这才仿佛突然惊醒一般,回头看着蒋长扬和牡丹行了一礼,有些羞涩地笑道:“在下太过失礼了。乡下人没见识,平生第一次见到御笔,竟然看得入迷了……”

蒋长扬和牡丹虽觉古怪,却也很理解地一笑,将话题掩过,再提留下用晚饭的事情。金不言笑道:“天色已晚,饭就不留了。看了这一整日的花也差不多了,何夫人,咱们言归正传,您能卖给我多少株花?价钱好商量。”

牡丹嫣然一笑:“难道我有多少您就要多少?”

金不言目光炯炯地看着她道:“阿猫阿狗我自是不要要的就是好的。”

牡丹示意雨荷去准备:“那我让管事把芳园能卖的品种写个单子给您,您瞧了以后定下来,咱们又再谈价格。”

雨荷速度极快,很快就将单子写了送上来,金不言取了一只笔,边看边写,写到后头,停住笔问牡丹:“为何不见金腰楼?”

牡丹微微一笑:“要金腰楼,就要拿欲腰楼来换,不要钱。”

金不言微微叹息,继续往下写。最后将一张单子递给牡丹:“以下单子中,每种都要六株,每株最少要接六个接头以上,株高最少要有两尺,明年春天要求有三分之二以上的接头能开花。价钱按市价,我不压您价,高一些无所谓,但一定要好。”

牡丹初步估算了一下,他要的一共有三十五个品种,都是名品,每种六株,就是二百一十株,按着他这样严格的要求,就算是其中最不好的价格也不会少于十万,初步一估算,已然是三千多万钱近四千万钱的生意。但是这样的生意,其实也就是看起来好看,实际上没那么好做的。如果不出她所料,往往背后的要求都很严苛。她试探着道:“那运费和途中损耗呢?”

金不言一挥手:“算我的,我会让人专程来接。但是……”他看着牡丹,慢慢地道:“我会先付三分之一的定金,等到拿到花之时再付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一要到明年春天花之后再付。假若,您的花不能做到三分之二以上的接头开花,那剩下的三分之一的钱自然就没了,而且若是开的花不多,您还要倒赔我钱。”

她不是神仙,她能保证所用的接头和砧木都用最好的,却不能保证后期牡丹花的管理不会出问题。这个要求固然是为了防止她滥竽充数,其实也是很严苛了。牡丹皱眉道:“那若是因为您管理不善呢?”

金不言无限自信地笑:“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可能您也听说了,我此番要寻好花匠,但这好花匠,却不是指日常管理花木都会出错的花匠,而是指像您这样的能接什样锦,能培育新品牡丹花的人。您若是不放心,可以派遣一名您信得过的花匠跟着,食宿路费都由我来付。当然,意外的天灾人祸与您无关。”

牡丹慎重地道:“我可以问问您买这些牡丹花的用途么?”

金不言傲然道:“您放心,我虽然做生意,却不做牡丹花生意,纯属个人爱好。明年四月初八,是我老母六十大寿,我要建一个杭州最好的园子,百种牡丹竞相开放,送给她做寿,所以这牡丹花我不怕贵,只怕不好。”

有钱了,所以想搞个不一样的生日宴会孝敬母亲,禁不住落面子,牡丹点点头,表示理解:“既然早有此心,为何不早日买花,偏要等到今年呢?多数品种的接头第一年开花都不会太多。”

金不言哈哈一笑,反问道:“您怎知我是今年才开始准备的?去年您的芳园还没开张呢。洛阳吕家的花儿,我也买了不少。曹万荣那里,我也订了一些,难道您不敢和我做这笔生意?”

牡丹笑道:“不是不敢,我这是慎重,为您好也为我好。这样,我将价格核算出来,再与您谈价。”

金不言爽快地道:“可以,过两日我再登门拜访,您旧以核算清楚。”也可以打探清楚,几千万钱的生意不是随便做的。

蒋长扬和牡丹送了金不言等人出门,却见几骑人马踏着斜阳而来,当头一人正是方伯辉。金不言立在马前,看着方伯辉道:“敢问这位可是安西节度使方伯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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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芳华 第255章 希望你快乐

金不言此言一出,不要说牡丹和蒋长扬吃惊,就是陪他一同前来的段大娘和卢五郎也吃惊得很,段大娘甚至有些不高兴。金不言根本不管其他人的表情如何,只目不转睛地看着方伯辉。

方伯辉勒住马,微微皱了眉头,目光锐利地看向他:“敢问郎君是 ……?”

金不言微微一笑,端严地行了一个礼:“在下只是一个小小的商人,您不认得在下,在下却是早就久仰大名,也曾经在龟兹远远见过您一回。贸然出言相询,不过是觉得能与名震安西的方节度使说话的机缘不是每日都会遇到的。”

好似是一个仰慕者?方伯辉跳下马来,潇洒地将手里的缰绳往后一抛,在金不言面前站定,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了一番,道:“那么,请问郎君这位小小的商人到龟兹去做什么呢?到这里来又是做什么呢?”

金不言道:“去龟兹贩卖绢布,来这里买牡丹花,都是做生意。”

“那就祝郎君生意兴隆,财源广进。”方伯辉一笑,大踏步往里头去了。

金不言抬起头来,目送着方伯辉的背影,然后回头看着蒋长扬笑道:“蒋将军堂堂正四品下阶明威将军,却在这里卖牡丹花,实在是浪费了。”

蒋长扬一滞,随即淡淡一笑,并不回答他的话,只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金不言在众人惊异的眼神中,潇洒利落地翻身上马,对着蒋长扬年口牡丹一抱拳,转身策马而去。

蒋长扬面无表情地看着金不换的背影,唤了一声:“顺猴儿?”

顺猴儿乖滑地溜出来,行了个礼,也不问要做什么,转身就去了。

“这人好生古怪,也真是无礼。”牡丹小心翼翼地看着蒋长扬,只怕他被金不言那句话给刺激了。

“是有点古怪。”蒋长扬回头看着她微微一笑,与她并肩入内:“ 一来就开口要做两桩大生意,要不是胆子很肥就是早就把咱们的底细摸得一沽二楚。现在我最想知道的是他到底是什么人,想做什么。”看他和方伯辉打招呼和跟自己说的那句话,似乎不是胆子肥,而是早就把他们的底细给摸透了,并且是半点不隐瞒。固然生意人做生意前把对方的情况给摸清楚是再正常不过的场景,然而他们这样的家庭,金不言这样的态度,实是有些过了。

牡丹故作气愤地道:“咱们不和他做生意了!”

蒋长扬被她孩子气似的举动逗得一笑,道:“有钱不赚是傻子呀?等顺猴儿回来以后,我再告诉你可以做或是不可以做。你去厨下安排晚饭,我去陪陪义父。”言毕径自去寻方伯辉。

牡丹在原地站着想了许久,方才抬步往厨房去。是夜,她和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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