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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国色芳华-第1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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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书,二郎作为家中最年长的男xing出面接了,又接受了蒋家送来的聘礼,也回了同样放在楠木礼函中的答婚书,又请函使一行人用酒饭,送上上好的衣服和布匹绸缎作为谢礼。到此,牡丹与蒋长扬的婚约算是正式成立,受律法保护,谁也不能轻易反悔。

接下来就该请期,因牡丹花会的日子是定在三月二十,而此时芳园里早花品种已是从圆桃期过渡到了平桃期,正是关键时期,牡丹成日里往芳园跑,早出晚归,每日傍晚都差不多是踩着鼓点冲进坊men,根本顾不上过问请期的事情。只从宽儿口里得知,汾王妃没上men,蒋长扬则来找过自己几次,可自己都没在。

蒋长扬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每日都是天不亮就要出men当差,申时才能回家,遇到有事的时候更是说不定,忙起来可能一连几天都不见。除非她在家中等他,不然二人几乎没相见的机会。

牡丹遗憾了几回,本想特意chou一天空在家中候他,可又听说他好几日没来了,便想着他大概是有差事要办,忙不过来,也可能是请人去打听何志忠等人的归期,才好选定日子上men来商量婚期。又因许多嫁妆家具都是现成的,被褥衣服等物更是岑夫人、薛氏等人在准备,没她什么事儿,更一心只扑在芳园里,下定决心非要在牡丹花会上拿个好名次,作为自己嫁妆的一部分,风光出嫁。

于是在和李花匠商量过后,便安排李花匠别的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要管,专管那几株选出来的牡丹花。她自己也除了每日总体查看一下其他牡丹花,监管指导一下其他花匠以外,就是泡在种苗园里,与李花匠臭味相投,差不多没把那几株花给供将起来,睡觉都抱着睡才安心。

日子忽忽过去,转眼到了三月十六,牡丹算着今日那几株花就要进入透se期,花蕾即将破绽露se,辛苦了一年,成败差不多已经可以初见端倪。她实在是兴奋得很,便起了个大早,甚至等不及和家里人一起吃早饭,只抓了几个胡饼,和刚起床,正在梳头的岑夫人说了一声,带了贵子、恕儿出men去。

到得坊men附近,只见两匹马早在那里候着的,一看到她就打马靠了过来,却是吕方和他的xiao厮康儿。吕方满脸都是笑,有些害羞,又有些xiao心翼翼的讨好:“七郎,你来了?”

这还是自那次赏冬牡丹之后二人第一次见面。吕方当时出了大丑,根本不敢来找牡丹,销声匿迹了很长一段时间。牡丹几乎都以为他偷偷回洛阳去了,谁知道他今早又出现了。牡丹一瞧见他就猜到他要干什么,有心要戏long他一回,便笑道:“来了。”然后便不多语,半点不停,还往前走。

吕方见她不搭理自己,有些急,更有些心虚,厚着脸皮追上去:“七郎,你要去哪里?”

“城外。”

“这么巧?我也要去哩。咱们正好同路。”吕方脸上绽放出一个怎么这么巧的笑容来,忙忙地打马跟上,与牡丹攀谈:“这几日到处的早花品种差不多已经露se,不知你那里的如何了?”

牡丹道:“我的么,还不曾。”心里却暗暗佩服吕方,实在是算得jing确,实力果然非同一般。

吕方好生奇怪:“怎会如此?”他算着就该是这几日,就想来抢个先,怎么会long错?当下倔劲儿上来,追问道:“当真没有?”

牡丹认真道:“当真没有。”

吕方狐疑地看了牡丹几眼,狡猾地假作热心:“真是太奇怪了别不是出了什么岔子?我去帮你看看?咱们一起找找问题,休要耽搁了花会。忙活了一年,可就在这几日。”

牡丹忍笑:“你不是有事么?不敢耽搁你。迟早天把的事情,它总要露se。”

吕方忙道:“没事儿,没事儿,什么事情都没你的事情重要。”随即低了声音,xiao声道:“七郎,对不起。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察,误信他人,差点害了你。”

牡丹笑道:“没事儿,我早有防备。倒是你,不知伤着你没有?”

吕方情不自禁地偷偷rou了rou手,笑道:“没有。你当时应该再用力些的,最好让我痛上一回,让我好生记住教训,以后就再也不会犯这种错误了。”语气中很是有些落寞。当初萧越西刻意jiao好他,他还以为同是少年英才,彼此惺惺相惜,可惜自家的出身在人家的眼里一直都不值一文,和一颗棋子没有任何区别。

他那样信任萧越西,想必是把萧越西当作好朋友的吧?被好朋友如此算计,定然很伤心。牡丹便笑道:“你喝醉的样子虽然有些难缠,可还不算让人讨厌。人么,哪儿能不犯错?正常得很。”

这意思,是不计较自己上次犯的错。吕方的心情有些飞扬,抿嘴一笑,道:“七郎,让我看看你的花,成么?”

牡丹心里其实早肯给他看了,便笑道:“当然成。”

国色芳华 第202章 婚前PK(二)

吕方呆呆地看着前面那几株什样锦,丹凤白做的砧木枝繁叶茂,长势喜人,两株接的赵粉、白玉、洛阳红、二乔,两株接的大金粉、似荷莲、红莲、黄花魁,寸余大小的花蕾饱满无比,尽都破绽露色,已然可以瞧见里头的嫩嫩粉色、无暇晶莹的白色、夺目的红色、娇艳的浅红、浓艳的深红、耀眼的黄色。可以想象得到,花开之日是何等的美丽动人。

他见过什样锦,也曾亲手接过,但从不曾做到过这样多的品种,长势这般喜人,接得浑然一体,还能同时开放的效果,吕方有些想哭。他几乎是含着泪看着牡丹,颤巍巍地指着旁边几株花蕾还小的牡丹花:“这也是?”

牡丹点头:“这些都是中晚花品种。”

一株是洛阳红做砧木,接了胡红、蓝田玉、姚黄的中花品种;一株接的是昆山夜光、葛巾紫、银粉金鳞,又一株接的豆绿、紫云仙、盛丹炉,都是晚花品种。早花、中花、晚花,前前后后一个月的时间里都有花看。”哎,哎,哎,真是太绝妙了。我怎么就一直想不到呢?”吕方激动得只是拍脑袋,围着那几株花来来回回转圈,弯过来弯过去的看,一时欢喜,一时沮丧,渐渐发起了痴。

牡丹看得好笑,与李花匠一同退到树荫下去喝茶,由着吕方在那里发呆发傻。雨荷进来小声道:“外头有人说要包园子。看着那气势不是寻常人家。”

“他没看到门口的牌子么?”牡丹疑惑不已,芳园虽然到现在还未正式开业,可是早春时节就有人来包过园子,却是从前在李满娘家搬家时认识的几个女孩子,要在这里做春宴。

她免费安排她们玩了一回,带着她们乘船顺着桃李林沿着溪流而下,看桃花流水,李花纷飞。周八娘好厨艺,做的家常菜让一众贵族千金吃得赞不绝口。后来又有雪娘领了她几个亲厚的姐妹过来游了一回。待到桃花、李花谢了之后,园子里的其他花木都还未成气候,观赏价值不高,加上牡丹花也进入关键时期,牡丹防着有人来捣鬼,便不轻易答应人来,都是委婉拒绝,要留到牡丹花会一鸣惊人之后才正式开业。

可是因为不好总拒绝人,她便在门口写了个牌子,表示园中花木未丰,不便待客。牌子挂出之后,果然清静了下来,不再有人来问。没想到今日又有人来,还气势不凡。

雨荷皱眉道:“看着倒像是什么贵人家里的管事,气势逼人得很。非要包园子不可,已是和贵子歪缠了好一歇,这会儿嚷嚷着要您出去呢。”

牡丹皱了眉头:“我去看看。”

忽见吕方回头笑道:“我也去看看。”

牡丹挑了挑眉,他管的闲事越发多了。

吕方笑得人畜无害:“我家在洛阳也有这样的园子,更遇到许多这种客人,我有经验。让我去看看,若是侥幸将人给顺利打发走了,就当是我将功折罪,也没白白看了你的花。”

牡丹微微一沉吟,便作了一个请得姿势。吕方也不客气,竟然当先走在了前面。

雨荷看不过,和牡丹咬耳朵:“丹娘,他是怎么回事 ?这是反客为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园子是他家的。”

牡丹悄声道:“且看他到底要怎样。”便疾步跟上,再看吕方的神情,竟然凝重无比。她的心头突地跳了一跳,不期然地想起了曹万荣,眼看着牡丹花会在即,曹万荣销声匿迹了这么久,也是该出来蹦跶的时候了。吕方今日出现,虽说有可能是一心想看她的什样锦,但也说不定是知道了什么,只是不好直接告诉自己,便采用了这种方式。

到得正堂,果见椅子上坐着个穿青色暗纹锦缎春袍,戴黑纱幞头,着六合靴,留着两撇打理得非常漂亮的小胡子,养得油光水滑,神情倨傲的中年男人。那中年男人看见牡丹与吕方一前一后走进来,先是看了吕方一眼,有些惊讶,随即直接开口问牡丹:“小娘子,请问你可是此间主人?”

“是我。敢问阁下是?”牡丹含笑往主位上坐了,暗想道:按理说,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下,通常人们看见一男一女走进来,都会习惯性地认为走在前头的男人是主人,会主动先找男人打招呼。可这小胡子不是,而是直接略过吕方,就找上了自己,可见是个知情的。

只听那小胡子倨傲地道:“敝人姓邹,乃是闵王府的管事。”

牡丹的神色凝重起来,更是添了几分紧张:“邹管事光临寒舍,真是蓬筚生辉。不知管事所为何来?”

邹管事听她言辞恭敬,微微有了一分笑容:“是来报喜的。我家殿下听说芳园乃是  和尚做的图,又有从袁十九那里买来的奇石万千,更有百种牡丹芍药名品,心中悠然神往之。眼看着牡丹即将盛放,便打算与一众好友前来赏花,你们若是招待好了,赏金不会少。”言罢竟是一副笃定牡丹不会拒绝,也不敢拒绝的样子,直接就将一块金饼放在了几案上,“这是定金。”

“这么多?”牡丹吸了一口凉气,金银虽不流通,却不影响它们的价值,这样一块金饼,算来不会少于五两,那便不可能只是一天两天的价格。若只是一天两天,实在推脱不得之时她尚可应付,但看这样子,只怕是没她想的那么简单。

果见邹管事大笑:“这金饼,足足的六两,是要包十天,从三月十九开始,一直到三月二十九。你也别嫌多,只要贵人高兴,还有厚赏。”

那她还能参加什么牡丹花会?说不得是有人特意撺掇了这什么人借着闵王府的名头来坏自己的好事的。牡丹含笑将那块金饼轻轻推回邹管事面前,抱歉地道:“实在是对不住。想来管事适才进门时应该看到了那块牌子。芳园刚刚建起,草木凋敝,没得污了贵人的眼睛……”

话还未说完,邹管事就勃然变了色,正要发作,吕方已然往前一大步,紧紧搂住了他的肩头,笑道:“邹管事,竟然是你!我适才看着就像你,可是眼神儿不好,竟然不敢认!看了这大会儿才算是认出你来啦!”也不管邹管事愿不愿意理他,便死死拽着邹管事说闲话,又问牡丹要买酒菜招待邹管事。

牡丹猜不透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由着他去,只叫周八娘好生整治一桌酒菜上来。等她回来,也不知吕方与邹管事说了什么,竟然将邹管事说得眉开眼笑。牡丹越发认定这其中有猫腻在,敬了一杯酒,让贵子近前伺候,就躲了下去。

吕方见她下去,便将贵子支开,与邹管事小声说:“曹万荣的办法不好,太过明显,闵王府此番也要去品评牡丹花的,哪里有空来这里游什么园子。届时她一看就知道是上了当。她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万一闹将起来岂不是功亏一篑?她特别信任我,我已是看到了那花,不如一切交与我来做,保管神不知鬼不觉,最后一切如意。您只管坐等拿钱就好。”

邹管事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不能半途而废的。”

吕方皱起眉头:“怎么?还不信我?说的是要让我家的牡丹花当上花王,乃是实至名归,难道我还会坏事?”

邹管事见他一语道破,遂放了心,笑道:“他们还说你迂腐,要瞒着你。如此看来你倒是个通透之人,那我便沾兄弟的光了。”忽听得外头脚步声响,二人心神领会地笑起来,推杯置盏,不再提此事。

却说牡丹在后头等了约有半个时辰,才见贵子来了,道:“吕公子问娘子要彩锦十匹送邹管事。二人说话小声得很,听不见在说什么。只听见提了几次牡丹花。”

雨荷紧张地道:“他们要干什么?会不会是合伙儿来算计你的?”

牡丹沉默片刻,沉声道:“给他。”

过了小半个时辰,前面散了,牡丹去相送,邹管事喝得半醉,一边看着芳园的下人往他车上搬东西,一边对着牡丹道:“既然何娘子这里有事,我便禀明殿下,等牡丹花会过了再说。”

牡丹谢了:“还望着管事以后多多照顾芳园的生意。”

邹管事指着吕方道:“有十公子替你把关,想来牡丹花会定然夺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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