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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邪灵秘录-第2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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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魂陈的嘴里还叼着探照灯,在探照灯的光芒下,可以看到在木升子左边的石壁上,正趴着一个黑乎乎的大肉虫,肉虫的头部形似一颗人头,被销了一半,血糊糊的,此刻,正顶着一张怨毒的残脸,朝着我的鬼魂陈爬过来。

怎么办?

鬼魂陈一手抓木升子,一手抓我,嘴里还叼着探照灯,根本腾不出手对付人虫,更何况,我们现在根本没有一个落脚点,就是想对付人虫,也没有办法。

在这样下去,我们都会被……

我脑海里怔了一下,猛地说道:“放手!”

鬼魂陈身上全是汗,诧异地看了我一眼。

够了,真他妈够了,死的人已经够多了。

我一想到坠崖的大伯和王哥,整个人就如同堵了一口恶气,快把我憋死了,我对鬼魂陈道:“不用管我,放手,你救我的次数已经够多了,兄弟……这一路我谢谢你了,杀了它给我们报仇。”

第六十一章 人虫(下)

我认为自己已经说的够清楚了,但鬼魂陈居然没有放手,他的神情十分阴沉,目光直勾勾盯着逐渐靠近的人虫,扣住我脚腕的手,竟然又加紧了一分。

俗话说,患难见人心,我感动的差点儿没哭出来,但现实不是拍电影,这种关头,不可能再出现什么奇迹,也不可能突然有人冒出来救我们,现实是残酷的,如果在这样吊下去,两个人都要死。

我说完,见人虫越逼越近,鬼魂陈却没有放手的意思,忍不住挣扎起来。没有人不怕死,我也不想自己送死,但大伯和王哥这么摔下去,恐怕已经凶多吉少,我一个人活着,如今还要连累鬼魂陈……

就算蝼蚁尚且贪生,我也不能这么这样拖累别人,想到此处,我便挣扎起来,随着我的动作,鬼魂陈的身体也跟着荡了起来,抓住我显得更为吃力,他移开盯着人虫的目光,震怒的看了我一眼。

临死之前,还有人不嫌弃我拖后腿,没有比这更让人安慰的了,我盯着他的眼睛,道:“兄弟,放手吧,你还有自己的目标,你得活下去,虽然你坑的我很惨,但现在想一想,能认识你这么个朋友,我还是很荣幸的,咱们算是朋友吧?”

鬼魂陈黑漆漆的目光盯着我,最后缓缓点了点头。

我道:“是朋友,就放手,留着性命,给我念往生经。”

人虫已经越来越近了,鬼魂陈目光闪动了一下,神情突然变得有些狰狞。

说实话,鬼魂陈长得还不错,属于很招小姑娘喜欢的类型,因此这突如其来的狰狞表情,着实让我愣了一下,与此同时,我突然感到抓住我脚的手腕,力气猛的变大了,我整个人,便被鬼魂陈提了起来,直到脸与他的脚平行。

这,这该有多大的力量?

鬼魂陈并不属于肌肉型的男人,但此刻,我可以看出他瘦弱身体下突起的肌肉鼓动着,瞬间,我明白了他的意识,他将我拉到与自己持平,是希望我能拽住木升子的绳子。

一股求生的意志瞬间冒了起来,我配合着鬼魂陈的动作,使出吃奶的劲儿,瞬间对抗地心引力,做了个向上弯腰,利用脑袋和脖子中间的弯曲,将自己卡在了木升子边缘处,紧接着,伸手拽住了木升子的绳索,冲鬼魂陈点了点头。

这时,人虫已经爬到木升子底部了,它的速度本是极快的,但不知是不是被削掉了半个脑袋的原因,此刻动作比较慢,否则哪里还容许我们磨蹭这么久。

鬼魂陈见我安全,立刻双脚一蹬石壁,木升子便在山壁上荡了起来。

我手里只有一根绳子,脚下只踩着宽度为两厘米左右的护栏,这一下子荡起来,还真不是不是普通的折腾人,腿几乎都要软了,只能紧紧握住手边的救命绳。

这时我才发现,鬼魂陈正利用荡来荡去的优势,用飞刀不停的攻击人虫,那玩意皮肉特别厚,鬼魂陈的飞刀似乎没什么大用,我感觉它的弱点应该是在头部,鬼魂陈的飞刀太小,不足以销下它的脑袋,我立刻大着胆子,用一只手拽住绳索,另一只手解开撇在腰间的长刀,道:“用这个销它。”

鬼魂陈匆忙间看了我一眼,立刻做了个接刀的姿势,我瞬间将长刀扔给他,长刀立刻稳稳的被他接在手里,我本以为这次是十拿九稳,然而那人虫却仿佛懂得思考一般,立刻调转身体,也变成一个倒栽的姿势,头朝下,肥厚的身体将头遮住,鬼魂陈无论是用长刀还是用飞刀,都无法攻击到。

而更可怕的是,它的尾部是朝向我们的,它尾部的地方,如同蝎子一样,长出了一根黑乎乎,如同黑铁一般的倒刺,尾部摇摆,不断拍打着木升子的四周,木升子仅仅剩下四个壁,在拍打之下,木料碎料,眼见连唯一两厘米的落脚点也要失去了。

我立刻对抓着木升子边缘的鬼魂陈吼道:“要碎了,快上来抓住绳子!”

鬼魂陈十分机警,在木升子彻底碎裂的一瞬间,翻身抓住了绳子,碎裂的木料,顿时掉入黑暗中,我们彻底只剩下了两根绳子,一人拽着一根。

人虫的尾巴却还是在不停的摇摆,它很狡猾,始终将头朝下,慢慢倒退,尾部离我们越来越近,也不用瞄准,直接扫来扫去,这样下去,迟早会扫到我们,我们只有被钩子对穿的份儿。

我道:“先往上爬。”

鬼魂陈点了点头,我们便往上爬,而人虫也不断倒退,尾钩和我们的脚,几乎只有不到十厘米的距离,我们一旦慢一步,脚便有可能被戳穿。

鬼魂陈嘴里叼着探照灯,因此一直不方便说话,我爬了一会儿,眼见人虫离的越来越近,不禁脑袋上直冒汗,心里急的上下打鼓,怎么办,怎么办?

我是没有那个身手去对付人虫的,鬼魂陈或许还能做到,但现在的难点就在于我们是悬空的,鬼魂陈根本没有落脚点,只要能保证他的落脚点,才能有下手的机会。

这么一想,我突然发现就在我头顶不足二十公分的地方,边有一块凸起的石头,大约十公分左右,也只能勉强容一只脚站立,想了想,我脑海里冒出个主意,这个主意对我来说比较危险,但如果成功,我和鬼魂陈或许就能得救,如果失败,我大约会落得和那个手下同样的下场,但鬼魂陈可以借机逃命。

等到爬到那块凸起的石头上后,趁着石头恰好隔住钩子的空挡,立刻双脚往石壁上一蹬,整个人就拽着绳子飞了出去,这个动作难度系数不高,但由于身体被甩飞腾空,因此没有经验或者胆子小的人,很可能在瞬间肌肉发虚,直接陷空。

鬼魂陈显然没有料到我的举动,我看到他漆黑的瞳孔紧缩了一下,便再也看不到其他的了。

我也算不得胆子大,但人被逼到了绝处,往往就有那么一股子爆发力,我腾空后,便按照脑海中所酝酿的计划,双手半握半松,在飞出去后,又迅速往下滑,瞬间越过人虫的身体,下到了它头部的位置,手掌心因为绳索的摩擦火辣辣的痛着,但这种痛已经无法影响到我了,计划很顺利,到达人虫头部的位置后,我双手发力,阻止自己下滑。

那人虫不知有没有智慧,在看到我突然出现的一瞬间,那半张残破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个极其怨毒的表情,我顺手抄起早已经别在腰间的折叠铲,左手抓绳子,右手发力,一铲子销了过去,这一次结结实实,将整个脑袋都销飞了出去,一阵腥臭的血液喷溅而出,还有些甚至溅入了我的嘴巴里,那种滋味就别提了,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我真想立马吐出来。

没头的人虫,似死非死,剩下的肥大的身体,顿时失去了控制,漫无目的的在石壁上扭动,它们下方有吸盘,可以让自己牢牢的吸附在石壁上,然而,它扭动一会儿,整个身体便往下跌,似乎死透了,我就在它的身体下方,哪里躲的过,被它这么往下一撞,手上的力道顿时一松,也跟着往下跌,只不过这玩意儿体型太大,我飞出去的瞬间,它已经到了我身下,正当我以为自己这次要去和大伯王哥做伴时,手却突然被人拽住了。

我一看,惊的差点儿没把自己的舌头哑掉,看着眼前的人,道:“王、王哥,你没死?”

我这才发现,王哥正寄身于一个凹形的洞窟里,手边亮着一根冷烟火,神情虽然疲惫,但看起来却性命无忧,他将我拉了进去,洞窟并不深,只能待一个人,我们两个人进去就显得很拥挤。

王哥指了指旁边,说:“亏了这块石头,被我抓住了,怎么就你一个人,师父呢?”由于光源不足,王哥虽然也曾探出头查看上方的状况,但他只能看到一个昏黄的光点,根本看不出发生了什么事。

他一说起大伯,我顿时心中一寒,哑声道:“不知道,也跟着你掉下去了,恐怕……或许和你一样也得救了,咱们得下去看看。”说话间,鬼魂陈顺着绳子爬了下来,漆黑的目光看着我们两人,明显松了口气,他并没有对我刚才的行为发表看法,如果是王哥,这会儿他肯定会对我感激不尽,如果是大伯,肯定会训斥我冒险,但鬼魂陈大概就是这样的人,他只是看了我们一眼,确定我俩安全后,便慢吞吞地说道:“不要浪费时间,我们下去。”

虽然刚刚经历一番恶斗,人人都想休息,但一想到生死未卜的大伯,我们也坐不住,撑着疲惫的身体顺着绳索往下爬,大约十来米左右,我们终于下到了底,在底部看到了人虫的尸体,已经完全不动弹了。

鬼魂陈拿着探照灯照了几下,忽然拍了拍我的肩膀,手指着一个方向,示意我看。顺着他所指的方向一看,我顿时头发发炸,那地方倒着一个人,服饰身形,明显是大伯。

我和王哥直接就冲了过去。

第六十二章 死亡

这个洞窟下方,并不是我想象中的石板,而是一种软泥,似乎这里曾经进过水,导致泥土有些软烂,或许这些软的泥巴可以救大伯一命。

大伯紧闭着眼,衣服上布满淤泥,似乎在摔下来后并没有直接晕倒,还爬了一段距离,但他的脸色、他的脸色很白,就像……就像死人一样。

不,不可能。

我知道该怎么去判断一个人有没有死亡,对于一个医生来说,这很简单,但我却不敢将这些方法用在大伯身上。

须臾,王哥手指颤抖的摸上了大伯的动脉处,又去探大伯的鼻息,完了又去号大伯的脉,最后甚至俯下身,准备给大伯做人工呼吸,王哥也确实那么做了,先是使用心脏搏击,最后甚至嘴对嘴,但没几下,王哥就剧烈的咳嗽起来,眼神赤红,目光缓缓看向我,声音极度嘶哑,仿佛在极力压制什么:“师父……去了。”

去了?

死了?

这一年来,我们一直都是徘徊在生死边缘,但无论多少危险,我们最后都挺过来了,这一次应该也不例外。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半晌才挤出一句话:“王哥,你在骗我吧?你刚才做人工呼吸是不是偷工减料了,你肯定是嫌大伯好几天没刷牙,所以搞假动作了。”

王哥没吭声,眼眶赤红,里面罩着一层水,他在脸上抹了一把,又道:“师父真的去了,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

真的死了?

我们这一次,历经千辛万苦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寻找鬼化的方法吗?如果早知道这样,早知道会死在这个地方,我们为什么还要来这里,不如愉快的渡过剩下的两年。

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我们三人围在大伯的尸身前,没有一个人说话。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大伯这个人。

他是个值得尊敬的医者,患者无论穷富贵贱,只要找上他,他都会全力医治。

他是一个专情的男人,为了阿莉,可以终身守节。

他是一个慈祥的长辈,对我如父般严厉,又如朋友一样玩闹。

在我的童年、少年、甚至现在,都在我的生活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我忍不住一次又一次揉自己的眼睛,想看看眼前的一切是不是幻觉,但每一次睁开眼,我都只能看到大伯僵硬的脸,以及王哥赤红的眼眶。

最终,我忍不住捂住脸,任由泪水横行。我孙邈这辈子,由于是独苗苗,因此被长辈们惯坏了,很少受什么委屈,大部分时间,都是我整得别人哭,流泪的机会少得可怜,而且男人流眼泪是件特别没面子的事,但现在,我忍不住,什么危险,什么宝藏,统统抛诸脑后,脑海里闪过无数零碎的片段,全是从小到大和大伯相处的画面。

每年暑假带我去河里游泳的大伯;搬到城里后,给我准备土特产的大伯;不愿意让我在医院受委屈,出钱给我开药铺的大伯;再到后来的生死经历,如同走马灯似的在我脑海里轮流播放。

我不知道自己伤心了多久,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等我反应过来时,大伯的尸体已经被我抱在怀里,眼泪将衣服都弄湿了。

怎么会死?怎么那么容易就死了?

我这一年来,看过很多人死,我也会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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