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媚乱六宫-第1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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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惜若认出那玉佩,失声叫道:“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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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 最深的秘密(三)
那玉佩竟是方才那老妇人扑向她的时候,周惜若不小心从贴身怀中掉下来的。唛鎷灞癹晓那老妇人飞快向屋中缩去,口中荷荷作响,犹如一头兽在发出示威的声音。周惜若不敢上前,急得额上沁出汗珠。
她见那老妇人向屋中躲去,咬牙拔下发上的长簪握在手心向她刺去,怒道:“还给我!”
那老妇人动作很迅速向后飞快缩去。周惜若刺了个空,稳住自己的身形,冷笑道:“你再不还我的东西,我就叫人一把火把这屋子烧了!”
那老妇人缩在阴影中,定定看着她,像是要看出她到底是谁。
周惜若与她距离不过三四尺,她看出那老妇人眼中的若有所思,报上自己的身份,道:“我是皇上的莲贵妃,你拿的事物事关重大,快些还给我!悛”
那老妇人紧紧握住玉佩,没有一丝放开的意思。
周惜若急了,她正要再出声恐吓,那老妇人忽的吃力道:“这……这……不是……你的……”
她的声音沙哑难听,像是石头在沙上磨过一样。可是周惜若却结结实实一怔。这个疯疯癫癫的老妇人竟然开口说话了加!
她心中一喜,连忙道:“你说的是玉佩吗?那玉佩千真万确是我的!”
那老妇人吃力地比划,她想要说什么可是却不知该怎么表达。她急得满面通红,脸上纵横交错的皱纹也绽开,看样子可怜又可悲。
周惜若看着她的样子,脑中一道灵光闪过,她问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这玉佩原来的主人不是我?”
那老妇见她猜中急忙地点了点头。她拖着铁链向她颤巍巍走去,指着玉佩,神情急切。周惜若看着她过分炽热明亮的眼睛忍不住退后两步。
老妇人眼中的癫狂与敌意渐渐被焦急所替代。周惜若看着她殷切期盼的神情,试探问道:“你认识玉佩的主人?”
老妇人急忙点头,指着玉佩依依呀呀说着什么。周惜若听了半天,隐约听到一个人名。她越听越是心惊。
她吃惊地看着面前的老妇人,问道:“你方才叫的是谁?是……是离儿?……你……你……”
那老妇人听到她说出那两个字,两行泪从眼中滚落,一滴滴滴落在手中的玉佩上。周惜若捂着心口,连连退后一大步。
她心口砰砰直跳,半晌,她问道:“离儿?是不是……龙越离?”
老妇人泪水长流,捂着脸嚎啕大哭。她手中紧紧拽着玉佩捂在怀中,哭得摧心断肠。周惜若慢慢走近她,她拨开老妇人蓬乱纠结的苍苍白发,看着她脏污的脸上泪水纵横。苍老的眉眼和布满皱纹的老脸。
半晌,她听到自己的声音颤抖不成调:“你……你是……皇上的生母?越国进贡给齐国的那个舞姬?”
老妇人点了点头,继续恸哭。周惜若只觉得眼前有什么落下,四肢百骸的热气顷刻消散。她呆呆坐在地上,再也无法顾及地上是否脏污不堪。
龙越离的生母没有死!她还活着!这个认知一遍遍在她脑中回荡。
难怪楚太后要把她关在了皇宫最偏僻的所在;
难怪她要这般折磨了她,二十多年的囚禁,让她半死不活地活在自己亲生儿子的皇宫中,让她明知自己儿子近在咫尺却无法相见一面;
难怪她临走之前要说那一句“当年你倾国倾城,如今你敢照镜子一眼看看自己的容貌吗?……”
这样歹毒的心肠,这样的恨意……周惜若不禁结结实实打了个寒颤。
她看着眼前痛哭流涕的老妇人,慢慢地扶起她坐在椅上。她拿出怀中洁白的帕子,一遍遍替她擦干脸上的泪痕。帕子很快被沾黑,那老妇人羞愧地低着头不敢看她,与方才那癫狂粗俗的举动判若两人。周惜若抿紧唇,抬起她的脸仔细地擦着。渐渐的,老妇人的眉眼显露出来。即使受了二十多年的摧残,即使受到了非人的折磨,她往昔的倾国风采还是渐渐地一点点的在周惜若的手中显露出来。
周惜若沉默下来,手中的帕子捏得紧紧地。果然是真的。儿子肖母。老妇人满是皱纹的脸上与她熟悉的那张俊颜重叠,出奇惊人的相似。
老妇人看了她一眼,指了指手中的玉佩上的三个字,声音嘶哑:“离儿……”
周惜若慢慢道:“他很好,他如今是九五至尊。他长得很像……你。”
老妇人急急点了点头,眼中的泪水簌簌滚落,满是激动欣慰。
周惜若握了她枯瘦的手,明眸看着她,声音坚定:“无论你信不信,我不是太后的人。你告诉我一切,我可以帮你逃出这里!你要相信我。”
老妇人迟疑地看着她。
周惜若指了指她手中的玉佩,反问道:“难道你不相信你儿子选择的女人?”
老妇人终是点了点头,艰难地一个字一个字地生涩说出一切。她已许多年不曾说话,如今已忘了怎么说。每一个字都要想半天,周惜若耐心极好,拿了一根木棍在地上写写画画,努力从她颠三倒四的话中寻出一点头绪。两人一个说一个写,终于周惜若渐渐明白了这来龙去脉。
事情要从在二十多年前。这老妇人名叫蓝玉烟。她其实是个孤儿,名字也不是真名,只不过是歌舞坊中教习歌舞的嬷嬷从“蓝田玉暖玉生烟”中随意给她取的一个艺名。她是越国人。越国地处南边一隅,向来是齐国的属国,到了最后一个皇帝国力已积弱许久。每年越国都要向齐国进贡大批的茶香料和珠宝,美人。越女能歌善舞,又因山清水秀,越女肤色白皙,美貌非常。所以每一年越国都要向齐国进贡一批舞姬。
越女到了齐国一般是做了达官贵人的姬妾,或被买卖,或者被挑入艺坊中以歌舞或以色侍人,境遇凄惨。就算偶尔碰到了好人将她们赎出,也因为越人在齐国地位低下而无法成为正妻,只能一辈子为奴为婢。若幸运点的因为舞姿和姿色出众,便可以被挑选入宫中,为皇上和达官贵人献艺,可等到年老色衰依然逃不过凄凉的命运。
正因为这样,在越国中被选为进贡的越女是一件极其悲惨的事。许多越人因此举家从越国逃出。蓝玉烟的美貌从小时候便落落出众。教习的嬷嬷见她容色一年年美丽,便越发细心教习歌舞。当她十五岁那一年便被越国使臣送入齐国。她的美貌很快令她脱颖而出,挑选入皇宫中。她的一曲“凤朝九天”技惊四座,也令那齐国的皇帝深深迷恋。
他不顾她是越人,将她纳入后宫中宠幸非常。他不顾朝臣的反对,封她为灵婕妤居云水殿。云水殿虽小却处处用心建造,温馨非常。帝王的恩宠令她在宫中令人侧目。特别是当时的皇后,也就是现在的楚太后的嫉恨。
当她怀胎十月诞下龙越离之后,楚太后便寻了个罪名将她软禁在了云水殿中。彼时齐国皇帝已病重,皇宫中楚太后只手撑天,他也无法庇护自己宠爱的女人还有在后宫中波澜诡异的气氛中诞生下来的最小儿子。
两年后,齐帝病逝。楚皇后为太后,立当时她的亲生儿子怀王为少帝。而在云水殿中孤寂长大的龙越离与蓝玉烟母子两人依然相依为命。本来他们也许能安然继续度过他们清贫却温馨的日子,可是没想到在龙越离六岁时,一拨凶神恶煞的人闯入了云水殿。
从此母子再也没有见过一面。龙越离被那些人夺走,奉到了楚太后身边。直到这时蓝玉烟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原来少帝因水痘而死,帝位空虚。楚太后不愿立其余出了皇宫的几位皇子,于是她在这个时候想起了默默在云水殿长大的龙越离。
蓝玉烟先是被软禁在了云水殿中,而龙越离则被奉为太子,成年之前皆由楚太后一人垂帘听政,安王为辅臣。此时朝中不甘楚太后一人独掌大权的人向楚太后发难。称龙越离生母还在,应奉为太后。楚太后一不做二不休,一碗假死药赐给了蓝玉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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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 最深的秘密(四)
那一夜,狂风大作,蓝玉烟从看守宫人异样紧张的表情中预感到了自己将大祸临头。唛鎷灞癹晓她在情急之下用一种草汁液将前因后果用越文写在了自己的衣服上。她在绝望中期待有一天龙越离能长大在某个因缘巧合下得知自己的死因,为母报仇。虽然她也知道这个愿望卑微渺小得近乎不可能完成。
那一夜,她被宫人抓下灌下毒药,毒发后身体僵硬,全无呼吸。楚太后先发制人对所有的人宣布她暴毙宫中,而后急急发丧。针对楚太后的人再也没有借口阻扰楚太后垂帘听政。而龙越离一直在楚太后的身边教养,直到成年。
被运出宫中的蓝玉烟醒转过来先是在各处辗转运送。楚太后不杀她,却也不放了她。蓝玉烟也试图逃了几次,可是每一次都被楚太后的人抓了回来。生性多疑而且控制欲极强的楚太后最终决定将她送回宫中,就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日日看守着。
她为了防蓝玉烟逃走,将她手脚都锁上锁链,腰间甚至捆扎上锁链,待她如牲畜一样放在这最偏僻的角落中任由她自生自灭。每个月只给她少量的米面,让她仅维持不饿死而已。天长日久,蓝玉烟渐渐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周惜若听完天色已近了暮色。眼前的蓝玉烟已哭红了双目,嗓子干哑得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悌。
周惜若伸出手去,看着她苍老的眼睛,道:“你把玉佩还给我。这对我很重要。”
蓝玉烟拼命摇头,她轻抚着手中的玉佩,看着那三个字,眼中又沁出泪来。龙越离,越离。反过来念就是离越。她来到齐国的时候风华正茂,倾国倾城,可谁想到经年之后,她的命却是如此坎坷悲惨。她的人生走过几十载寒冬,唯一最快乐的日子是在自己的故国。她生下龙越离的时候孤孤单单,无人给他取名。于是她就给了他这一份对故国永远的思念。而宗务府也懒得再去请示病重无力的皇帝,草草写在了族谱之上。
周惜若看着她的样子,心酸难耐,伸手握住她枯瘦的手道:“这玉佩只是死物。我知道娘娘想见皇上。我相信将来有一天他一定会站在你的面前,让你看到他当皇帝的样子!筷”
蓝玉烟听了她的话慢慢松开了手。
周惜若看了看天色知道自己不宜再久留,她硬了心肠站起身来,对蓝玉烟道:“太后不杀娘娘自然有她的用处,所以娘娘放心在这里住着。我先回去。等改日寻个时机再来。”
蓝玉烟点了点头,苍老的眼中流露依依不舍。周惜若看着她怯弱依恋的眼神,心中仿佛被刀割过一样。每个人都有母亲,可是谁曾想到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他的母亲却过得比猪狗还不如的生活。
她咬了咬牙:“娘娘好好照顾自己,我去了。”
她说着转身匆匆离开。她顺着来路转回去,在小路的尽头看到了那辆马车。楚太后已不在。守候的内侍们示意她上马车。周惜若迅看了一眼四周这才上了马车。马车驾离这里,周惜若坐在马车中心中却是越发沉重。
她就算记住了来路又能怎么样?楚太后完全可以在她离开的时候再把蓝玉烟转移离开这里。而且以她如今手中的权势让一个人无声无息消失实在是太过容易。所以这才是她放心让她前来的原因。
若她弄不明白这蓝玉烟是谁,于楚太后来说完全没有坏处,只是让她领教了她是如何整治自己敌人的手段。起到了敲山震虎的作用。而若她真的弄明白蓝玉烟的身份,则更是一种很好的警示。提醒她当年楚太后是如何手段非同寻常,心机是如何歹毒。
周惜若坐在马车中想起蓝玉烟的惨状,禁不住紧紧捏住了手中的玉佩。这宫廷到底有多深?到底深藏多少不能示人的肮脏秘密?将来又该怎么走下去?她心中顿时成了一团乱麻。
过了许久,周惜若终于回到了永寿宫。经过一个来回她的心境已是天上地下。不管楚太后如何卑鄙,不得不承认她的御人之术十分了得。不过是让她见了一个人就磨光了她所有的锐气。
楚太后正在用膳,见周惜若前来,若无其事地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笑道:“莲贵妃来哀家身边坐。”
周惜若看着满桌的珍馐美味,想起蓝玉烟放在屋中发了霉的米面,腹中忍不住想要阵阵作呕。所谓的朱门酒肉臭原来便是这个意思。
“怎么了?莲贵妃没有胃口?”楚太后夹了一块肉放在了她面前的玉碗中,凤眸深深地看着她脸色煞白如雪。
周惜若深吸一口气,伏地谢罪:“臣妾有罪。”
楚太后不紧不慢问道:“怎么了?”
周惜若抬头,面色沮丧:“臣妾费尽所有办法都无法问到那疯妇的名字。”
楚太后“哦”的一声,转头淡淡挑眉看着她的面上,笑了笑:“怎么会问不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