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风者-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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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可就是不由自主地紧张,心跳比平时快许多,有什么办法镇静下来吗?”吴胜军一脸无奈地问。
“别着急,刚接触这个时我也跟你一样,时间长了就好了。要往开里想,紧张也没用,反而会坏事,倒不如心平气和,从容应付。就是有只老虎咬你,手里不是还有枪吗?怕什么?定位仪又不咬人!”宋小光深入浅出地开导着吴胜军。
“嗯,听师傅的,不紧张!”吴胜军深吸了一口气。
“哎!这就对了,好好跟着师傅学,将来自己干。咳!腿咋又哆嗦上了!”宋小光只得继续跟吴胜军啰嗦起来。
三十五、意外发现
大白瓜这几天有心事,经常心烦意乱地。这天上午,土匪们又出门转去了,家里只剩下她和独眼龙。可她闷闷不乐地,始终对独眼龙绷着脸。这几天土匪们倒还规矩,没再惹乱子。但他们转来转去总没收获,独眼龙便让往远处去,避免在市区打圈圈。独眼龙想了,共军情报部队的驻地一定很偏僻,不会在市区繁华处。
眼见大白瓜无精打采地,独眼龙阴阳怪气地说:“怎么了?跟死了相好的似的。”
“你早就死了,我找个相好的怎么了?”大白瓜没好气地回敬了一句。
“放屁!我才不会死呢。想找相好的,谁稀罕你啊!”独眼龙受了刺激。
“别找不自在,老娘今天心里烦!”大白瓜把眼睛瞪了起来,像母夜叉一样。
“好好好,我惹不起你,随你便,只要高兴就行。”说罢独眼龙用一只眼睛看着大白瓜,不明白她为什么心里不痛快。
过了一会儿,大白瓜的情绪好些了,却又收拾起了头面,像是要出门。“这么热的天,你干啥去?”独眼龙感到纳闷。
“在家快要憋死了,出去透透气。”大白瓜面无表情地回答。
“真的去找相好的?”独眼龙一口醋味。
“对啊!怎么啦?我一个寡妇,找相好的谁管得着啊?”大白瓜理直气壮地说。
“臭娘们!你想气死我啊!快点说!那个该死的是谁?不说清楚,别想出这门!”独眼龙认真了,一只眼睛瞪得像煮熟的鸡蛋。
大白瓜“扑哧”一声乐了,幸灾乐祸地说:“瞧把你吓得,我是去西山道观烧柱香!”
“烧香?烧香可以在家烧,跑西山干什么去。再说我中午吃什么,路那么远,半天也回不来。”独眼龙仍在犯琢磨,不知这娘们抽的什么疯。难怪他想不通,这些日子大白瓜从来不出门,一直在家陪着他,今天不知怎么了。
“你真傻!我是为了求神仙保佑,好生个儿子,两只眼的。”大白瓜终于道出了原由。
独眼龙恍然大悟,却又不以为然地说:“生孩子的事西山道观可不灵,又不是观音庙。”
“谁说不灵?几个小媳妇都说过,只要去道观上柱香、许个愿,记得到日子还了,管保想什么生什么,生个龙风胎都成。”大白瓜一脸的虔诚。
“瞎说!真有那么灵,满大街不都是龙风胎了?实话告诉你吧,生男生女得老子说了算,别听她们瞎嚷嚷。算了,别去了,在家好好陪着我,犯不着受那份罪!”独眼龙阻止起了大白瓜。
“哎呀!心诚则灵,家里有现成的香和黄裱纸,再去买点水果点心,过了后晌就回来了。管它灵不灵,办完了心里舒坦,又花不了几个钱。”大白瓜主意已定。
见拦不住,独眼龙只好说:那你快去快回,别耽搁太久。好不容易在家呆一阵子,你倒好,还有闲工夫烧香磕头。”
“只耽误半天工夫,眨眼就回来了。午饭在锅里,自己生火热一下,对付一口。”大白瓜交代了几句就出门了,将独眼龙一个人锁在了家里。稍顷独眼龙百无聊赖地进了厨房,揭开锅盖看了看。锅里放了几个馒头,底下水也添好了,生火热一下就可以吃。可独眼龙烦了,“砰”地合上锅盖说:“家里没人生什么火?想要老子命啊!”
准备齐烧香磕头的物事之后,大白瓜急匆匆地朝西南方向赶去,直奔西山道观。在路过老屋区时,她看到一群孩子在玩耍,叽叽喳喳地嬉闹着,喊声笑声不绝于耳。老屋区被炮击毁坏的房屋已修建起来,新旧相间,为老镇增添了几分生气。看到大白瓜来了,孩子们立刻来了兴致,追在她屁股后头喊起来:“大白瓜,戴朵花,没了男人没了家!”
无端被一帮孩子如此戏弄,大白瓜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虎着脸冲他们喊道:“住嘴!谁家的孩子这么没教养!家里大人也不管管。再胡说!我咒你们没爹没妈,长大了娶不上媳妇嫁不出门,生了孩子没屁眼!”
孩子们“轰”地跑远了,大白瓜继续朝前赶去。她边走边郁闷,心想如今真是解放了,连小孩子都敢戏弄自己。要是在几年前,自己是何等威风,连大人也不敢白眼仁瞅自己,一口一个少奶奶叫着。想到这里,她转身朝孩子们“呸”了一口。
等出了马头镇,日头更毒了,大白瓜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前胸后背都被汗水浸透了。树上的蝉鸣声十分尖厉,吵得她耳朵直发木,更加觉得湿热难当,心里跟着了火一样。但她强忍着,为了生大胖小子,她什么苦都可以吃。
又走了半天,西山已经近在眼前,山顶那绿荫荫的一片就是西山道观,山腰和山脚还有几户人家,也都淹没在绿色之中。到了山下后,大白瓜本应绕到南侧上山,那边有一条石阶路,既好走又安全,用不了半小时便直达道观正门。可大白瓜不想绕道,觉得那样耽搁太久,热也能把人热死,便沿着北侧的小路蹒跚而上,在山林间穿行起来。
大白瓜很快来到了一处路口,一条宽一点的道路从山腰经过,在此与小路交叉。这条宽道不通往山顶,而是绕到南侧往山下去的,大白瓜便穿过了路口,继续朝山上爬起来。可她刚走了几步,就听前面有人喊道:“站住!山上不能去!”
大白瓜吓了一跳,原地站下了。她抬头一看,一名解放军战士走了过来,和气地问:“大嫂,您是干什么的?”
“我是当地老百姓,烧香来的。”大白瓜不耐烦地回答。
“烧什么香?”战士又问。
“去山上道观里烧香,怎么?不行吗?”大白瓜理直气壮地重复了一遍。
“那可不行!现在是新社会了,您这是封建迷信,还是赶快回家吧。”战士急忙阻止。
大白瓜听了眼睛一瞪说:“我说小同志,欺负我不懂是吧?现在是新社会不假,可没说不让烧香磕头。这叫什么来着?叫宗什么来着?”
“这叫宗教信仰自由。大嫂,您别误会,没人干涉您的信仰自由。实话告诉您吧,山上已经戒严了,禁止闲杂人等上山。要烧香以后再来,现在不行。”战士笑着作了解释。
大白瓜哪肯罢休,换了一副笑脸央求说:“小同志,我大老远来一趟不容易,求您行个方便,通融通融。只上去一会儿,烧柱香磕个头就走。等我生了大胖小子,一定请您吃喜蛋、喝喜酒!”
“不行!山上是军事禁区,任何人不准上去。”战士的态度很坚决,不容商量。
“什么?不行?你讲不讲道理,这里的老百姓经常来烧香,今天我大老远来了,你说不行就不行了?解放军也不能不讲道理吧?”大白瓜耍起横来,高声高气地嚷着,越过战士就往山上爬。
战士哪能让大白瓜胡来,一个箭步挡在了前面,严肃地说:“我已经说过了,山上不能去,要是不听,别怪我不客气!”
“老娘偏要去!看你能怎么样!解放军是爱护老百姓的,你算什么解放军?为什么欺负老百姓?”大白瓜依旧没完没了地纠缠,还与战士撕扯起来。
“怎么回事?出什么情况了?”话音未落,“呼啦”一下来了好几个战士,将大白瓜围在了当中。
“这位大嫂无理取闹,硬要上山烧香。”刚才的战士指着大白瓜说。
一名战士急了,将手中枪对准了大白瓜,厉声说:“举起手来!敢擅闯军事禁区,肯定是奸细,先抓起来再说!”
“哎呀!误会了!我不是奸细,就是想到山上烧柱香,不知怎么就闯禁区了。我不去了还不行吗?您高抬贵手,饶了我吧!”大白瓜魂飞魄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起来。别看她刚才闹得欢,其实也是外强中干,早就想打退堂鼓了。她明白,这里不是家门口,容不得自己撒野。
“哎!早这态度不就得了?看你是个女人,原谅你一次,快回家吧,以后别再来了。”战士的态度缓和下来,把枪放下了。
“谢谢解放军同志!我再也不敢来了!”说罢大白瓜返回路口沿宽道往东走去,背后传来了一阵笑声。大白瓜边走边生气,觉得倒霉透了,险些被当成奸细抓起来。可她纳闷,道观里啥时候住上共军了,自己前一阵子还来过,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烧香磕头的老乡。
走了一段路,大白瓜来到了山体东侧。她边走边看了看山顶,只见道观就在上面,红墙碧瓦,飞檐入云,在蓝天和绿树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雄伟。眼睁睁地瞅着道观就在头顶,却不能上去烧香,好端端的计划落了空,她心里遗憾极了,痒痒地直难受。她正抬头瞅时,突然脚下一软,差一点滑倒。再一迈步,还是软的,于是她急忙看脚下。这一看不要紧,她心里凉了半截,差点掉下泪来。原来她两脚陷进了软泥里,一双刚上脚的绣花鞋灌满了稀泥汤,连袜子都湿透了。她急忙把脚拔了出来,绣花鞋已没了模样。
哪来的水呢?大白瓜边心疼边纳闷儿。突然,她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香气,像是香皂脂粉味。她仔细闻了闻,发现香味是脚下泥水中散发出来的,便循着痕迹朝山上望去。她很快发现了一处临时搭建的茅棚,恰好坐落在道观下面不远的山腰间,带着香皂脂粉味的水多半是那里流下来的。由于山林的遮挡,她只能看到茅棚的顶部。
大白瓜顿时明白了,那茅棚是山上共军洗澡用的。她觉得有意思,现在的共军也知道讲究了,搭了茅棚不是用来大小便的,而是用来洗澡的。她薅了几把杂草蹭了蹭鞋上的泥,刚要继续往前走,茅棚里却传来了隐隐约约的嬉笑声,像是女人的。她大感惊奇,这股共军里竟然有女人,怪不得脂粉味这么重。她想上去看个究竟,于是前后瞅了瞅,见附近没有岗哨,离那几个战士也挺远,便一猫身钻进了山林里,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山上爬去。
离茅棚越来越近了,说笑声越来越清晰。大白瓜听清楚了,是两个女人在洗澡,边洗边嘻嘻哈哈地闹着。原来,茅棚里是高敏和郑爱英,天太热,两个人正好休息,便一起来到茅棚里冲凉。
“小郑!你们什么时候要孩子?¨wén rén shū wū¨”高敏问。
“哪有工夫要孩子,任务这么忙,过段时间再说吧。”郑爱英不好意思地回口。
高敏笑嘻嘻地说:“宋小光肯定着急了,他妈岁数大,急着抱孙子。”
“没有,他才不管这种事呢。”郑爱英矢口否认。
“得了吧!别看小宋表面上大大咧咧,其实是个孝子。就算他不着急,也要考虑老人的心情。再者说,还有你呢,是不是也着急了?说实话!”说完高敏笑了起来。
“我才不着急呢,有了孩子多份心思,哪还有精力干工作。以后再说吧,不是着急的事。”郑爱英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高敏止住了笑,关心地说:“你们两个岁数都不小了,该要孩子了。有不明白的,可以请教我,谁让我是师傅呢。说吧,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男女都行,啥都一样。”郑爱英害羞了,腼腆地敷衍着。两个人边说边笑,全然不知外面有人,幸亏没说到敏感话题。
大白瓜越听越好奇,便欲凑到跟前听个究竟。恰在这时,头顶上有人喊了一声:“什么人?”原来,山顶上有处哨位正对着茅棚,哨兵往下看时,发现茅棚外面的丛林有明显扰动,怀疑有人靠近,于是吼了一嗓子。
大白瓜吓坏了,连滚带爬地朝山下跑去。慌乱之中,她再次踩进了泥水里,实实在在地跌了一跤,弄得满身满脸都是泥。她刚跑过横穿山腰的宽一点的山路,就有几个哨兵赶了过来。于是她跑得更快了,顾不上衣服被刮破,头发被弄乱,跌跌撞撞地逃到了山下,朝东北方向的马头镇逃去。哨兵看清楚了,还是刚才烧香的女人,便没再追,由着她越跑越远。
大白瓜跑出老远才慢下来,发现没人追,便坐在一块石头上喘息起来。她下意识地看了看手中的篮子,里面烧香上供的物事早已不知去向,只剩下两块可怜兮兮的点心。唉!本想图个吉利,求神仙保佑生个儿子,却没想到虚惊一场,大白瓜越想越觉得沮丧。
大白瓜不敢多歇,起身整了整头发,抻了抻衣服往家中走去。她一边走一边怨恨独眼龙,要不是找了这么个不死不活的男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