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鸟公主 作者:徐茉量(纵横女生网2013.02.02完结)-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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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草茶?云夕愣住了,吃鲤鱼配甘草茶?她迟疑地问,“伯伯,听说易牙大夫精于五味调补,在宫中主管您的膳食,他也随在大军当中?”
“非也,此次随我出征的内饔是易牙的得意门生;他年岁不大,但是甚得易牙的真传,叫什么来着?月……忍!易牙又犯了哮喘症,举荐这位少年打理我在军中的膳食;怎么?你觉得这饭菜有问题?”齐王说着,扫了一眼一旁侍立的那个瘦小寺人。
那寺人名叫蓝蟒,正用不满的眼光看着云夕,他未入宫服侍齐王之前,是秦地声名远播的‘毒圣’,任何金石草木之毒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和口舌的分辨;稍有一丝怀疑的浆食他不会令其出现在齐王的食桌。
云夕听到月忍的名字,心中一动,改口道,“不是大问题,我只是想着时至中秋,而殿下已至中年,管相国年纪更大些,过食咸辣会导致体热阴虚、于养生无益。”
“云小郎也懂得医道?定是受你父熏陶吧。”
“嗯,我父亲医治过的病人可多了。”云夕边说边抢过齐王面前的甘草水一口饮尽,索性连管仲面前的也拿过来喝光了。
齐王又要命人续茶,云夕连连摆手,“这茶不好喝,伯伯,你们也不要喝了,还是喝蜜浆要些,既解秋燥,也润脾胃。”
“好,听小云夕的,再取一壶浆来。”
侍卫应声出去了。
管仲若有所思地盯着空空的茶杯。
云夕用完晚膳,又陪着齐王和管仲扯了许多闲话,姜小白已大致弄清楚:云夕的母亲是位母系部族的首领,而云阶公子喜欢昆仑界的奇异风情,宁可在那里做一名疫医,也不愿回莒国做权臣。
齐王认为不宜贸然认下云夕这个表侄女,但对她的猜疑却减了十之七八,便让她晚间去风霖的营帐休息;云夕虽不明白齐王何故对他放下敌意,态度亲密起来,但是他已许可自己留在军中,心情也是大好。
走出齐王的营帐,云夕正要去寻风霖,忽然看到一群烹水的亨人旁边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云夕想到方才的菜肴,转身向那边走去。
一刻之后,月忍随云夕走向山坡一角的矮树下。
望着一身粗糙麻衣却难掩出尘之容的月忍,云夕叹了口气,“月忍啊,我知道你进宫接近齐王想做什么。”
月忍身躯一震,“小云……你在说什么?”
“你是想和义诚君一样,得到齐王殿下的宠信是么?”云夕像夫子般地连声喟叹,“说实话,你这路子行不通的……我看齐王殿下对义诚君的感情,不全是图他的美色那么简单,你——放弃吧。”
月忍不知自己是想哭还是想笑,“夕儿,原来你是这样看我的。”
“清眉姐姐曾对我说,男人最大的梦想就是‘醒握天下权,醉卧美人膝’,月忍啊,我感觉你修习过很厉害的内力,言辞之间也像是受过极好的教育,你为何不去太学再读上几年书,或是参军做武将;走正道做官呢?”
“我活到十八岁,第一次认真听一个小丫头指点呢,”月忍呵呵笑道,“‘醒握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天下权我没什么兴趣,但是美人膝么,却是想念得紧……”他视线下移,看向云夕的膝盖。
云夕霍地站起来,“我当你是好朋友,你怎么可以这个样子……”
“怎么了?”月忍委屈地道,“在玉露坊的时候,你可是枕在我腿上睡过大觉的,我的腿到早上还麻着呢!”
“哪有?哪有?你乱讲!”云夕气得跺脚。
月忍伸手拉她坐下,“不闹了,坐下来让我好好看看你的眼睛,分别之后,我一直都在想……”
“月忍,我们也只称得上是萍水相逢,你为何与素和狐奴他们不一样,对我那般关照?”
“我原本是有个妹子的,五岁那年去了,她长得很瘦弱,便是一双眼睛非常纯净美好,与你非常的相似……”
说到眼睛,云夕一下子想到齐王眼白上的青血丝,“月忍啊,你给齐王殿下做的那些菜……”
“那些菜怎么了?太咸太辣是么?侍卫已经转告于我,明天我会注意做得清淡些。”月忍不动声色地问。
“不是这一点,你刚近疱厨有些东西可能还没弄清楚;我是懂些医术的,今天那道鲤鱼和那杯润肺的甘草茶是犯克的,‘犯克’的意思就是放到一起吃会对身体不好,偶尔一次少量吃兴许不会有问题,如果是常吃犯克的菜就会生病、甚至导致死亡……”
“月忍,你既是负责齐王殿下的膳食调理,就要注意到这些;不然,殿下的身体出了问题,你是逃不掉干系的。”
原是是担心自己,月忍笑了笑又忍不住叹了口气:遇到云夕,是姜小白命不该绝啊,回到齐王宫再想法子吧。
“你好好听着啊,豚肉忌百合、羊肉忌竹笋、鸭肉忌板栗、鲤鱼忌甘草、甲鱼忌香芹……这些都是同食过多会令人中毒的食物,还有——”
“咳,我一时想不起那么多食材了,回去好好想想写在竹简上给你看呵,这样你就不会犯错了。”
“好。”
北地的秋天来得特别早,还未至中秋,叶子便开始随风陨落了,他们身后的这棵野枣树的小小叶片如雪花一样在他们头顶飞舞飘扬,在月光辉映之下,如同大片的雪花;月忍仰望着天上那弯上弦月,嘴角绽开温柔的笑意,“小夕,有你在身边,我生平第一次觉得秋季也不是那么凄凉了。”
“可是我觉得好凉,我要去哥哥那边找个地方睡一觉。”云夕打着呵欠,向月忍挥挥手就跑开了。月忍正要开口留她,突然想自己是与许多亨人挤在一个营帐里面休息,便没再出声。
风霖与众将在齐王的帐中听齐王部署做战计划,过了亥时(晚11时),才得以返回自己的帐房;掀开帘子,就见云夕抱着他的裘毛毯坐在榻角,不住地点头。
风霖一靠近,云夕马上惊醒了,“哥,你回来了?”
“谁是你哥?”风霖想起晚膳之后看到云夕随一个少年远远地走到林边,不由得牙关一紧,“我还以为你真的是不放心我,才一路追来,原来你的目标另有其人啊。”
“你说谁?月忍?他是主管齐王殿下膳食的内饔,我只是与他讨论了一下食谱而已。我当然是为追你而来的!”
风霖的脸放松下来,“真的?”
“嗯,我想起来了,你就是我要找的亲哥哥,我来大周就是找你的!”
“哥哥?我怎会是你哥?你生在昆仑,我生在崂山下的渔村……”
“这就对了!”云夕狂喜,“原来我还不敢十分确定,你若是生在崂山下,就一定是了,我自小到大、经常梦到我与哥哥在海边的一处山崖上失散……哥——”
云夕扑过去揽紧他的颈子,“叭唧、叭唧!”在他两颊上各亲了一口,“哥,你骑马累不累?我给你捏捏肩膀?”
79 齐军入燕
“慢着,慢着……”云夕突如其来的热情令风霖无所适从,他扒下云夕的手臂,用袖子抹掉脸颊上的口水,“你说你是我亲妹子?”
“嗯。”
“你那长相……和我一点也不一样啊!”
“对噢,兴许我们同母异父?不会,我母亲说过我是她第一个孩儿,那我们定是同父异母!你长我三岁……难道我父亲十三岁时就在莒国娶了妻妾、还生下了你?”云夕也呆怔。
“胡说!你今天吃错东西了?我是风家的子孙,与你云家无半点血缘关系!呃,我差点忘记问你了,义父叫你过去到底所为何事?”
“就是让我过去吃饭啊……还问了我父亲的名字,问他在昆仑都做些什么事,多少年前去的昆仑……也就这些了。”
“我——”风霖听着忽然尴尬地一笑,“我还未问过我未来岳丈的名讳呢,他当真是莒国人?”
“父亲名叫云阶,他说是出身莒国云氏,自是不会有假。”
“莒国云氏……原来你真的是莒国云氏的后人!”风霖兴奋地提高了声音,“你是云璃大夫的孙女!怪不得义父特意把你叫去,问你父亲的近况!”
“你在说什么?”云夕不解地瞪大眼睛。
“小夕啊,莒国上一任左相、云璃大夫是齐王殿下的亲舅父!不过,他十八年前就离世了……云阶公子是云璃大夫的独子,听义父说,云阶公子十五年前在去蒙山打猎的途中失踪,之后再没他的消息,他的两个姐姐都嫁与莒侯做夫人,多年来一直派人四处打探,却始终未得到云阶公子的音讯,义父也以为他不在人世了……没想到他去了昆仑,还有了你这么大的女儿!”
风霖越想越兴奋,云夕既然是云璃大夫的孙女,便是齐王的侄女儿,比姜惜桐的身份也差不到哪里去,义父定是再不会反对他与云夕的婚事。
“可是,小夕,你父亲为何不带你们母女回大周来呢?”
“我也不太清楚,父亲和我们并不住在一个园子里,我五岁时才见父亲第一面,此后他便教我礼乐诗文;那时……他气色不太好,一直在服用舅父为他炼制的丹药,近几年就如常人无异了,能时常下山为昆仑界内的族人医治疾病。他与母亲也不大见面,我常常见母亲藏在竹园外面听他弹琴……”
风霖有些呆怔,以他的聪慧和常识也想不明白云夕父母的关系是怎样一回事,“骑了一天马,你也累了,快睡吧。”
“哥,我真的觉得你是我哥哥,不然……”
“又乱说,快睡觉!兴许你睡醒一觉就正常了。”风霖按着她躺到毡毯上,“你非要随我入燕的话也可以,但是到了那里之后,你得呆在燕王宫里,乖乖地等我打完仗一起回临缁。”
“不,打完这场仗你要随我去昆仑!我以前对母亲说我还有个哥哥,她都不信!这回我要带你给她看看……唔……”
风霖果断地堵住了她的嘴,等她老实下来才停住亲吻,拉毯子盖到她身上,
“我本来就有打算与你一起去昆仑,你得等我回家备了聘礼,再去拜见岳丈、岳母啊。”
“哥,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你妹子,你亲我额头和脸颊都可以,不能亲嘴巴……”云夕拿毯子遮住脸小声地咕噜着。
风霖向下拉了拉毯子,令她露出脸来,“嘘,这个玩笑没甚意思,快睡吧,天不亮又要行军;我就在这榻子上打坐守着你……”
天还未亮,云夕听到帐外传来一阵尖锐的啸声,还未睁开眼,便被风霖揪起来套上袍子,“义父既是同意你随在军中,你就扮做侍卫模样,老实在跟在我身后,听清了么?”
云夕不停地打着呵欠,任由风霖摆弄,风霖见她直到上了马,小白马随军马奔驰起来,她还是似睡非睡的样子,但是身子在马背上却贴得极紧,便叹口气由她去了。
如此数日行军,吃饭休整的时间愈来愈少,因为前方传来的战报令齐王大为震怒:
王子成父将军和公孙隰朋带领的先锋军队,与宋军会合之后日夜兼程赶往燕地;没想到,他们竟然在燕国边界遭到夷兵的半夜偷袭,帐房粮草皆被令支狄人焚毁,齐军被火烧、箭伤、死亡三千多人,而宋军那边更不好过,死伤过半不说,竟然有两名大将当场负了重伤。
‘北狄人一向以明打硬斗的草原英雄自居,何时也学会了这些阴谋诡计?’齐王这才明白燕王慕容霸并非无能才让北狄人逼到这步田地。
山戎和北狄这些年来也在接纳吸收大周华夏族人在军事谋略、制铜冶铁方面的智慧成果啊,偏偏他们不肯收纳大周的礼制和规乐,这使得他们日渐狡诈的同时全无道德底限。
姜小白在听到死亡的三千兵士被夷兵抢去头颅、齐兵在埋葬同伴时不得不用石头来代替他们的头颅时,心口巨痛,差点吐出一口鲜血来。
他能做到如今的大周霸主,不是天子却胜似天子,靠的不全是好通狠斗,他的确是把臣下兵将当做自已的子侄一样爱护;惊闻狄人如此凶残,把他属下兵士的头颅猎去挂在腰际当装饰,他心中又悲又恨。
风霖见齐王面色苍白,便急忙安抚道,“父王,待我们杀尽夷兵,拿他们的鲜血祭拜将士们的忠灵,您一路行军奔劳,切不可再气伤身子。”
姜潘和姜元两位公子也连声叫着要将入侵燕地的夷人碎尸万段!
姜小白抬手止住他们,“以后夜间分上下夜轮流休整,宿在高地无林之处,以防夷兵火攻!可是……这慕容霸既是守住了蓟城要塞,夷兵是如何绕到燕南伏击我们的先锋军?”
“晋人借道给他们?还是燕人与狄人联手引我们入彀?”风霖犹疑地推测道。
管仲摇摇头,“我们的多次探报都证实:狄人在燕地烧杀掳掠,所过之处,男子被猎头,女子被奸杀无数,连襁褓中的婴儿他们都不肯放过,甚至扎在长矛上以激怒固守城池不肯应战的燕兵!”
“北地数城燕人被屠杀怠尽,其中几城都是燕世子或燕三公子的采邑,听说他们未来得及逃走的子女妻妾都死在狄人手下……若是做局下套,燕王也不必做到如此狠绝,边公孙们的性命都不顾。”
几人商议无果,只得按最初的计划从南城门进入蓟城与燕军会合。
此后的两天,齐兵加强了戒备,并未遭到令支国夷兵的偷袭;他们顺利地从南城门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