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鸟公主 作者:徐茉量(纵横女生网2013.02.02完结)-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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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君,柳烟夫人腹中不适,一直想见见主君,求主君看在她怀孕数月的份上,去看看她吧。”
“既是感觉不适,为何不请疫医为她请脉调理?”
“王疫医和陈食医一同为妹妹请了脉,说她是忧思过重,伤及脾脉……”
宋御说哼了一声,转头望着云夕,“夕儿,我们去青云宫看看小庄姬,而后再去花园赏花可好?”
云夕点点头。
33 莺莺燕燕
庄姬随在二人身后,面上再压制不住心中的恼怒:柳烟是她的亲妹子,是她去年为了压制华姬夫人的盛宠,不得已接受母亲的建议,将年方十五岁的亲妹子献到宋御说身边。
宋御说一见姿色清丽、兼具诗情才赋的庄柳烟也极为喜爱,还破例也让小庄姬也有了身孕。
(宋御说年已二十六岁,只让他最信任的庄、华二姬各自生了一个子嗣。)
庄姬没想到不过半年的时间,主君又找到一个花容月貌的新欢,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云姑娘身上,早将怀孕四、五个月的柳烟抛诸脑后。
她以前见妹子受宠,心中也有几分酸苦,现在见妹妹在孕中就受了冷落,突然心中不忍,只得放下身段来求宋王去探望茶饭不思的亲妹妹。
“主君!拜见主君!”
已经显怀的庄柳烟早得到外门侍女的禀报,急忙躺回榻上,见宋御说进了内房,就要挣扎着起来叩头。
宋御说望着面色苍白,头发凌乱的庄柳烟,不悦地皱起眉头,“柳烟,你是将要做母亲的人,怎可如此不在意身体?寡人要的是健壮聪慧的子嗣,早知你体质不佳,就不让你受这番育子之苦了!”
庄姬姐妹闻言大吃一惊:她们本想着做出一番娇弱不堪之相,引起主君的怜惜之情、恻隐之意,没想到主君反倒指责她不配为他生儿育女。
“主君,”庄柳烟一咬牙,将眼神转向宋御说身后的云夕,“婢妾本来的身子是极健康的,胎儿发育极好;食医大人常来请脉,医案上都有记录,自从……”
云夕并不知道矛头已指向她,还在一边把玩着檀木架上的一个青铜小人;小庄姬房里的陈架甚为华丽,看得她眼花缭乱:内房门口摆放着烟青细纱的沉香屏风,上面绣着精致的海裳醉蝶图。
檀香木的缕空大床,精雕细琢,挂着淡青色的纱幔;檀香古玩橱和同色同质的梳妆台、花木架,分布在房间的各个角落里,风从窗外吹进来,若隐若现的檀木香气隐蕴在寝宫的空气中。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床上楚楚动人的大肚子美人儿眼中带着恶毒的神情,还用……
云夕愣了一下,那女人竟然是指着自己咬牙切齿地说,“都是这个妖女!她三天前在花园中点了婢妾的后腰一指,婢妾当时就觉得腹痛如刀绞,还隐隐下了胎红……婢妾告诉了姐姐,可姐姐说她是主君最宠爱之妇,让婢妾忍让着些,可是——”
“柳烟!”庄姬慌忙跪下,“妹子她孕中体弱,导致心神不宁,主君原谅她口不择言!”
“大姊——”
“我何时点过你?今天是你我第一次见面,你——这女人真是莫名其妙!”云夕怔了一下才出声斥问庄柳烟。
云夕想起母亲的交待,给她下个鬼面蛊,教训一下?呃,看在她快生孩子的份上,算了吧……
云夕也不理会宋御说,转身就走出小庄姬的寝宫。
“庄妃,”宋御说冷冷地对庄姬道,“寡人平素敬你人品厚重,原来也是城府深沉之人啊,你将寡人引来,就是想让寡人看你姐妹二人演场好戏?”
“你,”宋王转身对着榻上瑟瑟发抖的庄柳烟,“云夕是什么样的女子,寡人比任何人都清楚,你休要仗着怀了寡人的骨血就任意胡为!想给寡人生儿育女的美姬多的是,你若是不想……”
“也不差你一个!”
说完,宋御说拂袖而去;庄姬慌忙跪下,“恭送主君!”
小庄姬悲悲切切地哭了起来。
“愚蠢!”庄姬待宋王走远,回到内房里斥骂庄柳烟,“我好不容易才把主君请来探望你,你不知择机取悦主君,反倒想出这么个荒唐的主意,事前也不和我商议一番!”
“妹妹哪知道主君被那夷女迷惑至此啊——呜……”
“要出手也不能在主君最宠爱她的时候!得等主君这把子新鲜劲儿过了再说……你现在最紧要的就是养好身子,为主君再添个公子,兴许主君会慢慢回心转意,想起你的好来。”
庄姬暗叹了口气,说什么不能让云夕那个夷女怀上主君的骨肉,不然她儿子宋兹甫的世子之位难以稳固啊。
得想个法子在她的膳食里动动手脚……
云夕并不知道她在宋宫里已成了众矢之的,从青云宫里跑出来,独自闷闷不乐地走进御花园。
宋宫的御花园历经十几代王室的改建筹划,亭台假山,湖水游廊华丽精秀。
云夕转过一处层层叠叠的假山,正看到围着玲珑怪石的碧清湖面;大片大片的牡丹开得华美难言,浅红魏紫、双色并生,中间夹杂着泼辣辣的重瓣杜鹃,多姿多彩,夺人眼目。
这些美景并不能全然解开云夕眼中的沉郁:那个大肚子的女人为什么要诬陷自己?自己又没得罪她!怪不得舅舅说大周是个污浊之地,连快生孩子的女人心肠都坏得很,不给自己的孩子积点德。
生孩子……
她以前曾问过母王和高娃姨母,自己是怎样出生的,为什么会长在母亲的肚子里;母亲和姨母都说孩子是上神赐福给母亲的。
在这后宫住了一些日子,她也渐渐了解了一些男女之事:女子是要嫁了丈夫才会孕育孩子的,那么……
云夕坐到花园的凉亭中,对着才出粉色尖角的清莲,呆呆地想:男人和女人住在一起就会有孩子么?是不是两人一起祈祷,神灵就会赐给他们一个孩子?还是要做些别的?抱在一起亲一亲会不会就能有孩子?
“丫头,想什么呢?还在生那个妇人的气?”
宋御说找到云夕,松了口气。
云夕转过头来,郁郁地道,“你那么多妻妾,我要是因她们的小伎俩气恼,肚子便会鼓得如庄姬那般大了……”
“我方才是想,女人是怎样怀上孩子的。”
宋御说闷笑,“我来告诉你好不好?”
云夕眼前一亮,“你快说!”
“呃,在这里说不合适,你随我去寝宫我才能说……”
“你又骗我,不说这个了……我要采些花儿回房里插瓶!”云夕扁扁嘴站起身来,向亭外的花丛走去。
“我何曾骗过你,夕儿——”宋御说紧随她身后,心里痒痒地,想着如何引得云夕再回方才的话题。
“主君!陈国国君派人送来密函!”寺人阆秋匆匆跑进园里,向宋王尖声禀报。
宋御说正摘下一朵紫色花蕾小心翼翼地插到云夕发间,听到寺人的禀告他皱起眉头,“又有什么事啊?!明天再呈吧……”
“慢着!陈国?”
他捏了一下云夕的小鼻头、拉着她回亭子中的石台上坐下,“呈过来!”
陈国君主在密信中写道:南宫长万逃到他的属地,求他收留;陈侯为保陈、宋两国世代友好的盟国关系,决定亲自捉住南宫长万交给宋君,以示他与宋国交好的诚意!
昨天他已设计将南宫长万灌醉,并用牛皮筋将之绑缚;连同他八旬的老母装入囚车,一并送到宋国来。
“哈哈!算他识相!”宋御说看完密函喜出望外;南宫长万一直是他的心腹大患,此次能将他拿住,实在是大大的喜事。
“来人,传令穆将军带高手去陈国方向接应押送南宫长万的车马!南宫长万神力惊人,切不可让他逃脱!”
“是,奴才遵命。”
34 南宫牌肉酱
云夕凝神片刻,听到宫外十里外嘈杂的马蹄声和兵士的笑语声,同时她也闻到了新鲜的死亡气息。
“宋大哥,你要的囚犯恐是已死在路上,不用半个时辰他们就送到了。”
“夕儿,你怎知道?莫非你有千里目?”
“我猜的呀。”云夕微笑,她轻轻吁口气,向园中的花木望去,希望眼前的美景能让她忘却方才感应到的血腥之气。
宋御说在她身边坐下,欢赏她侧面的轮廓:从燕国初次相见到现在,云夕的容颜似乎长开了许多,越发得明艳不可方物……
他见过的美艳女子多了,端庄的妖冶的,秀丽的健美的,她们依偎在他怀里娇声细语的时候,在他身下快活地颤抖的时候,他都不曾如此心动过;宋王的视线从伊人的脸颊慢慢向下滑……
云夕穿着一件嫩黄的丝袍,外袍和中衣的领口都系得端端正正,窥不到里面的春光,他只觉得她胸际的形状愈发迷人了。
“夕儿,坐我腿上吧……”
“不。”云夕板起脸来,糯白的细牙咬着粉嫩嫩的下唇,眼睛斜睨着宋御说,长长的睫毛在眼窝下投下一片动人的阴影;那眼神既天真明媚又惑人至骨。
‘这小女孩儿有几分女人味道了……’宋御说咽下一口咽液,喉结微徽动了一动,全身的血液似是都凝向一处,“来嘛小妖精……在回国的路上,你很喜欢我抱着你的!”
“那是晚上冷的时候啊,你不知道么?月圆的时候最是阴寒,我在家的时候都是泡在温泉里驱寒滴……再说现在是大白天,好多人看着我们呢!”
“原来你是害羞啊!”宋御说望向不远处低首侍立的宫人,眼睛眨了眨,“今天阳光不大好,时阴时晴的;呃……你身上冷不冷?今儿是六月十五!对,今晚就是月圆之夜!呵呵!”他笑得呆滞了,手却没停,慢慢环上云夕的腰身。
“他们已经到前宫了……就是你要捉的死囚啊,你不去看看——”
她的话音刚落,寺人又急急跑来:“主君,穆将军回来复命了,他和陈国的使臣都在议政殿候着哪。”
“知道了,寡人这就过去!”
“夕儿真的能未卜先知啊!与我一起到前宫看看,若是如你所说南宫长万已死在半道,我就赏你……”他突然闪身欺到云夕面前,在她唇上用力啄了一下,“好香!”
宋王哈哈笑着,先出了凉亭。
云夕没有随宋御说进殿内,她知道大周女子的地位是很低的;就算是王侯的正妻也只是在有限的场合进入议政殿坐在君主的一侧;其他能进去的女子就是那些供贵人取乐的舞姬了。
她和侍卫官石虎立在殿外的一角,望着那个装着南宫长万母子的木笼。
南宫长万的确是死了,他被陈侯关在囚车中,快到宋国边界的时候咽了气,也不知道他的亡魂回不回得了故土。
陈君假意要收留他,但是暗地里早就想好如何将他制住;因为公子御说的王位已经坐实,他可不愿为了南宫这个有勇无谋的逆臣得罪宋国。
所以陈侯用美姬和醇酒麻痹了南宫长万;在他醉酒之后,用最结实的犀牛皮将他装起来捆住,连同他的老母一起关进木笼里押送宋国。
刚出陈王城的时候,南宫长万酒醒,他怒吼数声、发力将犀牛皮袋挣破,把手和脚伸到外面来。
押送他的陈将恐他逃脱,打折了他的关节,又挑断他的手脚筋!南宫长万气恨交加,吐血而亡。
他白发苍苍的母亲似乎是早已痴呆,坐在木笼里不停地用手抚摸儿子冰冷的脸颊,偶尔还笑上一笑;苍老的面容皱成一朵菊花。
云夕看到此景不由得咬痛了嘴唇,她本能地想施术医那个老太太的失心疯;可是,等老人清醒过来得知儿子已亡,岂不是更加痛不欲生?
没多久,宋御说带着众大夫们出了议政殿,亲自到木笼边验看南宫长万的尸首,他盯着那具高大的尸首看了许久;之后对身边的侍卫淡淡地说了一句,“将他醢了。”
云夕远远地听到‘醢’字,她不解地问身边的侍卫‘醢’是何意。
侍卫低声给她解释了。
所谓‘醢’这种刑罚,就是先把人的肉剔出骨来,剁成肉泥再加盐料制成肉酱。并且还要将肉酱装到一个个小陶罐里,上面写着“逆臣视此”,分赐给朝中群臣们慢慢品尝;分到肉酱之臣,谁若不吃得干干净净,与逆臣同罪。
云夕的胸口再次涌起沉闷、恶心的感觉,她不相信地望着在殿前负手而立、傲视群臣的宋御说。
不远处传来一声惨叫,云夕向那边看去:倒在血泊里的居然是南宫长万白发苍苍的母亲!行刑的侍卫面上没有一丝表情,指挥着侍人把老人的尸首拖到犬舍去。
云夕捂着差点出口的惊叫,飞一样地跑回自己居住的宫院,也不理会侍女们的问候,一头扎进净室的浴盆中。
母王说的并不全对,不是所有的美少年都是好人!
宋大哥……他并不是表面上那种温和善良的人,他居然逼他的臣下吃死人肉,还狠心杀死一个刚失去儿子的八旬老人……
云夕打了个寒噤,今晚就悄悄地走吧,离开这个表里不一的可怕男人!
云夕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手指触到颈上的紫玉,心里又升起一丝莫名的绵软;从燕国出发到宋地的那些寒冷的夜晚,是他的怀抱温暖了她,每天早上醒来自己都枕在他的胸口上,身上还覆着他的袍子。
到了北亳之后,她却执意要随他上战场长长见识,宋御说只得把她带在自己的战车上;没想到在南宫牛突围的那一战,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