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鸟公主 作者:徐茉量(纵横女生网2013.02.02完结)-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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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珞在大殿正中双膝跪下,大声呼道:“儿臣见过父王!”
云夕正站在他身后,仰脸望着大殿上方、生着满面虬髯的中年男子,她发现众人都用愤怒和不解的目光注视着自己,方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是慕容珞的侍女,便伏地行了女子的大礼。
燕王的视线扫过云夕细瘦的身影,没有多作停留,“珞儿,快到你兄长们身边坐下,一会儿各国世子们就来了,你们要好生结交这些少年英杰!”
“儿臣遵命!”慕容珞向右边的一个空榻走去,云夕撇撇嘴跟他走到一边;她知道大周的女子是没有资格坐在榻上的,除非是公子们的正妻。
慕容珞递个眼色给云夕,让她跪到自己身后,云夕却不管他的暗示,在慕容珞身边挤了挤,也跪坐在竹榻上。
慕容珞见她嘟起小嘴歪头睨他,不由得心中一软、向一边靠了靠,让云夕坐得舒服些。
大夫们见状、指点着云夕窃窃私语起来;慕容珞的几位兄长却面上含笑,他们见七弟的侍姬恃宠而骄、貌似不懂规距的低贱女子,都希望父王出声呵斥,让素来最得父王欢心的小七吃个大亏。
没想到,燕王的心思都放在新娶的宋国女公子上;此时他正拉起一缕夫人的长发在鼻下嗅着,观赏夫人含羞带嗔的美态,根本没注意小儿子身边逾礼的侍姬。
“齐公子无亏到——”
“宋公子御说到——”
“秦公子秋到——”
“陈世子……”
几位奉国君之命来向燕王贺喜的大国公子鱼贯而入,向燕王行了外臣的拱手礼;慕容霸请他们按年龄就座。
慕容霸的原配正妻早亡,这次娶的元妃是宋国君主的嫡妹,也是宋公子御说的同胞妹子。
宋御说这次来燕地是做为使臣来为妹子送亲;当世的诸侯嫁女都会请别国诸侯一起送出本国贵女当做陪嫁;也就是说:燕王娶宋夫人的同时,还会得到来自不同诸侯国的七位贵妾。
其他几位公子也都是来为族妹送嫁的。
云夕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对面的几位王室公子,比较着他们与母王的情宠们有何不同,一脸地兴奋;(同时见到风格不同的多位贵族美少年,就像是面前摆了数道难得一见的美味一般,哪能不兴奋呢?)
齐公子姜无亏和秦国公子嬴秋对上云夕毫无顾忌的审视,都不悦地侧目转面;暗道燕国果真是粗蛮之地,连燕公子身边的宠姬都不通礼制。
宋御说却注目在云夕身上:燕七身边这个女子虽然穿着平常,但是目光明澈大方;显然不是一个出身低贱的侍姬。
他身后的谋士苏公靠向他、低声道,“公子,对面那个蓝衣女子面容华贵,定是家世非凡;只是不知何故沦为燕七的姬人,若是燕七肯舍,您当重金易下她。”
宋公子知谋士苏公擅长相人之术,便点头应允。
燕王已命乐师敲响钟乐,舞姬入殿,美酒和佳肴也同时被宫女们送到公子、大夫们面前的木几上。
燕王提议了三杯,众公子们又各自献上恭喜的良言,慕容霸哈哈大笑,顿时晚宴变得轻松起来;舞姬们踏着宫乐的节拍跳得更是欢快,燕王将新夫人揽在怀里,豪爽地让公子们自行挑选中意的美姬。
没多久,除了燕七和宋御说之外,每个男子怀中都多了一个娇chan点点的北地胭脂。
云夕好奇地左看右看,她见对面的陈国公子吸了一口酒液、再强行哺入怀里的美姬嘴中,美姬被烈酒呛得连声咳嗽,那公子还乐不可支,用力捏弄那女子的胸乳;云夕的心情一下子低落下来,便要起身离开这个空气污浊的大殿。
“燕七公子?”宋御说突然站起身来,向慕容珞拱了拱手,“子某冒昧,愿以玉璧一双、换你身边的美姬,七公子可愿否?”
慕容珞一怔,不自觉地转头望着云夕:他不明白宋公子为何看上装饰平淡的云夕。
云夕不悦地瞪了一眼燕七,她以为慕容珞没有立刻拒绝、对众人说清她的身份,是因那区区两个玉璧动心了!
“这位公子,”云夕笑得极为诚挚,“我是自由之身,前日刚到燕地,偶然的机缘结识了慕容大哥,有幸随他进王宫参宴得以见到众位豪杰;公子无须拿玉璧易我,若是真想与我做朋友,把玉璧送与我就成了。”
此言一出,殿上一片安静。
过了一忽儿,慕容珞才气恼地扯住云夕的手臂,“我何曾答应他的交易?你这可恨的小妮子——心中当真半点无我?”
众人更是惊骇,不知这细瘦的少女到底是何来历;燕王这才注意到小儿子身边的少女,“呃,珞儿,不过一妇人尔,你怎地变得胸襟如此之小!宋公子?你若是喜欢,寡人做主、将她送与你为侍姬!”
不过一妇人尔。
慕容珞心中一凛,松开了捉在云夕右腕的手:他志在王位,怎可因一来历不明之夷族女子惹怒了父王?
云夕见这群王室公子之中,唯独宋国公子气质华贵,令她心生好感;虽是当她如货物一般出价购买,但是神情之间并无轻薄之色。
他就站在自己的对面,隔着十几尺远的大殿;笑容沉静温和,似是春日树稍间的一缕晨阳,穿越所有的喧嚣和不安,照得她心中一片清明。
‘嘻嘻,真是个出类拔萃的美少年……比慕容珞生得还要顺眼呢。’
反正自已下山的目的就是在大周各国游历,与这少年到宋国一游也无不可。
她便不以燕王的言辞为忤,拍拍燕七的手臂,“慕容大哥,谢谢你这两天的热情招待,我说话是算数的,有机会定来看你……白天买的那些东西你替我好生收着,以后回昆仑的时候我让人运过去。”
说完她轻盈地步过殿中,在宋御说的榻边坐了下来。
“昆仑?她到底是何族人氏,为何居在人迹难寻的昆仑……”慕容珞怔怔地想着她方才的话,一时忘却了被人夺去心上女子的耻辱。
殿上虽有许多烛火,但是大殿穹顶甚高,宋御说之前并没看清楚云夕的长相,此时他微笑着端详着少女,心中暗暗吃惊:他的妹子(燕王新夫人)号称当世第一美女,此女容颜尚是稚美,假以时日,其姿色不在他妹子之下!
云夕也回望着他:宋御说的面容甚是俊秀、不同于燕七的英气勃勃,是一种少年持重的沉稳气质;目光流转之间给人以温和亲切的安全感。
“姑娘家乡何处?”
云夕拿起木几上的一只鸡腿,大大地咬了一口,含混地把出身云氏的套话又讲了一遍。
宋御说看她吃得口角流油,自是不相信她是云姓贵女,但还是好心地拿帕子给她拭了拭嘴角;云夕感激地一笑,宋御说居然被这一笑差点笑掉了三魂六魄!他定了定神:方明白为何燕七为何对他露出那种要吃人的狠辣眼神来。
25 馆驿之夜
慕容珞此时狠狠地盯着云夕,将酒液大口大口地灌下;他的几位兄长兴灾乐祸地瞄着他:活该,谁让你把美姬领出门来显摆!
宫宴到此时已近尾声,大醉的燕王在新夫人的搀扶下回后宫了;各大夫和公子们也揽着衣衫零乱的美姬回自己的居所尽情行乐去。
宋御说扶起云夕来,“随我去馆驿?我们明天一早就启程回睢阳。”
“好啊。”云夕终于消灭了那个煮得不太熟的鸡腿,拿宋御说的帕子将手面擦净,顺手扔到木几上;宋御说并不以为忤,他温文地一笑,握起云夕的小手向外走。
“夕儿!”一身酒气的慕容珞走过来扯住云夕的手臂,“你去哪里——快跟我回家……”
宋御说不动声色地将他的手肘轻托,慕容珞手臂一麻,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他的两个兄长及时将他拉住,“宋公子见谅,舍弟喝多了,失礼之处还请海涵!”
“无妨、无妨,是子某失礼在前,冒昧地索要七公子的爱姬,七公子对在下有气也是应该的。”他说得谦卑,但绝口不提把云夕还给慕容珞的言辞。
慕容珞是真的醉了,他被兄长和侍从们连拉带抱地弄上他的马车。
云夕心中升起一丝歉疚,只一瞬就消失了:谁让你听见一双玉璧就心动地?分明没拿我当朋友对待!
她嘟起嘴来,跟着宋御说上了宋国的马车,但是心中总有一些郁闷;她不明白这是为何,晃了晃小脑袋、靠在马车壁上闭目小憩,没多久居然真的睡着了。
宋御说看她的小脑袋一点一点地,便将她的头扶到自己肩上,看她睡得安然,自己的心中也有些快慰。
他早就不是个青涩的少年:睢阳的家中已娶进数位出身权贵的美妾,有两个已为他生了儿子;但是身边这个一身馨香的奇怪少女,却让他胸中莫名地起了柔情一片,全然忘却最初得到她的本意、是谋士苏公说她于自己或许有用。
马车在馆驿门口停下的时候,云夕是知道的;她觉得宋御说的怀抱和乌日更舅舅一样地温暖和安全,就任由他抱着自己进了内房。
宋御说将云夕放在榻上,低头注视着那张红扑扑的小脸:她眉路清晰、眉头未乱,还是位真正的姑娘,慕容珞并未夺去她的红丸。
她就这样安然地在一个陌生人的怀中酣睡、全无一丝戒备和不安,难道长到这么大就没碰到一个对她居心不良的男子么?
公子御说摇摇头,给她盖上丝被轻步走出寝室;云夕的感触当然是灵敏的,她未从这个男子身上嗅到危险的气息,于是放心地睡熟了。
宋公子走进他的两位心腹谋士的房间。苏公和利公起身向他施礼,他抬手止住,“国中无甚大事吧。”
利公小心地看了看紧闭的门窗,“探子方才来报,鲁君姬同放南宫长万回国了!”
“嗯。”宋御说跪坐下来,眉头蹙紧:宋国曾助齐攻打鲁国,宋将南宫长万被鲁军俘获囚禁了许多年;鲁君虽是对他以礼相待,但是多年来迟迟不肯让他归国;此时为何放虎归山?
苏公拈须道,“南宫长万之神勇当世少有敌手,主君身边有他拥护,我们实难成事啊。”
宋御说轻喟一声,“大兄虽无治国之才,却有为君之命,我且潜心吧。”
“公子——”
“你们不必说了,我们明天就启程回国,夺位之事休要再提!我们在鲁地多次出手都未置南宫于死地,兴许是先祖的天天之灵庇护王兄……一切就依天命吧。”
公子御说稍做洗沐进了内房,云夕习惯性地抱着枕头,将身子蜷成一团呼呼睡得正香。
宋御说慢慢将枕头从她怀里拉出,再将云夕向榻内抱了抱,留出自己的位置来和衣躺下;他侧身对着云夕猫儿一般惬意的睡相、听着她细细的呼吸声,面上露出一丝笑意,慢慢地也进入了梦乡。
宋御说一早醒来后、身心舒畅,竟然是多年少有的一夜安眠;他转首不见云夕的身影,心头一慌、飞快地跳下榻来。
云夕正在外面的明堂里喝着侍从送进来的蜜浆,利公和苏公坐在她对面,不动声色地打量她。
“呃,”苏公轻咳了一声,“云姑娘可修习过武技?”
“舞技?”云夕怔了一下,随即点头,“嗯、嗯!是的呀,我会跳孔雀舞、蝶舞,中原的文舞也会一点!我跳给你看哈——”
说着她喝光蜜浆、放下陶碗,站起来比划了两下,把苏、利两个老头儿看得目瞪口呆;云夕也觉得自己跳得不像,“呵呵,我跳得不好是么?不怪我、是师傅没教好!”
苏公摆摆手,“很好了、很好了!”他见云夕落落大方、一派天真,不似故意曲解他的问题,便不再多问。
他最擅长观人之术;以他的经验看来,这位云姑娘虽是开朗活泼,但举手投足之间隐然透出久居上位者的傲气,兴许是哪个王侯之家偷跑出来的女公子?观她的长相,却又辨不出是何地的血统。
宋御说正好进来,“你们都在啊,正好我们一起用早膳。”
“宋家大哥,你睡得真沉!我一早起来拿头发挠你耳洞你都没醒,我还想拿漆笔在你脸上画上长须,可惜没找到笔……”
“嘻嘻!说着玩的,我以前对高娃姨母这样做过,被母亲罚跪了一个时辰呢!”
公子御说难得地红了脸,后来听她说到‘高娃’二字,便与苏公对上眼神:原来她出身夷族。
苏公略有失望,但见公子望向此女的目光带着宠溺,似有将她纳为侍妾之意;便将心思放到别处,与利公商讨起燕地的风土人情来。
云夕还是小孩心性,听着利公说起燕兵将敌兵的死尸当成军粮食用,她忍不住插嘴,“我第一次听说吃人的事也觉得好恐怖、好恶心呢。”
“可是,那天我在黑木林听到虚日鼠爷爷说:天地间的生灵哪个不是在母体中孕育、在光照雨润下生长?猎食何种生命不是残忍?他说啊,为生存而进行的杀戮就是合理的,为玩乐骄奢进行的杀戮就是罪过!”
“鼠爷爷认为吃掉已死去的人尸和吃一只死羊是一样的,不然埋在地下也会被虫蚁吃掉;我觉得他说得好像也没错……”
“可是我是不会吃人肉的,就算会饿死也不吃,因为云师傅说人的灵魂就寄活在他的五脏六腑里面,什么心藏神、肺藏魄、肝藏魂、肾藏志……”
“呃,用膳的时候说这个做什么,你们都没胃口吃肉了不是?对不起啊,我又